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洋怔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沒有。」林管家迅速查了一下記錄，搖頭道，「沒有任何來電。」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看到了吧，倒貼人家都不要……」

「一套衣服就想收買我？」她用一種大義凜然的口吻道，「我才不跟你去！」

「今晚我沒有女伴。或者說，我需要一個女伴。」

一根細細的針瞬間縮入了袖子里，身後的保鏢默默上前，鞠了一躬：「恕屬下冒昧，剛才這個小姐想偷襲您——這裏地段特殊，事情不能鬧大，我不得不給她注射了一點鎮定劑。」

「父親，」他微微躬身，「抱歉，我來晚了。」

時間快到了？難道父親是在預言自己的死亡么？霍銘洋愣了一下，第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了一種沉重而畏懼的表情，心微微一震——那，還是十年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叱吒風雲的男人出現了衰老的跡象。

他說得自然，夏微藍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懵懂地跟著他，進門前抬頭一看。才忽然驚覺——SELENE？這……這不是昨晚看到的那個貴得要死的，一件衣服的價錢就可以在老家買套房子的超級黑店么？

「哦……」輪椅上的老人失神地看著兒子，忽然道，「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你開始變得更像你母親了……」

然而話音未落，大廳的台階下忽然傳來了一陣熱鬧的寒喧。

「不知道小姐是否肯賞臉陪我出席一下晚宴？」他微笑，「就當我今晚替你解圍，併為你買了這一身衣服的代價。」

老人長久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眼神里有什麼東西慢慢湧現出來，反覆地喃喃：「我很滿意……很滿意。」他按下輪椅上的電鈴，召喚來管家：「回頭替我額外開一張20萬美金的支票，送到范醫生診所去。」

然而今天，他居然在自己臉上尋覓著母親的影子？

「嗯？」她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什麼？」他終於徹底回過了神，啞然失笑，「難道我還喜歡男的不成？」

10點多，這裏已經很熱鬧了。燈紅酒綠，俊男靚女。她穿過一簇簇的人群，踉蹌飛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只是下意識地希望儘快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那些人，每一個都令她不安，令她痛苦。無論是昔日的老同學陳格，還是那個她朝思暮想的寶寶，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說話的語調都令她難過至極。她長到這麼大，從沒聽過這麼多齷齪陰暗的話，見過這麼多匪夷所思的男人。

「我以為你是喜歡千惠的，」老人看了一眼車子里的少女，從喉嚨里發出嘀咕，「這一年來你身邊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她了……你似乎沒有刻意阻攔她的靠近，也沒有表示反感。我以為……」

他不由得微微一驚：「千惠？」

在車子啟動的一瞬，霍銘洋忽然愣了一下——在不遠處門廊的陰影里，有一個穿著紅色PRADA弔帶晚禮服的女子正在匆匆離開。她有著一頭亮麗的烏髮，容顏如雪，眼神冷銳，雖然踩著足足有10公分的高跟鞋，走得卻輕盈如飛舞。

九-九-藏-書她吃了一驚，抬起頭來，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張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臉。

「哦……我差點都忘了這事。」他遲疑了一下，迅速地做了決定，「那就這樣吧，先開車送我們去世貿那邊，然後你載著這個丫頭等我—會兒——我去和父親打個招呼就回來。」

「啊？」她失聲低呼，下意識地覺得不妙，一把推開他，踉蹌地退了兩步。然而只是三五秒鐘，一股奇特的恍傯感從心底升起，眼前一切都變成了白霧蒙蒙的一片。

德芙雅尼……是你在夜空里眯著眼睛對我微笑么？

「范醫生今天說，我母系祖上有印度的血統，所以給我調整了面部細節。」他用冷淡的口吻刻意地回答著，並盯著父親，「您覺得滿意么？不滿意的話，可以讓他再改回去。」

「不如幫我一個忙。」身邊的人卻在溫文爾雅地微笑。

那樣的月色，實在有些像十年前被烈火映紅的那一夜。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他再也沒有耐心，淡淡地直接開出條件來，「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在我身邊待上幾天而已——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套衣服就算我送給你的。」

「真希望你能快些結婚，」霍天麟沉默了很久，喃喃道，「時間快到了，以後的事情到底會是什麼樣，連我也無法預料……在此之前，我真想看到我的孫子出世。」

輪椅上的老人沒有回答，垂下了頭，長久地沉默。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僅剩的直覺告訴她，危險在逼近。夏微藍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嘗試著向大路走去，想揮手攔一輛計程車，然而手剛抬起來，人就頭重腳輕地裁了下去。

銀天使迅速加速，朝著郊外開去。

「罪又關你什麼事！」夏微藍跺腳，有些羞憤交加，想要掉頭跑開，卻被對方拉住了。霍銘洋看著她，道：「我只是替你覺得可惜而已。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那麼垃圾的……只是你運氣不好而已——等你再過三年五年，回過頭來再看這件事，你就會知道這種垃圾根本不值得你為之哭泣。」

想到這裏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老人沙啞的聲音：「銘洋，你已經23歲了，怎麼還沒有女朋友？真是令人心焦啊……」

那樣的話，彷彿一柄淬毒的匕首，一刀刀刺進了她的心裏。等跑到小巷的盡頭，看到了前面燈火輝煌的廣場，她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路邊的一塊廣告牌下，捂著臉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克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她是為了遵循父親的遺願才來到這裏的……可是這個陌生的城市，就這樣以最不堪的姿態迎接了她。

他說得很誠摯，讓她愣了一下。怎麼回事？這個人幹嗎要對自己說這麼奇怪的話？她的心無緣無故地跳了一跳，有一種隱約的不安開始蔓延。

她想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今晚發生的一切——那個被自己親昵地叫做寶寶的人，懷抱著濃妝的年輕女孩，在酒桌上揮舞著手機，對男伴們炫耀自己的戰果，好看的臉上露出得意而輕佻的表情。那就ｈttｐｓ://rｅad.99ｃｓｗ•ｃoｍ是她的初戀么？

發出邀約之後，他便等待著她受寵若驚的回答，把握十足——自18歲后，幾乎沒有一個女孩能夠擋得住他這樣的話。

「聽說附近出了一點事，估計有點堵車吧。」旁邊的侍從回答。

霍天麟咳嗽了幾聲，豎起了一根手指，林管家知道他要吩咐什麼，立刻附上了耳朵。老人咳嗽著：「查一下……咳咳，查一下那個今晚和銘洋一起回家的女孩子。」

枯瘦的老人只是搖了搖頭：「我是覺得……你似乎不喜歡女人。」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今晚是下弦月，很冷，很亮，高懸在這座濱海城市的上空，彷彿是一隻微微眯起的眼睛，飽含著莫測的神情俯視著每一個人。他不禁晨烈地咳嗽起來，覺得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一輛勞斯萊斯銀天使停在台階下，帶著白手套的門童躬身拉開車門。衣冠楚楚的貴公子從車裡出現，拾級而上，從金碧輝煌的迴廊走入，一路和離去的賓客們禮貌地打著招呼，不徐不緩地來到了門口。

她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今天出來打工，身上沒帶多少錢，只怕連打車都不夠。那麼遠的路，自己總不能一路捂著胸口走回去吧？

時針已經接近23點，宴會上的人群漸漸散去，主人在門口寒喧著，逐一送客。賓客們魚貫地走下台階，一部部名車開走，場面開始冷清下來。

聽到她再次拒絕，他收斂了笑容，輕輕搭在她肩上的手驟然加重了力量，眼裡又露出了那種森然的氣息來：「不要不識好歹，你沒看到剛才那群囂張的傢伙是怎麼對我說話的么？告訴你，今晚你不去也得去。」

「好了，別哭了。」忽然間，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淑女是不能當衡坐地大哭的。」

在璀璨的光影下，他的側臉線條利落如雕塑，有著驚心動魄的美。

「現在就回去？」司機老白有些詫異，「霍先生還在等你。今晚的宴會……」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難道您是擔心兒子會娶不到老婆？」

「是。」老白應了一聲。

父子在一邊閑談，等送走了最後一個賓客，霍銘洋也微微鞠了一躬，客氣地道：「父親，我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吧。」

「這個時間，公交車似乎已經沒了。」霍銘洋拿出懷錶看了看，蹙眉，「難道你准魯就這樣一路走回去？」

霍天麟，以前四海的龍頭老大，如今嘉達國際的總裁——這個在S城的傳說中被妖魔化了的男人其實還不到五十歲，然而，或許是因為早年那種出生入死的危險生活，如今他看起來卻彷彿是六十多歲的老人，擱在輪椅上的手腕枯瘦得如同樹枝，一折即斷。

霍天麟苦笑了一下，頓了頓，轉口道，「千惠她今天一整晚都在等你，後來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她才剛剛走開一會兒，你就來了，可惜……你們有兩個月沒見面了吧？」

「這個小辣椒！」霍銘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夏微藍，轉過頭喚了一聲，「老白！」——「是。」後面駕車等著的司機並沒有多問九*九*藏*書什麼，只是順從地將車開到兩人面前，下車拉開了後座的門。霍銘洋扶著歪歪扭扭的夏微藍坐入，吩咐道：「回檀宮吧！」

眾所周知，父親曾經是黑道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喜歡收藏兩樣東西：槍和女人。他這一生擁有過眾多的女人，從超級歌星到名門閨秀，無一不是美麗的尤|物。

「是么？我可不記得答應過要攜她出席。」霍銘洋臉上露出冷淡的表情，眼神也變得冷酷起來，「我今晚有自己的女伴。」「女伴？誰？」老人警惕起來，灰色的眼裡放出了光。「您剛剛不是讓我抓緊時間找女友么？」霍銘洋指了指不遠處台階下停著的轎車，後排座位上露出了一個少女的側影，他笑了起來，露出一捧雪白的牙齒，「放心，我喜歡的還是女人。真的，你一定會有孫子的。」

夏微藍趁著混亂出了門，背著包在世貿廣場的背街小巷裡一路狂奔。

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右腿上。然而還來不及抬腿一腳踹開這個人，她的手臂上卻已傳來細細的刺痛，彷彿被一隻蚊子咬了一口。

霍銘洋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了一下——自己這樣殷勤而紳士地對待她，原本以為她會和所有女孩一樣目眩神迷，可以輕易地被|操控。然而這個女孩卻是如此的固執和倔強，似乎有著天然的警惕和自衛能力，居然不退讓一步。

「哦……」老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不了！」她慌忙往外退，「我回家去換好了！」

林管家稍微有些為難：「少爺知道了，肯定會很不高興吧？」

「是。」侍從立刻退了下去。

「是。」林管家點頭，想了想又道，「不過范醫生似乎並不喜歡現金，更喜歡寶石之類的禮物——要不要把上次他看中的那顆5克拉的Vivid Blue矢車菊藍寶石送給他？」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反正再過幾個月，所有一切就該結束了。

夜風吹來，夏微藍這才覺得身上果然涼颼颼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口的衣服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裏面胸衣的花邊——想來是被那個叫BOBO的兇悍女人撕壞的。她不由得面紅耳赤地掩住，手足無措。

而他的母親，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霍銘洋看到她垂下了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抬起手，本來想幫她擦拭滿臉的淚水，然而卻發現自己的手巾已經包在了對方的手指上，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指了指她胸口：「你看，衣服都破成這樣了，來換一換吧。」

難道，她腦子裡就缺少一根叫「灰姑娘情結」的筋么？

「呵。」霍銘洋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輪椅上的老人嘆了口氣。看來，這些年輕人的事，他是管不了了……原本千惠的家族在日本是十大財閥之一，她本身也算是聰明能幹，又健康，加上對銘洋一往情深——在自己的計劃里，這個女孩如果能成為銘洋的伴侶，倒也不錯。

「去吧，你也要好好休息。」輪椅上的老人看著他，壓低了聲音，眼裡忽然https://read.99csw.com有一道冷光閃現，「只是再也別去輪迴巷那個地方——記住，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遠離『那些人』。」

「啊？」她覺得莫名其妙，還是沒有回過神。

「是。」林管家無奈地領命。頓了頓，老人似乎帶著某種不安的情緒，低聲開口問：「今天……有沒有電話找我，從那條秘密線路打進來的？」

霍銘洋沒有料到他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默然。

「十年了，你還是恨我么？」老人咳嗽著，看著兒子的臉，「我令她在烈火中活活死去，令你身心俱毀。」

「管不了那麼多了，」老人喃喃著，「要時刻小心。」

「哦……對，」老人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麼辦吧！」

管家退了下去，門廊下便只剩下了父子兩人。

他沉默了一下，道：「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你還小，遇到的第一個人如果就這樣不好，很可能會給你留下陰影，讓你覺得戀愛不過如此，男人也不過如此。」

「我怎敢恨你？」霍銘洋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淡漠地回答，「如果不是你，我在這世上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或者說，連留在這個世上的資格都沒有，不是么？」

可誰都知道，這隻手，幾乎可以掌握S城裡任何一個人的生和死。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母親是個安靜的異國女人，在S城沒有親人，據說是從尼泊爾邊境偷渡過來的。她喜歡冥想，做瑜伽，身體柔韌而婀娜，而且非常喜歡杜鵑花，房間里經常放著大簇大簇的怒放的雪山杜鵑。

「少爺怎麼還沒來？開場時沒趕到也罷了，如今酒會都要散了，到最後也不出來送客，未免太失禮了。」林管家蹙眉，有些擔心，「半個小時前就聽老白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世貿附近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

「很完美吧？」霍銘洋微笑，將側臉朝向燈光。

見鬼，五萬多一套的衣服，把她賣了也不夠啊！

「還說她難追？嘁，老子只用了七分力氣就搞定了！」

兒子的話語平靜而鋒利，讓老人震了一下，喃喃道：「唾手可得？怎麼可能……你覺得我是一個擁有一切的人么？」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蕭瑟而空洞，「我們終究是渺小如螻蟻的人類，怎能對抗時間和空間？」

輪椅上的老人看著他走下台階，拉開了轎車的門坐了進去。那裡，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長發的女孩斜斜地靠在後座上，霍銘洋坐進去后第一個動作就是環住了她的肩膀，然後低聲對司機說了一句什麼。

可是，那個溫柔甜美、一直黏著自己不放的日裔少女為何沒有在晚宴上等待，而是一反常態地提前離開了？她……要去哪裡？難道有比等待他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那就好。看來，那些人並沒有介意銘洋昨晚在輪迴巷裡闖的那場禍。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包容呢？那些使徒是冷血的異類，從不會對人類有絲毫的憐憫的。

他看不清父親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個鋼鐵般的男人低著頭看著地面，喉嚨里發出模糊的低低的聲音，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忽然握緊，手背青筋凸起——https://read.99csw.com那一瞬，他想到了什麼？是最後那一刻的慘狀，還是母親生前的種種往事？

林管家看了看陸續離去的客人，低聲催促：「快派人去查一下——少爺一整晚都沒出現，我看霍先生雖沒說什麼，心裏卻似乎有些不安，別等到他發火再去做。」

「咳咳……咳咳！」輪椅上枯瘦的老人咳嗽著，緩緩轉過頭，凝視著自己兒子的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眼裡掠過一絲放鬆。

「我比不了您。」他淡淡地回答，並無絲毫受激的表情，「真是慚愧。」

然而，夏微藍只是睜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眼裡滿是吃驚和意外，頓了一下，才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麼啊？我又不認識你！我不去！」

那樣清淡的女人是容易令人厭倦的，何況父親一貫是個重口味的酒色之徒。如果不是因為後來懷了孕並且生下了他，母親可能早就被他用一筆錢打發走路了吧？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像後來那樣被尋仇的黑道人物活活燒死在精神病院里吧？

「知道了。」霍銘洋一笑，「我會小心的。」

母親，那彷彿是一個禁忌的詞，在他們父子之間已經被屏蔽了多年。此刻一說出來，彷彿打破了某種冷冷的默契，他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忽然冒了起來。母親！他居然還記得母親？！十年了，父親很少和自己說起母親，在家裡他甚至看不到一張母親的照片。他一度以為，父親是恨不得將那些過往從腦海里徹底清除的。

感覺到那道視線還停留在自己臉上，霍銘洋下意識地抬起手撫摩了一下臉頰，嘆了口氣：「母親死去已經十年了，如果您真的那麼懷念她，完全可以找個女人讓范醫生重新DIY個一模一樣的出來——這世上的一切對您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不是么？」

待上幾天？那怎麼行！被老媽知道她就會被打斷腿的！而且，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送自己那麼貴的衣服，還裝作是認識她的熟人來給自己解圍？這裏面一定有鬼……她可不能上這個當！

對方很紳士，沒有再多看一眼，只道：「進來換一件吧！」

「那麼，為什麼你身邊沒有女人？」老人抬起頭凝視著自己的兒子，語氣里並沒有絲毫的玩笑意味。「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過手的女人沒有一打也有半打了，而你呢？一個月里，見范醫生的次數倒比見女人還多！」

「是。」老白恭順地回答。霍銘洋看了看身邊昏昏沉沉睡去的夏微藍，皺眉叮囑：「記住，不許讓任何人帶走這個丫頭，否則你就洗乾淨脖子來見我。」

「咳咳，沒什麼……你能來，就很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老人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兒子的臉，不知道覺察了什麼，瞳孔里驀地閃過一絲光，失聲道，「你的臉……」

霍銘洋站在一邊，低頭看著這個縮成一團哭泣的女孩，眼裡的表情有些奇特。夏微藍連忙胡亂地擦了一把眼角，站起來就要走，卻聽到他在身後皺著眉頭問：「那個人……莫非是你的初戀男友？」

「關你什麼事！」她沒有否認，只是嘀咕了一句，抽了抽鼻子，「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