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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終極羌塘 第十六章 夏雪

第六卷 終極羌塘

第十六章 夏雪

好不容易子彈取了出來,老三正幫我塗藥時,卻看到我脊背上的傷痕,他皺著眉頭問:「你的背……是不是以前有一個胎記?」
「也許是他做的好事。」林月冷冷一笑道。
我聽著覺得好笑,陳今蔚不就是我,我不就站在她面前嗎?這個女人不會是從馬上摔下來,把腦子都摔出毛病了吧?我想笑,可是又故作姿態教訓道:「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平日看也蠻嚴肅的,怎麼開這種玩笑,可別想詆毀我的名聲。」
我出了帳篷,想看個究竟,哪知道一出來就傻了眼。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揉了揉眼睛,發現大家都在嬉戲,而外面已經是銀妝滿地,一片雪原。大雪把帳篷壓得老低,最後把我的帳篷都壓斷了。
過了很久,那群盜獵者總算離開了。我不明白那群盜獵者是何目的,這麼多藏羚羊屍體橫擺羌塘,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而來。我想從缺口出去,可是林月不依,說要繼續往隧道前行,看能不能從隧道的出口出去。我更不依,因為這條隧道一直從班戈,不對,肯定是更遠的地方一直通到了這裏,誰知道隧道的盡頭是哪裡,萬一走上一年也沒到盡頭,我們豈不是冤死。林月笑道,這隧道有些年頭了,而且很多地方都塌陷了,如果找不到盡頭,那就破土而出。她估計這條隧道出口不止一個,有些類似地道戰而設的地下隧道,但她也不知道隧道的用途何在,又是何人所造。
「我覺得他們可能不是單純的盜獵者,」林月走到我的身後,把我拉到一旁,「他們可能是想撲殺那隻東西,看來他們還沒找到,要是找到了命都沒有了。」
原來,那條神秘的隧道一直通到這個地方,而我們又剛好處於隧道的上方,也許是震動https://read.99csw.com的原因,或者別的原因,兩人就掉進了隧道里。林月沒有說話,她馬上往隧道氣息飄動的方向走,我也急忙跟上。走了好一會兒,林月才停下來,我跟在後面,看她不前進后也停了下來。我氣喘吁吁地往身後望去,那裡的光線已經只有一個拳頭大小。在隧道里聽著外面的聲音異常清晰,我聽到賊人在四處尋找我們,所以又把呼吸屏住。賊人說的是外文,不過不是英語,但聽不出是哪國語言。現在只希望何凱教授他們平安無事,如果出了事情,那就不好辦了。
現在正是六月,羌塘居然六月飛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回帳篷把冬天的衣服穿上,我就跑了出來,看著這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美麗,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也許是因為大雪忽降的關係,茫茫羌塘暫時沒了盜獵者的蹤跡,他們可能正發抖,誰能想到六月的羌塘會有這麼一場夏雪出現。
林月微微一笑:「你真的很笨。」
「小夥子養傷,別問東問西的,我去四周看看,免得又出事情。」老三話還沒說完就逃開了。
徐峰看著半信半疑,不過現在也只好讓老三試一試,信宏和陳靜沒在旁邊觀看,而是在周圍走來走去,生怕盜獵者會再來襲擊。我心裏很納悶,盜獵者不是只獵殺動物嗎,怎麼對人也攻擊,這算哪門子的盜獵者?徐峰後來才解釋,可能是因為我們離近警車,他們以為警察返回追捕他們,結果逼急了才開火,誰都不想坐牢嘛。我一想,覺得也有這可能,看來那幾輛破警車差點害死我們。
我們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發現自己壓著林月,然後就趕緊起身。林月看到我想起身站起來,於是就一https://read.99csw.com把拉住我,不讓我起來。我想,這個妮子怎麼回事,大難臨頭不各自飛就罷了,現在大難臨頭還想佔人便宜,真是不可救藥。林月看我一臉不解,就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叫我不要出聲。這個時候,我也聽到有車子開過來的聲音,馬上就要過來了,現在我們要跑就等於暴露在敵人面前。真是沒想到,和平年代也有這樣的兵荒馬亂。車子的噪音越來越近,我和林月身子貼著身子,要不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對,我一定覺得很是浪漫。車子剛在附近停下來,我們就忽然被土地吞沒,兩個人一齊掉進了泥土裡。
剛才林月畢竟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就只好依了她。我們沒有照明物,所以一直摸黑前行,不過我卻覺得非常舒適,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環境。隧道又再次讓我想起了那個墓穴和夢境,這兩者應該沒有聯繫,或許是我太在意那次經歷了。隧道不是筆直的,更不是平坦的,有些地方忽上忽下,東岔西拐,但是只有一條,並不是迷宮類型的隧道。忽然,我聽到地上有聲音,而且是馬蹄聲,這應該是何凱教授他們!林月急忙敲打隧道的頂端,我也趕緊幫忙,最後隧道居然真的又破了一個洞。我們狼狽地爬出來,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林月顧不了矜持,只好大喊。隊伍聽到喊聲,這才回頭接應我們。
我的傷口還在發痛,所以不便用力,於是就只能讓老三走開。反正一路上時間長著呢,我總會有辦法讓他承認的。天色迅速轉暗,無線電台還沒修好,因為缺少工具。我們帳篷剛搭好,哪知道忽然風起雲湧,天上下起冰雹來。一頓疲憊的晚餐后,大家都嚷著要休息,而今天晚上的值班就落在了徐九*九*藏*書峰,信宏,和陳靜的身上。我本來也想守夜,可是他們說我傷口沒愈合,要休息,所以只能作罷。深夜,我睡得正酣,猛然被一聲驚雷般的聲音吵醒,可是大家卻睡得安穩,我看到守夜人也沒有響應,就覺得是自己是錯覺,於是繼續睡覺。到了早上我才發現,原來帳篷的撐桿斷了,難怪昨天晚上會有如此大的聲音,可是又是怎麼斷的,總不可能會是自己斷的吧?
「糟糕了,子彈這麼深,怎麼辦,得快點把子彈弄出來。」徐峰發現后很是焦急。
何凱教授意識到安全問題不只是來自大自然,所以就安排了人來回值班,拿著槍守衛著營地。老三把刀子燒熱后,又塗了消毒水,等刀子熱氣漸散,他就叫我忍一忍,過會兒就好了。我拿著毛巾塞住嘴巴,怕待會兒要大喊就丟人了。我塞住嘴巴的時候,問了老三為什麼會這手藝,老三卻告訴我,以前經常有盜獵者射殺藏羚羊,所以他經常給藏羚羊治傷,經常挖子彈,然後又叫我放心。我聽后嚇了一跳,敢情老三把我當畜生醫治。林月看我又想拒絕醫治,於是就一把壓住我,不讓我翻身。老三撕開我的衣服,一刀下來,又狠又准,把我痛得想把毛巾都吞到肚子里。
「三嚮導,你說真的?」林月有些擔心,看著她的樣子,還有剛才她回來救我的舉動,我覺得心裏很是複雜。
子彈進入身體后,只覺得脊背又癢又痛,沒消一秒鐘,疼痛就開始泛濫。我也不清楚子彈打到哪個部位,只知道不是要害部位,否則早上西天了。這個時候有個人跑了回來,沙塵滿天飛,我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模樣,等近了才知道是林月。她騎著馬奔了過來,伸出手要把我拉上馬,可是子彈似乎打到我的右肩,所九九藏書以怎麼都無法把手伸給林月。林月心急,又把手伸出一段距離,可是槍聲四起,馬兒不願意犧牲,於是就把林月抖了下來。林月掉下來后,就朝我撲來,兩個人就一齊滾到了坡下。這一滾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地上卻是碎石,傷口被壓到別提多痛苦了。
「那群人不是我們的人,他們早回美國了,要真的是,怎麼會連我也攻擊。」林月看到我不理不睬,就急著解釋。
我趕緊把吞到一半的毛巾取了出來,然後回答:「你怎麼知道那裡有胎記,你是不是……陳林?」
「你怎麼知道陳林是一個文化人?」我不解地問道。
林月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我離開,她說的話真奇怪,我可沒空跟人開玩笑。我才從帳篷後面走出來,徐峰卻急沖沖地找到我,說有話要告訴我。我就更奇怪了,怎麼今天這麼多人有話要告訴我。正納悶的時候,徐峰就小聲說道:「我終於記起來了,那個老三嚮導,我見過,他是帶著楊思怡從西藏來的那個人!」
「不是,不是,我粗人一個,怎麼可能是文化人。」老三尷尬道。
我一聽立刻傻了眼,敢情我們現在是孤軍做戰,完全沒支援。老三說,我們可以再往前走幾步,那裡就是泉眼所在,可以先在那裡宿營。我想,都什麼時候了,還宿營,先逃命吧。何凱教授和林月卻堅決不同意,她們說想走的可以送我們離開,願意的可以留下,這個時候全隊人員表現了無畏的精神,我看到大家如此英勇,心想那剛才怎麼一個跑得比一個快,惟獨林月來救我。既然大家沒有要回去的想法,我就只好跟著大家走,直到到了營地我才想起自己受了傷。
奇怪的是,我居然想起了鄒伯父死前寫過的那張字條,上面寫「今蔚,https://read.99csw.com如果老天開眼,你看到這幾行字,看在我養育你十幾年的份上,希望你不要……」這句話我一直無法理解,本以為是鄒伯父死前精神錯亂,現在一想,卻覺得他的話和林月現在說的有些一樣。
「沒事,沒傷到筋骨,你們幫我把刀子燒熱,我先給他塗點消毒水。」老三動作熟練,不像是吹牛。
「你這人沒毛病吧,你才笨,拉我到這裏就和我說這些?」我氣得轉身離開。
大家很是驚奇,他們都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從隧道里鑽出來,也都很不解隧道為何如此長遠,何凱教授也因此才開始注意這條隧道。大家看到我們安好無事,這才安心,還解釋剛才大家都沒注意,所以才會丟下我一個人,何況後來林月去救我,所以大家就都沒回去。緊急時刻人都會只想到自己,我當然不會和他們計較,他們和我非親非故,哪有資格去責怪別人。現在已經算得上危急生命的時刻了,我記得何凱教授說在這時候可以聯繫中央軍委,把待命在蘭州機場的那兩架飛機召來。可是,何凱教授卻犯難地告訴我們,無線電台在逃命的時候已經被看管的人弄壞,而且手機又沒有信號,惟有修理好了無線電台我們才能請外援。
「誰?」我很不明白。
「這好辦,看我的。」老三倒很輕鬆,似乎我被子彈打中是小事情。
我覺得林月說得在理,連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都如此浪費地殺完就扔,他們的目的一定是更加珍貴的動物,莫非這群外國人也想要鳳凰?我心裏這麼想,嘴上還是說:「那關我什麼事情,你和我說這些幹嘛,別拉我進你們的幫派,我是無黨人士。」
「那他們怎麼知道有這麼一隻鳥在這裏的?」我問道。
「陳今蔚啊,最壞的人就是他。」林月說話時很是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