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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以毒攻毒

第四十六章 以毒攻毒

「什麼?我丈夫和李夫人?」郭汜妻子的臉驟然色變,顫抖著道,「是……是真的嗎?」
楊彪妻子雙眼圓瞪,起初還猶豫,但仰望丈夫的眼睛,「刷」的一下,表示出令人恐怖的決心,道:「好吧,我試試!」
李司馬照例擺上一桌奢豪佳肴,讓美女陪酒,招待郭汜。
「又開玩笑!」
「味道不錯吧。」郭汜毫不介意,拿起筷子。夫人立刻擋開,道:「你身體金貴,別人家送來的食物,你也不驗一下有毒沒有就吃,豈有此理!」說著,拿過郭汜的筷子,夾了這道菜,扔到庭院中。院子里的狗撲上去就吃。
郭夫人潸然而泣,道:「怪不得我覺得丈夫最近有點怪。經常夜裡很晚才回來,對我也不悅……」
「不明白。這麼下作的事情,怎麼會是為了朝廷和我的丈夫?」
「性命已經保住啦。」
「什麼怎麼了?」
「啊呀?……」
「凈騙人!」
郭汜大驚,眼看著那狗轉得像只陀螺,大叫一聲,吐血而亡。
「為什麼要這麼做,讓別人家的妻子嫉妒?」
夫人問明情況,趁機以糞汁代葯讓丈夫喝下,並輕撫他的背。沒有中毒卻神經緊張的郭汜,慌忙之中灌下異樣東西,便突然把腹中之物全部吐到榻下。
「不可理喻的傢伙!」
「是真的……往大里說是為了漢室,往小里說是為了你的丈夫楊彪。」
「哈哈哈哈……你搞錯了吧。」
「啊,不行了!」他用手指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命車夫道,「快!快!」
夫人背過去,一個勁兒地抽泣。
「忍不住流出淚來,請夫人原諒……」
「哦?你是說我很可憐?……可憐,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啊?」郭夫人已經發急,逼著楊彪妻子往下說。
當時,長安中央政府肯定也是不濟,但世間的毀譽褒貶也很奇怪。
「可是,九_九_藏_書很怪啊。一定有什麼事。別瞞我,說出來。不能告訴我嗎?」
「哎,是啊……夫人,請埋在你的心裏。你知道李大司馬出了名的年輕貌美的妻子吧?」
「反倒讓人起雞皮疙瘩。」
「啊,剛才痛苦極啦!」
楊彪妻子湊過去,摟著她安慰道:「夫人。男人,都那樣,千萬別怨您的丈夫。我只恨李夫人。知道有你,為什麼還要那樣……」
「所以說,夫人你真是太好了,大家都為你可惜呢。那位李夫人跟你家郭將軍早就那個……特別……啦。」
翌日。楊彪妻子穿上講究的盛裝,坐著華美的轎子出門,去探訪大將軍郭汜的夫人。
楊彪妻子覺得奇怪,揶揄丈夫道:「你今天究竟怎麼了?」
「可行嗎?」
「今天有個小小祝賀,要一醉方休啊。」
曹操藉此在地方恢復勢力,重振聲威,越發名揚內外。而這個中央朝廷,卻一成不變,執行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政策。
最後,夫人撲在郭汜的懷裡哭起來,郭汜甩也甩不開,終於未去赴宴。
一回到宅邸,他就慌忙叫醒妻子,仰面朝天,倒在榻上,道:「有什麼解毒藥沒有?」
「哦,真可怕!」郭夫人緊緊靠在丈夫身上,誇張地顫抖著身體道,「看到了吧,賤妾不是沒有告訴你,李司馬送來的菜肴裏面就是有毒。」
「又犯病啦?哈哈哈哈……」
「李傕和我丈夫是刎頸之交,我跟他的夫人也很親近啊。」
郭汜夫人已上她的巧言圈套。
「哈哈哈哈……」
過了四五天,李傕大司馬邸發來邀請。郭夫人擋住丈夫的去路,臉色大變,阻止道:「別去!別去那種地方!」
「天子被李大司馬的外甥逼上御輦劫走了。」
楊彪妻子故作同情狀,道:「真的,夫人,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
不僅如此九-九-藏-書,他還在沒有皇帝,無政事可辦的宮殿放起火來,看著火焰,直喊快哉,道:「反正要打仗啦。」
長安大都,前年被革命的兵火燒毀大半。當年的殘暴宰相董卓被誅,人們都以為會面貌一新。可是後來,李傕、郭汜之流封官,照舊私攬政事,中飽私囊,濫施惡政,毫不自律。因此,民眾怨聲載道,道:「一個董卓死了,朝廷又出了兩個董卓。」
楊彪要讓妻子有所擔當,便叮囑道:「什麼試試?!溫吞吞的決心可不成。一旦失敗,會滅九族的。你要變成毒婦,巧妙搞定!」
「哪裡哪裡!我丈夫從來不關心我的衣裳。倒是夫人的頭髮梳理得很好,看上去真美。不是我拍馬屁,任何時候見面都讓人覺得漂亮的人,不多啊……可是,這男人啊……」
不知不覺,他想起中毒而亡的那條狗臨死前的叫聲。
龍輦被奔馬和狂兵拖著,掀起黃塵,朝郿塢街道疾馳而去。
楊彪放低聲音,向妻子說明君前密議和心中秘計。
「啊呀,你怎麼看著我的臉流淚啊?」
「不為什麼。」
「侍從們瘦得像餓鬼一樣,朕見了心中難受。願以施德之心待朕,憐憫他們吧。」
郭汜的兵卒騷動著,啪啦啪啦地射箭追擊。但是,敵人殿後的部隊射回來的箭,反倒傷了他許多人。
郭汜為發泄自己失策帶來的鬱憤,領兵侵入禁闕,斬殺素不相合的朝臣,搜捕後宮美姬女官,拉到自己寨中。
從此,獻帝和皇后就被監禁在郿塢城的幽室之中,度過十數日。皇帝聖意自不必談,連出門一步的自由都沒有。
「聽說郭汜夫人是個妒婦,不亞於你……」
「真倒霉……」
「不不,沒啥……」
「啊呀,我什麼時候嫉妒過!?」
另一方面。皇帝和皇后的御輦被李暹胡亂拖到李大司馬寨中。https://read.99csw.com但安置在那裡總不放心,於是李傕、李暹叔侄二人一商量,決定讓皇帝和皇后移駕郿塢城內。那裡有以前董相國的別館,城池堅固。
「好啦。去好友的酒宴,有何不好?」
「是嗎?」
郭汜用拳頭在自己蒼白的額頭上捶了兩三下,突然竄出房間,連夜集合兵馬,夜襲李大司馬宅邸。
混亂之中,李大司馬的侄子李暹注意到天子,於是迅速逼到龍座前,不由分說,硬將天子和皇后拖上龍輦,派謀臣賈詡和武將左靈二人監視,完全不顧哭著喊著追隨而來的內侍和內官,拉著車輦從后宰門出得皇宮,來到亂箭橫飛的街巷。
御膳食物實在差勁,上的飯菜都發出腐臭之味。
但卻沒有人大聲報怨。大司馬李傕、大將軍郭汜的權力至高無上,壓服百官。
「呃,其實……我看著夫人的臉龐,覺得夫人很可憐,什麼都還不知道……」
「跑掉了?蠢蛋!可惡!」
「不,不是無計。只要陛下下定決心……」
「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什麼啊?莫非與我家主人有關?」
得知皇帝內心想法之後,楊彪回家,一路琢磨秘計。一到家,他便來到妻子房中,雙手放在妻子肩上,變成一個和平時迥然不同的溫柔丈夫,道:「怎麼樣,最近你還和郭汜夫人常見面嗎?……你們這些夫人們不是有各種聚會嘛。」
「你平時可不會這樣討好我的。」
「噢,嗯……」郭汜沉吟了一聲,再也無話,只是茫然地面對著眼前的事實。
「臣有自信。這個計策是這樣的:郭汜之妻是有名的妒婦,所以臣打算利用她的嫉妒心理,先在郭汜家中施反間計。臣想大概不會失敗。」
兩軍天天增兵,長安城下大亂再起。
「好吧。誰都不說。」
「臣心裏早有一計。郭汜與李傕並立,可施計謀讓二賊九_九_藏_書互相撕咬,互相背叛,然後給曹操下密詔,讓他誅戮二賊。」
「所以嘛,沒說你啊。說的是郭汜夫人嘛。」
此事發生之後,郭汜終於對李傕心生疑竇。
「如何誅殺二賊?」
「你是個好妻子。我常常心存感激。」
郭汜終於寬衣解帶,爛醉而歸。
「現在就讓你明白。古人說,二雄不兩立。而且,在個人方面,他也沒安好心……如果你在酒宴上遭到毒害,我們怎麼辦?」
朝中有一個太尉叫楊彪。一次,他跟朱儁一起悄然接近獻帝,上奏道:「長此以往,國家未來堪憂。聞說曹操如今在地方擁兵十余萬,帳下良將謀臣多如繁星。用他剿滅盤踞廟堂的奸黨,如何?……我等滿懷憂慮的朝臣自不必說,萬民也都在哀嘆當下惡政……」
聲音放得很低,好像在說什麼可怕的事一樣。
此後一個多月,有一次退朝,郭汜打算回家,李傕硬要請他,郭汜無奈,順道去他家。
偷盜一錢叫做賊,奪得一國稱為英雄。
可是中途醉酒微醒。倒不是因為酒醉人不醉,而是突然警覺,道:「今晚的菜肴不會真的下了毒吧?」
「夫君,你也是的。賤妾一再提醒你,你還是相信李大司馬,所以才有這事。」
獻帝落淚道:「你們自不必說。朕為他們二賊所苦,實在久矣。朕每天都忍辱度日……如能誅此二賊,朕跟天下人民一樣,心中將會多麼舒暢啊!然而可悲啊。無計可施啊。」
「借耳一用……」
「那我就說吧,真的,對誰都要保密啊。」
「肯定有什麼事要求我吧。」
楊彪妻子回去后,郭夫人像病人一樣,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巧,當天晚上夜已很深,她丈夫才帶著微醉回家。
「不愧是我的妻子。其實你說對了。我有事要藉助於你。」
「不知道!你打我吧。」
「我已經明白了。我太任性愚直。read.99csw.com好了,既然李大司馬這樣想,我也有我的考慮。」
「哦,趕得正好,藥效立竿見影。這樣爽多了吧。」
「什麼事?」
「不會有事吧……」一緊張,胸口就莫名地噁心起來,突然一下就衝到心口上。
「怎麼啦,究竟?!」
「對了!把天子弄到手……」
「為了國家。」
「為什麼?」
他急忙派兵趕到后宰門,但為時已晚。
「怎麼啦?哎,你的臉色蒼白啊。」
第二天,李傕邸專門差人送來菜肴和點心。郭汜妻子把來人讓到廚房,接下東西,故意在一道菜中下了毒,端到丈夫跟前。
曹操喪失自己的城池,又遭蝗蟲饑饉,無奈只能遠征汝南、潁川,以地方草賊為對手,討搶橫行,聊度苦境。可是,事情傳到長安,朝廷卻嘉獎賞賜,道:「平定亂賊,對地方安定有功,封建德將軍費亭侯。」
皇帝不動筷子。侍臣勉強入口,盡皆強忍嘔吐,只是相視流淚。
「可李大司馬一定在心裏怨恨你。」
「讓你跟那麼會嫉妒的老婆一起過,你受不了吧。」
「不開玩笑了。找個機會去訪訪郭汜夫人,用你的嘴燃起她旺盛的妒火。」
「隨你怎麼說都可以。今晚不要去。啊,求你了。」
有人迅速將此事報告李傕。李傕道:「那就除掉此人,我要獨掌大權啦。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他們暗勸獻帝誅戮二奸。
「啊呀,總是送我這麼珍貴的禮物……」郭汜夫人首先感謝珍貴禮物,然後讚美客人的服裝和化妝,道,「你的衣裳太漂亮了!」
「啊呀,這傢伙?」郭汜看李傕的眼神也與從前不同,凡事總是斜著眼看他。
聽完部下急報,郭汜非常狼狽,道:「啊,疏忽啦!天子被劫,事關重大。那可不行!」
由於李傕也有充分準備,兩軍展開巷戰,第二天、第三天,來回拉鋸,血流成河,街巷變成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