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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五 林海血緣 第九節

故事五 林海血緣

第九節

大頭比較背,也被拉來24小時陪護,好做心理分析,這個大頭似乎跟我和大張搭上關係后就沒怎麼落過好。
「……日本政府顏面盡失,內閣只好宣布總辭職。在這次戰爭中,日本不僅軍事上一敗塗地,政治上也輸得精光,成了國際舞台上一個令人恥笑的跳樑小丑。」
我仔細觀察著赤銘美幸的反應,如果這人是一個狂熱的軍國主義者,在她面前毫無保留地提及他們的失敗,至少是可以激怒她的,但是赤銘美幸的反應實在讓我失望透頂。
我趕忙接道:「報告首長,我也基本同意張國棟同志的看法,這個人我們摸不透,任何行動都應該在保證絕對安全的前提下進行。」
她看到我們前來,很客氣,起身就鞠躬:「劉先生好,張先生好!」
我把煙狠狠地掐滅:「你倆都快被關禁閉了,就別發牢騷了,咱們私下想辦法吧,她的秘密對我們來講才是最重要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可不想和這麼個怪人做同事,還得住地下室。早早地把秘密撬出來,這份『美差』就算齊活兒!」
其他部門的同志散去了,會議室內只有我們三人。
「這裡是食堂,夜班同志的晚飯準備好了,請幾位趕早過來,再過會兒我們要下班了。」
大張沒理她,一屁股坐到一邊。我read.99csw.com盯著她,官腔還是要打一下的:「美幸同志,這裡是社會主義新中國,不講究你們那一套,以後沒什麼事情別老是鞠躬,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坐吧。陳部長很器重你,讓我們幫助你學習知識,以後我們就同志相稱。」
「同志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人,我們以後就是戰友,要生死與共,基本就這麼個意思。」
當大張那蹩腳的八股文念完之後,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他媽的是心理戰術嗎?簡直就是小學生念流水賬作文。
赤銘美幸一聽要上去,似乎有些興奮,這是她蘇醒后第一次要接觸外面,以前體檢等一切項目都是在091大樓里進行的。
「我說老陳那天跟赤銘美幸談完話后還唱上曲兒了,感情他老人家當拾了個寶貝啊,這可辛苦咱了,把一怪人愣當自己同志了,這不要命嗎?」大張發起牢騷來。
我直接就蒙了:「我說,你對你的祖國就這麼點感情也沒有嗎?再回憶回憶,還有什麼?」
大頭很謹慎:「劉子,你什麼意思?難道……」
「技術文字是冰冷的,人心是火熱的,你們一定要把兩者的關係協調好!」陳部長最後甩了這麼一句話,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則是滿臉鬱悶的我們跟滿缸子煙屁股。
「哦https://read•99csw.com,我有點明白了,劉同志。」赤銘美幸比想象中聰明。
只是陳部長力排眾議,一定要我們按照他的要求做。我們這個會議也就這麼回事了,看上去大家討論,其實最後還是領導拍板。
幾個人出了房間,我給大張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去通知知情保衛人員,赤銘美幸要上去了,做好準備。大張點頭。
赤銘美幸在那邊沉默了半天,終於來了句:「嗯,沒什麼了。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一回憶我就頭疼。」臨了,她還衝我吐了吐舌頭。
大張朝我瞪眼:「我的票早用完了!沒了!」
大頭這時候進了房間,抱著一大摞資料:「來啦來啦,讓美幸同志加強學習,我這裏都是諾門罕戰役的資料。」
這個時候,內部電話響了,我接了起來:「地下二,劉思遠,哪裡?」
陳部長掐了手中的煙,環視了我們一圈:「好,你們做得不錯,下面我講幾句。你們都是人才,與我不同,我是泥腿子出身,並不很懂得這些冰冷的技術術語,但是我經得多、看得多,你們搞技術的得到的是報告上冰冷的文字,我搞的是人心。你們摸不透,我摸得透。首先,赤銘美幸不是個壞人,相反她還非常善良純真,除了體質異常外,她與我們沒有任何不同read.99csw.com,這就是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我的。要開啟她記憶的大門,心理組的意見我不認同,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而不是強制性地去要她回憶那些痛苦的經歷。我的計劃是把她編入091,讓她成為我們的同志、戰友,讓091這個奇異的部門再多一個奇異的骨幹,這是我的目的,也是你們下一步的工作。老雷再過三周就回來了,我會給她安排個身份,然後編到7組。這幾天就辛苦大張和小劉了,好好地陪陪新戰友,別讓她有壓力,至於她心中的秘密,我想老雷會有辦法讓她講的。」
地下二收拾得很乾凈,也很安靜,機要員已經被調走,看來陳部長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
雖然陳部長交代過可以帶她在大院里走走,但是我看她那高興的表情就有點來氣:「出去注意你的言行,別亂講話,你現在的名字叫姜美幸,一定要記得,說錯了話我保證你再也出不去了!」
「哦,好,準備四人伙食,我們馬上到,謝謝。」
我招呼他們:「走,上去吃飯。」
大張手心裏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諾門罕戰役的簡介,站在一旁蹩腳地念了起來,這個老師實在不怎麼合格。
會議又進行了好久,各部門的意見似乎都傾向於更謹慎的方法,雖然沒有直接提反對意見的,但是大九_九_藏_書家都覺得把這樣一個人編進091似乎不太穩妥。
「哦?什麼是同志?」赤銘美幸看來對我們的生活完全不了解。
看著大頭那肉腦袋,我懷疑是不是上次喝酒真把他摔傻了:「學個屁!」我把桌子一拍,起身要走。
進了食堂,吃晚飯的人已經不多了,來到窗口,拿了飯菜,一掏口袋,沒帶票。大張趕了來,我對他講:「把票給了。」
聽完陳部長的安排我和大張幾乎同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三個臭皮匠在會議室里密謀了好久,雷總還有三周回來,我們希望三周內撬開赤銘美幸的嘴,然後把她當個包袱甩掉。我承認我們有點違背領導的意思,但是一切為了最根本的任務,也不會做得太出格。
我一看有門,心裏有些激動:「對,好好回憶,你想想,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覺得我快瘋了,我懷疑大頭這個心理專家是不是個水貨,我看大張,大張和我表情一樣,沖我擺手,那意思是他也沒轍。
「這樣啊,原來關東軍輸了。他們活該,整天想著打仗,我隱約記得他們還強迫我和弟弟參軍呢,我們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誰喜歡參軍!」
「對,偷偷地上手段。告訴我,你有什麼辦法?」我終於露出點笑模樣。
到了院子內,我四周環視了下,所有的暗哨都到位,心稍微放下九-九-藏-書了點。
大頭也晃著腦袋:「是很為難,這樣的人還不能上手段,還得哄著,陳部長完全忽視我們技術部門的意見嘛。」
「劉同志,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真想不起來了,我會努力回憶的。」赤銘美幸見我生氣,連忙解釋。
「陳部長不修理你你難受是吧,再說還不一定誰揍誰呢。我們就暗地裡刺|激她下,千萬別被上面看出什麼來,上次咱倆私闖大巴山沒被處理了就很萬幸了。」我可不敢讓大張由著性子來,什麼事情都得看場合。
大頭同志很利索,馬上回去準備一切必要的手段。我和大張合計著大頭給我們的安排,要想絕對刺|激一個人的精神,必須得干點出格的事情。
大張似乎對大頭的安排不怎麼滿意:「什麼亂七八糟的回憶過去的痛苦,還讓我給她念關東軍諾門罕慘敗的文章,這樣行不行?我看不如咱倆聯繫倆女兵揍她一通得了!」
大張起了身:「別扯沒用的,現在是第一課二戰歷史,由我來輔導你。」
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和大張來到了赤銘美幸的住處,發現她正在那裡愣神。
「是!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她似乎對我的態度完全免疫了。
「我只記得在大阪,沒幾個人喜歡參軍,大阪人都是生意人,一聽戰爭都躲得老遠。還有什麼……我想想。」赤銘美幸天真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