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它們從哪兒來，也沒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裡。它們對拉姆拉人的生活太過重要，重要到沒人願意打聽。有一次老刷希巴說，有時如果你得到一個答案，問題就會被帶走。一些個村民私下裡說，這是老刷希巴講過的唯一一句真正賢明的話。然後，在一場短暫的爭論之後，大家又認定他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們會死的！不。」阿瑟突然改口，「我們不會死，至少我不會，福特，你聽說過一個叫斯達弗洛穆拉貝塔的地方嗎？」

「對，據他說，其中一個我害死他的地方是斯達弗洛穆拉貝塔。有人想拿槍打我，好像是。ｈｔｔｐｓ://rｅad•９9ｃsw.cｏm我閃開了，結果阿格拉加格——或者至少是他投的某個胎——替我挨了槍子。這事情好像的的確確在某個時間點上發生了，所以，至少我不會在閃過斯達弗洛穆拉貝塔那一槍之前就咽氣吧，我猜。可根本沒人聽說過那個地方。」

阿瑟用一種痴痴獃呆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阿瑟說，「我看過拉姆拉的獵人是怎麼套絕對正常獸的。如果你直接用長矛刺死一頭，那它的屍體只會被踩得稀爛，所以你得一次引誘出一頭再來動手。挺像鬥牛士，你知道，帶張顏色鮮艷的斗篷。你引一頭對htｔpｓ://rｅad•９９ｃｓｗ.ｃoｍ你衝過來，然後往邊上走，挺優雅地拿斗篷一路舞過去。你身上帶著什麼類似鮮艷的斗篷的東西嗎？」

福特皺起眉頭，「沒印象。」他掏出自己破破爛爛的老版《銀河系漫遊指南》，把它打開，「有什麼特別的拼寫嗎？」他問。

「沒錯，看看它們這是去哪裡。」

「這個如何？」福特把毛巾遞給他。

「那個嘛，好多人都在擔心，空間/時間遭了那麼多罪，結果開始出現崩潰的跡象，看看遷徙的動物，在好多世界里，它們走的路又遠又曲折，古怪的嚇人，其實全是因為大塊大塊的陸地崩裂，移動了的緣九九藏書故，這裏沒準兒就是那種情況，我們當真活在個扭曲的時代，不是嗎？不過，既然缺少好空港……」

蹄子落地的聲音如此之大，你幾乎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

「你真建議我們騎絕對正常獸？」

「你說什麼？」阿瑟喊道。

「什麼也沒有。」他說。

無數頭絕對正常獸排出氣勢雄偉的陣型，轟隆隆地橫掃過安宏朵平原。在清晨蒼白的陽光下，這些大塊頭埋頭往前沖，汗水蒸發，與蹄子激起來的泥霧混在一起。它們的模樣的確顯得有些詭異和不真實，但真正讓你的心臟停止跳動的還是那不解之謎：它們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總的來九九藏書說，答案彷彿就是空氣。

那景象阿瑟從沒真正習以為常，又或者覺得膩味。他和福特沿著谷底的小河往前走，來到平原邊，然後爬到一棵大樹的樹枝上，好把銀河系裡最為古怪奇妙的景象看個清楚。

福特想了想，「你是說那個硬賴你害死他一次又一次的傢伙？」

「不知道，我只聽人說過一次，而且那傢伙還長滿了滿嘴別人的牙，我記得我跟你提過阿格拉加格吧。」

它們組成了一個密集的方陣，大約一百碼寬，半英里長，在它們定期出現的八九天里，方陣從來看不出多大變動，只除了朝旁邊和後方稍微漂移一點點。不過，儘管隊形基本上保持九九藏書恆定，組成方陣的巨獸卻在維持以每小時二十英里的速度往上沖，它們突然從平原一端憑空出現，然後又同樣突然地消失在平原的另一頭。

「我說，」福特也喊，「看起來好像是空間漂流的某種證據！」

「呃。」福特又在《銀河系漫遊指南》上試了幾回別的，不過什麼也沒找到。

「你問我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福特喊道，「你很清楚我什麼意思，我們要從這兒騎出去。」

「你什麼意思？」他問。

「什麼證據？」阿瑟喊回去。

「我好像……不，從沒聽說過。」福特最後說。其實他心裏正暗自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名字有那麼一點很淡很淡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