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長長的東西有些臟，樣子有點眼熟，好像是……好像是……

這真的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你揮出的拳頭，呲呲呲，打得我，很痛。」

「你會呲呲呲，我也會呲呲呲，但我沒辦法讓你hold在人的狀態，again！」

「阿祥！」我用力拍桌。

「被你吃掉的人，還活著？」

「我懂了呲呲呲。」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我總算強迫自己聽明白了「阿祥」的故事。

「我儘力。」假阿祥吃著蛋：「呲呲呲。」

多半是「願望的魔力」在體內發酵，從它想變成人類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很努力把自己變成人，這中間的變化過程近乎不可思議，連它也搞不清楚自己哪來的「法力」可以讓身體產生如此劇烈的改變。

「這種白痴想法我從魔神仔那裡聽過一遍了，真是不可理喻。」

「……咯。」假阿祥沒有呲呲呲，而是打了個嗝。

是啊，我雖然常常抱怨身為一個人的悲哀，抱怨我爸爸被溶解的悲哀（還有讀者在乎這點嗎？），抱怨身為九把刀靈感助理的悲哀，但我的確沒想過變成其他的動物。

「兒子？」我鎮定地看著她。

最後它發現，自己似乎可以變成任何一個自己曾經吃過的人。

「對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就是你剛剛是怎麼小便還是……」

「……」假阿祥好像被我的氣勢震懾住，連呲呲呲都忘了：「為什麼？」

「你到底是想當人！還是想當妖怪！」我很憤怒。

為了在這個妖怪面前挺直腰桿大聲說話，我得好好守住這個屎級的秘密。

有時它僅僅能變成人一個小時，有時它卻可以變成人三天，但從來沒有維持人形超過一個月以上。忽然之間，無預警地，它就會從人的軀體變化成巨蛇的原始狀態。

「我下去把那個女人吃了，這樣，他們就可以在我肚子里相遇了。」

現在的場景，是麥當勞。

我感到很暈眩。

「喔？」我面不改色，搖搖頭。

大蛇毫無疑問地將這種願望挪為己用。

「靈魂？」

「……你是第一個。」假阿祥開口：「呲呲呲。」

「對話？」

它想過，是不是它吃的人不夠多。

「他剛剛一個人去廁所，一下子就不見了，怎麼會這樣呢……」

「所以你隨時都會變成一條超級大蛇？」

相較之下，這條大蛇妖可以變成一個確確實實的人，而不是單純搞幻覺，它的道行一定比魔神仔高了七、八層樓高，改天還得靠它向山裡那些精怪傳授如何變成一個人的方法，而不是倒過來。

大家都想成為人，所以它也要成為人。

起先大蛇只是原住民歷代相傳的魔物，後來漢人呼朋引伴進了山區伐木，也糊裡糊塗走進了大蛇的五臟廟。眨眼過了兩百年，日本軍隊的太陽旗揮舞進了花東，也有好幾支部隊在深山裡遭遇到了大蛇的強襲，子彈一排排釘在它堅韌的鱗片上，倉皇失措的武士刀向它read.99csw.com揮舞……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假阿祥表情僵硬。

它的身子越來越大，某種模糊的答案也悄悄地在它的肚子里孕育成形。

「我知道，但我一開始就是一個人，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變成一個人。」我緊皺眉頭，假裝思考：「這麼說好了，我連怎麼從人變成一條狗、一隻貓我都不知道。」

但其實，那些妖怪根本無法變成人形，他們只是用法術（是法術嗎？）改變了人腦內的意識，讓旅人以為自己看到了人，可他們根本還是原來的模樣。這種幻覺還僅限定於在特殊的地界里才有效，遜得要命。

小孩！小孩！就連好萊塢的恐怖電影都對小孩特別禮遇，不管是大白鯊大鱷魚食人魚大海怪大蟑螂，根本不可能有小孩被這些變態怪物幹掉！因為！沒有人可以接受天真無邪的小孩遇害！

嗯啊嗯啊，要是你變成了一隻海豚，當然可以整天游泳，想游去哪就去哪，但你打不過鯊魚，躲不過魚網，每天還要忍受跟另一隻海豚做|愛的感覺。萬一被抓進海洋公園就更凄慘，每天都要負責跳火圈用鼻子頂氣球帶給所有小朋友歡笑。對了，身為一隻海豚，你也看不懂《海賊王》最新進度。

在感到毛骨悚然，與感到怒不可遏之間，我選擇了——

我看著，嘴角銜著一條爛鞋帶的假阿祥。

它心想，這種擁有千奇百怪的「語言」的物種，究竟為什麼如此與眾不同呢？他們臨死之前所發出來的叫聲，除了求饒，還有什麼其他意義嗎？

基於食物鏈牢不可破的關係，原先不同的動物之間是鮮少對話的，即使碰了面，也只會發出大大小小的「聲音」做最基本的生理溝通——警告、求偶、害怕、虛張聲勢、主張地盤，諸如此類，遠遠不是聊天。

的確，人會說話。

「呲呲呲……」

「基因……不是靈魂嗎？呲呲呲……」

假阿祥的臉竟皺了起來，好像我那一拳的勁道還殘留在它臉上似地。

我看著假阿祥。

我話說到一半，就不由自主停住，因為假阿祥那個嗝吹出來的氣實在太腥、太臭了，整個噴在我的臉上，竟令我有些暈眩。

假阿祥滿臉無辜地看著我。我這時總算注意到，從剛剛起假阿祥就一直捧著的肚子，干，真的是有夠大，大到很不自然，大到像有一顆籃球藏在衣服底下。

嗯啊，如果你是一隻鳥，就可以飛翔在高空上，飛呀飛呀……感覺很爽。但你必須冒著一不留神就被老鷹吃掉的危險，忍受每天都要吞毛毛蟲裹腹的悲哀，當然了，你從此以後都看不懂《海賊王》最新進度。

假阿祥的表情非常認真，那股認真令我怔住。

我的桌上擺了一堆薯條，以及一排剛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雞蛋。

它開始聽得懂粗糙的語言，於是它總算聽明白了來自人類部落的乞饒，出於好玩，也出於想知道「這麼九*九*藏*書做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它接受了來自人類單方面的約定——它一年只造訪紅花部落生吞兩個人，換來人類五體投地的崇敬。

「沒錯，對話。呲呲呲！」阿祥露出極難得的得意神色。

此時一個年輕媽媽走向男生廁所，小心翼翼往裡頭探，張望了片刻，最後終於走了進去。幾乎是立刻，那個年輕媽媽小跑步出來，在店裡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什麼。

不像其他動物所發出的單調聲音，其竭盡所能也不過就是「聲調轉換」的程度，人類在掙扎慘哭時所嚎叫出來的「語言」充滿了各式各樣的音階與潛在的表達意義，令大蛇深深著迷。

沒有人真心真意想變成人類之外的動物，這也就難怪其他的動物都眼巴巴地想變成人。

「……我覺得，成為人，很好。呲呲呲。」

「呲呲呲……嗝！」假阿祥又打了一個嗝，照樣命中我的臉。

「鞋帶？」我怔了一下。

「你問我為什麼？我怎麼知道，我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

幾分鐘后，假阿祥搖搖晃晃從廁所走了出來，捧著肚子在我對面坐下。

但我無法真的用神級的暴力制裁這個妖怪，只能動之以理。

「雖然身為人類的超級強者，但關於一條蛇怎麼變成一個人，我還是沒有頭緒。」我情不自禁地撥著頭髮：「既然妖怪都會人的語言，你沒問過其他的妖怪怎麼確實變成人嗎？」

與其說，我要教這個妖怪怎麼當阿祥，不如說，我得先教他如何當一個人。

阿祥站了起來，在我還沒會意過來前轉身走下樓。

「我不想只是可以變成人，呲呲呲，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假阿祥不忘吐舌頭：「呲呲呲。」

人類的語言包含的意義太豐富了，意義豐富到滿出來，滿到衍生出很多累贅的用法。仔細想起來，聊天的確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泛指與延續生命基本無涉的、意義不明的、純粹打發時間的溝通，這種溝通僅會發生在具有靈性的動物身上。例如，這些不約而同想成為人類的精怪上。

「……」我看著假阿祥。

「你做了什麼？」

可大白蛇雖然可以變成人，卻一直無法延長自己變成人的時間。

「很不一樣？」我咬著薯條。

每一年，它都持續進食著由大蛇祭提供的倒霉人類，慢慢地，它可以變幻的人越來越多。

「你問我，我問個屁？」

「不是儘力！是一定要做到！」我握拳。

「對不起，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兒子？」年輕媽媽來到我身邊。

「你要成為一個人，就不能用蛇的腦袋去想人的事！」

我心想，原來蛇變成了人也曉得大小便，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個2.0版本的阿祥，拉屎拉尿的功能是不是也跟人類完全一樣，還是略有不同？話說，我好像不知道蛇是怎麼大便的？

我幾乎快被臭到暈倒。

其餘不吃人的時間，它就吃吃別的東西，但漸漸地它發現九-九-藏-書自己不吃東西也不感到特別飢餓，或許靈性的增長慢慢地抑制了食物之於生存上的需求。而它也開始跟深山裡其他想幻化成人的精怪對話。

「……」我的心跳加速。

「我哪知道？但我非常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hold不住，在都市裡突然變成一條大蛇，百分之百會被警察亂槍射死，要不然就是被抓進動物園關一輩子，如果這裡是美國，你還會被太空總署關起來做研究，總之，你千萬不可以突然變回一條蛇。」

「要當人，就要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卻萬萬不能做！」

為了對抗貪吃的大蛇，不同部落間的原住民勇士開始集結討伐，用弓箭與砍刀試圖奪回老祖宗遺留下的獵場，卻前仆後繼地消失在森林里。狼狽的生還者，則成為大蛇傳說的一部分。

「你知道！那個年輕媽媽有多可憐嗎？她辛辛苦苦養大了孩子，結果卻被你吃了！這是什麼道理？就因為你是妖怪，所以就可以吃人嗎！」我快氣哭了。

偶爾我也會聽到有人對著大海嘆息：「唉，若能化身海豚，該有多自在？」

它不知道，為什麼。

吞的人少，卻被當成神祇，大白蛇覺得很新鮮。

年輕媽媽丟下這句話，看我沒回應，就跑下樓找店經理去。

那個年輕媽媽在麥當勞里走來走去，腳步越來越急，她走進喧鬧聲此起彼落的兒童遊樂區，隨即又快步走了出來。她開始詢問每個坐在位子上的人，有沒有看見她的兒子。

那個年輕媽媽在店裡走來走去，問來問去，我看了真的很不忍心。

「呲呲呲……」

「道德感？呲呲呲……」阿祥陷入沉思。

基於交換條件，假阿祥應允我，它必須努力扮演好真阿祥的角色，它必須常常回家跟真阿祥的父母相處，它甚至必須努力工作好拿錢回家，總之，它要讓自己以阿祥的身份努力活下去。

「……」假阿祥看著我。嘴裏，還銜著一條鞋帶。

「大家，都沒有答案。呲呲呲……」

那些黑絲輕輕飄落在桌上，我定神一看，發現是……

我要教一個妖怪慢慢用最合情理的方式滲透進人類社會，否則他不但不會是一個活得像人的假人，反而是一個披著人皮不斷造孽的怪物。

「了解，呲呲呲。」

除了可以使用語言，大白蛇也很喜歡這個不只是想要吃東西跟拉屎的自己。

「呲呲呲，大家都拚命地，在我身體里，呲呲呲，活著。」

「就這麼說定了。」我淡淡地說，輕輕捏住了拳頭：「唯有你繼續阿祥的生命，我才可以忍住不替好友報仇的衝動，否則，我一拳摜爆你的臉！」

「那，怎麼辦？」

「很有可能，呲呲呲……」

而假阿祥的嘴角，掛著一條長長的東西。

「哪裡好？」

基本上，我答應竭盡所能幫假阿祥想辦法維持住人的狀態，畢竟真阿祥某種程度也變成了這個假阿祥身體的一部分，那麼，我幫假阿祥，就九九藏書等於幫真阿祥。尤其我想到了真正的阿祥還有家人，而他的家人一定無法接受阿祥從此以後都回不了家的事實。

我們繼續聊。

直到一整個部落都被它默默吞掉。

「那我現在正式告訴你，如何永遠變成人，這個問題我無法解決。」我嚴肅地用薯條指著假阿祥，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誰？我不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我沒有辦法讓你一直hold在人的狀態。」

它也想過，是不是它想變成人的願望不夠強烈。

「是的，呲呲呲……」

「可以使用語言。」阿祥吐吐舌頭，說：「呲呲呲，就像現在。」

「人會，說話，呲呲呲……」阿祥吞了一顆蛋。

「呲呲呲。」阿祥打了個嗝：「咯～～」

又聊了好一會兒，假阿祥慢慢站了起來，進了麥當勞的洗手間。

這隻妖怪，簡直就是毫無良心！

「不可以！吃小孩！」我壓低聲音，卻氣到發抖：「絕對不可以吃小孩！」

發現這一點之後，大白蛇便愛上了這種漫無邊際的對話，只要遇到了那些山精湖妖，大白蛇就開始練習語言。

上一篇遊記里說過了，花東深山裡山精鬼怪尤其多，許多都幻想著總有一天可以幻化成人，這點我是親身經歷。至於這條一不留神就活了上千年的大蛇，也不例外。

「大概這麼高，剛剛還在這裏的。」年輕媽媽焦急地用手比了一下，大約是一個六歲小童的高度。

「我懂了，呲呲呲。」

「要當人，要懂得體貼別人的心情！」

它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直到兩個部落都埋葬在它的肚子里。

「第一個，可以讓我感到害怕的人類。呲呲呲。」

是的，聊天。

而假阿祥這一口嗝，不只吹出了濃濃臭氣，還吹出了幾條黑絲。

「我懂了呲呲呲。」

「呲呲呲……」假阿祥像是嚇了一跳：「咯！」

我用力拉著假阿祥嘴角的那條鞋帶，用力一拔，就這麼將那條該死的鞋帶拔|出|來！但那個被生吞進去的小孩子，當然不可能跟著這條鞋帶被我一併拔出！

不過，詳細到底要怎麼令假阿祥變成一個真阿祥呢？光是外表像，是遠遠不夠的，要當真阿祥，我得花很多時間跟他說阿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事、讀過什麼學校、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阿祥關於拍照上的興趣，等等等等的太多太多。

它覺得，自從想成為人之後，自己的的確確跟其他的動物不一樣了，也跟以前那個整天只想吃東西跟找樹洞冬眠的那一條自己，大大地不一樣了，因為它首次有了不僅僅是想活下去的「願望」。

「喔，是這樣嗎？」

「聽好了，人類跟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類有道德感！」

「不可以吃小孩。呲呲呲……」

說起來諷刺，人類的語言，跨越了精怪之間的物種障礙，成為大家共同的橋樑。同時透過這些對話，大白蛇也迅速接受了來自其他精怪的願望——成為人。

「是基因吧，被九*九*藏*書你吃過的人的基因，都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了。」

有時候我會聽到別人感嘆：「啊，如果我是一隻鳥就好了。」

「我懂了呲呲呲。」

「真是了不起的自我安慰啊，干。」

「我幹嘛想變成其他動物？」

比起沒有形體也沒有原貌的魔神仔，這條超級大白蛇可是結結實實地活了非常久，久到有一天，它的軀體大到可以吞掉一整個人的時候，它就真的吞了一個人。它覺得，比起其他動物，人吃起來的感覺很不一樣。

「你沒有想過，要變成其他動物嗎？呲呲呲……」

「對！那個媽媽很可憐！從此以後她就見不到那個小孩了！」

我想，我跟阿祥2.0之間的溝通，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就當作，我眼前的這個阿祥，是阿祥2.0版本好了。

薯條是給我吃的，而那一排雞蛋，當然是給「阿祥」吃的。

「第一個什麼？」

「有沒有可能，呲呲呲……我每天都吃一個人，就可以一直當人？」

「頭髮？」我瞪著桌上的黑絲，抬起頭，又瞪著假阿祥。

「我答應你，呲呲呲……」假阿祥吐吐舌。

我愣了一下。

我吃光了薯條，而假阿祥也吃光了蛋。

帶來了蠻橫的死亡，卻同樣吞噬了強敵，大蛇被誤植了山神的稱號。

「雖然並不清楚，但我可以感覺到，呲呲呲，那些人還活著。」

「你說你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再變回蛇，也包括現在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人可以幫助這條蛇精永遠變成人類，那一個人，也不會是我，不可能是我，絕對不會是我，百分之百不會是我，至少劉寶傑跟許澔平甚至是張友驊的等級都在我之上。

「倒也是，其他的妖怪好像都沒有你厲害。」

雖然假阿祥對那一拳的力量有所誤解，厲害的並不是我，而是九把刀的大便，但這個梗我不能說破，萬一被假阿祥發現我並沒有揍倒它的力量，說不定等一下它就會將我拉到麥當勞的廁所吞掉。

假阿祥不過去了洗手間一趟，就在裡頭吞了一個小孩！

為了得到答案，它就一直吞一直吞一直吞。

想起我跟阿祥在紅山大旅舍遇到的那個魔神仔，他聚集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妖怪，在廢墟里施展妖術，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在特定的結界範圍內將人迷昏，讓人產生幻覺，將噁心巴拉的死青蛙、蚯蚓與泥巴湯當作山珍海味吃下，還將各種動物看作是美女亂上一通。

那些整天感嘆想變成另一種動物的人，都只是嘴巴說說，都只是在寫詩。

我鄭重告訴假阿祥，就是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誤會。

它更想過，會不會有可能是它根本還沒抓到如何變成人的訣竅。

那條長長的東西當然不是麵條，因為麥當勞他媽的沒有賣麵條。

我不懂，阿祥到底知道了什麼才果斷下樓，但不久后，阿祥回來，我馬上知道阿祥它完全不懂。因為阿祥它的肚子比剛剛大了兩倍，走路都一拐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