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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葉赫詛咒 第五十三章 不翼而飛

第二卷 葉赫詛咒

第五十三章 不翼而飛

大牙聽我這麼說,這才不吱聲了,點了點頭,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身後的背包。
玩這個的人都恪守信用,很少有摟貨不認帳的事,所以時間一長,這種方式也漸漸的形成了行里的傳統規矩。後來,這行里就出現了專門靠摟貨撈偏門的古玩店,稱為「包袱齋」。
于麻子一聽,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明知道大牙在順嘴胡謅,但也不好明說。一時沒詞兒了。
于麻子把包放下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沖我們說:「二位老弟,老哥這人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三隻手』,這事兒我可以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你們查查,相信這東西只要是在圈裡出現,還逃不出我的眼睛,得到風聲的第一時間,肯定給老弟送個信兒,這東西不出現也就算了,要是出現,肯定就沒不了。」
看著他那財迷心竅的模樣,我也懶得理他,多少也理解大牙的心情。這幾個月來的出生入死。摸爬滾打,膽戰心驚,一直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也沒有什麼好事,難道有件喜事,尤其發財,這好像是對於我們這種中產階段來說最大的喜事了。
自己說完后就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然後告訴我,這東西要是賣出去后,算上柳葉一份,我們三個人平分,每人也能分十多萬,這些錢夠他賺個二三年了,回長春供套房子是沒有問題了。
我和大牙都傻了,真他媽的活見鬼了,咋剛出門口就碰上了小偷,這小偷也太猖狂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都敢下手,而且大牙竟然全然不知,這小偷一看也不是新手,肯定也是榮行里的練家子。
這一路上,大牙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一會罵天,一會罵地,我在旁邊聽著聽著,有些聽不下去了,趕緊沖大牙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告訴他可別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小心遭報應。這東西本來也是意外得來的,咱可能是命中沒有這個福氣,消受不了這筆橫https://read.99csw.com財,事既然出了,就得看開點,別為這事再耿耿於懷了。
酒桌上,連吃帶喝,東拉西扯,我就是不提這柄短劍的事,果然沒過多久,于麻子就有點撐不住了。
不管怎麼說,我和大牙都決定回去找于麻子去探探虛實,如果真是他做的,就算他再會隱藏,再會偽裝,相信也不會一點破綻都不露,也難逃我倆的火眼金睛。
我和大牙一個勁的奉承著,讚歎于麻子博學多才,于麻子擺了擺手,藉著舉杯的時機,四下瞅了瞅,見也沒有人注意我們,這才壓低聲音說:「兄弟,你們的東西要是想出手,老哥可以幫忙。這東西說貴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貨賣買家,晾著賣不是買賣,你們要是有心思,過幾天老哥帶你們『竄貨場』,碰上喜歡玩這個的行家,應該錯不了。」
大牙這可急壞了,把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一清點,更慌了神,不僅那把短劍沒有了,就連包里的那塊奇楠腰牌竟然也不見了。
現在我們如果稍微一吐口,估計于麻子直接就會「摟貨」拿走。剛才大牙這麼一說,他心裏也明白了我們的意思,這事不可能全權交給他。「拿活口」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我們也少不了像他這樣「拉縴的」中間人。
大牙跟在我的後面,說啥也不做公交車了,說是心情比較激動,走一會適應一下然後再坐車。我對他也是一點招也沒有,就在前面延著西單大街往前走,而大牙在後邊一會仰天長嘯,一會低頭自喜,興奮的抓耳撓腮,我在前面走走停停的等著他。
于麻子一聽大牙這麼說,感覺有戲,臉上頓時笑的像朵花似的,嘴裏不住的客氣著。
走出有一段距離后,大牙終於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沖我口吐白沫的猛白話,說是要不是他當時慧眼識金,這把劍早就被我給扔了,他活了這麼多年,最多就九九藏書撿過一塊錢,還是個缺角的。這回終於撿了塊「金磚」,興奮的手舞足蹈。
大牙一愣,臉一黑,眼睛一瞪:「你們這幫小子說誰呢?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不就是碰一下嗎?你們是瓷瓶還是玻璃罐,這麼矯性!」
大牙剛開始根本就聽不進去,認準了就是于麻子使壞,說啥要回去和于麻子掰扯掰扯,後來慢慢的冷靜下來后,也覺得我說的話有些道理,確實,就算是于麻子想玩陰招,也不會這麼快的就下手。除非是這老小子兵法看多了?故意這麼做,大智若愚,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也不知道是大牙沒看路撞到了人,還是別人撞到了他,反正我一回身的工夫,就看見大牙扎進了人堆,那一堆小年青好像給撞急眼了,衝著大牙就吼了起來:「唉,我說怎麼著啊?長沒長眼睛啊?怎麼走路呢這是?」
我這才拉了把大牙,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可別在這裏惹事,就咱身上這些東西,萬一進了派出所,麻煩可就大了。
聽人家這麼說,我生怕于麻子挑理,而且看于麻子的神情也不像是裝的,如果真的是在偽裝,我估計參評奧斯卡,最次也能獲個提名。
他做為「拉縴的」,一旦我們出手成交后,行內規矩,他自然要得些佣錢,一般都是「成三破二」。也就是我們出3%的佣錢,賣方出2%的佣錢。就是這麼算下來,也有個幾萬塊錢的收入,而對於他來說,操作這種事,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
稍微停頓了一下,于麻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我說:「這事出在我家門口,怎麼說我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雖然老哥這人儘管不敢稱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暗中出刀的事,我還是從來不做的。」
于麻子明顯愣了愣。不過臉上的表情稍瞬即逝,很快的又笑了笑,連聲說這回誰也不能和他爭,他請客做東。
說到這裏,大牙壓低了聲音,九九藏書嘀嘀咕嘀的說道:「也不怕你老哥笑話,這東西我們也不能白折騰一回,多少我倆都留出個盤纏錢。所以這事我們還得和人家商量一下,如果人家同意賣,您放心,我哥倆親自再送過來,自然,按行里的規矩,肯定也少不了老哥你的辛苦錢。」
話雖然是這樣說,我心裏其實也有些失落,不說那把短劍,就是沒有拿出來的那塊腰牌,也是價格不扉,這倆東西的總價值應該差不多有一百萬了,眨眼的工夫就給整沒了,心再大也得上點火,但是這事也沒招,不是上火就能挽回的,做手術不打麻藥,只能咬牙硬挺著。
這種「拿活」摟貨賺錢的事兒,對於他來說,純粹一本萬利。要不也不能猴急成這樣,比我們還著急,剛才他報了三十萬,我估計這東西賣個四十萬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我和大牙看著再坐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就站起身來客套幾句,垂頭喪氣的出了商場。
在古玩這行,圈裡人都免不了相互摟貨,把對方的貨拿來代為銷售。不論這件古玩值多少錢,也不論誰來摟貨,凡是同行的認識人拿走東西,連收條或是字據都不用出,儘管拿走,用現在的行話叫「拿活口」。
大牙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立時就蔫了,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突然間一拍腦袋,猛地站了起來沖我一瞪眼睛:「媽了個巴子的,來亮,我知道了,肯定是剛才那幾個小子趁亂下的手,要不也沒有機會,我一直都沒停腳,如果走著路就被偷走,我還沒察覺,那我也太完犢子了。那幫小子肯定就是沖我們來的,真他媽的犢子!」
有意無意的就把話題拉到了青銅器的鑒賞上來,從青銅器的銘文辨偽到從器形、紋飾、銘文之間的關係來綜合斷代,于麻子侃侃而談,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開「包袱齋」的人都是眼力很好但卻沒有資金的人,所以就憑著這份眼力做生意,一分九九藏書錢不用自己掏,只要拿塊藍色包袱皮布,到各家古玩鋪摟貨,與原主談好價后,再把摟來的貨高價賣給買主,當然也可以賣給同行喜好這口的人,就靠這個也能發財。
于麻子聽我這麼說,有些奇怪,瞪著眼睛盯著我不動,好像真不知道這回事,表情看不出一些做作。
我和大牙沒精打採的又原路反回,上了二樓,剛好於麻子在店裡正看著報紙,見我和大牙這麼快的去而復返,反爾吃了一驚。趕緊把我們讓進屋裡,坐下后,給我們各倒了杯茶水,這才問我們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長吁短嘆了一陣,搖了搖頭,沖大牙使了個眼色,示意大牙把包放到茶几上,指著包上的刀口對於麻子說:「老哥,我們哥倆不知道得罪了哪路『佛爺』,剛出門不到五百米,東西就沒了。」
這頓飯估計讓于麻子吃的挺堵心,一會歡喜一會愁,讓大牙給侃的最後也不知道到底該信還是不信了,臨走時,我們說好了過三兩天再聯繫他,然後直接就在飯館分開了。
那伙小年青的愣眉愣眼的看了看我們,然後扭頭不聲不響的下了地下通道,估計是坐地鐵去了。
這種江湖下三濫的招術我總感覺于麻子還不至於這麼干,這東西是值點銀子,但這些錢還不值得讓他冒這個險,況且我們剛出來不到五百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就算是要下手,他也不會在家門口乾這事吧?
可是這一摸不要緊,就見大牙的臉一下子都綠了,趕緊把包挪到身前。再一看,包上被劃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把包著布的「月將劍」竟然不翼而飛了。
于麻子聽我這麼說,臉上才平和了一些,示意我們喝口水,又安慰了我們半天。
于麻子聽我這麼一說,驚的也是目瞪口呆,伸手抓起背包看了看刀口,眉頭一皺,沒有出聲,估摸著以他這種老江湖,自然知道我們的來意。
我和大牙都不九九藏書約而同的想到了于麻子,因為只有他才知道我們包里有這東西,難道是這老小子和我們玩陰的,打悶棍?
我趕緊沖于麻子擺擺手:「老哥,你要是這麼說,不是在打兄弟的臉嗎?兄弟可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在這四九城裡也不認識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東西肯定也是行家拿走的,希望借您的關係,幫我們照看照看,真是有什麼消息了,事情好談。」
而且奇楠腰牌和短劍都用布包的嚴嚴實實的,除了這兩樣東西,別的東西卻一樣不少,連錢包都沒丟,看來這小偷肯定也是深知我們的底細。
大牙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道理,不過有一點想不明白的就是,我們包里的東西小偷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是……于麻子?
大牙瞅了瞅我,見我不動聲色,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沖于麻子嘿嘿一笑:「哥哥,先得謝謝您的好意,這事不用您說我們心裏也明鏡似的,在京城,我們哥倆就是兩眼一抹黑,這些東西,讓我們去賣都找不到地方,如果有您的引見,那還不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我嘆了一口氣,沖他苦笑:「老哥啊,我倆這回可真是窩窩頭翻個——顯大眼了。」
年青人火氣大,話不投機,就推推搡搡起來,對方人多,我瞅著大牙要吃虧,趕緊往回跑了過去,拉開了他們,沖那些小年青的一擺手:「得了,出門在外,圖的都是個樂呵,在這兒都較什麼勁啊,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吧,我替我兄弟說聲對不起。都散了得了。」
大牙沖我偷使了個眼色,然後瞅了瞅于麻子,把椅子往于麻子跟前拉了拉:「老哥,咱們辦事就是鐵匠對石匠,實打實。這東西兄弟不瞞您。是我們老家的一個親戚家的,挖菜窖挖出來這麼個東西,村裡人也沒啥見識,就讓我們給看看。說實話,我們也不太懂,瞅著這東西佑摸著能值倆子,就給人家出了個字據,順道回北京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