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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世民崇道不禮佛 各籌謀

第八章 李世民崇道不禮佛

各籌謀

老君聽了元始之言,心中大喜。靈寶道尊與元始天尊始終韜光養晦,向來低調隱忍至令人髮指,蓋因道教氣運由興至衰,不敢妄動也。而今元始道出氣運有了轉機,的確是萬年來第一大喜事,以三清之能,又豈是甘居人下之輩?
靈寶道尊道:「我等又豈能袖手旁觀?」
太白金星笑道:「天王果然耿直,我天庭良莠不齊,便有些天將星宿偶爾犯了過錯,也在情理之中哦。」李天王被太白金星說得臉上又是一紅,贊了一句匆忙退後,立誓從此做個「大隱隱於朝」,再也不發一言。
李靖笑道:「佛道兩門素來交好,所謂爭鬥,都是凡夫俗子為之,怎的天師也信了這個論調?」
「成了又能如何?莫非師兄如此看好這猴子,竟相信他能與如來相衡?」老君仍是搖頭。
玉帝思忖片刻,終於贊道:「金星好謀略,眾卿可有不同見解?」
元始微笑:「勢在必成!」
一時間堂上無人說話,太白金星心思急轉,想了一個法子,出班奏道:「臣有一計,卻不知是否合用?若有不妥,權當拋磚引玉了。」他極為伶俐,見了李靖與張道陵碰了一鼻子灰,先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天庭之上,群臣畢集,個個肅然而立,只待玉帝說話。
張道陵急道:「俗話說,拿了人的手短,李天王莫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李靖手中寶塔乃是如來所贈,此時張道陵提起此事,正中他的read.99csw•com要害,騰地一下滿臉漲紅,便辯解道:「我對天庭素來忠心——」
元始天尊道:「可稱一體,卻算不得渾然。」
靈寶道尊道:「大事小情,也用不到我這等無謀之人。」
這一日,清微天玉清宮內,三清鼎足而坐。
靈寶道尊道:「你閉關多日,有些事卻不知了。」於是將悟空遭遇天庭圍堵,落入天罡地煞紫雷陣中,又被如來用五行山鎮住之事說了一遭。
老君搖搖頭道:「二師兄謙遜了,他即便造化所生,也畢竟還是稚嫩,並無師兄之能。」
西天派人來東土傳道,眾人也是剛知,如來此舉令許多人大為震驚。須知玉帝乃是萬天之主,如來此舉若上綱上線,便稱為忤逆也不為過。然此事偏偏微妙至極,天地間佛、道兩教獨大,若以教派之爭論之,又似乎合情合理,教人不好發難。歸根結底,要看玉帝如何考慮。
老君道:「這才合理。」
老君道:「二師兄何出此言?」
老君對靈寶道尊道:「二師兄如何看?」
托塔天王站出道:「天師此言太過危言聳聽,我道教有萬天之尊昊天上帝掌握,又有三清輔弼,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何來危矣之說?」
張道陵與李靖見玉帝出言阻止,均告罪退下。李靖瞅過來陰鷙的一眼,張道陵知道,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元始天尊最先開口,對老君道:「你初閉關便將你喚出,read.99csw.com可有抱怨之心?」
許多人聽了微微頷首,果然是太白金星,雖然說了兩句廢話,但聽在心裏都覺理所應當。太白金星見玉帝頗有讚許之意,便侃侃而談起來:「聽聞佛老著觀音菩薩來尋人西去,須知自南贍部洲至靈山,道途漫長,若一步步量過去,怕不得三五十載。途中又有諸多國度山頭,大小妖精藏跡其中,由此看來,這取經倒也並非易事。」
張道陵道:「天王太過輕描淡寫了,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何況佛道之爭歷來便有,而今對手咄咄逼人,難道我等還要退後忍讓不成?」
玉帝問道:「何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金星還須細解。」
眾人聽了,無不交口稱讚,都道太白金星足智多謀,這一招實在陰絕。
元始天尊道:「以我推算,靈明神猿不過欲試探天庭意圖,他被如來鎮壓,卻是陰錯陽差。」
老君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這兩件事相隔數十年,縱他神機妙算,又豈能算到如來傳經,再推演出取經人必會是他?」
太白金星道:「有了此人在內呼應,取經一眾起居習性、各人優劣、行進路線自然了如指掌,回頭再於西行路上設些阻礙,豈不更令取經難上加難?」
元始笑道:「我試以大衍之術推演,我教氣運衰而彌堅,又后力綿長,委實出乎我之意料。」
太白金星又道:「既然我天庭不好出面阻止,那便行read.99csw.com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如何?」
張道陵道:「佛老傳播佛教經義,理應先與陛下招呼,如此作為,與先斬後奏何異?」
太白金星道:「此比或許不當,其實便是明裡捧場、暗中拆台。試想,若在取經隊伍中安插一個天庭中人,逢山堵路,遇水拆橋,這取經之途又豈能一帆風順?」
於是老君道:「好!既然如此,我等自此也不必束手束腳,只教他來得去不得便罷。」
老君一怔,問道:「師兄是說,此事看似偶然,卻是勢在必行?」
元始擺了擺手,道:「雖有轉機,然天機不可強逆,只暗中推波助瀾便好。」靈寶道尊與太上老君自然遵從,元始面帶微笑,補了一句,「這轉機,便在猴子身上。」
階下群臣見玉帝已經認可金星計策,哪裡還有人犯傻說話,紛紛附和不提。玉帝道:「那便依此行事,再來論一論,我天庭中有誰人能當此大任?」
元始道:「若他單打獨鬥,自然是不成。」言下之意卻是:悟空交際甚廣,合眾人之力,未必不能將取經之事攪得一塌糊塗。
太上老君笑笑道:「西天雖號稱渾然一體,卻也走了風聲。」
靈寶道尊道:「若非大愚,便是大智。我與師兄所見略同,靈明神猿此舉絕非無的放矢,乃是動了獨入虎穴的念頭。」
老君聽了靈寶道尊之語,驚問道:「師兄,莫非你也——」
太白金星道:「非也非也,佛老何https://read•99csw.com等人物,我這點兒算計他又豈會想不到?觀音菩薩既受他指點,想必也明了其中奧要。道途漫長坎坷,非一人之力所能及也。若不出我所料,觀音菩薩尋的取經人絕非一人,總要尋些幫手才好。」
張道陵不甘心,又道:「近年來,西牛賀洲土地逐漸東擴,已是囂張勝卻以往,此際又變本加厲,奪我道教氣運,如此下去,我教危矣!」
「既要尋幫手,便以神通為先。否則保不得取經人,中途夭折,豈不成了大笑話?」玉帝越聽越有興趣,身子微微前探,仔細聆聽。
元始又道:「不過,陰錯陽差亦與運數相合,又豈能分而論之?」
李靖忍不住問道:「我天庭設下阻礙,與直接派人阻止何異?如此行事,仍是面上不好看。」
玉帝聽了,也只點點頭,並無絲毫反應。
張道陵乃道教四大天師之首,當即站出道:「小仙看來,佛老此舉不妥。」
老君道:「必是那廂有了動靜。」
老君點頭稱是:「此乃常理。但靈明神猿知道自己身子金貴,居然膽敢以身犯險,這……如何是他行事風格?」
靈寶道尊道:「莫要問我,你去問他。」
玉帝道:「天師自說無妨,不妥在何處?」
靈寶道尊道:「我也為這個『自投羅網』感到奇怪,想那如來正要傳播教義,引天下氣運向西,造化歸於一處,而今有了靈明神猿此舉,他自然喜出望外,如我所料不錯,他必動了靈明神猿的心思。」read.99csw•com
此語一出,許多心思機敏的一聽「佛老」二字,心中便知玉帝此際已打定主意,不可與西天翻臉。更有些老人知道,西天今日之地位,其實是萬年之前如來大鬧蟠桃會爭來的。當年他一式『萬佛朝宗』,震懾天庭眾仙,便是三清也急急躲回了各自宮殿。如來貌似對天庭尊敬有加,其實早已是野心勃勃。
元始天尊點點頭:「如來已差觀音菩薩來東土尋取經人,我倒是方才得知,恐怕此刻天地間已傳遍了。」
老君罕見地露出詫異神色:「怪哉,靈明神猿向來謹慎,此次為何自投羅網?」
太白金星道:「佛教東行,不可看得過重,但亦不可看輕。太重,會被人背後指點我天庭器小,容不得旁門存在;太輕,實因沙門人多勢眾,若再添門眾,或許真將不可收拾。」
玉帝皺眉道:「罷了罷了,你二人莫做意氣之爭,此際怎是論態勢的時候?佛門既然如此動作,我道門若沒有個應對,卻唯恐教人看輕。我召眾卿前來,只是商量個對策,莫論其他!」
靈寶道尊道:「自從見了那靈明神猿,不由得生了此念。」
太白金星又道:「此計其實是小謀,有此小謀為先,方有大計在後。」玉帝喜道:「難道還有計策?」
四大天師中的許遜忽地發問:「金星所言有理,不過照此看來,難道佛老自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不成?」
玉帝居於寶座之上,沉吟良久,才道:「佛老派人向東土傳播教義,眾卿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