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披髮女子突然撲倒在地。吵鬧聲戛然而止。

這種感情很複雜，既不同於男女私情，又有別於兄妹之情，更不是路人相熟的感覺，這種感情很微妙，微妙得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喊了田古道，欲出門回家，卻遇見田小妹與王二丫正要回家。

回到住處，我覺得錯怪了田小妹，有些對不起她們，於是便讓田古道送些銀兩過去。

我將她喚至跟前，悄悄對她說：「現在最尷尬的是你，如果傳出奪翠樓鬧鬼，恐怕從此再也無人光顧，你就要關張啦。」

「大家知道身上陰氣最重的是哪種人嗎？」我反問道。

「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啊……」秋菊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

「姬三娘，今天是比武招親嗎？我們可以報名不？」一名青年男子在樓下起鬨。

「我看王二丫才喜歡上你了，得知你在妓院開處時，她對你大喊大叫！」

「難道你平素偷漢子？」田古道突然在樓上伸出腦袋喊了一句。

「是寡婦。我們知道，女為陰，男為陽，如果陰陽失調，就會產生變數。尤其是死了男人的寡婦，因為長久不接觸男人，所以陰氣最重。」我接著道。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這時，我突然瞥見一個青樓女子在路邊賣弄風騷，朝路人頻頻招手，於是靈機一動，悟出一聯：「攬客時一臉阿諛媚笑，下床后只認黃金白銀，風塵女哪有貞烈婦！」

「田古道，你在這裏幹什麼！」王二丫突然發出尖叫，臉上很是不悅，引來一陣噓聲。

我正在尋思如何對答為好，突然，從樓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顯得很是刺耳：「秀才，你何時來這裏的？上來玩玩吧，這裏面的小妞真她娘的不錯。」

一陣沉寂，大家醒悟過來，紛紛湧上前去，手忙腳亂，有的給女子捶背，有的甩手，場面有些亂。

「你與秋菊已是陰陽兩隔，不要再來此地，人鬼不是一個世界可以相容。」

且不說他的下聯文采平仄對仗如何，剛看內容就粗俗不堪，有辱斯文，簡直是給我丟臉！

圍在我身邊的人群，即刻像退潮的水，惟恐避讓不及。

這場面，已經演變成了男人與妓|女的戰爭，各自捍衛著各自的尊嚴。

這話一語中的，甚有殺傷力！流連於青樓的大多是讀書的風流公子。

「法師有所不知，裏面有我妻子，我並非糾纏於她，只是來看看她罷了。」那魂魄道。

我尋思著，得把銀子送過去才是。這兩女子有骨氣，不肯接受別人無償施捨。

聽旁人這麼一議論，秋菊更加害怕，哭聲慢慢大起來。

於是，田古道從荷包里取出二十兩銀子，包好，下樓，過街，敲門……

人群里又是一陣喧嘩。

聽得對面吱呀的開門聲，我從窗格里看見田古道進得屋去。

「姬三娘，你在這裏擺擂台比試，我問你，比試輸了的一方可有懲罰？」

田古道想打破僵局，率先搭訕：「田小姐，剛才你才思文涌，真是不錯。」

她的姐妹們輪番安慰著她，眼神卻很九_九_藏_書不自信。旁人開始議論紛紛。

我接著出聯，這是一個拆字聯，將娼妓二字拆開后合攏，便成了對聯。眾看客鼓掌叫好。

我當下既是欣慰，又感到懊惱。欣慰的是田小妹她們不至於要去青樓賣唱了，懊惱的是，眼看著我科考的盤纏離二百兩的目標越來越近了，又無端拿出去不少，自然有些心痛。

田小妹一聽我的上聯，臉上露出怒容，大約是不滿我將她歸入青樓女子。沉思頃刻，她就張口答道————

「你……你們……」馬寡婦欲辯無辭，吃了個啞巴虧。

「無妨，比什麼？」我回答。

那鬼欲逃跑，田古道連忙取出鎖鬼繩，往下面一拋，牢牢將其鎖住。那鬼在放肆掙扎，越掙扎卻縛得越緊。我從懷裡取虎牙鎮尺，一把將他鎮了。

雖然同路而行，卻互不搭理。

「奸字三個女，一個女，兩個女，三個女，女女相誘，青樓女子不知羞恥！」

「去去去，別在這裏起鬨，今兒個是比文。先對對聯，由冷公子先出聯！」姬三娘臨時客串當起了主持人。

「大胆野鬼，為何總是糾纏於此？」我用鬼語和他交流。

馬寡婦頓時沒有了驕傲的神色，匆忙環視了一圈，然後指著我和田古道說：「我看就是他們倆搞的鬼，他們是趕屍匠！」

「掐她的人中！」一個郎中模樣的男子擠了進來，眾人讓出一條道來，郎中將女子抱在懷裡，掐住她的人中，從口袋裡取出一顆藥丸放入女子口中。

我走進奪翠樓，對姬三娘表示讚許。知道馬寡婦已經被她擺平，不再滋事。

眼熟的人知道這是奪翠樓的妓|女，花名秋菊。

然而，田古道的對聯，居然贏得了樓下圍觀眾男子的高聲喝彩和掌聲。喝彩聲中，夾雜著妓|女的謾罵聲。

然後告訴秋菊，王某的遊魂不會再來騷擾她。秋菊感激不盡，再三謝過。

「哼……」兩路人一碰面，相互給對方以臉色。

越是如此，越是慌亂，越是慌亂，腦子越跟不上趟。

眾人聽她這樣一說，跟著臉色惶然，紛紛舉首四顧，生怕那遊魂就在自己身後。

此時，樓上樓下形成了兩個對立的陣容。樓下的圍觀者大多為男人，支持我。樓上的都是女人，聲援田小妹。

樓下隨即響起了陣陣掌聲，大家重現笑顏，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品字三張口，一張口，兩張口，三張口，口口相傳，缺德秀才積點口德！」

一切妥當，姬三娘硬拉著我，要兌現之前的承諾，要奪翠樓的金牌花魁陪我。我死活不肯，奪路而逃。

眾人注意的焦點轉向了女子。我與田小妹被晾了起來。

「不怕，我家大門裝了照妖鏡。」

「大家都知道，趕屍的人身上陰氣很重，身上附著很多死人的亡魂，這些遊魂一旦飄蕩出來，後果不堪設想。我看剛才發生在秋菊身上的怪事，就是那個姓田的趕屍匠來嫖娼時帶進奪翠樓的。」馬寡婦不依不饒，接著製造恐怖氣氛。

我實在沒有料想到，先前得罪了馬寡婦九九藏書，她會來如此陰險毒辣的一招。

眾人搖頭。

旁人鬨笑不已，並不時津津樂道地交流著。

馬寡婦的表現讓我始料未及，我立即成為了眾矢之的，有口難辯。

見此情景，田古道很是受用，頻頻朝樓下的人群招收致意。

四人踽踽而行，氣氛有些尷尬。

田古道說：「姬三娘，秀才還是童子身，你不要害他，要害就害我嘛。」

秋菊來到客人的廂房，卻見房間昏暗。秋菊便要掌燈，客人連說不可。秋菊說太黑沒有情調，掌了燈也讓我好看看公子容貌。言語間，已將燭燈點燃。秋菊在跳躍的燭光下，朝客人望去，脈脈含情，卻見客人刻意躲避。

我給出了第一道楹聯（繁體|奸字為三個女字組成），以此來諷刺做皮肉生意的妓|女。對聯一出，即贏得了圍觀者的齊聲喝彩。

聽到田古道叫喚我，奪翠樓及附近幾家妓|女紛紛發出起鬨的聲音。同時齊聲吟誦著田小妹剛才出的聯句：「白日里滿嘴孔孟道德，夜暮間結伴青樓紅舍，讀書人多是輕薄郎！」

田小妹這女子太無羞恥之心，我決定好好奚落她一番。

奪翠樓上的一窩子妓|女尖叫不斷，鄰處幾家妓院的妓|女也站在自家眺台上，鼓掌不已。

田古道抹了臉上的雜物，正要發威聲討，突然，從樓上發出一聲女人的慘叫。

原來她們倆帶來的盤纏已經全部花完了，礙於面子，又不好向我們開口借錢。兩人回到里耶住處，正在發愁之際，遇到姬三娘。姬三娘知道情形后，盛情邀請田小妹去奪翠樓彈琴獻唱，並承諾薪酬比其他歌妓高出一倍。由於囊中羞澀，田小妹也就順勢答應了。於是，才有了開頭那一幕。

馬寡婦臉呈豬肝色，憤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很久沒有碰男人。」

這狗東西叫得真不是時候。我之前還寄厚望於他，讓他使美男計通過王二丫騙出蠱毒的解藥，這下估計也要泡湯了。

「昌邊女，支邊女，兩女聚頭為娼妓！」

我與田小妹不過是這兩個群體的代言人而已。

「看來王二丫對你有意思了，否則你去青樓關她什麼事，用不著如此激動的！」

秋菊便開始了守寡，過了一年，自己尚處壯年的公公，居然想打兒媳的主意，被秋菊嚴詞拒絕，她公公從此懷恨在心，便四處說她是掃帚星，要將她掃地出門，以此逼她就範。秋菊忍無可忍，便離家出走，最後誤入青樓至今。

於是，我對她耳語一番，姬三娘依計而去。

「哈哈，這不明擺著都是男的沾光嗎！」

姬三娘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便道：「我們田小姐脾氣不好，得罪了公子，還望你多多海涵。適才我見你們互不讓步，我倒有個好建議，不如你們才子佳人，來個比試，不知道冷公子意下如何？」

最後，從王二丫的口裡，我們知道了她們去奪翠樓的真相。

旁人聽了，相互議論，不時伴有點頭的動作。看樣子，我的說法讓人信服。

田小妹不是省油的燈，立即開展反擊：「白日https://read.99csw.com里滿嘴孔孟道德，夜暮間結伴青樓紅舍，讀書人多是輕薄郎！」

不能讓她在這裏繼續大放厥詞，如此敗壞我們趕屍人的名號，得趕緊想辦法制止。

一個男人見狀，取笑道：「我看你自己就是鬼！」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青樓戲子無情無義！」我出聯暗諷田小妹。

過了一段時間，鬼崽妖蹦蹦跳跳回來，對面果然將銀子收下了。

那鬼魂還想申辯，田古道在一旁嚷嚷：「秀才，別和他啰嗦，趕緊將他收了！」

「你看看，連個銀子都送不出去，哎……」我對田古道很不滿意。

樓下的圍觀者一見我對了上來，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掌聲雷動。

然後，我將秋菊喊了過來。雖然剛才在眺台強作歡顏，看得出現在秋菊還是心有餘悸，我安慰她幾句。我施展放陰術，放眼四周，只見王某的魂魄一直在奪翠樓附近遊離，他總是朝著奪翠樓的方向仰望著，時而嘆息，時而低頭，久久不肯離去。

樓下圍攏來的旁觀者你一言我一語，引發陣陣笑聲和起鬨聲，現場頓時有了氣氛。

從她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人們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聽到吆喝，少頃即圍過來很多人，足有上百人之多。

聽說客人是自己已故的丈夫，秋菊仍然心有餘悸。后又聽客人說起兩人小時的一些瑣事，居然對得上號。秋菊心下更是奇異。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憶往事，談笑間，忽見客人顏色慘變，然後對秋菊說「日後我會常來看你」，轉瞬形影頓逝。秋菊大駭，驚呼有鬼。

「田古道，你這個厚顏無恥的東西，剛才在奪翠樓幹了什麼！」王二丫一聲凌厲的質問，讓他熱臉貼了冷屁股，又被人抓住了辮子，做不得聲。

客人也不生氣，反過來安慰秋菊道：「娘子不必害怕，我是你已故的丈夫，多時不見娘子，甚是想念，故特意跑來看你。」

「回家進門的時候，趕緊用艾葉或者雄黃熏一下再進門，可以祛邪……」

聽我這麼一說，姬三娘果然緊張得很，急忙向我問計：「冷公子，你給想個辦法，扭轉一下局面，求求你了，回頭我安排奪翠樓最好的姑娘供你無償享樂……」

見我嗤笑青樓女子，田小妹很是氣憤，便出聯為歌妓昭雪：「艷過六朝，情深班蔡，柳如是誰人能比？」

「嘿嘿，是嗎？」

正在人們心神不定的時候，馬寡婦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知道為何有鬼纏身嗎？」

秋菊好生奇怪，越躲越想看看，便哄客人自己閉上眼睛，最後撒嬌地吊在客人的脖子上，然後慢慢睜開眼睛。卻見那男客年歲頗輕，但面貌怪異，五官不清，輪廓難辨，秋菊望而生畏，大駭，驚然鬆開。

我決定好好奚落這個小娘們一番。

人群里再次爆發出鬨笑。這時，姬三娘也走下樓來。

眾人聽了，紛紛以責備的眼神望著我，眼神里又帶著一絲恐懼。

我立即答道：「無視三從，賤言四德，煙花女人可盡夫！」

眾人頷首相向read.99csw.com，似乎認同我的說法。

眾人經她這麼一問，不明就裡，紛紛搖頭，然後將眼光投向她，很期待地等著她給出答案。馬寡婦似乎有真經在手，也不忙著回答，故意吊大家的胃口。

「上有嘴巴，下有雞|巴，本公子痛出白花銀，我說牌坊有處|子！」正在我思索回應的時候，田古道居然吟出一聯，立即引來一陣騷動。

「趕緊將銀子送過去，順便認個錯，然後再施展美男計，將蠱毒的解藥拿出來！」

「秋菊適才的舉止，是我們事先安排的一個節目，供大家娛樂，如果你們覺得她表演逼真的話，請來點掌聲！」

不一會兒，姬三娘站在奪翠樓的眺台上，朝下面大聲喊道：「各位街坊，剛才秋菊的表演還算逼真嗎？」

「當然要有懲罰，否則沒有看頭。我覺得，如果女的輸了，就要嫁給男的做娘子；如果男的輸了，就要娶女的做老婆。」

「狗卵日的馬寡婦，你快點說啊，到底是什麼原因？」人群里一個男人禁不住罵了起來。

「者側豕，羅側豕，雙豕走路乃豬玀！」田小妹很從容。眾妓|女撫掌不已。

「噓，說話小心點，萬一被這鬼聽見了，就會跟著你回家。」

不一會兒，那女子終於蘇醒過來，眼神遊盪，驚魂未定，可能是驚嚇過度所致。

輪到田小妹出聯：「張口娼，閉口妓，狗秀才信口雌黃，本姑娘賣藝不賣身，何恥之有？」

只見一個女人衣冠不整，披頭散髮驚竄而出，邊跑邊大喊：「有鬼！有鬼啊……」

「大家不要驚慌，我可以告訴各位，趕屍人身上絕對不會陰氣太重，更不會有野鬼附身！道理很簡單，果真如此，趕屍人還趕得動屍體嗎？果真如此，還不早就被鬼魂所害？果真如此，只怕已經死了幾百回了。」我放聲道。

我接著答出下聯：「站即歌，坐即舞，死丫頭搔首弄姿，青樓女載歌又載舞，一丘之貉！」

才被田小妹譏笑，自己居然又有熟人在這裏嫖娼，讓我很是難堪，臉丟大了！

眾人聽秋菊如此一說，紛紛咂嘴吐舌，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是田古道在樓上臨街廂房的窗口探出頭來，朝我喊話。

「還不承認，如果你不喜歡她，她去妓院關你屁事！看把你急得！」

於是，我在一個條子上寫了一行字：「這些銀子不是施捨，只是暫時借給你們，待你們手頭寬綽時再還與我們。」然後囑鬼崽妖將銀子送過去。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趕緊去請一個道士前來施法鎮妖，否則這裏怕是永無寧日了。」

「先比對聯吧，你們輪流出聯，讓對方來對。」姬三娘道，她邊出主意，邊吆喝著招攬過往行人來看熱鬧：「快來看呀，冷公子與田小姐擂台比試開始啦。」

「娘的，這鬼不會跑到我們家裡去吧。」

「倘若這樣，我也要報名參加，反正不吃虧。」

原來，家境貧寒的秋菊，八歲即做了鄰村王姓富庶人家的童養媳。待秋菊長到十四歲時，已經開落成一個婷婷美少女。這年，十八歲的丈夫王https://read.99csw.com某突然染病，久治不愈，家裡人便讓秋菊與王某拜堂成親，以沖喜驅邪。然後，沖喜還是沒能挽救丈夫王某的性命，不久，便一命嗚呼了。

少頃，只見田古道連滾帶爬，被王二丫攆了出來，樣子很滑稽。隨即，那個裝銀子的包裹也被扔了出來，嘭的一聲，門關上了。田古道狼狽地折了回來。

只見秋菊也被姬三娘推到了前台，臉上露出笑容，但笑容卻略顯勉強。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誰言青樓無貞婦！」田小妹以聯反駁。

「這個新來的小妞真漂亮，比哪門子武嘛，不如直接拋繡球得了！」又有人跟著起鬨。

眾人聽姬三娘如此一說，先是哄然，隨即又有了新的話題，相互議論，慢慢散去。

我被她們的起鬨聲搞得有些亂了方寸，加上田古道的出現，讓我頓感斯文掃地，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被剝了，臉上不免有些發臊。

「至於馬寡婦的事，剛才我打聽了一下，馬寡婦與冷公子並無什麼大的過節，兩人只是因為房租問題產生過意見，剛才也是一時興起泄憤，就當是玩笑，大家不要當真。」

今天晚上，暮色剛至，便有一名狎客揭了她的牌，和老鴇子說，此次特意來奪翠樓，就是為了會一會兒秋菊。

「他說日後還會常來看我！嗚嗚……」秋菊突然哽咽起來，顯然，她最怕的就是這句話，她擔心從此會受亡夫遊魂的騷擾而不得安寧。

大約是聽得消息，不時有人趕來，不肯錯過看熱鬧的機會。

說實話，與這兩個小冤家，是不打不相識，一路相伴而行，雖然被她們施了蠱毒，但似乎對她們並沒有太多的恨意，相反，似乎倒有了一絲感情。

正在他得意之際，突然一陣風呼嘯而至，還沒待我們反應過來，田古道已經面目全非，全身被蔬菜葉、雞蛋及西紅柿等蓋住了，蛋黃不時從他的臉上往下流。

可是，如果不將這些銀子送過去，恐怕田小妹和王二丫明天又要去奪翠樓彈琴賣唱了。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王二丫那小娘們對我去青樓開處的事情還耿耿於懷，話不投機，就將我轟了出來！」

我的話音未落，樓下的圍觀者立即掌聲暴動。

眾人一頭霧水。

這時，奪翠樓的老鴇子姬三娘不知道從何處鑽了出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冷公子啊！冷公子近來無恙？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田小姐你應該認識的，現在是我們奪翠樓的金牌藝姬。如果冷公子有興趣的話，歡迎上來點歌，田小姐為你彈琴。」

樓上的一幫沒有待客的青樓女子早已出來助威，聽得田小妹一說完，也在姬三娘的率領下鼓掌叫好。

「趕屍失魂，秀才落魄，趕屍秀才失魂落魄！」田小妹也不甘示弱。

「秀才，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上了田小妹？我看你們倆似乎相互有那麼點意思了！」田古道取笑我。我否認。

過了片刻，女子開始緩過神來，看了看周邊的人，見有自己熟悉的姐妹在身邊，大約確定尚在陽間，開始陸陸續續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