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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汲黯判案公生明

第十九章 汲黯判案公生明

但是,他沒有想到在司馬門口,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正等著他。
這年對主父偃來說,真是百感交集。
這二人的談話也很特殊,直來直去,從來不繞彎子。
主父偃的傲慢、冷漠和對指控的拒絕,都讓張湯覺得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對手,但這並不影響廷尉大人的自信。他堅信酷刑之下必有真實的口供,他還沒有見到過能熬過皮肉之苦的罪犯。
「哈哈哈!下官明白了。」汲黯臉上露出不經意的笑意,心想丞相真是個老滑頭,「丞相是怕落個妒賢嫉能的話柄吧?」
薛澤瞅瞅手中的信札,沒有回答,卻長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劉徹又把趙王的上書瀏覽了一遍,自言自語道:「朕將『推恩』重任委之於他,他竟然藉機大肆斂財,實在有負朕望啊!」
事情發生在通水儀式前一天的朝會後。
「既沒有誘供,亦沒有逼供,齊王作為一國之君,為何自殺?」
「說話小心些,你不要腦袋了?」
在臨淄登上囚車的那一刻,他對自己的妹妹只說了一句話:「為兄此生已無憾,你好自為之。」從那時起,他再也沒有回望故鄉,他要將這曾讓他傷心的地方徹底從記憶中抹去……
「張大人!在下還有幾個不太明白的案情,需要嫌犯回答。」
「恕臣直言,這主父偃為人奸詐,巧言令色,專以揣摩主上心思為能事。又因藩國積習成痾,加上『推恩』乃當下削藩上策,故掩蓋了他的齷齪行徑。」
「請丞相將上書交與下官,由下官呈送皇上如何?」
在汲黯宣讀了皇上的詔書後,他沒有任何辯解。
「這是何物?」汲黯問道。
汲黯躲過迎面而來的寒光,接著大喊道:「皇上,逆賊尚在齊國呢!」
「沒有證據證明主父偃進入王宮對齊王施加壓力,而內史和黃門都證明他在審理現場,沒有離開。」
「愛卿上任之時,恰逢新制重開,百業待舉。你不辭辛苦,恪職盡責,清廉自律,譽滿朝野。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眼下正是『推恩制』實行的要緊關頭,倘若此風不剎,大漢律法形同虛設,藩王必然藉此興風作浪。」
「本官和張大人一定會憑據量刑的。」
在司馬門前分手上車的時候,汲黯仍忍不住在心裏奚落薛澤,「這樣的官當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難道他沒有在審案前與齊王接觸么?」
皇上參加通水盛典,對這樣利在當代、澤被千秋的盛事,大臣們顯出空前的熱情。
「皇上!臣不是故作謙虛,臣確實以為應該有一個更合適的人來擔當此職。」
薛澤的腳步躑躅了,他頓時感到這上書的燙手。
汲黯十分了解張湯的官品,知道單靠自己是很難說服他的。在與張湯爭論過程中,他一直在尋找可以支撐自己的說法。
這時,包桑已經站在一旁了,劉徹忙問道:「有事么?」
「午前巳時。」
「你果真沒有誘供?」
劉徹也九*九*藏*書第一次當著大臣們的面,褒揚薛澤開始謀大事了。
汲黯應聲進殿來了,劉徹向他看過去,雖說驕陽當頭,汲黯卻冠冕肅然,衣履整齊,毫髮不亂。
七年了,張敺覺得在這個位置上幹得很吃力。衛戍將軍出身的他,不善處理人際關係,更不擅長於文書的撰寫。可那些令丞們起草的詔書、敕令等卻要他點頭后才能送到皇上那裡,這比帶領羽林軍巡邏京城讓他難受多了。
「依臣觀之,張大人辦案素來重推理而輕證據,重用刑而輕攻心。上次巫蠱案中,御史中丞李文因此而蒙冤。」
薛澤十分不解,難道這一切盡在汲黯掌握之中?
顯然,汲黯也看見了他,上前問道:「丞相為何還未回府?」
「聽說這位主父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呢!」
劉徹的寶劍在空中停住了,口中反覆地重複著一句話:「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草菅人命,逼死藩王,萬死不能贖其一,朕要殺了他。」劉徹「嗖」的抽出寶劍,橫空一個斜刺,帶起一股風,從包桑面前掠過。
劉徹覺得汲黯說得很有道理。如此案中之案,錯綜複雜。張湯固然辦案快速,的確有失縝密之處,容易受到臣僚的指責,有了汲黯,正好作為補充,於是道:「就依愛卿所奏。」
「主父偃之罪絕非空穴來風,但尚需證據來證實,畢竟上書只是一面之詞。必須經審理參驗,方可依律定罪。只有罪當其罰,才能取信於朝野,讓罪犯心服。」
「紅人怎麼了?惹惱了皇上,不照樣披枷帶鎖!」
「渭渠通了,皇上的心情好著呢!現正與御史大夫說話。」
「確有其事。」
囚車被打開,主父偃在獄卒的推搡之下進了牢房。他發現廷尉詔獄比其他牢房好多了,囚犯都是單獨關著,而且囚室也比較乾淨,還有一張儘管粗糙,卻可供睡覺的榻床。
從小吏走到今天位置,張湯一直在夾縫中謀求前程。為了博得皇上的信賴,他不惜嚴刑株連,誣陷他人。他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在朝中樹敵過多,因此他自律甚嚴,從不貪賄。像主父偃這樣直言不諱為賄賂辯護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所謂人各有品,世相繁複。
「嫌犯畫供是在何時?」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就仰面躺下,繼續閉目冥想從座上賓到階下囚的命運……
人逢喜事精神爽。
薛澤立刻滿腹疑竇。究竟是什麼重大的事情,讓司馬如此焦急呢?及至拆封一看,不禁大為吃驚,因為他在上書中看到了一個令當今朝野側目的名字——主父偃。
「出什麼事了?丞相有話不妨直說。」
汲黯道:「根據主父偃所述,在下認為齊王自殺一事與他無關。」
日常通俗的話,為什麼到了儒者那裡,就變得這樣繞口和艱澀呢?本來可以直說的事情,他們總是要引經據典,轉很大的圈子才回到主題。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九-九-藏-書?儒生們說文章就該這樣寫。因此,他越來越覺得御史大夫這個官職,實在是個負擔。
「齊國內史和黃門總管均在場。」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囚車已經停留在廷尉詔獄的門前。
「你果真沒有逼供?」
多年了,薛澤第一次主動請纓,督促內史、少府寺、大農令合力籌辦通水儀式。
「你回到臨淄后,遍召族親賓客,散金絕交,可有此事?」
通水盛典一結束,汲黯就帶著趙王的上書進宮來了。
「如此重要的上書,丞相當然要呈送皇上了。」
「大胆狂徒,本官曉之以理,你竟拒不招認。來人!拖下去,大刑伺候。」張湯冷笑道。
「哦!這是預料中的事情。」汲黯沒有表示任何驚訝。
上書稱主父偃趁皇上推行「推恩制」的機會,收受諸侯賄賂。不僅如此,他還去齊國辦案時,逼死了齊王劉次景。
「嗯……不過臣斗膽進言,願與張大人一起審理此案。」
又見長安,已是秋風乍起的八月了。
「這也是臣之所慮,不過……」
張敺的辭呈早在劉徹下詔實行「推恩制」之前就遞上去了,可是劉徹一直沒有批准,他不免有些心急。
「大胆!」張湯拍打堂木,步步緊逼道,「既是依律行事,齊王與翁主又怎會死於非命?」
張敺這才注意到,劉徹的衣襟半敞著,露出寬闊的胸膛,一陣涼風吹來,劉徹叫了一聲:「好涼快呀!」
「如此說來,你果真與齊王、翁主之死毫無干係?」
離時草青麥苗秀,桃花如紅雨,歸來黍稷麥稻熟,農家荷擔回。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間,生命又是一個輪迴。天空灑下幾點雨星,打在主父偃的額頭。
目光穿過押送隊伍,前邊兩輛車駕上面坐著的就是他的昔日同僚——張湯和汲黯。
汲黯撩了撩衣袖道:「事出齊國,雖屬偶然,但卻是主父偃的官品造成的。當初皇上將『推恩』大計交與他辦理時,下官就料定他遲早要出事。」
汲黯起身來到主父偃面前:「你傳訊黃門總管是在何時?」
「這怎麼好呢?」
「朕不是沒有想到他,只是他年齡大了些。」
最後的結果是他的案子要移送京都,奏明皇上。
薛澤認為皇上此舉,不僅僅是為渭渠竣工而慶賀,更在於在臣民中倡導「善治國者必先治水」的風氣。
「哦?請汲大人問吧!」
他發現張敺正看著自己,忙笑道:「天氣太熱,朕這樣舒服些。」
「主父偃出事了。趙王上書告他收受賄賂,大肆斂財,還逼死了齊王和翁主,紀太后驚懼氣急,一病不起,齊國亂了。」
目送張敺出了殿門,劉徹忙對包桑道:「讓他先等著,快拿朕的袞服來!」
張湯不解道:「大人何以見得?」
主父偃對汲黯懷著感激,使他免遭酷刑之苦。
後面跟著的是此案的證人,齊國的黃門總管和內史。
「朕知道愛卿的話是肺腑之言。朕曾擬任孔藏為御史read.99csw.com大夫,可他上疏給朕說,孔門弟子以經學為業,所以願意到太常寺去整理典籍、綱紀古訓,朕已任命他為太常了。」
正如他在未央宮司馬門外遭遇汲黯時所說的,即便身後五鼎烹之,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
「不知道不要胡說,是因為他貪贓枉法,逼死人命。」
張湯又問這些金子的來歷,主父偃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那依大人之見呢?」
天氣漸熱,未央宮前殿又聳立在龍首原的最高處,汲黯拾階而上,到達殿前時,已是汗水涔涔了,他喘了口氣就向站在殿門外的包桑問道:「皇上可好?」
接下來的審訊就不那麼順利了。
劉徹的思緒漸漸平復了,想想實施「推恩制」前後的諸多情景,他愈發喜歡汲黯的憨直了,也覺得對主父偃的處置迫在眉睫。他立即命令包桑去傳張湯到宣室殿議事。
哀莫大於心死,心一旦死了,肉體就是一個軀殼,什麼詛咒、謾罵、議論,他都不在乎了。
他幫皇上整冠、穿衣、束帶,直到劉徹坐在御案后,才發出了宣召的口諭。
張敺力薦道:「公孫弘博通古今,數次對策都曾震動朝野,依臣之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薛澤將汲黯拉到一邊道:「出事了。」
「這個吹毛求疵的老頭,這時候來會有什麼要緊事呢?」
哦!前面那座亭子,不就是「布恩亭」么?他離開長安的時候,皇上特派宗正在亭中為他餞行。那御酒的濃香至今仍然在喉頭徘徊,而眼前卻已物是人非。
司馬告訴他,他們收到來自趙國的上書。因為送書的使者說干係重大,所以他不敢耽擱。
「好個主父偃,皇上將『推恩』重任委任於你,你不思報效朝廷,卻到處受賄斂財,該當何罪?」
「煩請公公稟奏皇上,就說下官有要事晉見。」
「皇上何必為小人生氣呢?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當初皇上將『推恩』重任交給他的時候,皆因此議是他提出,而他目無大漢律法,有負聖恩,怨不得別人。」
「主爵都尉汲大人求見。」
「請大人稍待。」說著包桑轉身進了殿門。
「自尋死路,咎在齊王,與罪職何干?」
囚車在嚴密的警戒下進了覆盎門,沿著杜門大街一直向北,朝著京城東北角的方向而來。
當他在齊相府中看到張湯和汲黯時,就知道一切都敗露了。
但主父偃並不知道,圍繞這件案子,張湯與汲黯發生的爭辯。
過了驪邑,過了嵯峨的秦皇陵冢,關中大地便在主父偃的面前展開秋氣瀰漫的畫卷。
「黃門總管畫押之後,有人來報,說齊王和翁主在王宮飲鴆自殺,罪職大惑不解,齊王當時並不知道黃門總管的供詞,不知為何選擇了自裁?」
而這個劉彭祖又是誰?他是皇上的兄弟,一個無法無天的藩王,朝廷派到他身邊的相,任期沒有超過兩年的,不是被整死,就是被誣告治罪。
汲黯微微笑道:「這不https://read.99csw.com就是了。」
「愛卿有話就直說。」
薛澤自是十分自豪,走在司馬道上的身影顯得比往日挺拔了許多。
「唉!如今這官,只要有機會,沒有不貪的……」
張敺如釋重負,彷彿一座大山從肩頭卸去了:「謝陛下。」
「雖然齊王後宮亂|倫早有傳聞,但作為主理此案的朝廷大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怎能以此要挾齊王呢?況且,他面對的是諸侯國君,豈可當作兒戲?」
「這樣說,汲大人早就知曉了?」
「何人可以作證?」
「罪職連受賄都不否認,還有什麼不能認罪的?然非在下所為之事,決不胡亂承認,還請大人明察。」
「如此,就有勞汲大人了。」薛澤的心一下子輕鬆許多,至少他不用單獨面對皇上的詰問了。
「不曾離開。」
「在下記得,高皇帝七年(公元前200年)曾有制曰:縣道官獄疑者,各讞所屬兩千石;兩千石官以其罪名當報。所不能決者,皆移廷尉,廷尉亦當報之;廷尉所不能決,謹具為奏,傅所當必律、令以聞。此案既然一時不能判決,在下以為,當奏明皇上決斷。」
「你中途可曾離開?」
張湯指控主父偃草菅人命,逼死齊王。
「愛卿真是深明朕心啊!」
他有些茫然地回看著未央宮前殿,只見一個急匆匆的人影迎面而來。哦!那不是汲黯么?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今天怎麼也出來晚了?
「午後未時。」
汲黯將趙王的上書呈送給劉徹的同時,沒有絲毫的委婉和曲折:「似這等唯利貪賄之徒,實乃社稷之害也。」
「我朝人才輩出,勝於臣者數不勝數,公孫弘就堪擔當此任。」
「你說朝廷會判他什麼罪呢?」
「沒有!」
主父偃很爽快地就承認了,這讓張湯很吃驚,自他到廷尉府主持審案以來,沒有哪個罪犯這麼快就認罪的。但眼前這個小個子的齊人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承認了受賄的事實。
就這樣,他被解到了京城……
離時高車華輦,歸來身被罪衣。命運讓他從人生的巔峰跌落到階下囚的低谷。
過了「布恩亭」,長安就在望了。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呢?是梟首東市,還是老死廷尉詔獄呢?犯下這樣的罪行,他沒有渴求皇上的赦免,他只求能夠在離開人世時有一具全屍。
「唉!都怪自己慢了一步。倘若腳步再快些,也不至於碰見司馬。」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心思而感到可笑。快了能怎樣?所有的奏疏不都要經過丞相轉呈么?
「齊王、翁主亂|倫喪德,懾于聖威,自殺身亡。」
話音剛落,他的耳邊就傳來一聲「且慢」,一直坐在旁邊觀看審理過程的汲黯說話了。
劉徹一看奏章,臉色就變了。
遇上這件棘手的事兒,薛澤為難了。如果不將上書呈送,會被告一個欺君之罪,可他不知道該怎樣將手中的上書呈給皇上。假如皇上徵求他的看法,他又應當如何回應呢?
那上https://read.99csw.com書末尾的署名也是頗令他吃驚的,不是別人,就是趙王劉彭祖。
包桑在心底暗暗發笑,像皇上這樣隨意又不拘小節的性格,還真得有汲黯這樣的大臣管著。
薛澤急了,急忙拉住了汲黯的衣袖道:「這樣吧!老夫府上還有急事,煩請大人能夠將這個……」
公堂就在他曾審訊過黃門總管的廳里,張湯很自信地擔任了主審。他冷酷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府役和主簿,然後向汲黯微微點了點頭,就開始訊問。
主父偃一直閉著眼睛,任人們的猜測和議論在耳邊盤旋。
主父偃使勁地搖了搖頭,他已沒有了憤怒、委屈和遺憾。他利用皇上給的機會,實現了對這個曾讓他受傷的人世間的報復,這就夠了。
除了當初朝堂上的屢屢爭辯,司馬道上的邂逅譏諷,他對汲黯有了一種新的認識。為什麼一個只官居九卿的主爵都尉,都讓皇上無法在他的面前隨意放縱呢?為什麼他的矜持和傲岸,卻讓衛青分外地欽敬呢?原來,在他背後是品節鑄就的不可侵犯的偉岸。
「狡辯!」
「齊王自殺的消息,你是何時得知的?」
薛澤有些尷尬和語塞,他了解汲黯眼睛里揉不進沙子的秉性,他肯定不會對此事漠然置之的。果然,汲黯說出的話正中他的下懷。
「你是說汲黯來了?」
主父偃不承認:「此純屬誣告,罪職奉旨到臨淄審理後宮淫|亂一案,依律行事,尤重舉證,不曾有逼死人命之舉。」
「人心不古啊……」
「不勞廷尉大人動怒。罪職雖受諸侯賄賂,依律當治罪。然推恩削藩,功在社稷,罪職也無憾了。不過罪職敢問兩位大人,王侯、豪富之財又從何來?罪職取他人不義之財,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
汲黯和張湯從京城到臨淄,快馬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他完全可以選擇出逃,但是沒有,他知道天網恢恢,逃到哪裡都是枉然。
主父偃是什麼人?他因為積極推行「推恩制」,是眼下朝野炙手可熱的人物。而在這種氣氛下彈劾他,皇上若是納諫查處倒也罷了,若是出於對「推恩制」的考慮而庇護他,老夫豈不要落下挾嫌報復的話柄么?
「有人上書皇上,說你收受賄賂,可有其事?」
「朕用人失察,才致今日之果。」
「這個朕也知道,但主父偃擔任齊相,按制應由廷尉府管理。張湯是廷尉,這案子由他辦理也是職責。」
包桑走後,汲黯問道:「皇上是讓張大人查辦此案么?」
「這……」薛澤故意拉長了話音。
到了這個地步,劉徹對張敺的苦衷感同身受了,而更難得的是他舉薦人才的胸懷。劉徹真誠而又大度地說道:「既然愛卿去意已決,朕就准了你的辭呈。至於公孫弘,朕想先聽聽丞相和其他大臣的意見后再定奪。」
「丞相既然不放心在下,那下官就告辭了。」
劉徹想了想,認為多一個人總是穩妥些。但汲黯進一步說下去,就讓劉徹感到了他的思慮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