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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阿嬌含淚訴積怨

第十二章 阿嬌含淚訴積怨

在大臣們歡呼的時候,衛青有些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太后與皇上面前。在這一刻,他的思緒回到了那個雪后的下午,那個平陽公主用柔情溶化了他用劍氣澆鑄的心的下午。他的臉不禁有些發熱,抬起頭時,他看見了太后柔和的笑容。
無面目之可顯兮,遂頹思而就床。……
酒過幾巡,平陽公主的臉上就飛起了朵朵雲霞,眼裡也多了幾分水色,她面朝太后說道:「為了恭賀皇后入主椒房殿,臣妾排練了一曲《鳳儀百鳥》,今日權且作為席間的助興,也是臣妾獻給皇后的一份薄禮。」
衛子夫的感覺很快就被劉徹的憤怒證實了。
自始至終,竇太主都用一種冰冷的情感閱讀著侄女的作品。她感覺平陽公主太像她了,她再熟悉不過這些鋪張了。當年,她就是這樣對待栗姬和王娡的,她幾乎用了同樣的手段去維繫著皇宮與堂邑侯府之間的紐帶,為阿嬌鋪就了走向皇后寶座的道路。
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復明。
紫薇回答道:「是皇上、皇后,還有……」
「平身!」王娡輕輕地揮了揮寬大的衣袖。
「皇上!」公主羞澀地擺了擺頭,這時候,大家聽見殿外傳來爽朗的笑聲,那是竇太主的聲音。
竇太主的話讓劉徹很吃驚,阿嬌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呢?他的神情頓時嚴肅了:「不知她送的是何禮物?」
「朕聞天地不變,不成施化;陰陽不變,物不暢茂。《易》曰『通其變,使民不倦』。《詩》雲『九變復貫,知言之選』。朕嘉唐、虞而樂殷、周,據舊以鑒新。其赦天下,與民更始。諸逋貸及辭訟在孝景后三年以前,皆勿聽治。」
「諾!」
當包桑宣讀完詔書的時候,大臣中出現了片刻的騷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接著又是「皇上聖明」的歡呼。以立後為契機而發出的三道詔書,把一個無可否認的現實擺在了大臣們面前——衛氏家族輝煌的時代到來了。
汲黯自信甚至有些戲謔地打量著站在身邊的張湯,小聲道:「張大人,聽到了么?皇上要大赦天下呢!」他沒有從張湯冷峻的眼裡獲得所期待的回應,但是他斷定,皇上的大赦令是對張湯、趙禹等人用法嚴苛的自然矯正。
夜曼曼其若歲兮,懷鬱郁其不可再更。
之所以邀請她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位大姑子太苦了。先是失去了丈夫,短暫的兩年間,給予她肉體和精神撫慰的董偃又去了。作為一個為先帝獨守宮闈的女人,太后能體會她的寂寞和凄涼。
願賜問而自進兮,得尚君之玉音。……
「傳朕口諭,今後不許任何人再接近廢后阿嬌,違者斬無赦!」
劉徹聽罷,覺得這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好姻緣,心想:一則隨了母后意願;二則娥兒到了齊國,朝廷也多了一個耳目。
女人的心思只有相同經歷和秉性的女人才讀得透,當平陽公主將目光九-九-藏-書投向竇太主時,她感到了這個孤獨的女人眼中的冷氣。
「孩兒向母后請安。」
妾人竊自悲兮,究年歲而不敢忘。
太后許久都沒看到公主這樣了。在母親面前,平陽公主毫不掩飾對衛青的喜歡,甚至時不時表現出幾分撒嬌的可愛,這讓衛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衛青和平陽公主一臉茫然,他們都希望從彼此的眼中獲得答案,但都失望地搖了搖頭。
頃刻間,歌伎們如繁星閃爍,四面散開,只有領舞者在殿心旋轉翻飛,若梨花帶雨,若月出滄海,若鳴鳳展翅,若魚龍潛躍;驟然樂律翻轉,化出幽谷深林,群鳥齊鳴的意境。
「哦!是這麼回事?」劉徹沉吟著沒有回答。他太了解阿嬌的性格了,她怎會對取代了自己而成為椒房殿的主人無動於衷呢?要真是那樣,就不會發生巫蠱案,她也就不是阿嬌了。他擔心這賦會給剛剛分娩不久的衛子夫帶來傷害,但一想這做賦的不是別人,而是司馬相如。他不會糊塗到無視衛子夫的地步。他正這樣想著,就聽見衛子夫說話了。
藉此時機,皇上的第三道詔書下來了。皇上讓太中大夫、車騎將軍衛青與平陽公主秉承太后的旨意,擇日完婚。
雲在袖間飛舞,舞在雲中翻卷,伴隨樂師精心製作的旋律,窈窕的歌伎廣袖翩躚,乘著三月的春風,舞出了雲蒸霞蔚的桃煙柳雨。
衛子夫說道:「還是母后聖明。」
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
她敏感的觸角穿透衛青平靜的眼睛,看到了他心底的不屑。也許欣賞一場舞蹈對他來說,遠不及取匈奴人的首級更快意;也許他的心此刻已回到了軍營;也許他認為那甘甜的酒釀,應該用來為出征的將士壯行……
而對剛剛從鑿渭工地上回來的鄭當時來說,皇上大赦令的意義不僅讓這個國家的百姓分享到寬惠,更在於讓那些刑徒回到土地上去,這樣他就不用再為穿鑿渭渠缺乏勞力而發愁了。
平陽公主裝著委屈道:「母後偏心。」
「太主不用再說!阿嬌有今日,完全是她造成的結果。朕姑念她是表姐,又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才讓她居住長門宮,待遇一如既往。孰料她不思悔改,竟然在立后之際,發泄私憤……」劉徹說著,就朝殿外喊道,「來人!」
平陽公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叩謝皇上的時候,她的神態是得意的,而她的眼神卻捕捉著每個人的反應。
他們這種機械的順從也正是劉徹最不滿意的,常讓他有一種曲高和寡的感覺。劉徹的目光掃著每一張掛著笑的臉頰,跳過那些盲從的艷羡,終於在汲黯的臉上發現了一種清醒,從鄭當時的眼裡觸摸到一種理智,從衛青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擁戴,從公孫弘的頜首中捕捉到發自內心的理解。
「停了!」
衛子夫今天是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拜見太后九九藏書。多年來,她作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雖然與皇上相濡以沫,卻因為名分的緣故而沒能踏進長信殿一步。當她與劉徹並肩走過長樂宮北門高大的闕樓,遠遠地望著長信殿瑰麗的殿門時,她的心就忐忑起來。
可不管人們對皇上的大赦有著怎樣的解讀,這一切都被遮蓋在立后大典的華光之下,「皇上聖明」的聲浪將大典推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那是自然。」太后並不推卸自己的責任。她知道,衛子夫要真正在後宮站住腳,還要應對妃嬪之間複雜微妙的關係,她不僅要豁達大度,還要學會使用自己的威嚴。
衛子夫的目光久久地注視著群鳥朝鳳的造型,耳際不聞笙竽,眼前不見歡顏笑靨,似乎紛紜的塵世遠離了她的靈魂。直到劉徹一聲「好舞」,她的靈魂才從萬里蒼穹回到了長信殿。
衛青剛剛站起來,大行就宣布大典進入了朝賀的程序。在熱烈隆重的樂聲中,來自藩屬國和諸侯國的使者們捧著禮單進殿來了。
「皇上……」
「謝太后。」
在這樣的場合,他們的目光在一瞬間對撞了。就像兩個對弈高手,他們的棋局都在心中,靠著心與心的交流就明白彼此的意圖。
的確,世間有許多的對話是不需要語言的,眼裡蘊含的意義往往使彼此了解的人會從一瞥中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劉徹笑道:「母后也是從安陵鄉間來的,她向來大度,不會難為你的。」
對皇上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頒詔大赦,衛青與鄭當時有著相同的感觸。他曾不止一次聽汲黯說過,有不少年輕人身陷牢獄。有的是因為在關中大旱之際與富豪爭水而被判處徒刑的,有的是因為抗拒豪強吞併田產而觸犯法律的。皇上的大赦,給了他們一個效命疆場的機會。
「娥兒的婚事還要你這個舅父拿主意。」
不一會兒,衛子夫與劉徹就已雙雙跪倒在太後面前了。
劉徹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插話道:「皇姐嘴裏這樣說,心裏巴不得母后多誇衛青呢!」
太后道:「總該是王侯才行。前日哀家身邊的黃門曾說,齊王之子人品相貌甚佳,哀家有意與之聯姻。」
作為女人,衛子夫的心被司馬相如的那些文字給攪亂了,她不知道該怎樣去理解廢后的情感,更不知道皇上將怎樣看待她的寬容和謹慎。她用驚恐的、遊離的目光怯怯地看著皇上,看著太后。阿嬌心中諸多的不平究竟是怎樣積淀的呢?她在賦中雖然不乏愧疚的檢討,然而更多的卻是對皇上的怨恨啊!
「母后、皇上,難得皇后一片熱心。」衛子夫這樣稱呼阿嬌,大大出乎在場人的意料,「臣妾感念姐姐對皇上的忠貞,請母后、皇上允准太主的奏請。」
「只是不知阿姐想將女兒嫁給哪家大臣?」
這是一個孤獨女人無奈的呻|吟:
竇太主的肩膀也劇烈地顫抖,不斷地用絲絹擦著九*九*藏*書淚花:「皇上!嬌兒她……」
那飲宴的布局也很有意思,太后理所當然地坐在上首,而竇太主與平陽公主並肩坐在右側的席位,劉徹與衛子夫居於左側。而衛青則坐在兩位公主的下首。一切積怨都被臉上的愉悅掩蓋了,一切飲恨都被爵中的酒釀而稀薄了。大家都很自覺地迴避巫蠱案的陰影,迴避著廢后阿嬌的過去和現在。
看著時間尚早,太后便很隨意地將話題轉到了修成君身上。時光流逝,修成君進宮已有十幾年了,她的女兒娥兒都十六歲了,婚事自然成了太后牽腸的事情。
立后大典的餘波在長安激蕩了多日。
「平身!賜座!」隨著太后話音落地,紫薇很適時地奉上了茶點。
心憑噫而不舒兮,邪氣壯而攻中。……
左右悲而垂淚兮,涕流離而從橫。……
雷殷殷而響起兮,聲象君之車音。……
這話從衛子夫的口中出來,不僅使太后對她的印象更加深刻,而在劉徹那裡也形成了與阿嬌鮮明的對比。在太後點頭認可后,劉徹也欣然允准了竇太主的請求。
「奴才在!」包桑匆忙進了大殿。
她當然也沒有忘記向平陽公主與衛青這兩位有情人表示長輩的歡悅,她不無風趣地表示希望能早日參加他們的婚禮。在向他們表示祝賀時,她心中掠過一絲悲涼,韶光易逝,風華不在,她不會再有侄女的風光和幸福了。
太后笑著撫著平陽公主的長發道:「都是哀家將你寵壞了,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
太后的淚水順著細密的皺紋,慢慢地流到了頜邊,她眼前彷彿出阿嬌憑欄孤守、望月長嘆的身影。
她的謙恭讓衛子夫的情緒輕鬆了許多,在例行了朝廷禮節之後,這殿里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家族的溫馨和祥和。
一個不能反躬自省的女人,怎麼可能獲得他的諒解呢?一個對慾望不能約束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奢望再回到長樂宮呢?劉徹斷然地揮了揮手,大聲喊道:「退下!朕不願意再聽那些絮絮叨叨了。」
這是王娡第一次看到衛青。此前關於這位騎奴的各種傳說曾給她的心頭蒙上了陰影,不管劉徹和平陽公主怎樣將他描述成一位氣概不凡的英雄,在她的印象中,她斷定他是一個猥瑣的俗人。現在,他奇偉的相貌,炯炯的眼神,彬彬有禮的氣度,都讓她覺得女兒對一個騎奴的傾心其實是情之所至,是一個女人在失去丈夫后聰慧的選擇。而且,當這種選擇與剛出世的皇子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太后對女兒的行為就從反對轉為讚許和支持了。
太后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女人,儘管她對竇太主所表現出來的傲岸和刻薄看不慣,但當初是她鼎力相助才把自己推上皇后寶座的。這一點,她一直沒有忘記。
包桑正要轉身,又被劉徹叫住了:「賞皇姐千金,帛千匹。」
這情景讓衛子夫一下子回到了建元二年九-九-藏-書的那個早春,是上蒼在生命吐蕊的季節,把皇上送到了她的身邊。如今她已是三個公主、一個皇子的母親了。
她首先當然關注的是皇上的感覺。整個過程,皇上看得很投入,他似乎被樂舞陶醉了,這場景激起他的回憶,也帶給他全新的享受。
兒子眼光沒錯,她一定能夠執掌後宮。這種感覺迅速地通過溫軟的話語傳遞給衛子夫。
圍繞一個女人命運的光芒迅速地從未央宮前殿發散,普照到每一寸山河。劉徹在這個日子里,發布了第二道詔書:
在三月下旬的一天,太后在長信殿舉行了一次家宴。一是為了促進婆媳情感,二是為了再次表明對衛青和公主婚姻的態度。太后畢竟是從景帝年代過來的人,除了劉徹、衛子夫、衛青、平陽公主外,她也沒有忘記邀請竇太主。
「皇上可曾記得,前些日子您派司馬相如去探視嬌兒?嬌兒感念皇上的牽挂,特地要司馬先生作了一篇《長門賦》,命宮中樂師譜了曲子,很是動聽。不知皇上可否允准當殿吟唱,以了嬌兒的賀忱之願?」
她們就這樣無拘無束地談了大半個時辰,平陽公主和衛青就來了。皇上在立后大典上宣布了她和衛青的婚事,這消息便化為仲春的細雨,滋潤了她的心田,讓她容光煥發,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她拉著衛青拜見太后、皇上和皇后時,那雙眼睛始終都是水汪汪的。
在這樣的場合,太后才有機會打量這位新皇后的風采。那種極不易覺察的眼神貼近衛子夫的時候,太后眼裡就流露出滿意甚至讚許的色彩。衛子夫雖然出身卑微,但是她的端莊秀麗、溫文嫻靜、一笑一顰,都迅速地改變著太后對她的感覺。
雖然聲音是高亢的,但不是每個在劉徹身邊的人都能夠讀透他「天地不變,不成施化,陰陽不變,物不暢茂」的新銳思維。站在文官之首的薛澤甚至覺得皇上思維變化太快,自己除了懵懂的順應,沒有任何思考的空間。而對張敺來說,在為皇上起草詔書的時候,他也沒細想過大赦的深意。憑藉多年跟隨皇上的經驗,他只能在心裏告訴自己,皇上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此一時彼一時也,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得隨著環境不斷地調整自己。作為阿嬌的母親,作為昔日的大漢長公主,不可能對剛剛入主椒房殿的女人熟視無睹,雖然她感到衛子夫恬淡的笑容都滿含著虛偽。
「在太後面前,你不可這樣。」衛青小聲對平陽公主道。
「臣妾參見母后。」
「來人!賞樂師百金,帛百匹。賞歌伎二百金,帛二百匹。」
太后十分感念平陽公主的細緻,頻頻點頭稱道:「僅僅飲酒,不免顯得單調,這下有歌舞助興,自然多了不少的情趣。」
不過,皇上的興奮和賞賜使得被家族氣氛淡化的恩怨又聚集成陰霾,驅走了她進殿時還留在心中的一縷亮色。
「皇上聖九_九_藏_書明!」
太后關切地詢問皇子的近況,問她後宮的現狀,還很體貼地用過來人的經驗教導著衛子夫。這完全是婆媳之間的談話,這氛圍很快就消除了衛子夫的拘謹。她們說到高興處時的笑聲讓劉徹很輕鬆,由此而心生出由衷的感謝:「多謝母后的教誨。皇后畢竟年輕,以後還要母后多加提攜才是。」
當然,此時此刻他們沒有一個人想到,劉徹的這道詔書為後來開創了一個「大赦」的先例,他們此刻能夠表達自己心境的就是四個字:
太后的臉上就笑開了花:「既然皇后都說好,那哀家就命人辦理此事了。」
待與黃門和宮娥拉開一段距離時,她因無法平息緊張的呼吸而下意識地向皇上依了依,那惶恐就寫在臉上了:「不知怎麼了,臣妾這心裏就跟打鼓似的。」
但是精明的竇太主明白,覆水難收,落花已去,她無法改變椒房殿易主的事實,而她的任何矜持和倨傲,都會讓皇上更加厭惡阿嬌。因此當她一隻腳踏進長信殿時,就自然地把自己置於臣下的位置了:「臣妾參見太后、皇上,臣妾恭喜皇后喜得皇子。」
「何謂『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這不是埋怨朕么?是她忘記了朕,還是朕拋棄了她?」
「回來!」
大臣們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從高皇帝定都長安到孝景皇帝,沒有哪一個皇帝在立后的日子里大赦天下。大家紛紛贊道這是自殷周以來第一次在大典時發布赦免詔書,這是這個女人給王朝帶來的嶄新氣象。這意味著那些身陷囹圄的刑徒們也會因此而走出牢獄,得以與家人團聚。
這是一個絕望女人五內俱焚的哀鳴:
竇太主從席間站起來施了一禮道:「難得公主雅樂助興。皇上冊立新后,普天同慶。皇上又大赦天下,更是讓黎民共沐聖恩。阿嬌雖獨居長門,也為皇上感到歡欣。她特地準備了一份薄禮,托臣妾奉上。」
竇太主道:「還有那位瀟洒俊逸的將軍吧!」
這是一個失寵的女人泣訴的淚水:
劉徹雖不得不為司馬相如的文筆所震撼,但他透過阿嬌的淚水,看到了一雙含恨的眼睛。他走進司馬相如鋪排的凄慘,感觸到一顆愛恨交織的心。而隱藏在那些滿懷期待的文字背後的,是一腔不甘寂寞的慾望。
「這事可得問問皇后。」
「太后和皇上已在殿內等候了,請太主隨奴婢進去。」
這是一個落魄女人絲縷的幽怨:
但是,平陽公主很快地就從太后的臉上發現了隱約的不悅。她明白是這領舞的女子太美麗,這讓皇上心猿意馬,這些都會讓太后擔憂。其實,從那女子出來的那刻起,公主早在心中舉起了屠刀,她不會讓這女子活到明天的,她現在要的是與皇后和睦而不是給皇上再送一個女人。
公主斜睨了一眼衛青道:「母后您看看,還沒有怎樣他就管起人家來了。」
「誰在裏面呢,如此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