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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越絕書 第三十章 水馬騮

第五部 越絕書

第三十章 水馬騮

「好香啊,你有沒有聞到……好香的味道。」韋龍流著口水說道,「是不是誰帶了好吃的東西?」
「他說的都沒錯,我們必須擋住這群水馬騮,它們絕不能跟進來,否則……」父親稍微停頓一下子,又說,「你不用害怕,其實你已經來過這裏很多次了。」
「不行,不能開!」父親馬上阻止。
對中國人來說,河童就像是水鬼一般的生物,根據古書《幽明錄》上的記載這種生物名叫水蟲,又名蟲童,裸形人身,身長大小不一,頭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則無勇力,所以在日本有句俗話形容天大的災難,就叫做河童滅頂。經過日本民俗學家考證,該生物應該就是日本的河童,其實他們說的碟子和水馬騮頭上的凹坑是一樣的。
記得,小時候聽工地的包工頭聊天,聊著聊著從釣魚聊到了廣西南寧周邊有些水庫老是年年淹死人,而且死的都是會游泳的。那包工頭神秘地吹噓是水鬼乾的,每年都要拉幾個替死鬼,所以大水庫和江河裡經常有水鬼拉人。因為包工頭不是兩廣人,故不知水馬騮,一位老師堅信科學,於是和其爭論,說應該是水庫里的大魚,估計水庫里有幾十上百斤的埃及塘角魚或者大鯰魚,把游泳的人特別是小孩誤認為是游水的鴨子,突然躥上來咬走。
「你承認爺爺說的沒錯?」我以為父親會否認,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麼爽快。
「是不是金光里有水源?」范里望了一眼金光又轉過頭,說,「那裡冒了這麼多水氣出來,裏面肯定有很多水。」
「你說,該開門嗎?」我見沒人支持我,於是把話題拋給小光。
可是,許少德張口結舌沒說出話來,過了半響才指著金木門說:「後面……門後面有人……有好多人!」
剛才父親說後面的不是人,可是許少德卻說金木門後有人,而且是很多人。金木門雖然堅固,但是仍有一道小細縫,許少德杵在黑暗的角落,臉一直貼著金木門,那條縫隙就在他眼前,所以他說看到門後有人肯定不是胡說八道。我一直想確定敲門的人是誰,如果看到門后真的是人,那麼也無須再爭論,把門打開就是了。
「這當然沒錯了,河童其實就來源於咱們中國的。」我答道。
聽完這個聊天內容,幾天後羅城縣的一個長期未乾的水庫放水,水干以後果read.99csw.com真看見過水馬騮,可惜我還是小孩子,長輩們不讓我們去現場看看水馬騮長什麼樣。水馬騮據說水陸兩棲,形像4歲的孩子,但頭上有個凹坑,如果那個凹坑有水,即便它們離開水也能力大無窮,把陸地上的動物拖入水中。
地下古城被整成了廢墟,但是只有我們在其間奔走逃命,並未看見他人,要有也是黴菌死人,他們總不可能詐屍起來敲城門。敲門的聲音不絕於耳,聽聲音還不止一個人,但人總比地金龍弱小得多,即便再多人敲這扇金木門也撼然不晃。
金木門還在敲響,我覺得門后不可能是地金龍,它們沒必要這麼禮貌,直接撞過來這門肯定要飛上天。我見沒人支持我開門,索性不再問下去,可是敲門聲仍不絕於耳,萬一真有活口在外面,那不就是見死不救嗎,這和范里他們決定丟下袁圓圓的做法是沒有任何區別的。我對袁圓圓的死始終放不下,如果我勸她離開,我們幫她找老公,她大可以在煤井外面等著,根本不用一屍兩命。敲門聲越來越急,金木門雖然很厚,但是震感波及到門后的我們,心臟都被震得越跳越快。
「你怎麼知道是隧道,它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光?」我用手擋著眼睛,看多了那團金光我都快成瞎子了。
「怎麼了?」我好奇地問道。
「為什麼?」我驚訝于父親的狠心,這時候若是不放人進來,萬一地金龍們發起狂來,那外面的人肯定沒命。
「我的媽,門後面怎麼都是小孩子……他們抱著的是……」我也變得結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我忐忑地湊上前眯著眼睛想看清楚門外有什麼東西,居然能把許少德嚇成這樣,哪知道當適應了金木門后的昏暗時,我卻和許少德的反應一樣,嚇得馬上彈到幾米開外。
先前逃過來,我們推了半天門都沒開,最後大靈貓叫了幾聲就開了,可見父親躲的可能是人,但是為什麼大靈貓叫了他就開門?我本想當面詢問父親為何會把金木門頂住,我們敲門卻一直不開,但是擔心這一問會給父親帶來不好的名聲,所以憋在心裏沒說出來。可是,敲門聲並沒有停,聲音越來越大,但是沒人說話,這讓我覺得父親是對的,如果真的是人,那麼他們不止敲門,肯定還要大喊大叫的,總不可能一群人里全是啞巴https://read.99csw.com
「要不要開門?」我見敲門聲很急,也許是其他倖存者。
在民俗文化的研究領域里有這樣的說法:山童,即中國的山魈,乃為疾病與火災之惡鬼,公元前334年,越國滅,山魈東遷,于日本九州西岸登陸,此後俗稱「九州山童」。我想到山魈是越國被滅后才東遷日本,心裏覺得山魈的遷徙為何是在越國被滅以後,地下古城和越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群水馬騮怕是來者不善,莫非這個地下古城不是給人住的,而是給水馬騮住的?
「地下古城只有一條黑水河,河不寬不深,應該不能容納這麼多水馬騮吧?」小光心細,馬上想到水馬騮是需要水才能生存的。
小光和范里看后也大吃一驚,沒想到敲門的會是這群小孩子,我們從鹽井爬下來的確看到一群小孩子,但是後來他們跑開了,我一度以為是幻覺。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不止一次在煤井裡看見過小孩子,甚至從梅里雪山回來后我就時常夢到小孩子,從大連回來以後我的夢就清晰了,夢裡我竟然殺了一個小孩子,搶了一個黃色的長生牌。
水汽混著金光飄出來,但又有一股溫熱的氣流斷斷續續地夾雜在其中,這股汽十分濃厚,如果誰戴眼睛,鏡片上肯定結滿了霧水。我想起這裏可能是毒雨的源頭,擔心水汽中含有毒素,但是藉著礦脈角落閃出的金光,我看見地下古城的上方全是紅黃白相間的晶體,和鹽花很像但不是鹽花。
「當然不能開,那些孩子根本不是人,它們是水馬騮,而且是受過訓練的!」父親鄭重其事地說道。
金木門後果真有人,而且是一群人,但是這些人都是小孩子,無一例外。更可怕的是,我終於知道那股飄來的香味是來自何方,原來這群小孩子都抱著一個白裡透紅的小孩子,味道就是從他們抱著的孩子身上飄出來的。我們曾在地下古城裡發現了一個斷河房,幾乎每間屋子裡都有這麼一個房間,但卻不是廚房。斷河房內有一口冒著蒸汽的大鍋,鍋里蒸了一個小孩子,後來鍋里的孩子忽然不見了,我們還責怪是韋龍一下子吃乾淨了。沒想到鍋里的小孩子不是被吃了,而是被這群小孩子取走了,小孩子們抱著被蒸熟的小孩子,這場景我一看就嚇得腿軟。
「那團光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有別的https://read.99csw.com出口?」我覺得再待下去不是辦法,得馬上從這裏出去。
「爸,門后的是孩子……小孩子,我們要開門嗎?」我拿不定主意,若是老人成年人倒沒什麼,可是我從雲南回來以後不知為何很怕小孩子,此刻我是非常贊成別開門的,但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假裝性地詢問父親。
「那團光里有一個隧道。」父親沒有猶豫,我話一說完他就回答了,似乎早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看看。」韋龍覺得好奇,沒聽我勸就湊上去瞅了一眼,結果和我一樣,嚇得連連後退。
當時我聽得興奮又害怕,那工人說如果去那種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沒幹過底的水庫山塘,或者人煙稀少水很清但非常深的河流游水玩,千萬不要游太遠,不要脫離人群,要在指定的游泳區內游泳,游泳的人越多越好,人少地方偏僻很少人來吵鬧干擾的水域極易被水馬騮得手,特別是聽到當地人或管理員說起年年都有人溺水的水庫河流,那就更千萬小心謹慎了。
「聽他的沒錯,別開了。」小光這次反常的沒支持我,范里也不置可否。
「聽你爸的沒錯,別開門,誰知道門后是什麼。」韋龍也不願意開門,他總覺得門後有更可怕的東西,現在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如果要開門,不是先說服父親,恐怕必須先說服他。
許少德還沒有表態,我想問他到底開不開,但是覺得他比韋龍更愛惜小命,不問也知道他是不贊同再把金木門打開的。我見他一直窩在角落,靠在金木門的旁邊不敢正視有光的一面,心裏又起疑,莫非許少德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綠血,畏光,以及忽現的三頭影子,這些都很不平常,若不是環境特殊,我肯定要問個明白。我想把許少德從陰暗的角落拉過來,但是他似乎受到了驚嚇,我還沒有碰到他,他就忽然從金木門邊彈開。
「沒錯,光後面有個隧道——」父親很嚴肅地對我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爺爺肯定對你說了金家的過往,如今你要知道這一切的謎底,只有進入金光后的隧道才能知道。」
「這些以後我再解釋給你聽,現在是要把這扇門鎖住,否則就前功盡棄了。」父親說完就去確定金木門是否牢固地被頂住了。
「我以為真有人嘛。」我覺得自己的確差點害了大家,心有內疚,但又覺https://read.99csw.com得奇怪,為什麼水馬騮把同伴煮了,現在又抱著被煮熟的同伴敲門,總不可能是拿著它們同伴的屍體獻給我們吃吧。
「這門果然不能開,你剛才還嚷著要開門,萬一它們進來拖我們進水裡淹死怎麼辦?」許少德心有餘悸地說道。
我們聽后反應不一,許少德不常在南方走動,所以不知道水馬騮為何物。在中國嶺南、兩廣一帶,特別是操白話方言的地區,人們通常將猴子稱為「馬騮」。而傳說在江湖水庫中,有一種靈異的索命生物,名叫水猴,即「水馬騮」。每逢盛夏時節,凡有水性好的人溺死,屍首被打撈上來時,腳底有一個血窟窿,老人們就說「水猴又開始在作怪了」。
「我的娘,真有這東西,我看它們都像孩子。」許少德仍背對著金色光團,但他被嚇得不輕,不敢繼續站貼著金木門,他揉了揉太陽穴,又說,「我聽你這麼說,怎麼覺得好像是日本那邊的河童,是叫河童吧?」
我們在爭執的時候,一陣香氣若隱若現的飄繞在我身邊,我覺得是自己聞錯了,可是這味道越來越濃。雖然我們剛吃過東西,但是一路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那點食物早就消化得一乾二淨,此刻聞到誘人的香味我的肚子一番抽搐,難受得只好吞吞口水。這裏就我們六個人,沒有人拿出食物,就算拿出來也沒這麼香。我總覺得這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聞過,可是大門不斷地被敲打,我一下子又被精神集中起來,不再去想肚子飢餓的問題。
地下古城上方依附的是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砒霜或信石,它微溶於水,能溶於酸,易溶於鹼。不純的砒霜往往帶有紅色或紅黃色的塊狀結晶或顆粒,其中含有少量的硫化砷,俗稱紅砷。古代的生產技術落後,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與銀接觸,就可起化學反應,使銀針的表面生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這裏的冷水水汽交匯于地下古城的上空,把砒霜給溶解了,因此雨里才會帶有劇毒。難道小光的銀戒指會變黑,原來都是因為頭頂上的那些砒霜礦石,水汽是無毒的,毒源是那些砒霜石。
「可是……爸,你真不開門嗎,萬一真是其他倖存者,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我不敢把話說完,但人命關天,不能保小家害大家。
「這時候還惦記著吃的,恐怕是誰放了九_九_藏_書屁吧?」我嘴巴這麼說,心裏卻也覺得奇怪,到底是哪裡飄來這麼香的氣味。
「它們不是人!不能讓它們進來!」父親厲聲答道。
我琢磨著不好問父親為什麼不開門,那就問外面是什麼東西,可是剛要開口金色光團里又噴出很多水汽,一陣陣地將人團團圍住。這股水汽十分陰冷,整個人就好像被扔進了冰箱,要不是藉著暖色調的金光升騰散發,我都覺得這不是水汽而是冷氣。這股噴出來的水汽持續了好一會兒,我們紛紛用手摩擦自己的身體,因為這股氣將我們的體溫全都吸走了。由於金光太耀眼,我們看不到金光里有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寒冷的水汽冒出來。
日本是一個猴類較多的島國,可以推斷河童可能是一種水棲性類人猿,一般的猿類是不近水的,但在日本有一種猴子卻喜歡泡溫泉,這說明猿類是有可能靠水生活的。水馬騮這東西非常特殊,它秋冬有毛,春夏無毛,所以除了水馬騮這個名字它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中國傳說里的妖怪——山魈。在日本,河童到秋天入山之後會變成山童,即長滿毛的妖怪,然而入山之後,不僅僅是名稱發生了變化,就連身體的形態也發生了變化。因為到了春天要下山,再次開始在水中的生活,再返回為河童,所以山童被認為從秋天只到春天的間存在的妖怪。
可是旁邊的工人不同意包工頭和那位老師的看法,說不是魚也不是鬼,而是水馬騮。他說,十幾年前在武鳴很大的一個水庫游泳,結果被不知名的東西抓住腳往深水裡拽,他死命掙扎那隻腳就是被東西死死扯住往水裡拉,幸虧在水層不算深的地方他緊緊抱住水裡面峭壁突起的岩石,才不被繼續拉下去。一直撐到年紀大的幾個同村潛水尋找他時那東西才肯放手,不過他也夠慘,被驚嚇和嗆水時間長病了蠻久才好。他清楚地感覺到當時有一隻像人手的肢體緊緊抓住他右腳,腳上的抓痕2年多時間才逐漸消失!
我聽著覺得奇怪,這扇城門幾乎和城牆一樣厚,除非有透視的能力,要不這門還沒打開是不可能知道門后是人是鬼。我想問問小光的意見,哪知道她還盯著父親,范里不置可否,看來他也覺得門后的不是人。許少德窩在黑暗的角落,盡量不看那團金光,韋龍贊成父親的觀點,不想再開門,他說地下古城肯定沒有活口了,肯定是鬼魂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