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變
二、葬禮
沙凈的臉色變了變，想了一會兒，終於說：「不知道。」
「附近山頂上的。」
夜很靜，跟平時一樣。
火很旺，紙灰飄向空中。
朱能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是……孫空？」
是老袁的聲音！
「他原來叫什麼名字？」
難道只是湊巧趕上了？
他彷彿又看見了那件紅色的雨衣，聞到了那股腐臭味，那是他的身體在腐爛……
很快，紙燒完了，幾個人默默地收拾了東西，開始往回走。
「你是誰？」朱能哆哆嗦嗦地問。
朱能刻骨銘心地記住了他說的這句話：「你們沒把我埋進去。」
朱能屏住呼吸，努力地聽——只有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朱能一怔，他知道，猴子怕生，要讓這麼多猴子從山頂上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孫空、老袁、白晶晶出車禍了，他們連人帶車掉下了懸崖。然後，他們從懸崖下爬上來，開著那輛車，把朱能接來了……
朱能從兜里掏出了手機，老袁的手機。
「老袁怎麼去過她家九*九*藏*書？」
「就是老打架，很多猴子都受傷了，還死了幾隻。」
沒有人說話了。
是的，他們沒有把他埋進去。屍體沒有找到，他的墳里只埋了幾件衣服。現在，他不願意了，他找上門來了……
走出很遠一段路以後，朱能不放心地回過頭，他怕再看到孫空、老袁和白晶晶。幸好，他只看到了三個鼓鼓的墳包。
「喂？」
沙凈突然閉上了嘴，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天下雨，路滑。
「請講話。」
「出什麼問題了？」朱能問。
朱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她家離這裏挺遠的，就是你剛下火車的那地方，聽說她家住在郊區，老袁去過。因為她認識路，領導才派她送孫空和老袁去火車站。沒想到，出了這事兒……」
剛才，他們還在一起。現在，他卻來參加他們的葬禮了。這件事十分詭譎，沒有人解釋得了。
沙凈說：「是孫空。前幾年，這裏剛建好的時候，我們去附近山上找猴子，找了好久也九-九-藏-書沒什麼收穫。有一天，我們在山上遇到了孫空，他一個人住在山頂。後來，他就來這裏工作了，那些猴子就是他帶來的。」
他們蹲在墳包前，開始燒紙。
「沒事兒吧？」沙凈小心地問。
後來，他們幾個人都擠進了靈車。
他越來越害怕。
沙凈接著說：「你別看袁守城只是個擺攤算命的，可他真有道行，讓他給你看看，肯定就沒事兒了。」
手機一直在響，聲音幽深，鬼祟，飄忽……
「……」
其他幾個人也不敢。
「白晶晶不喜歡他？」
沙凈說：「別想那麼多了，明天讓袁守城給你看看。」
墓坑是早就挖好的，幾個人一起動手，三個墳包很快鼓了起來。
「當然不喜歡了。你說，就憑老袁那長相，白晶晶怎麼會……」
他的心緊了一下。
朱能回過神來，說：「沒事兒。對了，老袁是做什麼的？」
「附近村裡的農民，幫孫空養猴子的。」
「她不是當地人吧？」
朱能一下就把手機給扔了。
越是不敢想就越忍不住要想。還有一個問題困擾著他：牛傳統是怎麼回事？
突然，對方說話了：「你們沒把我埋進去。」他的語速很快，聲音里充滿了氣憤。
「……」
「白晶晶呢？」
「好幾百隻吧，數不清。」
「沒什麼，淋了雨，有些受涼。」朱能說。
「我們招聘的導遊。」
「哦，忘了告訴你，為了吸引遊客，我們這的人都改了名字。你看，我在流沙河搞水上旅遊，所以叫沙凈。孫空，在花果山養猴子，所以……」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孫空這兩個字很晦氣，應該避諱。
朱能打了個冷戰。
終於，他顫顫地按下了通話鍵，把手機舉到耳邊。
西天影視度假村確實是想請朱能來幫忙養猴子，他們還給他發過一封郵件。在郵件里，他們很詳細地介紹了度假村的情況。後面，很誠懇地邀請朱能https://read.99csw.com過來。
沙凈笑了笑，說：「看上她了唄。要說這個老袁，人也不錯，可不知為什麼一直沒娶上媳婦。後來，他竟然看上白晶晶，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往盤絲洞跑，耽誤了不少工作。有幾次，他都跟著白晶晶去她家了，弄得影響很不好。」
夜一點點流淌著，朱能慢慢閉上了眼睛。
朱能把他這幾天的遭遇告訴了他們。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打量了他一下，說：「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不過，他還是弄明白了一些事兒。
「我想，是因為我沒來，害得他們去接我的時候出了車禍，所以……他們纏著我。他們喜歡什麼？要是喜歡錢，我就給他們多燒幾沓紙錢；要是喜歡車子，我就給他們燒個紙糊的車子……」
那個男人讓其中一個人把吉普車開回去。那個人臉都嚇白了，拚命搖頭，死活都不敢。
手機的另一端一直沒有人說話，但是，朱能察覺到了對方的喘息聲。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朱能說：「不用，我等葬禮結束。」
晚上，
九-九-藏-書度假村的幾個人請朱能吃飯，那個男人也在場。朱能知道了他的名字——沙凈。朱能的臉色變了變。
朱能也在墳包前蹲了下來，用一根棍子撥著火堆。
可是，朱能的心裏卻極其害怕，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經歷些什麼樣的恐怖事件。
朱能參加了孫空、老袁和白晶晶的葬禮。
大家都不說話了。
朱能一愣：「袁守城？」
他們猜朱能是沒看見郵件。於是，他們派了三個人，去找他。可是，這三個人剛離開度假村，就出車禍了，連人帶車掉下了懸崖。
「是誰把這麼多猴子從山頂上弄下來的？」他問。
他們驚愕了，半天沒有說話。
「這些猴子是哪兒來的？」
可是，朱能沒有回復。
沒有人說話。
一股陰森森的鬼氣瀰漫開來。
那個男人說：「要不先送你回去吧？我讓他們已經把酒菜準備好了。」
另一個人說：「猴子是《西遊記》的主角，也是我們度假村的主角，還請朱先生多多幫忙。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們全力配合。」
「一共有多少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