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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私奔

第十二章 私奔

「生活常有意外發生。」許重說。
雪紛紛揚揚地下著。愛美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氣,思忖如何度過這個可怕的夜晚。突然,斜刺里衝過來一人,手捧一束火紅的玫瑰,擋在她的面前。愛美一驚,隨即發出了呼聲:「……是你!」
「我也是在幾天前的家庭會議上第一次聽父親說起。」愛佳說,「怎麼,你看不到人,就沒法子判斷?」
當然,李曉梅也靠得住。不過,她只關心愛淘的事。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孔志軍想的那樣簡單。投票表決,雖然的確沒人違心,不過,事物的發展有其自身的規律,決不是家庭權威能夠左右的。
「你覺得要不要報案?」愛佳問。
「有這種可能。」宋時魚說,「不過,她的簡訊中有一句『想遠離都市靜一靜』,很可能還不是去海南。因為現在的海南島,暖和得很,遊人也多,好像並不安靜。」
詩人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嘴唇翕動,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女人獨有的感覺,讓她覺得蕭意離的目光總是在看她——即使他側身對著她,但他的目光仍然會拐向她。目光當然不會拐彎,然而當一個人注意另一個人時,餘光里那種刻意的強度就會延伸過來。
宋時魚邊看邊念給愛佳聽。末了,他說:「你不用再想了,你大姐一定是跟著這個『兩極詩人』到內蒙去了。正好明天是周末,我陪你去一趟內蒙吧,一定能把愛美找回來。」
也許是蕭意離接近原始的形象喚醒了愛美親近自然的渴望,也許是愛美在家庭的壓抑氛圍中急切尋求解脫,反正,那次邂逅讓她的心底泛起了漣漪。蕭意離的出現,像一粒石子打碎平靜的水面,讓愛美的心湖微瀾四起。
在父親召開家庭會議后,愛美被父親的嚴厲嚇著了。她開始刻意躲避詩人的追逐。
家,本來是溫暖的地方,但愛美覺得這個家,已經變成了囚牢。
一般情況,化解婆家的矛盾,娘家是大後方。但愛美與后媽終究無法形成真正的母女關係,父親又一邊倒地偏向婆婆,認為做兒媳就得聽招呼,根本不准她找理由。此外,許重少年喪父,由母親一手拉扯大,簡直有些愚孝,因此愛美是有苦無處說,只得忍氣吞聲,任憑婆婆數落。
然而,接下來的事,讓愛美始料未及——詩人果然沒有再騷擾她,但他採取了一種最原始的求愛辦法。
「珊珊有她的爸爸,有她的外公外婆,還有疼她的奶奶,你不用擔心。」詩人說,「你一直渴望遠走天涯,就真正走一回吧。人生不要有太多牽挂,否則只能將自己的夢想埋葬。」
「我知道。」愛美說,「可是,把珊珊扔下,我還是放心不下……」
宋時魚沒有說話。他回到辦公桌前,上網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有關蕭意離的介紹。
畢竟是個節日,深喜西方文化的愛美打電話給愛佳,想約二妹吃個飯,但得到的消息卻是二妹要相親。她覺得沒意思透了。婚姻的牆內,很冷。如果還有一點熱度,就是珊珊。不過,五歲的珊珊似乎已被寵她的奶奶完全收買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黏她https://read.99csw•com。家裡的房子,四室兩廳,很大,但她覺得那就是一座冰冷的墳墓。她不願回去。
最亮的眼神,是看心愛的情人的眼神。如果還有淚珠滾落,那麼,這種被清潔過的眼神,比星星更亮!
她把燈拉滅,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意全無。
孔志軍等老婆一走,立馬癱在沙發上,拿煙的手不停發抖。
正如宋時魚所料。此時的孔愛美,正在火車上與蕭意離啃方便麵。
愛美心頭湧起由感動、擔心、內疚、害怕交織而成的複雜情感。但她還是果斷地將窗帘拉上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愛美與丈夫許重就沒了共同語言。實在點說,他們結合的時候就沒啥共同語言,給人一種相敬如賓的感覺。由於愛美從小失去母親,父親又不能時常在身邊,還要照顧愛佳,因此少女老成,敏感堅強,任勞任怨,加之婆婆對兒媳非常苛刻,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她倍感壓抑,但又無力反抗。
之後蕭意離不停地約她。起初,她刻意推託,但終於架不住這個固執詩人的追逐。特別是,他親筆寫下的一首首詩歌,從吟物傷懷的抒情到如遇知音的傾慕再到肝腸寸斷的思念,加劇了她心湖的蕩漾。
宋時魚皺起了眉頭,說道:「愛佳你別急,這事八成是愛美與那個蕭意離私奔了。」
回到娘家,父母已經睡了。她有娘家的鑰匙,便徑往愛佳的房間。這個二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但關鍵時候特能把得住。然而她沒想到,二妹的建議,居然是要找「試離婚」公司……
……
這是愛美給愛佳發的簡訊。收到簡訊后,愛佳馬上打她手機,但已不在服務區。看來,是愛美把手機電池卸了。
「可是,就算他們離開了北京,會到哪裡去呢?」愛美說,「這麼冷的天,不是旅遊的季節啊。會不會去海南?」
愛佳當時正在處理公司事務,接到這個信息,馬上回了家,將情況向父親作了彙報。
愛美推開了家門。家裡很冷。不是暖氣不燙,而是沒有溫情。珊珊已經和奶奶睡了。
宋時魚到底長什麼樣?她居然無法在腦海里形成鮮明的印象。與五位相親的男人比起來,宋時魚就像公司的業務夥伴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許總,你不用逼,我走就是!」愛美氣鼓鼓地站起來,沒再說話,拎包甩門出去了。
孔志軍知道,三個女兒中,目前只有愛佳靠得住。
宋時魚沉吟半晌,又問了聖誕節后發生的所有情況。愛佳把家庭會議上關於愛美的情況也講了,只是沒提父親不許自己再與他來往的事。
愛美並不習慣這種陌生人之間的交流,坐那只是禮節性地微笑,不插話。這幾位詩友時而高淡闊論,時而長吁短嘆,讓愛美覺得他們就是瘋子。
詩人到學校去找她,買了束鮮花站在學校門口。
這幾天來,一則公司事多,二來父親既然不同意她與宋時魚來往,她也沒再與宋聯繫。宋似乎知道這件事,也不與她聯繫。平安夜相親的五個男人,除了龍舸出海,其餘的倒是不約而同地與她read•99csw.com聯繫,有的打電話,有的發郵件,有的上QQ,但她都客氣地表示,公司這段事多,有空一定再約時間見面。
但愛淘也關機了。
這一夜,愛美體會到了人生中最難忘的片斷。詩人找了個酒吧,用極富哲理而又浪漫無匹的語言,向她講述他的傳奇經歷。愛美小時候在湘西老家,後來隨軍,生活在極其狹小的空間。詩人的講述對她而言,全都是新鮮事物,全都令她心馳神往。
「爸,您別著急,大姐可能是一時想不通,把手機電池卸了。大姐從小就會照顧人,她不會有事的。」愛佳安慰父親。
但這種循序漸進的追求,都是傳統的,含蓄的,恰如經典名著里那些美好的愛情。詩人在北京只是暫住,他暢遊各地,用書信表達著對她的思念,同時將山川風物與愛美相互映照,讓愛美深醉其中。詩人覺得,愛美不屬於都市,她是屬於自然的。詩人用自己的奔走,自己對自己的懲罰,自己的瘦,通過詩向她傳遞著那種幾近絕種的愛戀。
今天的宋時魚看上去很疲憊,顯然干這行也並不輕鬆。
「稍坐,我馬上就好。」宋時魚看見她,似乎又來了精神。
蕭意離瘦高個子,長頭髮,大鬍子,眼角已有刀刻般的幾道皺紋,但眼神里是一種憂鬱的透亮。這個詩人為愛美泡好面,坐在她對面的鋪位上。他倆都是下鋪。車是慢車,卧鋪空了很多。13號鋪位,只有他們倆。
第二天,艷陽。愛美起來,拉開窗帘,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她家小區圍欄外的空地上。他站得很直,像一個恪盡職守的哨兵。
愛佳覺得頭都大了。一個人下決心逃離,就如同魚入大海,想找到是千難萬難了。別說是老百姓,就是警察要找人,也難啊。
正是周末,路上很堵。趁著堵車,愛佳理了理思路。
「報案?」宋時魚一愣,「報案可以,但我覺得像這種事情,在警察那裡就不算什麼,大不了他們登記一下,然後在系統內公告一下愛美的身份證號碼,如果愛美登記住店,有可能找到。但是,愛美一向聽你父親的話,這次把孩子扔下就走,那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決不是一時衝動,所以恐怕她會提防。」
愛美嚇壞了,趕緊跑出去,把他領到一個偏僻處,壓低了聲音說:「你要逼我自殺嗎?大白天的,你在那太顯眼了,讓我在學校怎麼做人?我是有丈夫的人啊,你不知道嗎?」
平安夜,對於現代都市男女來講,是一個可以瘋狂放縱的西式借口。但對於愛美,這個節日沒有任何意思。因為,詩人好久沒來信了。詩人除了用網路,拒絕用手機,拒絕用DV,拒絕用相機。這些現代的物件,被詩人看成一種災難。詩人不喜歡都市,但愛極了都市裡壓抑地活著的愛美。
許重是個不苟言笑、工作起來忘記一切的人。起初,二人還有時間出雙入對。自從許重辭職創業后,這種機會幾近於零。愛美是個安靜的人,也不怪許重對他的冷淡,樂得清靜。除了教學,便扎進書里,自顧自地遨遊在虛幻的精神世界九*九*藏*書
「大姐失蹤了。」愛佳說,「當然,有可能只是離家出走。」隨後,她把簡訊的內容告訴了宋時魚。
李曉梅嘟囔了幾句,換衣服出門去了。她對丈夫的軍閥作風早已習慣。當然,如果丈夫沒有這種作風,她對丈夫前妻的兩個女兒,恐怕連裝出來的親熱都不會有。
「謝謝你,」詩人蹲在她的腳下,把她的手牽過去,摸著他鬍子拉碴的臉,「愛美,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奔跑了很多年,才找到你。我知道,我不能給你現代都市的生活,因為我是一名騎士,我必須在廣袤的原野上才能找到最原始的生命律動。但是,我會真心地疼你!我要用我的全部精神和力量,讓你感到沒有任何羈絆的生活,才是人生中最美麗的事。」
孔志軍萬萬沒想到,愛美在周五這天扔下五歲的女兒珊珊,突然失蹤了。
「就算大姐跟了這個詩人去了他的家鄉,但武川縣也不小,怎麼找得到?」
愛佳想,當時只顧對宋時魚的判斷好奇了,因為她不相信大姐會有外遇。如果當時意識到,早點與大姐溝通,或可避免大姐出走這件事。想來想去,竟毫無辦法,只得求助宋時魚——雖然父親不讓與他來往,但父親也說可以用任何方法。找宋時魚,或許他有辦法。
三個女兒中,愛美從小最聽話、最能吃苦、也最膽小。如果說愛淘能幹出這種事,孔家成員絕不會意外,但愛美在父親明令后不到一周就頂風作案,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來人正是蕭意離。
詩人以標槍般的姿勢宣告他堅貞不移的忠誠。
那是一個周末,學校的一位女老師約她到后海吃飯。這位女老師叫江玲,是個詩歌愛好者,擔任一個網路文學社區的版主,經常到BBS發表順口溜似的歪詩。江玲年屆三十,離異后單身,喜歡約詩友見面,對上眼的就做一回露水夫妻,活得逍遙自在。
「天涯在你的心裏,」詩人說,「但心中有天涯,沒有腳步的丈量,天涯只能是虛幻。當你的足跡踏遍心中的土地,你就找到了心靈的故鄉。」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愛佳不解。
「我知道,可是我無法克制對你的思念。」詩人囁嚅著說,「我見不到你,我無法睡覺吃飯,無法思考,無法活下去!」
在學校的辦公室熬到天黑,她才頭腦昏昏地出了門。偌大的校園,補課的學生們早就不見了蹤影,老師們更是在下午就收工了,只有看大門的老大爺坐在傳達室里,捏了個驢肉火燒,就著二鍋頭,邊哼邊吃邊喝,悠然自得。愛美向他打了個招呼,獨自出了門,心裏想,這老大爺孤人一個,無牽無掛,活得倒挺自在……
「我是占老三,但我並不小了。」那妖艷的女人咯咯笑道,「許總,你不是說沒人在家嗎?」
但靜下心來一想,如果平安夜不是按宋時魚的指點,那五個相親的男人,或許一個都不會再與自己聯繫,至少,不會五個都對她感興趣;大姐愛美失蹤,宋時魚在聖誕節那天就發現了徵兆,肯定她的情感危機不是丈夫出了問題,而是她自己遇到了心動的男士。
https://read•99csw.com竟在部隊多年。不一會,他終於穩住了情緒,對愛佳下了一道命令:「愛佳,從小就是愛美帶你長大,你們感情最深。現在,你給我把她找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
「因為他是『兩極詩人』,喜歡干這種極端的事。」宋時魚笑道,「愛美的簡訊中說要『靜一靜』,這北國冰封雪凍的,我看,想『靜止』都不難。」
宋時魚想了想說:「你說的那個叫蕭意離的人,你沒見過?」
「可是,天涯在哪裡?」愛美有些茫然。
詩人沒有動。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凍僵,但他的眼神是亮的。
愛佳下樓,驅車出了小區,徑往東三環駛去。
那天的后海,秋天的腳步剛剛到來。北京的秋天非常短暫,就如少女的青春一樣容易逝去。江玲約的人當中,兩男一女,蕭意離就在其中。
「愛美看似柔弱,也有剛強的一面。」宋時魚說,「如果你父親不下死命令且將她的隱情抖摟出來,愛美可能還不至於鋌而走險。別忘了,愛美是個知識分子,在學校教英語,沒怎麼接觸過社會,思想相對單純。而這個蕭意離,如果用了什麼非常手段,你大姐就會在矛盾交織的當口聽他的。」
「萬一咱們猜錯了呢?」
「可是,我有家庭,有孩子……」愛美幾乎是哀求他,「你還是繼續去遊歷四方吧……蕭先生,真的,我只是一名教師,一個俗人,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好嗎?我求你了!!」
第四天,大雪。天還沒亮,愛美就醒了。因為她明顯感到暖氣的熱度在減弱。她披衣起床,輕拉窗帘。窗外很亮。在那個固定的位置,詩人像一顆釘子釘在那。與以前不同的是,這顆釘子是白色的,已經與天地萬物融合在一起。
「喲,你也在家?」丈夫噴著酒氣,對愛美說,「介紹你認識下,這是生意上的合夥,唐小姐。」
「找到秦長城,就找到他們了。」宋時魚說,「事不宜遲,明天一早就乘飛機到呼市。我估計,乘九點多那一班,十點多到。或許,與他們是同期到達。」
宋時魚很快就忙完,移過身來,坐在愛佳旁邊的沙發上:「愛佳,看你面色,是出了什麼事吧?」
「爸,您沒事吧?」愛佳看了看疲憊的父親,心頭一陣難過。
第三天,大風。愛美是被北風拍打窗戶的聲音驚醒的。許重已經不與她同室,珊珊喜歡與奶奶睡,她又恢復了單身時代的生活。窗外還有些黑。她的神經被一種感覺牽引,拉開窗帘,果然見詩人站在昨天站地方,北風正掀動他並不厚實的大衣,讓人擔心他隨時都會被風颳走。愛美不忍看,但又忍不住要看。她覺得只有在小說里,才會出現這種傻傻的情人。
「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呀。」愛佳有些急了。
「我相信。」愛美看著詩人虔誠的眼神,心在融化。
愛美在極度的震驚中,強忍著怒氣,冷冷地說:「什麼生意夥伴?是小三吧?」
愛美真的走了。
直到午夜來臨,詩人仍然意猶未盡。愛美是個斯文人,從不在外過夜,於是她向詩人辭別。詩人送她到了她住的小區,再去找招待所住宿。read•99csw•com
「去吧,我沒事。」孔志軍無力地揮了揮手。「保持聯繫……」
在這種情況下,英文專業的愛美選擇了閱讀,古今中外的書籍,都找來讀。後來,為鞏固自己的詞彙,她瘋狂地喜歡上了歐美原版名著,漸漸深陷在那種浪漫的愛情幻想中,覺得自己可悲極了。
愛美看著他紅紅的眼珠,心被絞動著。的確,詩人本來就清瘦,此時更加單薄了。她不懷疑他對她的愛慕,因為男女之間的奇妙的感覺,只有當事人才能觸及那種細微的顫動,如同只有空氣才能感知蜻蜓翅膀的振蕩一樣。
「愛佳,我走了。別問我去何方,也別問理由,我只是想遠離都市靜一靜。我會照顧好自己,請照顧好爸爸。」
「意離,我相信你。」愛美溫柔地看著他,「我放棄了一切,就是因為我想領略一回夢中的風景。」
愛美能感覺到,她的身影將詩人的目光拖成了一道久久不散的航跡。
「愛美,要做飛翔的雄鷹,就必須忘記溫暖的巢穴。」詩人說,「大漠的壯美是因為飛揚的風沙,大海的寬廣是因為無垠的浪花。想做騎士和水手,就必須放得下。」
孔志軍翻箱倒櫃,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包已經過期的香煙,抽了幾口就嗆出了眼淚。半晌,他指示愛佳,把愛淘叫來。
潮水漫上愛美的眼眶。如果說前兩次她還有所顧忌(父親、姍姍、許重、婆婆、工作等),但這顆「雪釘」已釘得她的心發疼。她穿衣下樓,一步一步向詩人走去……
詩人黑紅的臉膛,在雪裡顯示出壁爐般的溫暖;那一束玫瑰,像冬天的火把,在她的眸子里熱烈地跳躍。愛美一瞬間醉了。
「就當旅遊一次好了。」
突然,門響了。丈夫許重打開燈,帶著一個濃妝艷沫的女人進來了。
愛佳當然也往這上頭猜,可是以她對大姐的了解,她性情柔弱,斷不敢做出這種事的。
當宋時魚一語道破她另有「心動的男士」時,她震驚了。蕭意離是心動的男士么?說實話,她跟詩人,連擁抱都沒有過。詩人只是用幾乎絕種的愛戀在向她展示,這個浮躁的社會裡,仍有他這樣的人……
蕭意離,原名崔曉生,男,七十年代生於內蒙古武川縣秦長城下,先鋒派詩人。大學畢業后遊歷全國,其詩作以描寫山川風物和男女情感為主,或狂放,或細膩,被媒體譽為「兩極詩人」。著有《萬卷離愁》、《精神騎士》、《貧瘠的都市》、《那朵雲,飄呀飄》等詩集。
時間一長,愛美也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個蓄著披肩長發、留著蓬亂鬍鬚的高個男人。他說不上很帥,但稜角分明,臉上有一種飽經風霜的倦怠,眼裡是看透塵世的憂鬱。愛美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詞:牧馬人。
宋時魚還沒下班。私營公司,下班更晚。他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
類似的話語,她在十五歲時就夢想著有一天,一個男人對自己說。可是等了好多年,這個男人才姍姍來遲。
他以軍隊指揮官的姿態先對李曉梅下了命令:「你,無論用什麼辦法,找到愛淘。現在是下午五點。今晚十二點之前,如果找不到愛淘,你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