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

原來，到目前為止蜀軍尚未全心全意投入戰鬥哩，只是施計將劉玄德軍隊誘引出來，且故意死守，只等著敵人自然疲弊怠忽。

二人拍馬上前，戰了十數個回合，張任忽然暗叫不好，便扭頭敗逃而去。張飛哪裡肯放他跑掉，想也沒多想便縱馬追了上去。

正商議著，忽報法正遣使者送來書簡一封。展開一看，信中先是陳說一番大勢，分析了與劉玄德講和的種種利處，接著又表示保家名、續族誼方才是賢明之舉，等等。

於是命人將張任斬首，收其屍首葬于金雁橋畔，並立了一塊忠魂碑以表其忠。午夜，一群鴻雁聚于碑前，繞著墓碑發出聲聲哀戚的啼叫。

嚴顏、卓膺引張飛前往巴西德陽所屬各州郡；

第二天，張任一馬當先率一隊人馬衝出城門。

雒城如今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當聽到肯定的回答，趙雲立即道：「趕快進城！」

「法正是賣主求榮、忘恩背義之賊，還有什麼臉面寫信來勸降！」劉璋大怒，一把扯碎書信，命人將使者拖出去斬了。

吳懿對曰：「劉璝倒不值得一說，不過張任可是個智謀機略樣樣出眾的人物，稱得上是蜀中數一數二的名將。有他在城中坐鎮指揮，雒城可不易得手啊。」

探子帶回來的消息也證實了黃忠的判斷。於是劉玄德命令果斷行動，籠居涪城近百日的荊州遠征軍終於打破樊籠，主動出擊了。

身後，蜀兵的追殺聲總也甩不脫，一刻不停地尾隨著他，山坡上、山谷間儘是蜀兵的喊聲。

這位大將朝著張飛的背影大聲喊道，張飛心想這是誰哩？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同兵起荊州、同孔明一隊擔任先鋒的常山趙子龍。

張任對其餘諸將說道：「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吳蘭、雷銅二將也認為時機剛剛好。

自然，採取的是半夜三更的奇襲行動。不出所料，露營野外的蜀兵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皇逃散。荊州兵不僅繳獲許多兵糧、武器，甚至一口氣追擊至雒城下。

不曾想南面也已被荊州兵佔領，不得已蜀兵只得沿著涪水的支流，朝東面的山地潰逃。

接著，孔明又向張飛、趙雲分別傳授計策。觀其運兵遣將，就如在棋盤上悠閑地擺弄棋子似的。

「嗚呼！西川終於要改朝換代了！」張任在被押往涪城的檻車中如此仰天長嘆道。

城北自山腳至山谷，一直連通至涪水岸邊，地形極為複雜。張飛與手下一小股人馬追著追著不見了張任的影子，正在四下里尋找，忽聽得山谷中戰鼓齊鳴，周圍山上則應聲豎起敵方旗幟來。

未費多大氣力，劉玄德的大旗便在城頭翻卷飄揚起來。城中守敵約七成舉械降服。

「不好！」他不經意間回頭一看，卻發現後面有一彪敵軍，最要命的是金雁橋早已被毀壞得一塌糊塗，沒了退路。

蜀兵悄悄出了南門，沿山道繞個大圈子迂迴至陣前，與此同時，北門一股蜀兵則趁黑夜沿江而下，登上對岸，做好了切斷劉玄德退路九-九-藏-書的準備。

劉玄德好言好語問吳懿：「你可願意投效我？」

孔明微服出行，到城中各處巡視了一番，了解百姓的反應，回到府中向劉玄德報告說：「看來主公的威德已經布散至全城百姓了。不過，如今基礎尚不穩固，州郡未寧，切不可急於攻成都。還是應先著力于雒城，以此地為中心，安撫附近州郡各敵，待平靖之後再徐徐逼近成都不遲。」

頓時城門大開，蜀兵從裏面向外猛突。與此同時，埋伏于南北山腳下的城內守軍也兩下合攏過來，恰似大鵬的巨翼，將進攻敵兵團團圍住。

舟行千里，沿著長江溯水而上，穿過迫窄隘險的峽道，孔明的人馬總算到達了涪水。

第二天，孔明由吳懿做嚮導察看了附近的地勢。

劉璋慌裡慌張地召集眾官商議對策，討論「如何拒敵」。

——張任為何要發笑？

那名降將回答：「只有綿竹一處有重兵把守，倘若取了綿竹關，則成都唾手可得。其餘各關只不過限於盤查來往人員，完全不堪一擊。」

張任心情沉痛地道：「如此當然甚好。不過，不妨如此這般……」他說著取過紙筆來畫了張作戰圖，與兩個人交頭低語了一陣。

不管如何，劉玄德總算是平安無事回到了涪城。

「哎呀！兵分水陸兩路，齊頭並進，刻不待時地朝這裏趕來——寫是這樣寫，可要我等到何時呀？軍師、張飛何日才能到達此地呀？」

雒城南面有兩條山道可通，北面則鄰接大江涪水。

與此同時，孔明招來一名降將，開始做進攻成都的準備。

恰似黃河大決堤一般，舉目四望，只見人仰馬翻，全都化作濁流倒卷而瀉，向四面八方鋪散開去，千軍擁沓，無人能阻。

也難怪張任詫訝，其實這兩個敵兵正是混雜在兵士中的張飛與魏延二人。

先前自山江兩路迂迴而至的蜀兵摩拳擦掌，來了個舒舒服服的守株待兔似的陣地戰，吳蘭、雷銅及其麾下將士幾乎個個殺到手軟。

接下來，劉璋調遣將兵前往綿竹關增強防備。同時採納家臣董和的建議，急派使者赴漢中張魯處，述說西川勢在危急、唇亡齒寒的道理，請求漢中援助。這真是病急亂投醫，危難當前便顧不得細細考慮，竟向敵人伸出乞援之手，實在是下下之策啊。

「膽小鬼！」蜀將吳懿一面罵罵咧咧一面拍馬追去，孰料與此同時，從江堤上騰地躍出一員大將，斜刺里朝吳懿舉槍刺來，吳懿只得勒馬應戰，沒幾個回合，手中的家什被對方一槍挑開，被順手一提拎生擒了過去。

張任一聲令下，身後尚余的數千個兵士一齊發出吶喊，向前衝去。

「給我將那個一臉虎髯的傢伙拿下！」

張任身不由己跌下馬來。隨即，又有一人向他跳過來，擰住他的胳膊就要縛。張任心中吃驚不小：作為一名普通兵士，對方的氣力也太生猛了。

潰敗的蜀兵躲入城中后，緊閉四門，看樣子是蜀中名將張任在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這一切。

「喂！車上https://read.99csw.com的白痴停下，不要走！」

又因為嚴顏勸降之故，途中三十余座關門皆兵不血刃望風而降，張飛的人馬非但沒有折損，加上倒戈投誠的蜀兵，反而多出數倍來。

「將劉璝從箭垛砍落的是誰？」進得雒城后，劉玄德問左右。

狼煙為號，銅鑼、戰鼓一齊擂響，喊聲如潮，震天動地，城門打開了。

「雒城既破，成都指日可取。成都百姓早晚將成為主公治下之民，故不宜進兵將他們捲入酷烈的戰禍。可先向四方宣示主公仁政，以恩德慢慢博取民心。我再修書一封給劉璋，陳說利害，只要他明白百姓之心日漸離反，想必自然肯降主公。」

如此一來，荊州兵在兵力上略佔了上風。雒城內的蜀軍哪裡料到這一點，數日後吳蘭、雷銅二將竟然領兵出城與荊州兵展開陣地戰，結果中了張飛、黃忠、魏延等人設計的圈套，大敗一仗不說，二人也一同做了俘虜，且二話沒說，當場便倒戈投效劉玄德。

正在此時，法正來了。法正作為劉玄德的內應，此時早已成為劉玄德帳下一名重要謀士共襄大計，他對蜀中事情十分精通。

「那麼，依將軍之見，應該先捉了張任然後再攻城？」

「哈哈，哈哈，那便是孔明？」張任聳聳肩膀，失聲笑了起來。

劉璋一反常態，果斷地否決了鄭度的建議。

張飛見了，立即舞動長矛迎上去：「張任就是你吧？」

飛腳信使將孔明的返信快馬送達劉玄德手中。書信是孔明統兵離開荊州當天即七月十日發出的。

張任站在敵樓上向下張望，捕捉著戰機。看到進攻兵士后軍缺少相互接應，張任不禁暗思：「哼，孔明的陣法有破綻哩！」他心裏想著盡量讓敵軍靠近，然後將其一舉殲滅。

原來圍在孔明四輪車周圍的，儘是些衣冠不整、看上去就極其羸弱的老兵，抑或是肥頭大耳、動作笨拙的兵士。

「孝直之言極是。」孔明非常讚賞法正之計，於是當下便依其計而行。

「小心！敵將趙子龍就在後面！」

城下嚴顏正欲取箭射他，忽然劉璝頭朝地往下直落，原來不知道誰從背後一劍將其砍翻。與此同時，城門打開了。

四輪車倉皇逃走。左拐右轉，狼突豕竄一般狼狽。

張翼、吳懿引趙雲前往定江犍為所屬各州郡。

從山地逃至山谷的蜀兵或是被殺死，或是繳械投降，無一漏網。前兩日剛剛從成都率領援軍抵達的大將卓膺也在其中。

雒城下，金鼓大震。這是荊州兵向城內守敵來挑戰了。

劉玄德立即召張翼來見，並重重賞賜了他。

張飛告之以嚴顏之功，劉玄德當下脫下身上的黃金鎖子甲賜予嚴顏，謝道：「此乃略表我的謝意而已，請老將軍受納！若不是老將軍，我義弟豈能一路踏破三十多處關隘到此，救出我劉玄德呢？」

向來謹小慎微的劉玄德聽了也心有所動：「嗯，有道理。」

整整四日，荊州兵士手腳幾近癱軟，嗓子也喊啞了，不間斷地從東西兩門read.99csw.com合力進攻，卻仍無功而返。

「嗚呼！此情此景為何昨日就沒有預想到呢？」劉玄德將頭深深埋在馬背上，漫無目的，魂不守舍地急急奔逃。

「張飛！張飛！是我，是我呀！快回來，與我一同擊殺這些爛兵鳥將！」

此時正是日頭西斜時分。

「皇叔，我近日看城外敵兵之態，似乎敵兵對於我軍堅閉不出不勝厭苦，不想久拖長持下去，兵士個個皆有弛惰渙散之態——倘若等軍師的援軍一到，則恐反而士氣高漲起來。所以我覺得，不必一味等待援軍，應該趁敵兵弛惰渙散之際出其不意沖盪之，一舉制勝，這樣便可以提前進入成都啊。」一日，老將黃忠向劉玄德如此建議道。

吳懿素來仰慕劉玄德的人品，如今既已進了劉營，便沒啥說的了，立馬錶示願意降服。

張任策馬向前躍沖，他對護衛四輪車的雜兵看也不看一眼，伸出巨腕便向車子抓去，眼看就要觸及車蓋。

「往前沖！」

雒城街市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逃出城去避難的百姓也陸陸續續返回城中。

後人贊曰：當日荊州遠征軍戰敗，劉皇叔理應殞命，卻鬼使神差般地正好遇到翻越千山萬水、穿越巴郡、在嚴顏帶領下長驅直撲雒城的張飛援軍，就像約定好了時日似的，分毫不差，從而得以從九死一生的險境中脫逃，此一遭遇不單單是奇迹，更是印證了劉玄德與生俱來具有齊天洪福，所以日後才能當上蜀漢皇帝也。

眾人都默然不語。太守劉璋說道：「不妥。我只聞得向來拒敵以安民，卻從未聽說過遷民而防敵的，此乃敗戰之計！斷斷使不得。」

大將劉璝探身出現在箭垛，朝著城下破口罵道：「畜生！不知道什麼叫君恩的傢伙還有什麼資格在此說話？！」

張任指揮蜀兵正想返身迎敵，不想從左右兩側茂密的蘆葦叢中伸出無數的槍尖來，急如雨密如絲，蜀兵只得以刀槍且擋且退，擠作一團，此時另一面又突出無數的薙刀，專朝馬腿和人腿上砍將過來。

「自此地前往成都有何關隘？」孔明問。

「如此甚好！」劉玄德表示贊同，於是立即分派諸將分赴各州郡進行宣撫：

「趕快向南面退兵！」

孔明見狀，忙勸說劉玄德：「倘若一味強逼其投降，卻不是禮遇忠臣的做法，不如慈悲為懷速速斬了他，倒可以成全其忠節之志。」

孔明彷彿與三兩知己品茗鬥茶似的輕描淡寫地談兵論法，這令吳懿心生狐疑：此人向來便好大言不慚吹法螺？抑或是腦子有點兒問題？他不禁朝孔明臉上投去兩道異樣的目光。

再說趙雲消滅蜀軍殘兵之後，問左右：「軍師大概已經進入涪城了吧？」

張飛、黃忠、魏延等各引部下層層收縮，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諸將會合成一軍后的陣勢蔚為壯觀，蜀軍彷彿一株盛開的花朵自外向內一層層、一瓣瓣枯萎和凋落。

「快看哪，新布令出來了！」百姓團團圍住貼在牆上的布令，齊聲高贊劉玄德的政道。

蜀將張任眼見敵方忽現https://read.99csw.com生力軍，且勇猛強悍，以銳不可當之勢一口氣竟追擊至城下，急忙下令：「快收起弔橋！關閉城門！」

「今日就是你等的絕滅之日！」張任按捺不住，親自衝到陣前指揮，並且舞起長槍左挑右刺，奮勇殺敵，一心只想將荊州兵徹底斬盡殺光。這一殺便不知不覺殺出數里，一直衝過金雁橋二里多。

至於金雁橋其實也未完全被毀壞，看到張任斷了念想，棄了退路往涪水的上游支流而去，趟過淺灘繞道往雒城方向逃奔，隱藏於蘆葦叢中的荊州兵馬立即推起四輪車過了橋，搶先到達對岸等候著他哩。

劉玄德親自率一撥人馬攻打西門，黃忠、魏延二人則領兵攻打東門。

接連數日，劉玄德的人馬攻堅不下，此時困疲不堪，兵不荷槍馬不嘶鳴，正忙著起炊造飯哩。可以想象，想要抵抗但已經來不及了——

張任怒睜圓目道：「張某雖不肖，但還自認為是蜀中忠臣，忠臣豈能事二主？！」

「瞧好吧！」猛然間響起一聲叫喊——卻是從腳底發出的。不等張任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見一名強健的敵兵自下往上捉住了馬腿，在使勁朝後扳哩！

「好！出擊！」

「統統給我殺盡！」

「真是不知廉恥、沒用的東西！」雒城內吳懿、劉璝等聽說后咬牙切齒齊聲罵道，隨後又建議：「情勢既已至此，我們如今只有一面做拚死一搏，勝負在此一舉，另一面趕快向成都告急，請求增派大軍才是！」

到了涪城，劉玄德問他：「蜀中諸將皆望風而降，你為何不降？」

隨即，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響起：「稍等！千萬不要造次！」隨著話音，隊伍中一名將領一面制止麾下將士，一面縱馬突至劉玄德近前。劉玄德睜大眼睛一瞧，那人竟是張飛！

劉玄德愛惜其人，不忍殺他，反而費了諸多口舌勸他投降，張任硬是不肯就範，口中一個勁兒地叫道：「要殺便快點兒殺吧！」

「前面好像是敵人一名將軍哩，快給我捉住他！」來軍中一聲大喝，傳到了劉玄德耳朵里。

「哼！眼前親眼所見的孔明與之前早有耳聞的孔明實在相差太遠了！都說孔明用兵神速，堪比孫子、吳起，幾百年來無出其二，我今日看他排的那陣勢，還有那頹靡的士氣，算得了什麼呀？有其名而無其實。踏破他就如同踏一堆廢物一樣容易！給我殺，殺光這些塵芥之兵！」

「城內只需百姓留下防守便可，除了少數人馬，所有將士統統出城，今番務必將劉玄德的人馬全殲！」張任自信滿滿地道。

孔明也已經入城，他對吳懿等蜀中降將以上賓之禮一番款待之後問道：「雒城中守軍現有兵力多少？力挺劉璋之子劉循的輔將張任是何許人？」

蜀兵重兵圍了上來，轉瞬間將張飛的部下殺得一個不剩，張飛使出渾身氣力隻身一人勇戰眾敵，終於殺開一條血路，朝涪水方向逃奔。

押著途中生擒的蜀將吳懿，趙雲一眾人回到了涪城。

回到營中，孔明立即喚來魏延、黃忠二人，吩咐道：「離金reａd•９９ｃｓｗ•cｏm雁橋南五六里，兩岸儘是蒹葭，是設伏的好地方。你二人可領兵前往埋伏——開戰之日，魏延率鐵槍隊千人埋伏於左側，看見敵兵到來便一齊躍出，殺他個措手不及；黃忠率長刀隊千人埋伏于右側，只管照敵兵的人腿和馬腿砍，殺散敵軍。張任見情勢不利必定會往東面的山地小路逃竄，正好在那裡捉他。」

劉璋的公子劉循料想不到會有此遽變，打開北城門脫出，只帶領少數人馬倉皇奔向成都而去。

「撲通！」

再說成都這廂，聞聽劉玄德即將攻打成都，頓時人心惶惶，府城內也是一片惶惶不可終日的光景。

一名近侍答道：「那人姓張名翼，字伯恭，是武陽人。」

涉過淺淺的河床，爬上河灘，前方便是一片曠野。——誰料想，曠野上早有一隊敵兵列著古怪的陣勢，豎著錦旗簇擁著一輛四輪車等候在那裡。

蜀兵已追至山腳下。事態緊急，張飛顧不得解釋，只好將一路上的經過留到以後再詳細說，他立即命全軍將士做好作戰部署，迎頭反擊蜀兵，將其殺退好幾里。

他扭頭朝四下里張望了一下，身旁空無一騎。秋風啾啾，尖細而凄切。星光輝朗，但所幸是黑夜。

怎料，雒城就是紋絲不動，攻不下。

劉玄德策馬揚鞭，趕著疲憊的馬兒一個勁兒在山路上疾馳。

困在涪城內的劉玄德每日翹首期盼，一心只等孔明入蜀相助，雲霞行空，渡鳥孤啼，也會引得他仰起頭急切地望上好幾眼。

「哎，前面坐在車上手搖羽扇向我招手的人是誰呀？」張任向部下將士問道，身後不知是誰回答：「那應該就是投效劉玄德不久的軍師諸葛孔明吧。」

「啊，這不是哥哥么？」張飛說著迅速跳下馬，牽住劉玄德的手，百感交集，不由得淚水噙在眼眶裡。

潰亂、慘死……劉玄德的軍隊節節往後敗退。

從事鄭度獻策道：「國家遇危難，眾志成城，防禦力理所當然會提高數倍，只要官民一致決心共御國難，長途奔襲而來的荊州軍便不足為懼！今劉玄德雖一路攻城奪池，然而其佔領下的士眾未服，加之軍無輜重，兵無糧草，勢必難以為繼。不如將巴西地方的百姓盡皆驅至涪水以西，將當地倉廩野谷全部燒毀，一根雞毛也不剩，一粒糧米也不留，田地全部毀掉，水中投毒，則劉玄德大軍不消百日必定饑饉難挨，甚至辨不清道路方向。同時加強成都、綿竹兩關的防備態勢，無分晝夜，以奇策奇襲不斷糾擾，令其困憊不堪。——我相信，到今年冬天，劉玄德大軍必定絕滅無疑！諸公以為如何？」

「莫非老天也棄我于不顧了么？」劉玄德情難自已地哭泣起來。恰在此時，聽得山上傳來一陣嘈雜，又一彪人馬加入戰場中來。劉玄德抹掉眼淚，心裏暗暗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荊州兵沖近城壕，開始沿城壁向上攀登了。

吳懿、嚴顏等一班蜀中降將來到陣前，朝城內喊話：「無謂的籠城只會令一城百姓受苦，我等皆已投效劉皇叔，你等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還不早早開門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