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只是擔心一旦江上大戰爆發，如今軍中儲藏的箭支轉瞬間便使用殆盡，遠遠不夠啊。」

孔明張開手掌，周瑜也同時展開了手掌——只見孔明的掌心寫著個「火」字，周瑜的掌心上也同樣有一個「火」字。

「軍中無戲言。先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哦！」

「正如你所見，實在無聊得很哪。其實，我正想今日去一趟中軍，當面向周都督賀喜哩！」

燈火細微，但為防光影透射出去，艙口和窗口都垂著帳簾加以遮蔽。不時地，江水拍打著船體，燈火搖曳，杯盞中的薄酒也隨之輕斜。

「毫無理由殺了他，豈不要遭人一世非難？倘若被世人認為東吳乃毫無信義的國家，吳國還怎麼立於諸侯之林？這對我東吳毫無半點好處啊！」

魯肅揣摩著孔明的心思，疑神疑鬼地，一刻也未得安寧。

然而魯肅又怎生放心得下來？

「哈哈哈，符契對上了！」

「嘿嘿！對鳥獸施以殺手，它們都會感知于未然，驚覺而逃，何況身為萬物之靈的人哪！生命至上，焉能毫無感覺？」

「先生如此說我可不敢承領。都督起先說好十天以內的，是先生自己誇口三天造出來，這不是先生自己求來的禍么？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幫你了。」

果不出所料，將近四更時分，江面上傳來一片擂鼓吶喊聲，由遠而近，響徹整個水寨。

「哈哈哈，馬上你就會明白了！」

周瑜不加掩飾地坦言道：「老實說，我必須在先生面前脫帽認輸，請先生原諒我之前的冒昧與無禮。聽魯肅說起你們深入敵境，智取十萬支箭，如此神來之妙算，真令我驚嘆不已呀！」

似乎事情從頭到尾都已被孔明洞察，魯肅根本沒有張口的分，只能獃獃地望著。這令魯肅感覺實在尷尬，只好說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話，便狼狽地告辭而回。

周瑜笑了：「還用問么，自然是殺死孔明！我現在愈發堅定了信念，斷不可再放孔明一條生路了！」

「喲，仁兄早啊！」

「其實，昨日吳侯孫權又派使者前來，叱責瑜本該早日擊破曹軍，為何整日空擁大兵大船卻不思進擊？究竟在做什麼？可說實話，不才周瑜胸中尚無必勝之策，也未想好應以何種戰法出擊哩。不怕先生笑話，面對曹操的龐大兵力和固若金湯的堅陣，事實上我是毫無辦法，故不敢貿然出擊啊。為了孫劉共同抗曹的大計，請先生明示破曹之雄策，我這裏向你垂首就教了！」

魯肅在一旁甚覺奇怪，於是問他：「都督，什麼只有這樣？」

數日後，周瑜召開軍事會議。東吳的大將自然不在話下，孔明也應邀列席參加。心懷鬼胎的周瑜在會議將結束時，忽然話題一轉回頭問孔明：

「將來或許船軍也會發明出特殊的武器，但是以目下現狀而論，沒有比弩弓更優異的了。」

「亮再三提醒過仁兄，可是仁兄轉reａd.99csｗ.com眼便將我的情形全部告訴了周都督，以致周都督認為亮是個危險人物，不可掉以輕心，結果給我出難題，命我三天之內造出十萬支箭來，倘若造不出，依照軍法亮勢必被處以死罪！還想求助於仁兄，有什麼好辦法么？」

曹操早有預料，並不慌亂，他跨上馬親臨江岸各營寨視察，又命張遼、徐晃立即組織三支弩弓隊，各隊三千人，登上水寨的望樓高處，一齊向江上發箭。

「……對！只有這樣！」周瑜獨自喃喃地決意道。

魯肅強裝笑臉問道：「為什麼？先生為什麼說我不像君子？」

曹操驚覺后，立即派出無數輕舸全速追趕，孔明這廂則以昨夜所獲之箭頻頻射返。加之風滿帆正，船輕水急，轉瞬便拉開了二十余里距離，無功而返的曹軍船隻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從視線中消失。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如此甚好！」

「不！眼下是戰時，情勢瞬息萬變，十天太漫長了，其間不知道會突發什麼樣的變故哩。十萬支箭，三天之內一定造成交付！」

「如此，就將你我各自心中之策寫于掌上，同時開示，看看都督所想與亮所想是否想到一塊兒去了，如何呀？」

最前頭一艘船上，孔明與魯肅坐在細柔的燭光下，一面對酌一面交談。

周瑜畢竟也是人中豪傑，他一番反躬自省，深深為自己的自作聰明而羞愧，於是又派魯肅前往孔明住處將其請來。

魯肅回去之後，又毫不掩藏地如實報告了周瑜。因為他實在覺得孔明的話有些蹊蹺，究竟他肚子里在玩什麼計謀？魯肅是想聽聽周瑜的看法。

「江北岸。」

「去收箭矢呀，收箭矢……」

「真是丈二和尚，一點也摸不著頭腦啊。」

「二十余艘兵船全部以青布與束蒿遮得密密實實的，這簡直是支覆面船隊嘛！」

已是入夜時分，魯肅便第二天起了個早，前往孔明船上拜訪。

「大凡帶兵打仗之人，假使不通天文、不精地理、不懂得奇門布陣之術，怎麼稱得上是將才哩！雲蒸霧集、風雨變換之類，只要與大地氣溫及雲行風速等綜合起來考慮，即便無謀無略的漁夫也能預測出來。亮之所以敢與周都督約定三日之內，正是因為心中早已算定昨夜定會有濃霧。倘使周都督有意刁難，七天或是十天之前提出這項要求，亮恐怕也沒有這般把握了。」

這一夜，曹操一如往常，一面督勵部下諸將嚴加防範，一面自己也遲至深夜仍不敢就寢。

「使不得使不得！足下乃江東首屈一指的豪傑，碌碌無才的孔明豈敢示教，亮可從來想都不敢想呀！僭越！僭越！至於良策，亮胸中更是無一所有啊。」

兩天時間過去了，很快第三天的夜晚又來臨。

「近來軍務繁忙，好久沒有來看你了，先生一向可好？」

「哦，三天？」

「中計了！」

read.99csw.com「嗯，可以。不過千萬不能大意哦。」

「覆面船隊……嗯，不錯！『覆面船隊』是個很有意思的說法。」

孔明在船外，正掬大江之水洗漱。

他心裏始終有個迷團：吳軍訓練有素，慣於水上作戰，而曹軍的北方兵士打水戰極易吃虧。

「……真搞不懂哩。」周瑜也歪著頭陷入了沉思。

孔明似乎早就等候他的到來：「是呀，就剩今夜了。對了，仁兄也受累和我等一起走一趟吧？」

然後將箭鏃不利的、箭柄折斷的全都除去，立馬可用的則一把一把紮成束，十萬支箭轉瞬間已堆積如山。

很快，吳軍的探子便探明了蔡瑁、張允二人被曹操斬殺，水軍統帥另換他人的消息。

「先生，約定的期限只剩今夜了！」

一聽到孔明抵達，周瑜立即快步走到轅門外親自迎接，殷勤地施以師尊之禮，並請孔明在上座就座。

「不是我恭維，像先生這般智謀，即便古時候的孫子、吳子再世想必也要退避三舍吧！今日請先生來，就是特意為了向先生致歉的，讓我敬酒一杯表示對您這位尊客的誠意！還望先生向魯肅和我垂示破曹之策，毫無忌憚地一吐胸襟哪！」

「哦不，近來實在是忙得暈頭轉向的，沒有聽到什麼傳聞嘛。先生所說的賀喜，究竟指什麼事情？」

「做什麼？」

他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慨然說道：「錯矣！錯矣！是我一時糊塗只拘泥於自我，自視甚高，一味嫉恨孔明的智謀，甚至還想加害於他，怎料孔明的才智神機豈是我輩所能企及的！」

說罷，孔明抿了口酒，彷彿已獨自沉醉於某種快意之中。

孔明說得非常淡定，彷彿在訴說與己無關的旁人事情似的，卻一點兒也沒有誇示自己的智謀。唯一不加掩飾的，則是早朝的濃霧散去之後，曉天中日，旭光照耀在他的臉龐上，容光煥發，益發顯出內心的喜悅。

「可不是？倘若召集工匠來造的話，如此數量，恐怕十天也完不成啊！因為亮知道，周都督必定會妨害工匠們精勵工作——都督表面上要亮督促造箭，其實他的目的並不在箭，而在於取亮的性命罷了！」

魯肅忍不住好奇，想刨根究底地問個明白。可是孔明卻只淡淡地回答道：「待這濃霧消散之後自然就明白了，不必擔心！」

事到如今，又該怎麼辦？

「軍中箭支如此匱乏么？」

一旦孔明返回夏口，必將成為日後的心頭大患。即使劉備投入東吳的卵翼之下，有孔明這樣的曠世之才在身邊輔佐，怎麼可能甘心寄人籬下？到那時，孔明今日在陣中所看見的內情，勢必對東吳極為不利。倒不如採用一切手段，甚至準備好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必須趁現在將孔明徹底除掉！

「孔明的眼睛真是銳利無比啊，我不得不佩服他！不止是今天的事情哩。」於是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束https://read.99csw.com蒿和青布偽裝的船隊。

「船隊的目的，還有先生你心裏的計謀。」

「諒他孔明再愛惜性命，也絕不會不顧天下人恥笑做出這等倉皇逃跑的醜事……不過，為防萬一，勞你再若無其事去一趟孔明的船上，察看一下他的動靜。」

「數也數不清了！先生立下軍令說三日之內造出十萬支箭，原來是以智謀巧得呀！」

魯肅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端詳著孔明的臉問：「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僅江南的三江地帶夜霧籠罩，江北一帶也天地暝暝，月色晦曚，各營寨的篝火也顯得模模糊糊。

「或許是他對自己的才能太自負，才不小心說了大話罷。是他自己將性命送給東吳的！」

於是立即喚人取來筆硯，二人各執筆在手，在掌心上寫下一字，隨後齊聲道：「那就——」說著一起伸出握緊的拳頭，「一起打開！」

孔明笑吟吟地打個招呼，朝魯肅然走近幾步，在楊柳樹下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看上去比平日更多了幾分悠閑。「昨日我可是倒霉吃了大苦頭啊。仁兄所為，可不像君子哩。」

舳艫相繼溯航而上的船隊劈流逐波，越行越遠。

「不管如何，借用蔣干來除掉蔡瑁、張允二人，對周都督來說，著實是一大成功。據亮所知，曹操殺掉這二人之後，已經拔擢毛玠、于禁繼任水軍都督，重整士氣，日夜操練，不敢有半點鬆懈。不過，毛玠、于禁二人都不具備水軍大將的才能，讓他們統帥水軍，只會自取滅亡，弄到最後窮於收拾啊！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雖擁有數十倍于敵人的大軍，卻毫不驕慢，深懷戒心，真不愧是一代奸雄曹操。自然，這也是他身經百戰、親眼目睹了無數因驕慢而招致身敗名裂的例子，從中汲取了教訓，時常自我反省，誡勉自己不要重蹈其覆轍的緣故。

「賀喜？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么？」

散會之後，在一個無人的地方，魯肅悄悄同周瑜耳語道：「奇怪呀！孔明今日說話好像不假思索，說大話也太過頭了罷？」

孔明甚感奇怪，問道：「都督，不知亮今日為何受此禮遇呀？」

「不必驚慌！」

二人朗聲高笑不止。魯肅舉起酒杯，為雙雄心有靈犀而衷心慶賀。

「怎麼樣，仁兄？這些箭數量該有多少呀？」孔明笑問魯肅。

「十天？」

「今夜萬萬不可大意，各營寨務必加倍小心！」曹操下了嚴令，命加強對江岸的警備。

「好，亮願領命。」

終於，所有船隻平安抵達北岸的吳軍營寨。孔明督令兵士們趕緊將滿船的箭支一一拔下，每條船上約插有六七千支箭，合計達十數萬支。

周瑜自始至終垂著頭，靜靜地聽魯肅報告事情的經過，最後仰天長嘆：「唉……！」

「可是……三天之內造出十萬支箭來，這是不可能的呀！」

「啊！……」

臨走前，孔明特意送他到船外，並九-九-藏-書且一再提醒說：「回去之後，請千萬不要對周都督說孔明已經知道他的計謀。如若說出，都督一定會設計再害我的。人的心理很容易被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所左右啊！」

「先生究竟準備用這些船來做什麼？」

「先生向來便是這般謙遜過度。請千萬不要謙遜，今日在此便一敞胸襟吧！前些日子，我帶領魯肅等趁暗夜前往江北岸的敵陣探察虛實，見曹軍水陸以連鎖相繫結，兵船配列、水寨構築等完全循章依法，著實不容易接近。自那以後便潛心琢磨破陣之法，其他什麼都不去想，只是至今仍無信心哪。」

「先生，作為水上作戰所用武器，什麼武器應該儲備最多？」

「明白。」

「快！」

周瑜聞報后得意洋洋地向魯肅誇耀：「怎麼樣，我的計謀高明吧？這就叫做借刀殺人。前些日子就說過，只要有蔡瑁、張允二人統帥水軍，東吳就不敢輕言必勝呀。從那時候起，我一直憂心忡忡，現在好了，曹軍的船陣再沒什麼可懼的了！早晚有一日，曹操的命運也會攥在我的手心裏！」

「他會不會回夏口一逃了之？」

最後，二人互約絕不將此事透露給他人，這才散席道別。

「先生有何打算？」

和曹操一樣不敢入睡的徐晃、張遼二將迅疾衝出營帳察看軍情，只見吳軍的一隊船陣剛好突破夜靄和江面的濃霧，朝水寨逼進。

「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可是，先生又是如何三日之前便知道昨夜會有大霧的？難道只是偶然碰上昨夜大霧這樣的絕好機會？」

「我也只不過有條萬不得已之策……」

張遼、徐晃不由地大吃一驚，飛報曹操：「吳軍前來夜襲了！」

「去哪裡？」

「哎呀，先生的明察秋毫實在令在下驚訝不已！既然你已經猜到，我便無話可說了。」

魯肅前來察看虛實時，不無急切地提醒道。

「啊！先生連這個也知道？」

二人都不明白孔明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請魯肅幫這樣的忙。於是，反而生出索性放手讓他去，好看看孔明究竟搞什麼名堂的念頭。

「莫非……孔明想將這二十余艘兵船並兵士，還有我魯肅一起當做戰利品，劫持到夏口去不成？」

「那就借他二十艘船及相應的兵士？」

「你這個問題問得未免太不高明了。以周都督的智慧，不將那蔣干騙得團團轉才怪哩，不過事到如今，一定回過神來了。」

「曹丞相，承蒙昨夜的厚禮，這些箭已經綽綽有餘了。改日再會！」

「亮豈敢用軍令來開玩笑！」

孔明笑著，一把握住滿臉訝異的魯肅的手，走進船艙。

孔明立在順江而下的船上，朝曹軍水寨揮著手調侃道。

在激騰的浪濤聲與密集的箭雨聲中，天色漸明，紅彤彤的旭日撕開濃霧的一角，將燦燦的陽光灑向江面。從曹操營寨望去，行跡詭異的船隊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談很自然地轉入酒宴。席間，周瑜九九藏書反反覆復地表示：

「什麼？」

在這兩天內，按照孔明的要求，調撥了二十艘船，且全部用束蒿和青布遮蓋偽裝，每艘船上乘載三十名兵士，整日無所事事，只是停靠在江岸邊。

「周都督不是派你到這裏來打探我的想法么？賀喜乃是為此事。」

孔明的船一馬當先，其餘二十余艘船各個船身負滿箭支，輕快地飛逝而去。以青布和束蒿密密實實裹住的船腹、船樓上，全部插滿了箭，幾乎看不見船身。

「聞昔日周太公望曾在陣中督勵百工，製造了多種武器，今先生可否效之為吳軍造十萬支箭？我陣中鍛冶師、箭師、漆師等工匠人數眾多，盡可聽先生調遣。」

「不，不。亮並非想請仁兄向周都督懇求解除軍令，只不過想向你暫借兩樣東西：仁兄麾下兵士五六百人，還有船二十余艘，這幾日之內可否先歸我調遣？」

「十天可成否？」

「當然不能出於私怨而殺他，但並非沒有以公道之名堂堂正正殺之的方法呀。」

「嗯，時間是有點急哪。」

「每艘船上各載兵士三十人，船身用青色布與束蒿覆蓋，停泊于岸邊。只消如此，三天時間一到，必能拿出十萬支箭，送至周都督主陣。——不過，此事還請仁兄千萬對周都督保密，或恐都督不會同意的哩。」

「如何？」

夜霧深濃。

不出孔明所料，聽了魯肅的復命，周瑜愈加認為他是個可怕的人物。如孔明這般慧眼明察的人物，留在吳軍中，無疑使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盡情刺探吳軍的機密，豈不是自己養虎遺患么。

接著又說：「不過，能洞察這番深謀的恐怕我軍中一個也沒有吧？只是不知道孔明會怎麼看這件事情。你可否裝得若無其事，替我去探視一下孔明，看看他對這件事情有何評價。為了今後的戰備，我們有必要了解他的想法哪。」

翌日，魯肅來到孔明的臨時住處——所謂住處，只不過是一艘停靠在江岸邊的小船，孔明將船窗的竹簾低垂下來。

「正是。」

「諸將面前，他絕不會逞一時意氣亂吐妄言的。」

「……請讓亮想一想……」孔明稍許默然沉思片刻，最後說道：「亮倒是有一計，只是不知可行否……都督胸中也絕不會無為無策的吧？」

二十余艘兵船一字兒排開，以纜繩繫結著，聯成一條蛇陣，朝著北方緩緩地溯航而上。

魯肅昨夜親眼目睹孔明巧施妙計，對於他的神算鬼謀也不得不心悅誠服，肅然起敬。

魯肅點頭答應了，可是等他面對周瑜時，卻無法隱瞞，將實情告訴了周瑜。

「他向你借的東西只管給他，看看他下一步如何走——只是，務必注意警戒。」

「呵呵呵呵，此乃雕蟲小技、不值一提的詐術而已，哪裡稱得上是什麼神來妙算？智者方家必以為恥而不為之啊。哎呀，都督如此說，真令亮汗顏哪！汗顏汗顏！」

孔明的回答似乎正中周瑜下懷，他點點頭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