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二、天下烽煙 9.河陽的確好地方

二、天下烽煙

9.河陽的確好地方

諸葛爽死後,河陽內訌,人家請的是李克用做靠山,沒請朱全忠去調停。朱全忠臉皮雖厚,也沒有介入的正當理由,況且當時朱全忠被秦宗權圍攻,分身乏術。現在李克用已經入主河陽,雖然朱全忠稍稍有了些時間和能力,可時機卻已錯過。
李罕之四處用兵,征伐不已,從來不治理農桑,只會打仗不會生產。如此一來,李罕之的一切軍需物資都要依靠張全義供給。與李罕之形成對照的是,鎮守洛陽的河南尹張全義是個施政治理高手。朱全忠大敗秦宗權后,秦宗權被迫收縮戰線,佔據東都洛陽的秦軍大將孫儒放棄洛陽而去。臨走時,孫儒將洛陽洗劫一空,放把火后裹著大量金銀錢財叫囂著東歸。孫儒離去,張全義進駐洛陽,擔負起河南尹的職責。此時的洛陽空蕩蕩的一片蕭條破敗之相,白骨遍地,荊棘叢生。老百姓紛紛逃避戰亂流落城外,偌大古都常住戶竟然不足百家。
人人都知河陽肥,河陽地盤上有地雷。
從這些逸事中,可以看出張全義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而且很有管理思想和管理方法,正派樸素,作風務實,即使放在現在,仍有很多人無法與他相比。張全義勤政善政,對朱全忠忠心耿耿。朱全忠對張全義也很尊崇,不斷為張全義加官進爵,依仗其為大後方的股肱。張全義在朱全忠集團中一直處於較高地位,榮寵無比。
天要想辦就能辦。
朱全忠擊敗秦宗權主力后,之所以沒有乘勝追剿秦宗權,朱全忠有自己的盤算。李克用佔據河陽,給朱全忠造成了威脅,朱全忠對此不敢馬虎大意,總想找機會爭奪河陽,這是其一。朱全忠認為朝廷用人目光短淺,多屬權宜之計。朱全忠之所以被朝廷委以重任,主要是為了對付黃巢和秦宗權,朝廷不會無緣無故地對朱全忠厚愛褒獎。所以,朱全忠很清楚,秦宗權的存在也是他體現價值的載體,讓秦宗權苟延殘喘也是為自己發揮作用保留空間。那個暗弱的朝廷也因此才會延長對朱全忠的倚重時間,繼續給朱全忠提供政治支持。一旦秦宗權被徹底消滅,那朱全忠也將失去作用。況且朱全忠羽翼還未豐|滿,朝中沒有人替他說話,唯一的靠山王重榮又剛剛死去。朱全忠雖然看不起無能的皇帝與朝廷,但畢竟它還代表著天下之主,發出的封誥及號令具有最高的合法性。朱全忠明白,自己的事業拓展還需要處處藉助朝廷。
孟遷見朱全忠虛情假意,指望不上。最後,走投無路的孟遷竟然逮捕了王虔裕及五百汴軍投降了李克用。王虔裕也是朱全忠老班底中的大將,竟如此窩囊地被反覆小人孟遷斷送了前程。
肥肉誰都想吃。可越是肥肉,往往越是離得遠,即使到了嘴邊也不容易下咽。朱全忠決定先西討再東征,他明白只有放棄才有獲得。於是朱全忠有了一次意外的終生受益的收穫。在東邊的趙犨之後,在西邊朱全忠又添新盟友。
朱全忠在認為有必要有好處的事情上,毫不猶豫,絕不怕犧牲,不惜大動干戈乃至血戰到底。如果沒有多少好處可撈,朱全忠絕不額外消耗,做做樣子敷衍了事。不過這次做樣子行動令朱全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天要辦誰就辦誰。
九-九-藏-書
河中兵變后,朝廷在李克用及河中軍的要求下,將王重榮的哥哥陝虢節度使王重盈調往河中任節度使,令王重盈的兒子王珙任代理陝虢節度使。王重盈達到河中后,第一件事就是替弟弟報仇,捕殺了常行儒及作亂部署。
李克用乘虛而入河陽,難道朱全忠對近在咫尺的河陽不感興趣嗎?當然不是,朱全忠很感興趣。可是朱全忠心有餘力不足,除了憤怒,只有眼巴巴看著沒辦法。因為,朱全忠自家地盤上的事情還沒搞定,當時朱全忠正在與秦宗權進行艱苦卓絕地纏鬥。直到宣武會戰,決定性地擊敗秦宗權之後,朱全忠才騰出手腳來關注河陽。
王重盈的離去,剩下了張全義孤零零地面對康君立的河東雄師。張全義哪裡是康君立的對手,他幾乎不會統兵打仗。張全義只有據守河陽,免戰高懸,一天天困坐愁城,掰著手指頭挨日子。十幾天後,河陽城內積蓄的糧草用盡,全城上下靠吃樹皮挖野菜為生。張全義一家老小面臨城破被擒的危險。
朱全忠很緊張,朱全忠很無奈,因為朱全忠沒有進伐河陽的機會。
孟方立死後,殘部擁戴孟方立的弟弟孟遷做邢洺留後。孟遷估計自己難以對抗李克用,就向朱全忠求援。朱全忠向隔在中間的魏博一鎮借道去救孟遷,可是魏博節度使羅弘信不答應。朱全忠只有另外想辦法。朱全忠派出的部將王虔裕率領五百人,繞小道趕去支援孟遷。朱全忠派去五百人算什麼救援?這就是朱全忠,他很明白孟遷不過是李克用的盤中餐,被吃掉只是時日問題。朱全忠不願意為了距離遙遠的小小邢州而大肆興兵,避免得不償失。
李克用一時攻不下河陽,卻在李克修和李罕之的合力征伐之下,經琉璃坡和遼州兩次大戰,徹底消滅了孟方立的有生力量,將孟方立的邢洺磁州收入囊中。孟方立最後走投無路,眾叛親離,被迫喝毒藥自殺。
張全義沒有抱怨,沒有向朝廷伸手,而是帶領身邊官員埋頭苦幹,身體力行督導農民種田織布。張全義採取薄稅政策,休養民生,河陽人口迅速繁盛,經濟生活恢復穩定,財政收入源源不斷,倉廩充實堆積如山。可是,李罕之的需求是個無底洞,對張全義徵調不已。張全義稍有供給不及時,李罕之就將張全義的手下官吏打一頓。河南府中官員苦不堪言,紛紛向張全義訴苦說:「大人,李帥需求實在太大,我們的這點積蓄怎麼能供養得起啊。況且李帥不問青紅皂白,也不理會我們的苦衷,長此以往,可怎麼得了啊。」張全義默不作聲,仍然按照李罕之的需求單子提供糧草、布匹、甲仗、器械等軍需物資。
有一天,河中牙將常行儒犯了軍規,受到王重榮的嚴厲懲罰。估計是常行儒所犯錯誤不太大,而王重榮處罰過重,或者是對照當時藩鎮中此類事件的處罰慣例,常行儒認為受處罰過重。因此,常行儒感到十分羞恥,咽不下這口惡氣。其實,同一件事情對不同的人感受是不同的。常行儒覺得委屈恥辱,或許王重榮還覺得對常行儒已經手下留情了呢。
在緊急危難之際,張全義想到了朱全忠。張全義火速派人九_九_藏_書前往開封,邀請朱全忠派兵來解救河陽。作為交換條件,張全義對朱全忠奉上重金,並以妻子兒女做人質。張全義的信使到達開封的同時,王重盈的信使也到了開封。王重盈雖然不願意與李克用直接為敵,但更不願意李罕之返回河陽。兩害權衡之後,王重盈想出了一個中間策略,請朱全忠派兵援助張全義,以打跑李罕之為目的。只要張全義的河陽得以保全,也就意味著河中的危險同時解除。
事實證明,張全義此人是個撫理地方的絕頂高手。張全義從自己親兵中挑出老實可靠、幹練有才器的十八個人,命名為屯將。張全義給他們每人一支令旗和一篇榜文,然後派遣這十八位屯將分頭奔赴十八個縣,負責安民和恢復生產。所謂屯將,屯田之將的意思,主要任務是管理農業生產。這十八人到達地方后,按照張全義的吩咐,將小紅旗就地一插,對榜文內容進行宣讀講解。榜文內容大概有如下幾條:一是請流亡外地的民眾返鄉安居,二是要求老百姓種樹種莊稼,三是免除租稅,四是簡化刑罰,除了殺人者抵命之外,其他過錯只有打板子一種懲罰。如此一來,一傳十,十傳百,被戰爭趕出家園、流落他鄉的老百姓聞聽河南的新政策后,紛紛返回家鄉,安心務農,開墾荒地,勞動耕織。屯將除了督導生產之外,還從老百姓中選出身強力壯的人組成團練,指導教習他們進行軍事訓練,以抵禦來侵擾的盜賊與流寇。在張全義的政策鼓勵之下,三五年之間,各個城鎮逐步恢復了繁榮,城池屋捨得以修繕,人口得以增長,桑麻和莊稼繁茂成片,再也看不到荒棄的田土,看不到閑散的民眾。團練也得到了迅速發展,大縣團練規模達到了七千人,小縣的團練也在兩千人以上。
怎麼辦?
張全義死裡逃生,躲過大劫。朱全忠不僅放回了張全義的妻子兒女,而且請朝廷在洛陽地盤上新增設了佑國節度使,由張全義出任。張全義對朱全忠感恩不盡,將朱全忠當成了全家老小再生活命的菩薩。從此之後,張全義對朱全忠俯首帖耳,唯馬首是瞻。朱全忠向河陽要什麼,張全義就給什麼,毫不吝嗇,毫不猶豫。從此之後,河陽成了朱全忠的又一個補給基地,與趙犨的陳州共同構成了朱全忠霸業的兩大支撐,朱全忠的戰爭給養大半出自河陽與陳州。不僅如此,河陽和陳州對朱全忠忠心不二,宣武、河陽、陳州構成了牢不可破的鐵板一塊,幅員遼闊、人口稠密、物產豐富,形成了雄踞中原、虎視天下的霸王之資。
朱全忠不得不關注河陽,因為河陽是宣武的後背。
李罕之這部戰爭機器無休無止地征伐,吞噬著河南並不豐厚的財富。張全義的恭謹奉獻在李罕之看來,是應當應分。李罕之越發的驕橫不講理,得寸進尺,對張全義索求無厭。終於有一天,張全義扛不住了。畢竟洛陽曆經喪亂,處於剛剛恢復之中,哪有實力沒完沒了地供給李罕之?這時候,不堪襲擾的王重盈與不堪重負的張全義暗中偷偷眉目傳情,締結了盟約,共同對付李罕之。在極度不平等的互動下,張全義與李罕之的結義兄弟情份終於破裂,取而代之的是張全義與王重盈結盟。王重盈和張全義都需要對付李罕之這個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九*九*藏*書人終於變成了朋友。
公元888年,僖宗皇帝駕崩,昭宗即位。新皇帝為了安撫諸侯,封授李克用隴西郡王,檢校太尉、兼侍中,同時也封了朱全忠兼侍中。
僖宗光啟三年(公元887年)發生了幾件不算小的事情。第一件大事是朱全忠決戰秦宗權,關東局勢逐步明朗,朝廷的統治力有恢復的跡象。第二件大事是僖宗皇帝見秦宗權衰相呈現,才決定起駕從成都回長安,終於結束了第二次流亡生活。第三件事代北節度使李國昌老病去世,代北之地直接併入河東李克用版圖,李克用成了河東從黃河到大漠的唯一主人。第四件事是河中節度使王重榮被部下篡殺,王重榮的死對李克用和朱全忠都有深遠影響。
朱全忠不得不爭河陽,因為河陽現在的主人是李克用。
王重盈與王重榮相比,能耐差了一大截子。河中原本強鎮,一旦易主,地位迅速下降。非但不能虎踞關中,而且還遭到河陽李罕之的侵擾。王重榮死後河中空虛,李罕之趁機屢屢發兵西攻河中的晉州、絳州。河中不敵李罕之,深受其苦,不堪其擾。這時候,王重盈想到了朱全忠。由於李罕之的後台是李克用,王重盈找李克用沒有用,李克用不會出面抑制李罕之。如果李克用抑制了李罕之,既需要為李罕之另找活兒干,又需要出錢出糧資助他。現在李罕之靠攻佔裝備自己,免卻了李克用多操心。王重盈把希望寄托在了他弟弟的假外甥朱全忠身上,只有找朱全忠才能結盟破除李罕之的威脅。
張全義率部作戰不行,但智商很高,明察秋毫。雖然為政風格比較寬大簡約,可無人能夠欺瞞他。張全義很重視深入基層搞調查研究,還能蹲點指導。在深入田間地頭的調研活動中,張全義從來不停留在地方官員的口頭彙報,而是直接考察實地情況。如果發現溝壟整齊、莊稼繁茂的,就下馬走到近前,召集隨行官員親自參觀查看。讓人把田地主人找來,以酒食加以慰勞。如果看到桑蠶和麥谷豐收的,張全義會親自到農人家,招呼這家裡的男女老少一起坐坐,賞賜茶葉衣服之類以鼓勵他們的勤懇。有時候,張全義發現土地荒廢種不好的,就召集眾人後,對這個不好好種地的人進行責罰。被責罰的人往往會說,家裡沒有耕牛,所以種不好地。張全義很有辦法,面對這種情況,就把此人的鄰居街坊找來,訓誡道:「他如果確實沒有耕牛,你們為什麼不幫助他呢?」眾人都很慚愧而心悅誠服,從此之後,各村之內人人互助,共同搞好生產。張全義不僅善於深入基層掌握第一手資料,還能夠對疑難問題提出解決辦法。這樣的幹部,誰還敢欺瞞?誰還不好好乾?幾年下來,河南家家戶戶有餘糧,有積蓄,即使遇到災荒年,也沒有出現受飢挨餓的現象。老百姓民間流傳著一種說法:「張大人不喜歡聲色犬馬,即使見到這些也從不展顏歡笑,唯獨見到莊稼豐產才露出笑容啊。」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常行儒帶著親兵,殺進王重榮的帥府。王重榮沒有戒備,帥府守衛很快崩潰。倉促中王重榮穿著睡衣逃往了山中別墅藏匿。第二天,常行儒仍不罷休,繼續追尋,終於在別墅中擒獲了王重榮。常行儒一不做二不休,將年邁的王重榮殺死。一方諸侯王重榮就此結read.99csw•com束了波瀾洶湧的一生。
王重榮治理部隊軍法嚴厲,手段強硬。王重榮位高權重,功業隆顯,在河中乃至長安周圍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屬於實力派地方大佬。特別是上了年紀之後,王重榮脾氣更加自負和暴躁,說一不二,吐口唾沫都能有千斤重。
人人都知河陽好,河陽令朱全忠很煩惱。
李克用再次上奏朝廷,請朝廷封李罕之為澤州刺史領河陽節度使。另外,李克用派遣大將康君立帶領李存孝、薛阿檀、安休休等率三萬人馬協助李罕之反攻張全義。李克用之所以屢屢幫助李罕之,是由於李罕之曾經幫助過落難的李克用。李克用遭到朱全忠暗算自開封逃回太原的途中,各州府鎮使都閉關不納,對李克用冷眼以對,只有李罕之接濟了李克用資糧。不僅如此,李克用對李罕之深為了解,知道李罕之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可以作為擴張霸業的得力鷹犬。李罕之佔據河陽對李克用有利無害。既然李克用已出兵,王重盈撤兵退回河中,因為王重盈不願意直接與李克用為敵。
無人知道該如何辦。
經過黃巢、秦宗權擄掠禍害,官軍盜匪連年征伐,兵荒馬亂,河南及江淮之間受害最重,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生產生活遭到極大破壞。說五代沒出過文化人,肯定不正確。說五代沒有出過詩人,肯定不準確。說五代沒有出過著名詩人,應該沒什麼錯。因為,那時候的頭等大事是保命與吃飯。在這種環境中出生和生長的人肯定沒什麼心思寫詩了。五代稀有的詩人中,有一位名叫黃滔的,據說深得白居易淺易流暢的風格,他在一首詩《書事》中寫到:「望歲心空切,耕夫盡把弓。千家數人在,一稅十年空。設陣風沙黑,燒城水陸紅。飛章奏西蜀,明詔與殊功」。寥寥數語,反映了當時社會離亂之苦。河陽雖不是重災區,局部城鎮也是一片蕭條。
只有天來辦。
王重盈和張全義的信使到開封提出救援請求后,朱全忠心裏這個痛快敞亮就別提了。朱全忠心想今天是個什麼大吉大利的日子,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來的機會,現在送上門來了。為了擴大地盤,爭奪資源,朱全忠費盡心機地發動了「三朱大戰」,雖然打了一些勝仗,可效果並不理想。關於「三朱大戰」的詳情以後再表。現在河陽送上門來,機會難得,機不可失。朱全忠當即決定發兵救河陽。這真是天公作美,正在朱全忠苦於沒有機會伐河陽的時候,發生了李罕之與張全義反目之事,現在河中與河陽同時來約,宣武出兵河陽順理成章啊。如此一舉兩得,既可以消除背後之患,也可以拖一拖對秦宗權的戰事,讓秦宗權多活幾天。
李罕之與張全義為拜把子盟兄弟,雖然兩人性情不同,但是關係十分融洽。李罕之性格貪婪強悍殘暴,張全義厚道寬容穩重。在那個戰亂年代,武力就意味著實力,武力就意味著成功。李罕之憑仗武力和征伐之力有些看不起張全義,經常嘲笑張全義土包子沒能耐,說張全義「不過一個種地的鄉巴佬而已」。真是搞不懂,這樣兩個人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李罕之做了河陽節度使之後,頻頻發動戰爭,張全義在後方籌集糧草支持李罕之。
以前,諸葛爽鎮守河陽時,沒有對朱全忠造成威脅,可以說是兩邊相安無事。現在,諸葛爽死了九_九_藏_書,李克用來了。河陽儘管還是那個河陽,但河陽地盤上的主宰換了,換成了朱全忠的死對頭大仇家,這令朱全忠十分緊張。這幾年,看著李克用攻城略地,擴展地盤,朱全忠很著急,也很無奈,因為面前的這個秦宗權實在不好對付。朱全忠暗殺李克用事件發生后,諸侯對朱全忠懷揣提防心理,熱心救援朱全忠的人寥寥無幾,朱全忠只有自力更生,苦苦支撐,苦鬥秦軍。
擊敗河東軍后,朱全忠為了長久控制河陽一鎮,通過上奏朝廷,保舉丁會為河陽節度使,讓張全義回洛陽繼續做河南尹。
李克用被朱全忠趕出河陽,到嘴的肥肉又被別人搶去,心裏當然不好受,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李克用將李罕之安置在澤州,令其與昭義節度使李克修一起攻打河陽,一次打不贏,兩次再打,兩次不行,就打三次。李克修與李罕之鍥而不捨,死死咬住河陽不放,沒有一年不出兵。丁會守河陽守得也很艱苦和堅固,雖然晉汴互有勝負,但河陽一直控制在朱全忠手裡。由於連年用兵,懷州、孟津、晉州、絳州一帶民不聊生,田無禾苗,縣無令長,赤地幾百里沒有人煙。
丁會率部到達河陽后,康君立派李罕之率步兵繼續攻城,派李存孝率騎兵截擊丁會的援軍。汴軍與河東軍相遇于沅河渡口,丁會與李存孝擺開陣勢大戰起來。就在丁會與李存孝對陣之際,朱全忠另外派出一支人馬繞到河東軍背後,打算切斷河東軍在太行山的歸路。康君立偵查到汴軍向太行山移動的軍事目的后,擔心腹背受敵,不敢在河陽戀戰。河東軍心動搖直接影響到了作戰氣勢,李存孝兵敗,安休休投降汴軍。康君立出師不利,與李罕之率殘部退回河東。
朱全忠派出大將丁會、葛從周、牛存節馳援河陽張全義。這位丁會也是朱全忠的老班底。丁會自幼放蕩不羈,後來參加黃巢義軍,隸屬朱全忠帳下,跟隨朱全忠赴鎮汴梁,開始時官任都押衙。丁會不僅作戰勇敢,而且堅忍不拔,見識也高於常人,後來成為朱全忠與李克用爭奪澤潞地區的重量級人物。
想到朱全忠的還有一個人,張全義。
公元888年,李罕之正在緊鑼密鼓地攻打河中重鎮晉州的時候,王重盈派人秘密給張全義送信,要求張全義發兵實施突襲,兩人前後夾擊李罕之。老實人要是被惹急了,做事情更具有破壞力。張全義這個老實人趁夜調集屬下全部兵馬,奔襲了李罕之的駐地河陽。張全義破關斬將,連續擊破河陽的外城、內城和子城,直奔李罕之帥府殺來。李罕之此時全部注意力都在晉州前線,主要兵力也已外出作戰,帥府空虛。張全義的造反令李罕之感到十分突然與意外。李罕之從來沒想過他給張全義的壓力到底有多大,這種壓力到底能將一個常人逼向什麼地步。混亂之中,李罕之爬牆頭逃走,連夜逃往澤州,向李克用求救。張全義打跑了李罕之,自己直接兼任河陽節度使,成了河陽的新主人。
王重榮是李克用的軍事和政治盟友,互為鄰藩,互為支援。王重榮是朱全忠的假舅舅,是朱全忠初期的政治靠山,朝里能替朱全忠說上話的只有王重榮。王重榮在李克用與朱全忠之間也發揮了一定調解與緩衝作用。所以,王重榮的死對李克用和朱全忠都是損失。
那這個新皇帝昭宗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