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濕腳印
胡胖子本名胡圖，也不知道是不是頂了這個名字，有時候還真不是普通的糊塗。
「這不算可怕，還有什麼可怕的？」小張問道。
或者，他不是走進黃河水中，而是走進了那個被胡胖子炸開的黑洞？我甚至沒有勇氣走到黑洞前查看。
「這——」錢教授吶吶道，「我們看他的時候，他真的死了，連著身子骨都僵硬了……」說著，他還看了看小張。
「你們身上是不是都有手電筒？」我問道。
我還要勸說什麼，不料丹丹卻堅定的道：「徐大哥，你別說了，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是腳印！」錢教授和小張，胡胖子一起湊過來，我的鼻子里，再次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從這濕漉漉的腳印上傳了過來，而這對腳印，明顯帶著黃河鬼灘上腐爛的泥沙。
理論上說，死人自然是不會自己跑掉的，可確確實實，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引著我們走向了黃河鬼灘的龍眼……
「不要，你們不能丟下我！」丹丹急道。
恍惚之間，我似乎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小張說，姜老頭是蹲在地上死的，身體冰冷，屍體已經僵硬，可現在，姜老頭的屍體卻是去了什麼地方？突然，我想到夢中所見，一個人蹲在灶台邊……
看那石碑氣勢不凡，這陰墳也不像是疑冢。
「對極了，前後時間加起來，不足五分鐘！」我點頭道，讚許的看了看丹丹，又道，「但你們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裏，需要多久？」
「我的意思是，你也一把年紀了，別折騰了，丹丹有是女孩子，這古墓著實古怪得緊，如今，小何和黃裳生死未卜，我和胖子，還有小張下去看看，你和丹丹會魔都吧！做個研究報告交上去，算了！」我說那個守靈人，倒也不是嚇唬他們，這事著實透著古怪，要不是黃裳和小何失陷在裏面，叫我爺爺我也都不會下去看一眼，古玩珍寶固然人人都愛，可也得有命消受。
「錢教授，這是怎麼了？」裡屋的丹丹終於被我們吵醒，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問道。
至於丹丹，也很是惶恐，畢竟，昨天黃裳和小何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的打擊，今天天還沒有亮，姜老頭又莫名其妙的死了，雖然不知道死因，但終究讓人不痛快。
文物？文物有命重要嘛？沒危險，愛怎麼折騰都不管我的鳥事，可是有危險，他們就得聽我的。
兩座黃土房子，不過是前後幾步路，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門前，胡胖子一馬當先，舉著手電筒直接就走了進去，然後，他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扯著嗓子叫道：「錢教授？」
可不是人？難道還是鬼？
「哪裡有紅口白牙咒人死的？」錢教授急的團團亂轉。
這感覺甚是怪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路從黃土村走到鬼灘，然後順著鬼灘走進混沌的黃河水中，沒入不見。
「我們這是考古，還是盜墓啊？」錢教授看著這些裝備，哭笑不得的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胡胖子問我道。
胡胖子老大不情願，但還是嘟囔了幾句就走了。
「有區別嗎？」我反問道。
很快，我們一行五個人，再次回到了黃河鬼灘上，那個被胡胖子炸開的洞口，黑黝黝的滲著寒氣。
「哪裡了？」胡胖子拿著手電筒亂照。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但偏偏這個想法一經浮現在腦海中，竟然怎麼都揮之不去。
小張忙不迭的點頭，證明錢教授的話的真實性。
「不是！」我搖頭道，「殉葬者，不管是生祭還是死祭，都是殉葬，守靈者，若是用人，必須是活人！而且，墓主如葬，會用盡法子，保證這守靈人活下去。」
「死人自然不會走路，但錢教授和小張也不是小孩子，活人死人還是分辨得清楚的，而且，你看這個腳印？濕漉漉的，像是從黃河鬼灘剛剛走過來的！」我指著地上的腳印說道，「你們想想，錢教授和小張從后屋走到前屋去叫我們，加上我們說話耽擱的時間，前後有多久？」
另外一個讓我不解的疑團是——石碑正面的永鎮二字，不論是字體還是形態，都像是先秦之物，而後面的字跡，雖然模糊不看，但看著竟然是像是甲骨象形文字，可自己辨別，偏生又不像……
胡胖子卻是聽不過去，哼了一聲，冷著臉問道：「老頭，我問你——你說你是考古，那你會不會把古墓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供人研究或者觀賞？」
「別怕！」我大著膽子安慰丹丹，但心中也是惶恐不安，錢教授和小張都說，姜老頭死了，還是詭異的蹲在地上死的，如今，難道說，姜老頭死後屍變，還能夠自己走路不成？就算如此，這腳印也不該是濕漉漉的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守靈人？」錢教授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怕，沒事的，你瞧瞧，這天都快要亮了！」我口中雖然如此說著，但抬頭看了看天，真是奇怪reaｄ•９９cｓw•cｏm，這都黎明四點鐘了，怎麼天空還是漆黑一片，而且，我們這麼折騰，為什麼隔壁人家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濕漉漉的腳印，似乎是想要印證我的說法，一直都是濕漉漉的，清晰得緊，而且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帶著淤泥的味道，似乎的一條已經腐爛多時的爛魚，又從淤泥裏面爬了出來……
我也驚了，這姜老頭好好的，看著身體骨也強健，怎麼會說死就死了？
「去鎮子上，現在就動手，別回那個黃土村了。」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那個黃土村，透著一股詭異，但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偏偏又說並不上來。
「這……這怎麼能夠一概而論？」錢教授很明顯的不知道如何反駁這種歪理，結結巴巴的道，「這是不同的，絕對不同。」
「收穫不錯！你瞧瞧！」胡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桿土製的獵槍遞給我，隨即，又翻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帶著皮套子，遞給丹丹道，「大妹子，拿著防個身！」
「就在這裏——」錢教授一邊說著，一邊縮著腦袋走了進去。
「蹲著？」我一下子就糊塗了，這姜老頭就算要死，也應該倒在地上，或者年紀大了，有什麼疾病，睡死過去也有的，可蹲在地上？這算什麼死法？
小鎮上，瀰漫著濃濃的霧氣，難怪今天的天，亮得特別晚，原來起霧了。
這甬道一前一後，我們該走向那一邊？
這腳印到底是什麼人留下的，姜老頭？還是別的什麼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我的眼睛有些不能適應這瞬間的黑暗，當即從背包裏面摸出手電筒來，然後擰亮，四處照了照，我所料不錯，這確實是甬道，但目前卻有一個問題，擺在了我們面前。
錢教授張口結舌，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冷笑道：「既然目的都是一樣，都是把下面有價值的玩意弄上來，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胡胖子把麻繩的一頭牢牢的栓在石碑上，然後攀著繩子就直接下去了。
「你們看，這是什麼？」突然丹丹叫道。
「什麼？」胡胖子頓時就跳了起來，驚問道，「姜老頭死了？這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
「小張？」我看著小張，希望能夠勸說他不要下去了，那個古墓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神經病！」胡胖子憤憤的罵了一聲，就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來了來了……」我忙著順著繩子攀了下去，黑洞中，一股深沉的腐爛味道，撲面而來，帶著陳腐的臭味。
丹丹很是恐怖的看著我，低聲問道：「這人……也能夠稱為護棺靈獸？」
「這不就得了，那些墓主允許你拿出來研究嘛？」胡胖子冷笑道，「你沒有給他金銀錢幣，他也沒有同意，你憑什麼拿出來做研究？不告而取，是之為盜！」
大字龍飛鳳舞，氣勢恢宏，存托出我的渺小和不堪一擊。
這該死的甬道，竟然比我想象中還要長，而且還有著岔道，但我們的目的是尋找小何和黃裳，因此，一路上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是順著兩人的腳印走。而那多出來的一行腳印，竟然也一路上都有遺留，很顯然的，如果他是晚進來的，應該也是順著小何和黃裳的腳印走的……
「老大，照著這方位，你判定一下，該走那一邊？」胡胖子雖然口口聲聲罵著我廢材，但是這個時候卻不得不請教我。
「姜老頭？」我心中陡然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夢中，姜老頭變成了雙面怪物，在鬼灘龍眼釣魚——嗯，不，是釣龍……難道說，我的夢竟然成真了？姜老頭真箇出事了？
字跡蒼勁有力，透著一股威壓氣勢——這永鎮的是厲鬼還是這奔騰澎湃的黃河水？沒有人能夠告訴我這個問題，還有那根鐵鏈，到底鎖著什麼？我昨天拉著那鐵鏈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下面有東西……
「我親眼所見，絕對不假！」錢教授被胡胖子一吼，頓時縮著脖子，老半天才道，「就算我看錯了，難道小張也看錯了？」
我苦澀的一笑：「教授，雖然胖子說的是歪理，可是你想想——那墓室主人再此長眠多年，焉會願意有人打擾？甚至我可以保證的說上一句，如果墓室主人有知，他們寧願遭遇盜墓賊，而不要碰到我們這些該死的考古學家。」
「怎麼了？」我問道。
「怎麼了？」錢教授忙著問道，剛剛踏出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
大概是被我的氣勢說鎮，錢教授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出來，而小張第一個做了牆頭草，立刻叫道：「徐先生放心，下去后我一定聽你的。」
錢教授會拒絕，早在我意料中，我也不勸說，這老頭一聲都撲在考古研究中，這看到古墓讓他放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丹丹這女娃兒，二十齣頭的年紀，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險。
「順著腳印過去看看！」我吸了口氣，既然發現了小何和九_九_藏_書黃裳的腳印，證明我的判斷沒錯，至少，他們也是向這邊走的。
「這就是了！」我嘆了口氣，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自從我讓胡胖子用炸藥炸開了黃河龍眼，一股陰影就籠罩在我心頭，不知道是不是姥爺詭異的經歷，給我留下了恐怖的印象，還是小何和黃裳的失陷，讓我不安，反正，綜合此上種種，都透著一股不合常理的詭異，一種隱晦的恐慌，順著我的脊背往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小徐，你能夠判定這古墓是什麼年代的嘛？」錢教授蹭了過來，問道。
因此，這些華麗的文字，僅僅在歷史洪流中，驚鴻一瞬，就告失傳。只是偶然在一些古籍上，稍有提及……
出了村口，腳印一路向著黃河鬼灘而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幸好，當我們走到黃河鬼灘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姜老頭蹲在鬼灘龍眼釣龍……幸好幸好，我心中感到一絲安慰。雖然這一切離奇詭異，但並非像我的夢那麼恐怖。
「老大！」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胡胖子陡然站住了腳步，叫我道。
小張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點頭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就是這樣，那老頭就這麼蹲在門口死了……錢教授一下子就被嚇著了，叫了我起來，那老頭身子骨都硬了，身上冰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我用手一碰，就這麼倒在地上，那模樣，別提多怪異……」說著，他似乎甚的害怕，又打了一個寒顫。
難道說，那個夢竟然預示著什麼？蹲著？鬼灘龍眼？
難道這石碑上的字跡，竟然是失傳數千年之久的妖文？若果真如此，就衝著那麼一塊石碑，就足夠震驚整個世界了。
我沉吟了片刻，覺得還是有必要給錢教授和小張解釋一下，當即用打火機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如果是那等夠得上級別的古墓，保存完好，沒人動過手腳，可能會有護棺靈獸。」
「我怎麼都感覺不對勁，這黃土村別的人呢？這天怎麼還不亮？」胡胖子問道。
我苦笑，胡說八道？我寧願我的胡說八道。但是，如今這座墓室，卻是我見過最詭異離奇的，那兩個偌大的「永鎮」二字，到底鎮壓的是什麼？人？物？還是鬼？甚至妖類？更確切的說，從石碑上的字分析，這根本不像是的古墓。
我一把抓住落後幾步的小張，急問道：「那老頭是怎麼死的？」
「那會是什麼東西？」丹丹有些害怕，但還是充滿好奇的問道，「我看書上說，一般護棺靈獸，都是狐狸？」
「那還能夠算人嗎？」我反問錢教授道。
「老頭，把這個拿好了，這可不是你的考古研究實驗室！」胡胖子把一把輕巧的柴刀遞給錢教授，又從腰眼裡拔出一把斧子，遞給小張道，「你年輕，用這個！」
「你見過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瞪了我一眼，問道。
如果能夠翻譯出石碑背面的字跡，也許能夠知道這石碑的來歷，甚至包括這古墓的來歷……可惜，就算是我，也認不出這石碑背面的字跡。
我想起我的老師曾經對我提起過一種古怪的文字？曾經有一種文字，它們在漢字的基礎上，更加繁雜，更富於表達，它們掌握在少數大祭司的手中，那些掌握神權者。
「難道這古墓還會和石碑不是同一個年代？」錢教授驚問道。
「等等！」我忙叫道，「這事著實古怪，你也別盡著抱怨錢教授。」
「老大，你確定你沒有搞錯？」胡胖子有些遲疑，用手電筒照著。
看著胡胖子振振有詞的模樣，小張和丹丹明顯都呆住了，而我卻是暗笑不已，這胖子，還真會裝的，這話都是我以前說過的，如今他哪來一本正經的教訓錢教授，還裝的那麼像。
等著胡胖子走後，錢教授好奇的問道：「買什麼東西？」
「嗯！」我點了一下頭，又道，「貓、狗、狐狸，蛇、甚至老鼠……但這都不算可怕。」
「教授！」我站住腳步，轉過身來，指著錢教授的鼻子道，「有一點我必須申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考古，你想想小何和黃裳，我們只是要找到這兩個人——活見人，死見屍，給他們家裡親人一個交代，他們是跟隨你來考古發掘的，對於普通人來說，考古不存在危險性，對吧？如果這兩人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倒是告訴我，你如何對人家親人交代，你又如何對警方交代？」
胡胖子原本的一臉的不痛快，這個時候，把手電筒交給我，然後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油燈，放在桌子上，然後搖頭道：「走走走，帶胖爺去看看，這老頭難道有心臟病？」
「錢教授，你怎麼說？」胡胖子問道。
不不不，這天快要亮了，哪裡有鬼了？這事情雖然透著古怪，但我還是不相信會有鬼。
「是什麼？」胡胖子是一根筋，還沒有回過神來，愣著腦袋問道。
只有向著黃河水方向走，才能夠符合這陰墳的格九*九*藏*書局，而在黃土村的亂葬崗上，應該有著陽墳。
錢教授很明顯的對與我這種態度很不滿，抱怨了幾句，我知道他骨子裡面根深蒂固的概念，也不分辨什麼，反正，目前這情況，不管是盜墓還是考古，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必須要找小何和黃裳，還有那個姜老頭，是死是活，都要給他們的親人一個交代，否則，只怕我們一行人也難脫干係。
「老大，你給一句話，怎麼辦？」胡胖子問道。
或者說——是人？是鬼？
小張和丹丹也不遲疑，兩人很快就攀著繩子下去了，別瞧著丹丹是女孩子，身手倒是靈活得緊，最讓我一肚子窩火的是錢教授，這老頭哆哆嗦嗦，廢了好大勁，才攀著繩子下去，當到下面，我就聽得胡胖子扯著喉嚨罵人。
我和錢教授說話的時候，胡胖子已經麻利的整理好了麻繩，招呼小張和丹丹道：「等下胖爺我先下去，然後小張你和丹丹一起，最後是錢老頭和徐老大——小張，下去了你記得照顧一下丹丹，我要顧著徐老大那廢材，可分不開身。」
「呃……」錢教授聞言，頓時就急了，回去？讓他回哪裡去？「小徐，你什麼意思？」
「這個腳印我知道！」胡胖子說著，還得意的笑了一下子，「這個腳印是那個姜老頭的，他穿的那種自家做的千層底鞋子。」
丹丹是女孩子，心細，用手電筒照著看了一會子，指著其中一個腳印道：「這個小何的，這是黃裳的，他們兩個穿著雨靴，我們是一起買的，這個腳印好古怪……」
釣龍？
「難道他就蹲在地上死了？」胡胖子轉過身來，問道。
我就說，我和這丫頭算不上熟悉，為什麼她總喜歡往我身上靠，原來如此！
我想了想，從上面的石碑的方位，加上山勢地形判定，我們應該向著黃河水方向走，而不是向著山區走。
「等等——」我突然叫道。
「需要十五分鐘！」丹丹又道，「我昨天看過表。」
「可是在那地下時間中，數百年甚至上千年過去了，守靈人哪裡還有可能活著？」錢教授不解的問道。
我又不是偶像明星，要這丫頭崇拜做什麼，說白了，我就是一個翻死人骨頭的考古人員……
我輕輕的嘆息道：「盜墓賊入墓盜竊，目的只有一個，他們是為著寶貝而來，一般來說，只要不少碰到那些窮凶極惡著，進入古墓盜竊，也就是小心的盜取幾樣陪葬品，並且會格外小心，不傷墓室主人遺骸，開棺之前，更會焚香禮拜，如果墓室主人留名，他們過後還會立長生牌位，用香火供奉墓主。
「徐……徐大哥，我好害怕！」丹丹不知道為什麼，對我總是很親近。
我接過煙來，點頭道：「恐怕不管是機關這麼簡單。」
「你們看這地上的腳印？」我用手電筒照著，指著地上的腳印道，「這好像是小何和黃裳兩人的，但這一排腳印，卻是誰的？」
「小徐……」錢教授趕了幾步，才追上我，嘴裏念叨著，「可也不能大肆破壞……」
我從口袋裡面摸出煙來，遞了一支給錢教授，看著小張，小張搖搖頭，表示他不抽煙，我點燃香煙，用力的吸了一口，煙草的香味在肺腑纏繞，吐出后，我終於精神一振，抬頭看著胡胖子：「等天亮，然後去鎮子上買點東西！」
百年千年過去，不管當初種種，這些守護者或者是殉葬者，都有可能化成了一堆白骨，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化成了厲鬼，等待著千百年後，打開墓室者，給予那致命的一擊。
「向這邊走！」我低聲道，「這邊應該通向墓室！」
理論上而言，他應該選擇陽墳，畢竟地勢比較高，而且不易受潮，但是，天知道這墓室的主人腦子有沒有進水？
而錢教授和小張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兩人都是一臉的驚恐，神色不定的看著我。
我看著錢教授，只剩下嘆氣的份，讓這麼一個老學究跑來挖掘古墓，簡直就是一種罪過，但還是答道：「這古墓中透著一股怪異，所以，我讓胡胖子準備一些武器防身。」
「下去后，你們都老老實實的聽我的！」我哼了一聲，冷冷的吩咐。
胡胖子用力的點頭，丹丹看著我，問道：「那現在呢？」
「那另外一種，難道是照顧地下墓室？」小張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概是臨近黃河的緣故，甬道的青磚上濕漉漉的，如今在手電筒的光輝下，明顯的印著三排腳印，看著有些詭異。
據錢教授說，早上他起來就發現姜老頭死了，而且，小張也可以作證，想來他們也不至於連著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楚，可當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原本已經死了的姜老頭卻不見了……
小張明顯也被嚇唬的不輕，有些哆嗦的看著我，半晌才道：「錢教授一早起來小解，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人……」
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當年我姥爺如果盜的是這個墓，他又是從什麼地方打盜洞進去的九*九*藏*書？我懷疑，他既然也是趁著黃河水乾涸的時候動手，應該也是動的這個陰墳，他為什麼不動陽墳？相對來說，陽墳比陰墳好盜多了，至少不用擔心水勢。
「徐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和小何的關係？」小張苦澀的一笑，「我和小何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我們兩家還有些親戚關係，他出了事情，我回去，如何對他父母交代？不管怎麼說，我也要下去看上一眼，活著，帶他回去，死了，也要把他的屍骸帶回去。」
胡胖子點燃油燈后，直接背起背包，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一馬當先向後面黃土房走去。
「老大，你快點，說是你廢材，你還不承認！」下面，胡胖子大聲叫道。
「教授！」我看著錢教授道，「你和丹丹先回去吧！」
等著五點半，這天才算放了一點亮光，總算讓我鬆了口氣，從黃土村到附近最近的一個小鎮，也有十多里的山路，我讓胡胖子去採購，我帶著丹丹和錢教授去吃飯。
這怎麼可能？一直流水？那還是人嗎？
我仰頭，看著那塊巨大的石碑——永鎮！
「裏面有機關？」錢教授頓時就來了精神，忙著摸出煙來，遞了一根給我。
我說到這裏，不僅冷笑，對於解剖古屍，我一直深惡痛絕，人家都死了數百年了，犯得著在把人弄來開膛破腹嘛？
側立的石碑上，我隱約可以看到背後的文字，那一個個宛如鳳舞蛇形的字跡，像是一道道的閃電，映著不堪明亮的太陽，本來模糊不清，這時候居然一個個閃著電光，灌入我的心底……
「我想，徐先生的意思是說活人殉葬？」小張對我的話，做出了解釋。
事實上不用找了，我隱約已經猜到，這腳印絕對是去黃河鬼灘的龍眼之地，具體的說，是那個黑洞，就像我夢中所見一樣，只是那時候我是追小何過去的，如今卻是順著這濕漉漉的腳印。
胡胖子嘿嘿怪笑，沒有答話，很顯然，這小子想要在丹丹面前賣弄，倒我的霉頭而已。但小張不知情，居然還一本正經的答應了。
「這丫頭……」錢教授抽著煙，搖頭道，「小徐，你不知道這丫頭打心裏把你當偶像崇拜……」
「為什麼？」錢教授聞言，連著脖子都粗了起來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老大，不深，最多五六米的高度，你們都趕緊下來！」胡胖子扯著喉嚨，衝著上面大聲叫道。
「姜老頭死了……」小張結結巴巴的說道。
「丹丹——」我低聲叫道，「要不，你在這小鎮上找個旅館住下來等我們？那古墓裏面也沒什麼好看的。」
「這事我也有很大的責任！」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我不心急，不讓胡胖子用炸藥炸開墓室入口，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檔子鳥事，所以，我必須要找到這兩個人。
整個黃土村，似乎在一瞬間，就剩下了我們五個人。
我剛才觀察過，除了我們，應該沒有別人利用繩索攀著下來。
現在，天還沒亮，我們是會黃土村，還是另謀打算？
「我……我……」錢教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錢教授很顯然是不服氣的，而小張和丹丹卻是偏著腦袋，想著我的話，大概是在琢磨。
如今這地勢，不管是陽墳還是陰墳，事實上都是風水絕佳之地，就是不知道，這墓室的主人會把自己的遺憾葬在什麼地方？
「那腳印，就消失在這裏……」錢教授看著濕漉漉的腳印，消失在黃河鬼灘上，皺眉低聲道。
另外一個腳印確實很是古怪，似乎的濕漉漉的，站著泥沙，還帶著一股腐爛的魚腥味。
「下去后別和我說，這是文化的廢話！」我站起身來，大步向前走去，這句話，我說的極端不客氣，完全不是商議的語氣，而我命令。
胡胖子愣了一下子，丹丹低聲道：「前後不足五分鐘。」
「那個——姜老頭——」錢教授結結巴巴的說道。
「他媽的，誰是廢材來著？」我高聲罵道。
「呃……」錢教授忙著答應了一聲。
「那還有什麼？」小張不解的問道。
「姜老頭？」提到這個神秘的老頭，我們不僅打了個寒顫。
但是，我們這些考古者，那是一點點的挖掘，把整個墓室給挖個底朝天不算，還常常連著墓室主人的遺骸都不放過，甚是有的保存良好的屍骸，我們還交給醫學院做解剖？」
我們一行人出乎意料的順利，黑黝黝的洞口雖然散著寒氣，令人有些不寒而慄，但是，是沒事情都沒有發生，沒有怪物順著繩子爬上來，胖子等人也安然無恙。
我想了想才道：「我感覺這整個黃土村都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如今，我們先找到這腳印去什麼地方？」
所有人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人？沒有人能夠活過百年，那麼這個護棺之人，自然不是活人……
我的目光坐在黃河龍眼的石碑的根部，粗大的鐵鏈銹跡斑斑，透著千年不止的蒼涼。
「那人還算人嗎？」我苦澀的笑問道。
現在，天還沒亮ｈtｔｐs://rｅaｄ.9９ｃｓｗ.ｃｏm！
「石碑上這兩字，分別是先秦鳥篆！」我道，「所以，這古墓如果和石碑是同一個年代，至少也是先秦時代。」
「守靈人分兩種！」我手中的香煙已經抽完，錢教授見狀，忙著再次給我續上，我也沒有推辭，解釋道，「第一種是古時候那些達官顯貴大戶人家守護陵墓的，這種人一般是家奴，不過是照顧地面上的一些東西，或者防護一些盜墓賊……平日里吃穿用度，都由墓室主人後代子孫供給，這一類，和常人無異，沒什麼可怕的。」
「你見過什麼古墓前面，立這麼兩個字的？」我看了錢教授一眼，這老頭明顯考古考得也快要作古了，長了一顆食古不化的腦袋。
我明白，對於錢教授來說，考古是一項很偉大的工作，從一點點的發掘中，來考證曾經流逝的文明。
「像是姜老頭的腳印！」丹丹一隻手小心的拉著我的衣袖，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
臨近黑洞口的地方，腳印亂糟糟的，被胡胖子和錢教授等人一通亂踩，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可這裏卻沒有人胡亂踩過，我走在最前面，看的清清楚楚，甬道的青磚上，有著三排腳印。
「胖子，怎麼樣？」我問道。
「不成不成！」錢教授的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錯過這一次，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就算真有危險，死在裏面，也對得起我了。」
「人！」我若有所思的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有！」錢教授忙著點頭，他雖然是第一次參与考古發掘工作，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每一個人都帶了手電筒。
但錢教授和小張都變了臉色，丹丹更是害怕，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胡胖子，嘆道：「胡圖啊糊塗，你遇到事情就不能用腦子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裏需要十五分鐘，就算腳上沾了水，這個時候也干透了，豈會留下腳印給我們看？而如今，姜老頭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能短短的五分鐘內，從鬼灘走到黃土村來個來回，明白了嘛？」
妖文？
「另外一種守靈人，就是照顧地下墓室的！」我點頭道。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道：「先找到姜老頭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說著，指著地上的腳印。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竟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能夠留下這濕漉漉的腳印的，只有一個可能，這人的腳底下，一直在流水……
錢教授愣了愣，但還是答道：「這考古考古，本來就是供人研究古時文化的，不研究……」
「這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怒道，「大清早不睡覺，沒事盡著瞎折騰。」說著，還看了看我，很顯然，我也是那個大清早不睡覺瞎折騰的人。
聽得小張這麼一說，我什麼也不說了，一行人吃過早飯，就看到胡胖子急沖沖的一路跑了過來。
而妖文，一般只作為祭祀或者是記載重要神權秘密……
我忙著搶了過去，丹丹手中打著手電筒，對著地上一灘濕漉漉的腳印道：「這像是腳印……」
丹丹握住我的手，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顯然極是害怕，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而錢教授也是一臉的詫異，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類記載？小徐，你可別胡說八道？」
丹丹也沒有推辭，剛才聽得我說的兇險，天知道下去會遇到什麼？就算不碰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也許也有機關等等，有個兵刃防身，總是不錯的。
腐爛多時的爛魚的不會從淤泥裏面爬出來的，但是，腐爛多時的人呢？
錢教授愣然，是的，那還算人嗎？當墓室的門關閉的瞬間，不管是活著的殉葬者還是守靈人，都已經不能算人了……
只有小何和黃裳兩人進來過，那麼這多出來的一排腳印，卻又是什麼人？
「是向著黃河鬼灘的方向！」我們順著腳印沒走多遠，就出了黃土村，而那腳印，竟然一路向著黃河鬼灘而去……
「那老頭呢？」胡胖子瞪大眼睛，房子很小，和我夢中所見一樣，前後兩扇門，前面是正門，後面還有一扇後門，但卻是一目了然，房子裏面空空如也，哪裡有姜老頭的屍體？這不管是活兒還是死人，偌大一個人，錢教授總不會把他藏起來，所以，胡胖子一見之下，火氣就冒了上來。
最後，我順著繩子向下爬，抬頭之間，正好仰面看到石碑上的大字——永鎮！
「奇怪，就是倒在這裏的！」小張也跟著過去，指著門口說道。
那腳印確實是走向了黃河鬼灘，但姜老頭是怎麼下去的？姑且不論他是生是死？這洞口不深，但也有個五六米高度，普通人跳下來，不死也得摔斷個腿。
「大清早的，出什麼事情了？」胡胖子開了門，錢教授和小張的臉色都不好看，一下子就躥了進來，然後用力的關上木門，那模樣，好像背後有著一個鬼追著他們似的。
「要不，我們不要去吧？」丹丹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