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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偵探 第五節

第五幕 偵探

第五節

「好,太有意思了。那就請你說說,到底誰是兇手。」
利明雙眼充血,伸彥面不改色,注視著斜下方。
「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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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請你說實話。」
「對了,這傢伙那時候的確從窗戶往外看,絕對沒錯。」
阿仁大聲地說,但玲子故意吊胃口地說:
「我也去過,我記得是六點整,裝了計時器后,我馬上就去了,當時並沒有異常。」
「森崎先生,你為甚麼要這麼做……?」
「真遺憾,沒想到我會被你懷疑。」
「應該是這樣,兇手企圖殺了她后嫁禍給搶匪,所以,必須維持我們遭到軟禁的狀態。」
「沒有,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事到如今,只能設法查明真相,大家不要悶不吭氣。」
由於發現了討論的線索,利明顯得有點興奮。
「我贊成,不可能是她殺的。」高之也表示同意。
伸彥慌慌張張地說道,高之也有同感,卻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討論甚麼。
「董事長,你還做了另一項準備,你讓那個大塊頭吃了安眠藥。」
兩個人都回答沒有給其他人。
木戶的語尾微微顫抖。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下條玲子斬釘截鐵地說,她說話的語氣很沉重,高之有點意外。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所以,應該是從廁所的窗戶看到的吧?」
阿川桂子說。
「我去過。」厚子首先說道,「但我沒有碰計時器,我對機械很外行,也從來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等、等一下,還不到一個小時吧?眼前的狀況一片混亂,根本沒有釐清任何事啊。」
「不,時間已經足夠了,我已經統統知道了。」
阿仁對玲子繞圈子說話感到焦急,忍不住問。
阿仁一臉佩服地說,阿田也拚命點頭。
「哪個部份缺乏說服力?」
「原來是這樣,這麼一想,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阿仁說,「如果你們沒有回各自的房間,就不會發生這次的命案。所以,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最可疑。」
「董事長,我等一下會解釋。」
伸彥緩緩抬起頭,注視著在工作上是他得力助手的秘書。
「不,不是高之先生。是高之先生告訴我,SOS幾個字被人弄不見了,如果是他弄不見的,根本不必告訴我。」
利明嘀咕道,但語氣沒甚麼自信。高之也有同感,但他並不記得有誰去過,只有隱約記得木戶去過。
「首先,請各位回想一下被軟禁在這裏之九_九_藏_書後的情況。」
木戶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看著他。
「胡說八道。到底有甚麼證據?況且,我為甚麼要殺雪繪?」
「怎麼可能?這……」
「安眠藥?」利明訝異地問。
剛才始終沒有說話的阿田突然插嘴說道,當時的確是他跟著伸彥上了樓。
下條玲子用響亮的聲音開始說道,「我和高之先生,還有其他人都設法和外界聯絡。」
「荒唐,莫名其妙,」伸彥嗤之以鼻,「你說這些話有甚麼根據……」
「是嗎?我也沒告訴任何人。」
阿川桂子似乎覺得伸彥挑剔她提出的假設,忍不住質問道。
利明首先出聲呼籲。
看到下條玲子不再說話,阿仁在樓上問道,同時傳來走下樓梯的聲音,「既然問案已經結束,顯然你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即使看到了,我們也不可能告訴警察。」利明說。
「藥盒里是空的,」玲子說:「但是,當時你並不認為有甚麼問題,當太太打開藥盒,發現裏面的葯時,你才覺得不對勁。你看的時候沒有葯,不知道甚麼時候又出現了。你把遺物交給太太之前,曾經交給雪繪,這表示是雪繪把葯放進藥盒。她為甚麼要這麼做?」
「森崎董事長。」
高之覺得,即使沒有證據,伸彥目前慌張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一切。利明和厚子似乎也有同感,都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我們怎麼可能輕易相信你們,好了,趕快開始分析吧。」
「我也去過,但並沒有確認計時器的情況……」
「原來如此。」
「我猜想你去二樓的房間為太太拿衣服時,偷偷從太太的皮包里拿了安眠藥,然後,在吃晚餐時,乘機混進啤酒里,讓那個大塊頭喝了下去,然後用各種理由和搶匪交涉,讓每個人回各自的房間。」
「到底是誰乾的?趕快老實承認,」木戶叫了起來,「現在隱瞞也沒有意義,反正已經死到臨頭了,還不如老實招供。即使知道誰是兇手,大家也不會報警。」
「問題是為甚麼有人搞破壞?當時,我完全沒有頭緒,但得知雪繪被人殺害時,我終於恍然大悟。」
伸彥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但是,下條玲子用鎮定的語氣回答:
「對,從廁所的窗戶看不到,但從二樓的窗戶應該可以看到。」
「但是,除此以外,還能排除誰?」利明說:「今天早上的討論已經知道,從動機的角度來說,幾乎九*九*藏*書每個人都有可能。」
「但是,只有我在阿川小姐之後去上廁所。」
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到的關係,木戶像發|情的狗一樣呼吸急促。
高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董事長,只是這件事成為我懷疑你的契機。」
「那就沒辦法了,好,阿田,把所有人的眼遮都拿掉。」
「可不可以把眼遮拿掉?現在甚麼都看不見,很難說明狀況。」
「首先來討論SOS,高之先生,你有沒有把我在地上寫SOS的事告訴別人?」
阿仁生氣地問。
「不,這不符合邏輯。」
「好,」下條玲子的聲音越來越冷靜,「我再來問下一個問題,請問這次有沒有人帶安眠藥來這裏?」
伸彥露出大胆無懼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高之看著阿仁,因為不見阿藤的蹤影。利明和其他人也都四處張望。
「沒想到你一個外人,說話竟然這麼有自信。你說說看,有甚麼參考材料?」
「是殺了雪繪的兇手搞破壞,都是為了行兇做準備──是這個意思嗎?」
「那兇手就是偶然發現的,可能從廁所的窗戶看到的。」
「為了隱瞞朋美吃藥這個事實,」阿川桂子張大了眼睛,「雪繪把朋美藥盒里的葯換成了安眠藥,也成功地害死了朋美,但她很擔心萬一警察產生懷疑,就會解剖屍體,所以,為了偽裝成朋美沒有吃藥,就把葯放回了藥盒。」
她又解釋了搞破壞的情況,阿仁又納悶地問:「是誰乾的?我有言在先,可不是我喔。」
「甚麼?你們居然做這種事?」
「不要信口開河,我相信朋美死於意外,怎麼可能懷疑雪繪?」
利明的語氣中帶著嘲諷,但顯然充滿了期待。
利明把討論的主導權交回玲子手上。
「統統知道了?」利明叫了起來,「你已經從剛才的討論中,知道誰是兇手了?」
伸彥說得咬牙切齒,用兇惡的眼神瞪著下條玲子。他慌亂的樣子反而證實了大家內心的疑惑。
「看來無法順利鎖定。因為時間所剩不多了,最好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鑽牛角尖。」
「木戶先生,你的立場的確很微妙,但不會因為這樣就懷疑你,請你不必緊張。」
「不,有人去過。有一個人去過。」
「怎麼看到的?從屋內不是看不到嗎?」
「桂子小姐,你有看清楚計時器的情況嗎?」玲子問。
「啊,老公!」
「不,如果是衝動https://read•99csw•com殺人,就無法解釋之前為甚麼有那些破壞行為,而且,事到如今,沒時間調查動機。我覺得還是再聽聽下條小姐的想法。」
如果她的證詞可靠,兇手那時候還沒有去廁所。所以──
「對,我已經知道了,一切都符合我的推理。」
「那就用消去法。首先,應該可以排除伯母的嫌疑。」
「只因為這樣,就把我當成殺人兇手嗎?」
高之提議,無論怎麼想,都應該不是她殺的。
所有人都看著阿田。沒錯,這個男人昨晚呼呼大睡絕非偶然。
「我接下來會解釋,沒有其他人有吧?森崎太太、木戶先生,你們有沒有把安眠藥交給其他人?」
「談不上是想法,只是覺得再一次深入討論動機的問題,也許不失為一種方法。目前已經提出了各種假設,但好像都缺乏足夠的說服力。」
她說出了在地上寫SOS,以及讓電源開關跳電的設計。
高之倒吸了一口氣,看著伸彥。下條玲子說的沒錯,停電計劃失敗時,伸彥第一個去廁所。
「問這個問題到底有甚麼目的?」
「不,」她說:「不可能。那幾個字寫在窗戶正下方,從廁所的窗戶根本看不到。我故意寫在那裡,以免被你們發現。」
「我說了很多次,我進去的時候,計時器還很正常。」
下條玲子的雙眼緩緩移動,然後停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他對著看不見、也不知道是誰的兇手喊話,但是,沒有人承認。
頭頂上突然傳來阿仁的聲音,他們似乎在樓上聽樓下的討論。
伸彥自言自語地嘀咕,下條玲子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大家:
在妻子和兒子痛苦的眼神注視下,伸彥終於再也受不了。他用被反綁的雙手支撐著站了起來,跑向陽台,腳上的繩子不知道甚麼時候鬆開了。
「老公……」
「不,只要靜下來思考一下,就會發現其實有參考材料。」
「在眼前的情況下,真兇當然不可能承認,」利明說,「除非下條小姐和高之是兇手。」
「我之前也說過,沒辦法了解彼此私下可能隱藏的關係,所以,消去法的標準必須更加客觀才行。」
「因為SOS這幾個字消失了,導致我對某個人產生了疑問。首先,是誰消掉了SOS這三個字?因為只要用水管從廁所窗戶伸出去,就可以用水衝掉那幾個字,所以每個人都有可能。但是,這裡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個人為甚麼會九_九_藏_書知道廁所窗戶下有SOS三個字?照理說,只有我和高之先生知道這件事,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告訴任何人。」
「啊,等一下。」
「除了高之先生以外,知道寫了那幾個字的人請舉手。」
提出反對的不是別人,正是下條玲子本人。
聽到阿仁這麼說,所有人都看著下條玲子。她用力深呼吸了一下。
玲子說「等一下」這三個字時特別用力,高之格外在意。
有好一會兒,沒有人說話。在手腳失去自由,眼睛也看不到的情況下,大家對發言的行為也變得小心謹慎。
「爸爸,既然你這麼說,是不是有甚麼想法?」
「剛才已經確認了,在設置計時器后,有幾個人去了廁所,兇手是在那時破壞了計時器嗎?從兇手的心理來考慮,我認為不可能。」
「應該是這樣。董事長也發現了這件事,所以就打算找機會向雪繪報仇──」
「甚麼意思?」高之問。
利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利明開了口,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高之身上。
「我有幾顆安眠藥,放在房間的皮包里。外出旅行時,有時候會睡不著……」
「胡說八道,別再亂說一通了。」
「木戶先生,你不要激動,我還沒有說任何話。」
「對,但是有人因為巧合看到了。」
「我也有同感。」
「誰?」
「董事長先生雖然這麼說,但不知道名偵探的意下如何?還需要更多時間嗎?我們可以再等三十分鐘。」
「空的?」
「結果都失敗了,因為有人搞破壞。」
利明看著父親的臉。伸彥的太陽穴流下一道汗。
「因為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危險。在兇手破壞計時器后,沒有人能夠保證別人不去廁所,之後去廁所的人也許會確認計時器有沒有發揮作用。如果有人發現計時器壞了,就會懷疑前一個去上廁所的人。」
拿掉眼遮后,只要一點點光就會感到刺眼,高之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其他人也都一樣。
「同時,也可以拖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高之說,「只要拖延警方偵察的時間,就可以降低破案的機率。」
「動機就如阿川小姐所說的,」下條玲子說,「雪繪殺了朋美,所以你是為了報仇。董事長把大家找來這裏,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剛好有兩名搶匪闖入,所以將計就計,利用了目前的情況。」
「不是我,」木戶說,「我沒做這種事。」
沒有人舉手。
所有人九-九-藏-書都倒吸了一口氣。高之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不,董事長應該知道。因為你第一個拿到朋美的遺物,當時,藥盒是不是空的?」
「二樓?」阿仁皺起眉頭,「怎麼可能?根據剛才你們說的,有SOS的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在這裏,沒有人去過二樓。」
「我也很遺憾,但是,如果再考慮計時器的事,除了董事長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阿仁和阿田追了上去,但已經來不及了。伸彥用以他的年紀難以想像的輕巧動作縱身一躍,越過了陽台的欄杆。
「雖然你這麼說,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用於消去法的參考材料。」
「不是說哪個部份,而是整體缺乏真實性,我認為殺人這種事,通常是在衝動下行兇。」
「我覺得應該可以排除下條小姐。」
「在那個時間點,兇手不能破壞計時器,否則就會遭到懷疑,但是,兇手並不希望在設定的時間內停電,於是,兇手應該稍微調整了計時器的刻度。計時器原本應該在七點發揮作用,兇手可能把時間調到十點二十分,所以,即使預定的時間到了,當然也不可能停電。當大家都感到納悶時,兇手假裝去廁所察看,這次才終於破壞了計時器,然後再告訴大家,計時器被人破壞了。」
「阿藤去了二樓,因為不能夠給你們看到他長甚麼樣子。」
首先說話的是厚子,接著,木戶也小聲地說:「我皮包里也有,但那又怎麼樣?」
「我也去過,」阿川桂子說,「我想看看計時器長甚麼樣子,我對機械也很外行,但據我的觀察,並沒有異狀。」
「是啊,那我再問其他的問題,就是計時器的事。這個計劃各位都知道,原本計劃昨晚七點要停電,但是,計時器遭到破壞,所以,在此之前進廁所的人嫌疑重大。現在我想請教各位,得知這個計劃后,有誰去過廁所?」
「我沒有仔細看,但電線並沒有被扯斷,這點千真萬確。」
厚子的話音剛落,就傳來有東西掉入湖中的聲音。
「你們記得嗎?董事長曾經提出要去房間幫太太拿衣服,應該是那個時候從房間的窗口看到了SOS。」
「偵探問案結束了嗎?」
「那就不合理了啊,不是沒有其他人知道SOS的事嗎?」
「所以,有兩件事可以鎖定兇手。首先,是誰消除了SOS的文字?還有,是誰破壞了停電作戰?」
「只有這幾個人去過廁所嗎?我記得好像還有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