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剛又說：「後來，勞改農場解散了，變成了現在的西天影視度假村。」

「我叔叔叫袁守城，在度假村擺攤給人算命。有人請我叔叔演了一齣戲，就是為了讓朱能相信孫空、老袁還有白晶晶已經死了。還有就是提醒朱能，他爺爺朱一鳴拿了他們的玄奘頂骨舍利，讓朱能一步步走進他們的圈套。」

女人又說：「要殺的人的照片和資料我已經放到你家了，還有三萬塊錢，是你這些天的花費。事成了以後，我再給你十萬。」

朱能不是死了嗎？

牛傳統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地說：「你們村的人怎麼知道朱能的爺爺有一塊玄奘頂骨舍利的？」

袁天剛靜靜地看著他，終於說：「你真的和朱能有仇？當初，你真的不是為了玄奘頂骨舍利才跟著他的？」

牛傳統又問：「那他到底有沒有玄奘頂骨舍利？」

「所有人都在騙朱能？」牛傳統吃了一驚，然後追問道：「誰是主謀？」

「你怎麼知道的？」牛傳統一怔。

袁天剛說：「那個姑娘，應該說那個老太太了，前幾年她還在我們村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搬走了。」

女人一字一句地說：「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牛傳統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怪了。難道是朱能沒死？可是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見朱能從樓上掉下去了，而且有好幾個人都說他死了……

這件事太複雜了，牛傳統有些發矇。想了很久，他問：「你說朱能的爺爺和你們村的一個姑娘結婚了，那個姑娘現在還九*九*藏*書在嗎？」

回到家，他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多了一個很大的信封，他走過去拿起來，打開看——裏面有三萬塊錢，一張火車票，還有一張朱能的照片。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上車以後，別讓朱能發現你，什麼時候動手等我通知。

牛傳統心中一動，好半天沒說一句話。看著袁天剛，他眼裡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你知道那東西到底值多少錢嗎？」

接著，讓他更加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袁天剛出現了，他鬼鬼祟祟地走進了候車室。雖然他戴著口罩和帽子，但是牛傳統還是認出他來了。他依然穿著那身衣服，髒兮兮的。

去哪兒弄三萬塊錢呢？

牛傳統心涼了——這個女人對他的事了如指掌。

「你不是走了嗎？」牛傳統不動聲色地說。

牛傳統打斷了他：「可是，之前你還讓我給老袁打電話，說是請他喝酒。」

這張錢不算新也不算舊，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離開他們，看好你的玄奘頂骨舍利。

「我想和你合夥做一件事。」袁天剛說。

袁天剛點點頭，說：「那天晚上，我和你去墳地，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這一天，牛傳統正在街上閑逛，他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女人的聲音很蒼老，口音古古怪怪的。

袁天剛趴到他耳邊說：「從朱能手裡把那東西弄出來。」

牛傳統腦子裡忽然閃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袁天剛譏笑道：「如果沒有，他們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力氣ｈttｐｓ://ｒeaｄ.99ｃｓw.com把朱能騙到度假村來？」

牛傳統點點頭，又問：「你這張錢是怎麼回事？哪兒來的？」

袁天剛苦笑著說：「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這張錢是朱能給我的。」

牛傳統有些不解地問：「朱一鳴不是勞改犯嗎？怎麼還能結婚？」

有了三萬多塊錢，他把家裡簡單地裝修了一下，添了一些傢具，還買了一部新手機。這樣，三萬多塊錢就剩下不到一萬了，他必須儘早找到工作。

「當時，我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了一邊。後來，我看到了老袁，他還踹了你一腳，我嚇壞了，抱著頭在地上趴了一夜。」

牛傳統明白了，他肯定是在跟蹤朱能，但是他不明白袁天剛為什麼要跟蹤朱能。想了一下，他平靜地說：「你也知道，我和朱能有仇，放心吧，我是不會告訴朱能你在跟蹤他的。再說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袁天剛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猶豫了很久，他拉著牛傳統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從兜里拿出一塊錢，遞給他。

想了一下，牛傳統到旁邊的小商店買了口罩和帽子，戴上，然後走進了候車室。

「你叔叔是誰？他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走進了吸煙室，想吸煙。剛走進來，牛傳統一眼就看見了袁天剛，他低著頭蹲在角落裡，大口大口地吸煙。

「怎麼樣？」袁天剛問。

每當牛傳統看到，有人在ｈｔtpｓ://rｅad.９９cｓw.ｃoｍ取款機前嘩嘩地取鈔票；有人在商場里掏錢買東西；有人在飯店裡大吃大喝；有人開著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羡慕地看著。

牛傳統看著他，突然問：「你也是為了這東西才跟著他的吧？」

可是，如果朱能已經死了，那個女人幹嗎還要殺他？

「不知道。這些天，我就弄明白一件事。」袁天剛苦笑著說，「朱能的手裡確實有一塊他爺爺留下來的玄奘頂骨舍利，有人想從他手裡把這東西騙走。」

殺一個死人？牛傳統傻了。

「你是說沙凈在騙朱能？」

嘆了口氣，袁天剛說：「他也不知道。」

牛傳統愣了：「朱能是被騙來的？是誰把他騙來的？」

牛傳統有些摸不著頭腦：「要不是和他有仇，我跟著他幹嗎？玄奘頂骨舍利？朱能和這東西有什麼關係？」

牛傳統開始了新生活。

牛傳統一怔：「你叔叔沒告訴你？」

那個女人要讓他殺的人是朱能？

牛傳統又是好久沒說話，低著頭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袁天剛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以後才小聲說：「玄奘頂骨舍利就在朱能手裡。」

「走吧，快檢票了。」牛傳統淡淡地說。

一瞬間，袁天剛的臉上變了顏色，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牛傳統愣了一下，說：「你給我一塊錢幹嗎？」

過了很久，袁天剛才慢吞吞地說：「沙凈，度假村的一個什麼領導。」

「什麼意思？」牛傳統問。

袁天剛說：九九藏書「聽村裡的老人說，他好像是什麼摘掉帽子的右派，因為沒地方去才留在勞改農場的，所以他能結婚。」

「無價。」袁天剛咬著牙說。

女人說：「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幫我殺個人，我保證警察永遠不會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兒。還有，我讓你殺的這個人，你殺了他以後，警察是絕對不會找你的。」

牛傳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老袁不是出車禍死了嗎？」

第二天，牛傳統早早地來到了火車站。他站在廣場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檢票口。突然，他真的看見了朱能！他提著一個很大的旅行包，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戴著口罩，他們走進了候車室。

牛傳統的腦子有些亂，想了一下他問：「誰請你叔叔演的戲？」

「朱能給你的？」牛傳統差一點叫了出來，「他為什麼要給你這張錢？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句話？」

「不，度假村所有的人都在騙朱能。」

「那一年，朱一鳴和我們村的一個姑娘結了婚。婚禮上，他喝醉了，不小心把這件事說了出來，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聽見了。勞改農場還調查過這件事，朱一鳴卻不承認了，堅持說那是醉話。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停了一下，袁天剛說：「幾十年前，我們村附近有一個勞改農場。聽村裡的老人說，農場里有一個叫朱一鳴的人，藏有一塊玄奘頂骨舍利，這個朱一鳴就是朱能的爺爺。」

這幾天，他一直在城市裡到處轉悠，可是卻沒什麼收穫。找工作的人太多了，九*九*藏*書牛傳統又沒什麼特長，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去賣肉。

「你仔細看一下這張錢。」

牛傳統獃獃地看著他：「什麼事？」

候車室里人挺多，烏煙瘴氣的。他遠遠地看見朱能和那個女人坐在一個角落裡，交談著什麼。在候車室里，牛傳統沒有發現袁天剛。

「你找的那個親戚是朱能吧？」牛傳統淡淡地說。

「為什麼？」牛傳統問。

當時，牛傳統直接拒絕了她，殺人可是掉腦袋的事，他沒那個膽量。沒想到，女人隨後說的一句話，把牛傳統驚出了一身冷汗。她說：「你不想讓警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兒吧？」

「你為什麼要把這些事告訴我？」

可是，賣肉需要本錢。除了租攤位，添置一些物件，他還得買輛二手車，進貨送貨都得用車。算來算去，至少還要三萬塊錢。

牛傳統把口罩和帽子拿下來，走過去說：「你怎麼在這兒？」

袁天剛抬起頭，他手裡的煙一下掉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才支吾著說：「我來走親戚，這就回去了，你怎麼也在這兒？」

「不知道。」

女人要他殺一個人。

牛傳統目瞪口呆。

「是孫空、老袁和白晶晶把朱能騙來的。」

牛傳統傻了，過了一會兒才問：「你是誰？」

袁天剛有些窘，停了一下，訕訕地說：「我一直不能確定老袁是不是真的死了，直到前幾天我找到了我叔叔，他才告訴我真相。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就是為了得到朱能手裡的玄奘頂骨舍利。還沒等我弄清楚真相，你就走了。」

袁天剛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