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父子等待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曹操和劉玄德一起率軍突入山東境內，直達邊遠的蕭關。

一位將領說道：「呂布現在急於擴充自己的勢力，只要能成為自己的同黨，不論是強盜還是山賊，他都統統不加選擇地扶植，從而擴充了自己的軍隊，並對外誇耀這種無用的軍隊人數。此外，他還率軍侵入兗州及其他州縣。總而言之，就他的軍隊而言，最近急劇地膨脹，勢力浩大。」

呂布剛從兗州回到徐州。

陳登不慌不忙地拜伏在呂布的几案前解釋道：「家父對主公讓他擔任留守徐州的重任過於擔心了，所以我剛才是特意去給他鼓勁的。」

「家父是有幾分擔心。他覺得這次和以往一面對陣作戰不同，大批的曹軍會從遠處四面包圍徐州。如果萬一事態急迫，留在城中的主公親族、金銀、軍糧等就不能馬上轉移到別處——這都是老人在自尋煩惱，但他對此確實非常擔心。」

「為何不要急著趕路？」

夏侯惇歪著那張獨眼的臉笑答：「我先前在戰場上把它吃了。」接著他向曹操報告了那次戰鬥的具體細節。

「為何我只顧自己一人平安逃生呢？」

「如果打山地戰，那是我們的強項，怎麼會輸給從許都來的那幫弱兵呢？」

以泰山大盜孫觀、吳敦為首的盜匪們騎著馬並轡對著許褚叫罵，但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持久地站著。

劉玄德急忙阻止他：「這兒不是哭訴的地方。不管怎樣，現在一定要設法去許都，見到曹操后再為將來計較。」

與之對陣的是泰山強盜孫觀、尹禮、昌豨等賊將及其手下的地痞無賴，他們一共糾集了三萬餘人。

呂布見到進來的陳登，大聲喝道。

「小沛是徐州的咽喉，我要親自去防守，以備不測。」

所以我對此也曾認真思考過，認為這樣的事即使原著上有也應把它去除。而原著卻把劉安的行為作為一種美談來對待，從中可以看到中國古代的道義觀和民情。通過這件事，也可讓讀者知曉彼我之間的不同點，這也是《三國志》①所具有的意義之一，所以就按原著寫下這件事。

許褚只回了一聲，便帶著手下的士兵ｈttｐｓ://ｒeａｄ.99cｓｗ.ｃｏｍ向敵陣勇猛地衝去。

第二天早晨臨出發前，當孫乾準備牽馬出來時，無意間看到廚房裡有一具女屍。

他回首一看，只見有數十騎人馬從後面追來，原來是孫乾等人。

在不知不覺間，同行的人全都逃散。當劉玄德從小沛城一路狂奔，直到很遠處才停下時，他發現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了。

閑話休提，言歸正傳。

「快給我追！今天要全部殺死他們！」許褚乘勝追擊。

他自以為這樣做就能使後方萬全無虞了，於是便騎著快馬率軍從徐州出發了。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個糜竺也迅速地和陳大夫父子相通，成為共挖呂布陷阱的其中一人。

劉安回答：「狼肉。」

他來到蕭關的城寨和陳宮、臧霸見面。問了戰況后又對他們小聲說道：「主公怪你們為何還畏縮不前，難道是覺得主公不信任你們嗎？」

陳登堅持自己的想法，但陳大夫並沒有立即首肯。

接著，呂布留下高順、張遼二將鎮守小沛城，自己則率軍去山東、兗州境內振揚威風，掃清殘敵。

他們虛張聲勢，積極備戰，雖說是賊黨，卻大有輕侮曹軍的氣勢。

一路上，他在山上露宿，林中休息，開始了艱苦、危險的旅程。

那天夜晚，陳登一人偷偷地登上城寨的崗樓上。此時四周一片漆黑，只見遠處閃著一團火光，像是曹軍的陣地。陳登向那火光處射去了一支信箭，然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地下了崗樓。

「當下由呂布的部下張遼、高順二將固守。」

陳登諫道：「主公還是從後面慢行，盡量不要急著趕路。」

尊敬的讀者，請把這件事和日本的古典小說《盆栽樹》比較一下吧。一個下雪天，最明寺的時賴和尚趕去佐野的渡口。日暮時分，為了招待饑寒交迫的時賴和尚，一個武士不惜砍下自己最喜愛的梅樹，把它放入火爐內充當柴薪。這種鎌倉武士的情操和劉安故事的精髓何其相似，看到如此發自內心的情懷，還會感到狼肉的滋味和梅花香味之間的差別嗎？

「小沛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奇怪的是，這兒雖然沒人事先傳告，但村裡的九*九*藏*書百姓們卻躲在屋子裡竊竊私語：

「不過……雖然呂布讓我留守徐州，但城裡不是還有很多呂布的親族和妻妾嗎？——如果他們看到呂布逃回城門口，即使我下令緊閉城門，他的親族也不會聽我話的。」

半路上，他們看到了一個寂靜的山村。

這些被稱之為田夫野人的農民在危難之時卻顯示了富貴人家難得一見的真情。

接報后，呂布神色大變，立刻引軍改道急赴蕭關。他道：「我們先去蕭關阻擊曹軍。」

「哦，原來如此，看來你父親的擔心還是有點道理的。」

「就是那個劉豫州嗎？」

接著他又聽說了前天夜晚劉玄德住宿的房東劉安的俠義之舉，於是拿出若干銀兩，派使者送去，並轉告劉安「好好奉養老母」。

曹操鼓動似的命許褚帶頭衝鋒。

「陳登也不見人影。」

呂布原打算緊急救援小沛，沒想到在中途接到了「蕭關危急」的急報。

「那真可惜啊。」

主從一干人馬在道上急急地行走。

只見對面煙塵陡起，出現了一支威武大軍。

房東是個男性獵戶。他流著淚跪拜在劉玄德面前：「大人說要住在我這樣簡陋的山民之家，小民實不敢當。真是家門萬幸。不知該怎樣敬奉大人？」

「明白！」父子倆在呂布面前恭順地垂首領命。

孫乾見狀大驚，忙問劉安：「這是怎麼回事？」

糜竺拜謝后，用小車載著劉玄德的妻兒遷往徐州。

「聽說小沛的劉玄德被打敗了，現在正朝這兒逃亡。」

致讀者：

作為作家，我想請諸君原諒這兒插入這個異常事例。劉安殺妻煮肉供劉玄德食用之事，按照日本人自古以來的情愛觀和道德觀是難以理解的，以我們信奉的美感和潔癖來說，這樣的事只會引起反感。

劉安聽了搖頭婉拒道：「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真是不勝感謝。只是我隨大人去了京城，我的老母親就沒人奉養了。她已是個不能動彈的重病人，離不開我，所以只能再次感謝大人的美意。」

劉玄德在此意外地和曹操相逢，其心情真好比在地獄中見到了救命菩薩。

「謝天謝地，主公總算平安無事了。」

「許褚，你給我衝過去！」

rｅaｄ.９９csw•com劉玄德決意去許都。試想一下，這次慘烈的戰鬥中能一人一騎地安然逃脫，已經堪稱奇迹了。

「父親，我看呂布即將滅亡了。」

曹操一聲令下，諸將領立刻返回自己陣中備戰，等待著中軍下達的具體指令。

飢餓難忍的劉玄德一行人高興地拿起筷箸。有人問：「這是什麼肉？」

那天晚上，劉玄德住宿在一個獵戶家裡。

劉玄德路經一個山谷，只聽得背後有人喊：「主公！主公！」

「哈哈，真有意思。我看自從世界上有人類以來，也許你是第一個吃掉自己眼睛的男人。古人說『體之髮膚，受之父母』，看不出你還是個孝道的實踐家——這樣吧，我給你時間，立即回許都好好地治一下眼傷。」曹操大笑道。接著，他接見了依次進來致意的眾將。

「蕭關的防守一直由陳宮和臧霸負責，但守軍的大部分是泰山孫觀、吳敦等人的兵馬。他們原來都是山林的豺狼，只要有利可圖也許就會叛變投敵。所以還是先由我率數十騎前去蕭關試探虛實，待充分了解陣中的情況后再回來迎接主公。」

「幸好我這次跟呂布去小沛，可隨時見機行事，巧施妙計。——也許呂布最後會被曹操追趕逃回徐州。那時，請父親緊閉城門，絕對不讓呂布進入徐州城。這樣行嗎？」

「那主公就在後面慢慢走吧。」

席不暇暖，那火燒眉毛的軍情急報就紛至沓來。

人們帶來食物獻給劉玄德，還有一個老婆婆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劉玄德鞋上的泥跡。這些所謂無知無識的農民卻能正確地看到人的真正價值，通過對日常德政的親身感受，他們很早就認定劉玄德是一個難得的「好大人」。

此時，他的腦海里湧現出各種念頭：「等著我吧，——我在這兒自裁也許是對母親最大的孝行和對妻子最深的摯愛。——呂布也許不會隨便地殺害我的母親和妻子。如果我現在返回小沛城，除了無謂地燃起呂布的怒火之外，還給了他取得完勝的機會，也許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祈願他的心中還留存著寬大之情。」

第二天，劉玄德等一行人離開小山村來到梁城附近。

趁城中備戰忙碌之際，父子倆躲進九_九_藏_書了一間平時經常密談的暗室，開始悄悄地私語。

呂布聽了讚歎道：「你能想到這一點非常好，能服從我的命令，又膽大心細，像你這樣的人真是忠義之士啊。好吧，你快去快回！」

呂布說著把自己的佩劍交給了糜竺。

父子倆聽到隔壁有說話聲，不由緊張地面面相覷。他們通過縫隙發覺外面無人，立刻各自分頭溜走了。

呂布認為，追尋關羽、張飛、孫乾等劉玄德部將的行蹤是當務之急。但由於他們深藏於山林，逃過了呂布軍的搜索，最後都成為漏網之魚。

此時，出陣前的準備工作都已就緒，現正在樓閣的外面集合軍隊，難怪呂布會大發雷霆。

獵戶在破地板上磕頭道：「說起來令人汗顏，我的祖先具有漢室的血統，是劉氏的苗裔。我叫劉安。」

「那我把這計謀再想得周全些。」

小沛的守軍聞訊后，立刻派飛騎向徐州馳報緊急軍情。

劉玄德見他談吐優雅，人品不俗，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從小就住在這個村子里嗎？」

呂布皺起雙眉：「是為了留守徐州的事嗎？他為何要如此擔心？陳大夫是這樣說的嗎？」

在曹軍猛追之下，山賊們的屍體填滿了山谷，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山峰。

劉安不得不哭著坦白道：「死者是我的愛妻。家裡的情形您都看到了，實在拿不出可以招待大人的東西，所以我只好把妻子殺了，燒煮后獻給大人和各位官爺。」

孫乾見了劉玄德后，不由得放聲哭道。

「你的那隻眼睛是怎麼回事？」

現在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無計可施的地步，瞬間的潰敗令人甚至連反省的時間都沒有。到處是熊熊大火和求救的呼喚，而劉玄德的軍隊已失去指揮，無人聽命，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在呂布軍的追擊下，劉玄德和亂民一起被趕出城西門。在火光衝天、城毀人亡的危難時刻，那些爭先恐後四處逃散的士兵眼中似乎見不到主公的身影。

這支大軍是曹操親率的許都精銳，正日夜兼程趕來的主力部隊。

「你去幹什麼了？」

於是，沒多久那些山賊們就像潮水一般慌慌張張地逃向蕭關。

父子倆躲在黑暗的密室里合謀，隔壁的武器庫里傳來了其他將領read.99csw.com的說話聲。

呂布點點頭，急召糜竺前來，對他說道：「你和陳大夫一起留守徐州，把我的家眷、金銀軍糧等全部遷移到下邳城。」

那晚，劉安煮肉招待劉玄德。

此時，人困馬乏，大家好不容易才走到村子里。

「遵命。我已等了許久了。」

「現在我想問一下，呂布方面的情況怎麼樣？」曹操開始詢問諸將的意見。

「恭迎丞相親臨陣地。」夏侯惇首先開言道。

劉玄德悲憤不已。他想再次返城去作戰，因為城中還有老母和妻兒。

呂布叫來了陳大夫、陳登父子，一起商議攻防的計策，最後命令陳登跟隨他去小沛，陳大夫留在徐州擔任守備任務。

「父親，你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

劉玄德也逃跑了。

陳登一馬當先地直奔蕭關。

曹操聽后，毅然決然地下令道：「現在首先為了幫助玄德復讎，立刻進攻小沛，把它奪回來！」

「陳大夫怎麼樣了？」

呂布佔領了小沛后，就叫來了糜竺：「玄德的妻兒交給你了。現在就把她們遷到徐州去，好好守護。如果碰到那些膽敢欺侮俘虜的女子、到處胡作非為的野蠻士兵，你不妨用此劍斬殺。」

曹操聽了劉玄德敘述的事情經過後，安慰道：「我來了，請放心。」

劉玄德從孫乾的口中聽說這事後感傷不已。他規勸劉安：「怎麼樣？跟我一起上京城當官去。」

以後的事實證明，劉玄德當時的想法是十分高明的。

「啊，這太可恥了！」

劉玄德這樣想著，一個人悄然獨行。

劉玄德羞愧滿面，他頻頻回首，凝望著身後冒著黑煙的方向。

——可惜，呂布卻沒有發覺這一點。

「奇怪，我們沒有那種感覺。」

一見到劉玄德等人進村，村裡的老幼甚至女孩子都紛紛從茅屋裡走出來，跪在路邊，流著眼淚拜見劉玄德。

曹操的大軍一到濟北，先鋒夏侯淵就帶著他的獨眼兄弟前來參見曹操。

在此期間，曹操又交給麾下的曹仁三千騎兵，要他率軍抄近道直指目標小沛城，並從城後門發起進攻。

陳宮和臧霸聽后不由得面面相覷。儘管沒有這種感覺，但身在與敵軍對峙的前線，又聽說受到後方大營的懷疑，心中不免產生了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