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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五 林海血緣 第二十節

故事五 林海血緣

第二十節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的,不要想太多,剛才只是出於對領導的尊重,我不是有意甩你手的。」
「我……」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要不是他習慣性地咳嗽了一聲,我還沒看到他的到來,但是當我看到雷總的時候,一切掩飾都來不及了,我依然牽著美幸的手,我們兩個討論美好將來的話語還在屋中環繞。雷總已經把一切都看到了,把一切都聽到了。
我沒說話,尷尬地笑了笑。
講完,大張帶著資料走了。
「領導!領導!」我心裏明白,這種錯誤也許是不可原諒的。
「你與我記憶中的那個劉思遠不同了,在前世,你從來不會甩開我!」美幸依然淡淡地講著。
大張連忙擺手:「別了,領導心情不怎麼好,我關鍵得問問怎麼弄楊陽這小子,你考慮美幸的事情吧。」
雷總不理我,背著手,大踏步地朝樓上走去。
1966年冬天,身為國家最機密部門091一員的我,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性變異者產生的九-九-藏-書感情,除去我們的身份,與其他任何戀愛中的男女沒有任何不同,我們談論著人生,談論著理想,談論著過去與未來。但是,我們真能把這身份除去嗎?
大張又張嘴了:「大頭,有心人啊,以後陳部長的班必須得你接啊!太通情理了!哥兒倆沒白交你啊!」
「如果找到血緣基地,盡最大可能幫美幸同志恢復身體。」大頭沖我特真誠地微笑。
她的體溫異於常人,即使是這樣,當美幸的手搭在我手背上的時候,我還是感受到了那來自內心的溫暖。
「我真的很累。」
「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大張在不在,我想問他晚上要吃點什麼。」美幸也說著不疼不癢的話。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還是想聽取雷總意見的。
美幸轉了身,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是馬上又消失了:「怎麼?你還有話對我講?」
「等等!」這倆字從我嘴裏直接喊了出來,似乎完全沒經過大腦。
九_九_藏_書冰冷而精準!你要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雷總的話又不合時宜地在我腦中響起,我急忙想把我的手抽回來。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我不相信輪迴,但是我相信未來肯定會更好……」
沒想到,這會兒美幸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劉桑,你會保護我嗎?」她握得很緊。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在我跟你領導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美幸的語氣並不焦躁,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
領導沒講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美幸自從被雷總問話后,再也沒有與他接觸過,再見雷總,有些尷尬,也有些害怕,她本能地躲在了我的身後,學我的樣子敬禮:「雷……雷總好。」
很自然地,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美幸,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麼!」
我顧不得美幸了,趕忙追了出去:「雷總,您找我?」
美幸似乎對我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有些失望,轉身要走:「哦,那九_九_藏_書我先回去了。」
「美幸,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哦,大張去給雷總彙報工作了,一會兒就回來。」我不知道我該繼續說什麼了,望著美幸那俊俏的臉龐,我突然回想起她剛復活那會守著陳部長在我懷中哭泣的事情,心中的情感不自覺地又涌了上來。
很顯然,不能!
這一下,我再也無力抵抗了,雷總的話已經不足以左右我的行為。我們之所以稱為人,那是因為我們有七情六慾,雖然我們總是拿國家機器來標榜與鞭策自己,但是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用科學部門的話來講,所謂七情六慾不過是腦中產生的微弱生理化學反應。道理誰都明白,但是正是這微弱的反應構築了我們五彩斑斕的情感世界,誰也不能逃避,誰也不能無視,誰也不能真正變成一部機器。我也一樣。
又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坐在椅子上,索性又閉九_九_藏_書上了眼睛,這個事情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內部外部的壓力似乎同時都壓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都讓人頭疼不已。
我一哆嗦,趕忙睜開眼睛,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房間,正站在我的身邊,這讓我有些不適。
「你相信輪迴嗎?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我認識你……」美幸細語輕聲。
大頭起了身:「咱們就別說見外的話了,我把這些去給我們張組長報一下,我們還要進一步分析楊陽的心理問題,我先走了,回頭這些東西你們報給雷總。記得,這些情報只能我們幾個人通報,對於其他同事一概不能提及!」
雷總終於還是回了頭,他的眼神就像從來都沒認識過我一樣,看得我渾身發毛。
「劉桑,身體不舒服么?」美幸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原來牽著自己喜歡的人的手感覺如此美妙,這微弱的生物化學反應,已經強大到讓人無路可逃。
「你需要反省。」雷總只丟給我一句話,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https://read.99csw.com張拿起了大頭留下的資料:「劉桑,我去給雷總彙報下,你接著睡吧,領導說了,讓你多休息。」
美幸依然微笑,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不論有什麼樣的危險,你都會保護我的,是嗎?」
「哦,美幸啊,你怎麼來了?」屋子裡就我們兩個人了,自從上次談話后,我們兩個就沒獨處過,我強壓著心中的緊張,說著不疼不癢的話。
悻悻地回到地下室,美幸對我的作為很失望,她倚在牆邊,望著我,也不講話。
我明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是因為恐懼。
美幸沒有動。
雷總那並不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門口,地下二是特別關照的,沒有領導許可,是沒有人可以隨便進入的,但是雷總就是領導,他來這裏不需要給任何人報告。
「你的事情有點眉目了,比較麻煩,甚至還有危險,就是這樣。」想了半天,我還是憋了一句話。
也許是本能,也許是恐懼,我一下把美幸的手甩開,起身敬禮:「雷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