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魚兄，身材很苗條嘛」許重臉色正常了，並開了個玩笑，「他倆走了？」

「為什麼不一樣？」

「什麼辦法？」許重眼睛亮了。

「怎麼了？」許重哼了一聲，「不都一樣嗎？」

「有什麼不同？」許重皺了下眉。他當然也朦朧地感覺到是有不同，但哪裡不同？他說不出來。

「上頭管著嘴，下頭管著腿。」宋時魚說完，將浴巾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那大姐怎麼辦哪？」小墨皺起眉頭，「我是打死不說的。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這事早晚都得知道啊。」

「因為你那個有細菌。」宋時魚說。

愛淘和小墨走了。宋時魚靜靜地泡著溫泉。

許重開始一愣，隨即緊緊地握住了宋時魚的手：「兄弟，高啊！佩服，佩服！」

「我讓他倆走了。」宋時魚說，「許總，我一直在等你。」

宋時魚進了辦公室，就看見愛美坐在那裡，一臉茫然。

許重想抽煙。但沒帶煙、火，只是習慣性的動作了兩下。

「就你眼尖？」愛淘白了他一眼，「這事，今天就你們倆看見了，誰要敢走漏風聲，俺三小姐就不客氣！」

「她多大？」

許重的嘴張得很大。他很難相信。因為他以前雖然潔身自好，但有時與朋友也去歌廳唱歌，見識過『小姐』。然而這個容可兒與那些『小姐』區別甚大，素質也比較高，怎麼可能？

宋時魚知道他明白了，但他在臨走時還是補充了一句：「許總，別怪我多嘴。做一個男人，難啊，但一定要學會自製。」

宋時魚看著飄起的浴巾，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

小墨吐了下舌頭：「敢不從命？不過，那女的真的挺漂亮，比電視台那些美女強太多。」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相師？」許重怫然不悅，「看相那套把戲，蒙女生還可以，我是不會相信的。」

公司的員工小謝輕聲對他說：「宋總，有位女士一直在等您，說是您的好朋友。都等半天了。」

「你認為他會來？」愛淘問。

「不了解，為什麼要了解？」

「他來和不來，都很說明問題。」宋時魚說，「他一個人來，說明他還在乎愛美；兩個人一起來，就是鐵定要與這女的重組家庭；不來，就是無九*九*藏*書所謂，根本沒把愛美當回事，更沒把與哪個女人相好當回事。」

「啪！」許重將浴巾重重甩在地上，雙眼冒火：「姓宋的，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啊？你乾淨啊？瞧你那德性，要不是看在愛佳面上，我都懶得理你！」

「許總請息怒。」宋時魚正色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不敢斷言，但剛才我目測了一下，這個女孩真的有問題。」

宋時魚內心突然涌動一種感動，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疼。他趕緊將頭扎進水裡，浸了一會兒，再露頭噴水，用手抹了一把臉。

「宋大哥多慮了。」墨留香說，「今天朱大哥到這裏來請你吃飯，是我的主意，臨時決定的，跟許總沒關係。」

許重沉默良久，才將事情的原委講了。

「最主要的，她的神色不像二十三，而像三十二。」宋時魚說，「她的確有魔鬼般的身材，綢緞般的皮膚，也深知男人的喜好，但她的氣色與正常上班的女孩大異。」

「沒有，第一次見。」宋時魚說，「如果太熟悉了，可能還看不出。看相，其實最初的氣場最真實。相處久了，氣場中和，行為和習慣容易障目，就不好分辨了。就如同我們看風景，第一次才會被震撼，如果去的次數多了，就渾然不覺了。」

「二十三歲，在當下這個社會還是個孩子，怎麼會很厲害？」宋時魚冷笑，「如果她上過大學，按二十一二歲畢業算，才在社會上混過一兩年。通常這般年紀的女孩，別說『厲害』，可能在這方面還沒上道。」

「二十三歲」

「不理拉倒。」宋時魚說，「不過那細菌不是你的。」說罷，閉上眼睛，再往溫泉里扎去。

他平時經營房產可謂足智多謀，但現在束手無策。

許重與宋時魚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就僵在水池裡。那容可兒感覺身邊的許重不太對勁，順著他的目光看來，就見一個中等身材、稍顯瘦削的男人站在那裡。

「她的氣色，明又不明，暗又不暗，相學中這種現象叫『氣滯』。」宋時魚解釋道，「一個人的氣色，透露其健康、氣運和心底秘密。氣滯是氣脈不通所至。氣脈不通有兩種：一種是上了年紀而缺乏運動；一種是心如九*九*藏*書亂麻而煩燥憂慮。這個容可兒，眼含春色，面露媚態，但心靈深處是緊張和焦慮。一個二十三歲的小姑娘，身體正處於青春鼎盛時期，不運動也沒事，只有心血淤塞才會出現『氣滯』現象。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可兒常常會神情恍惚，白天總是貪睡，晚上卻興奮不眠；愛耍小脾氣，但過後又賠禮道歉；溫柔時小鳥依人，生氣時痛不欲生。對吧，許總？」

「看明白什麼？」許重說，「你說那小姑娘？告訴你，她是我員工，叫容可兒，乾乾淨淨、清清白折的……」

「這……因人而異吧？」許重雖不認同，但還是聽進去了。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不知道豬頭那豬腦袋裡到底有啥鬼名堂，所以緩兵之計必須用。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容可兒既不起疑而又讓許重不再與她有身體接觸？

「什麼問題？」

「你呀，唉。」宋時魚只得起來，坐在池沿，「這麼大個老闆，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那你什麼意思？」許重追問道，「你以為她是雞？臟？什麼細菌？你用顯微鏡看過了？」

十分鐘后，許重果然來了，單獨來的。

在平時接觸的案例中，如果沒有摻雜其它陰謀，處理的辦法很多。但上次小墨與豬頭干仗，許重是敗了的，豬頭是個不按常規出牌的人，惹毛了事情會非常複雜，不但許重婚姻不保，可能連他苦心經營的公司都會受到沉重打擊。

有風吹來。初春的風有些寒，但吹在人身上，令人頭腦清醒。

「時魚，我看過她的身份證、畢業證，她不可能是『小姐』。」許重覺得頭有些大了。

許重呆了半晌，才道：「謝謝你，時魚。我這就回去，把這可兒開了算了。」

「開了？」宋時魚搖搖頭，「現在不能開。你一開，容可兒必將你們的事抖摟出來，別說你沒法向王阿姨和愛美交待，就是在公司也會顏面掃地。這可兒，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況且她背後還有朱自干。」

「她是不是『功夫』挺厲害？」宋時魚盯著許重。

「我明白了。」許重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就照舊，靜觀其變吧。」

「你了解她的過去？」

「一個月不到，二十五天吧。」

「九*九*藏*書你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宋時魚將身子往下蹲，只留腦袋在水面，「況且，我是外人。」

宋時魚的心頭卻有些毛了。許重有小三這事，到底給不給愛佳講？不講，不誠實；講了，愛佳一定會給愛美講，後果不堪設想。

「來多久了？」

宋時魚連聲說是。小墨卻說：「那不是姐夫嗎？怎麼有個女的在他身邊？」

「我怎麼沒感覺？」宋時魚一愣。

宋時魚沒理她這茬，有些嚴肅地說：「愛淘，留香，我不得不再羅嗦幾句，你們最好離豬頭遠一點！雖然今天許總在這裏，不一定是他安排的，但我的感覺，這豬頭是道上的人，別看暫時幫你們，久了就會出問題。」

宋時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同許重打了個招呼。許重臉上的笑容剛展開，又僵住了。宋時魚知道，身後來了愛淘和小墨。

「我不是說你沒有愛的權利。」宋時魚說，「但我剛才看了一眼，那女孩，有問題。」

宋時魚一陣感動。無論如何，許重並不壞，只是突然遇到在勾引領域出類拔萃的容可兒，一時沒把持住，著了人家的道兒，于情于義，都得幫他。

「那許總既然什麼都明白，為什麼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宋時魚直視他的眼睛。

「許總，如果你相信我，我勸你趕緊離開這女孩。」宋時魚說，「雖然目前還不知道豬頭的目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女孩是做『小姐』的，至少曾經做過。」

「許總不是個隨便的人，」宋時魚想了想說，「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看法：許總很可能暫時為美色所迷，他還是愛愛美的。你們趕緊從左邊這道門回去吧，我在這兒等許總。」

許重臉有些紅了。他明白宋時魚的意思，點了點頭。

「什麼處境？」許重說，「時魚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有愛的權利。」

「謝謝宋大哥，我們會注意的。」小墨說，「不過這當下的事，還請宋大哥想想辦法。」

「怎麼自製？」許重凝神靜聽。

「不一樣。」

「行，反正今後別怪我沒提醒。」宋時魚說，「你們也別怪我話多，這豬頭，面帶豬相，心頭敞亮，明白的事比你們多，只是裝傻充愣罷了。說句你們不相信的話九*九*藏*書，就是許總，也不見得斗得過他。」

「宋大仙，你別一驚一乍的好吧？」愛淘說，「你今天也不是答應要幫朱大姐嘛？他豬頭就算混黑道，咱也不是吃素的，怕什麼？小墨現在是憑本事吃飯，豬頭沒有他，入股晴天娛樂都困難。他現在是有求於我們，不是我們求他。」

「那我怎麼辦？」許重雙手一攤，「不行就把她放到底下的店鋪去賣房子，緩一緩，再找個理由開掉。」

宋時魚說：「有這種可能，但也有碰巧的可能。看樣子，許總是對這女的上心了。」

「你已經不是外人了。」許重也將身體下蹲，保持了與宋時魚相當的高度，「實際上，你已經是半個孔家的女婿了。」

他將浴巾掛在衣架上，下了池。

「我知道。」許重往肥肚子上澆了一把水，「其實我差一點就沒來。」

「行。」許重爬上池沿，去架子上拿奶白色的浴巾。

「都不是好辦法。」宋時魚搖搖頭，「你這樣一來，就有點打草驚蛇了，容可兒也會向你發難，朱自干到底是何目的也不得而知了。」

「正常啊。」許重說，「如果愛上你，你就不覺得奇怪了。」

「別動那個，那是我的。」宋時魚說，「你的在右邊。」

「我擦，你是情感專家啊，我們有啥轍？」愛淘說，「我看這回懸！大姐弄不好又得去內蒙找蕭詩人去。」

「我比你了解老丈人。」許重輕嘆一聲，「他是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心眼挺好，就是愛裝嚴肅，想讓別人怕他。說真的，別看他好像喜歡我，還有小墨，實際上他最喜歡你。只不過，他要考驗一下你，看你是不是真男人。」

愛淘一把揪住他耳朵：「短毛，你敢多看一眼，小心姑奶奶要你的小命。」

「出趟差，然後去醫院。」宋時魚說。

「慢著！」許重重新跳下池來，一把撈起了他，「你得把話給我說清楚！」

「許總啊，你將別人的事看得那麼透，怎麼自己的事就看不明白呢？」宋時魚嘆了口氣，「你還真相信，愛情會從天而降？」

大池裡霧氣蒸騰。愛淘下了水，招呼兩個男人坐下，低聲說：「你們傻不傻呀。不該看的不看，不該知道的別知道。」

宋時魚回到公司，已read.99csw.com是下午了。

宋時魚這才知道是豬頭安排的，但豬頭安排一個「很厲害」的女孩到許重身邊，有什麼企圖？

「那你來找我幹嗎？」宋時魚也不高興了，「說真的，關我屁事呀，你愛咋咋的。」

「怎麼看出來的？」小墨說，「萬一是個客戶，到這裏來談生意呢？」

小墨叫起饒來，二人打鬧成一團。

「記得還很清楚，看來真入迷了。」宋時魚嘆道，「我的許總啊，你也不想想，你雖然有點魅力，但一個女孩，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會一下就愛上你？」

「時魚啊，剛才我有些衝動，你別介意。」許重抓住了他的胳膊，一陣搖晃，「我知道你有辦法，你趕緊幫我想個轍吧。以後啊，我絕對不亂來了，好好對愛美。你想啊，咱們馬上是親戚了。你和愛佳將來有了孩子，得叫我叫大姨父啊。」

愛淘是個通透的人，拉了一把宋時魚：「宋總，咱們去大池裡撲騰去吧。」她假裝沒看見許重。而小墨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被愛淘踢了一腳。

許重一下聽呆了。他失神地望著宋時魚，半晌才說：「你是不是跟蹤我們來著？」

可是他也實在想不出好招來。

離得這麼近，宋時魚能感覺到容可兒身上散發的誘惑。愛美是冷的，可兒是熱的；愛美賢淑，可兒風騷；愛美保守，可兒開放；愛美內斂，可兒張揚。幾秒鐘內，宋時魚就在心頭打了個結：能抵擋得住此女誘惑的只有三種男人——陽萎、同性戀和死人。如果喝高了燒酒，恐怕自己也不行！

「許總，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有些興奮。

「我覺得，許總一會兒會來找我們。」宋時魚說，「你們趕緊想個轍。」

「有客戶這樣往男人懷裡鑽的嗎？」愛淘呸了一口，「就像爛泥往牆上抹，黏得讓人噁心！」

「但是，如果容可兒發現你對他冷淡了，會起疑心的。」宋時魚說。「但如果你繼續與她這樣下去，對愛美不公平，你也會內疚，難哪！」

小墨突然說：「會不會是豬頭安排的？怎麼會那麼巧？」

「現在她是不是『小姐』已經不重要了。」宋時魚說，「許總啊，如果剛才我說的關於容可兒的平時表現屬實，那這裏頭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