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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無所顧忌的金角銀角 寶林寺

第五章 無所顧忌的金角銀角

寶林寺

僧官苦著臉道:「老爺,你容我緩緩,剛才可嚇得不輕。」
僧官驚怒交加,罵道:「你這猢猻——」
師徒們沿著山路信步而行,直走到紅輪西墜,九重天上現了星辰,一輪明月滿映乾坤。終於下了這座大山。
唐僧道:「進去看看便知。」
悟空道:「我看妖怪不敢再回來,只靜候幾日,法力消了自然便好。」四木星君一起動手,將一洞小妖打的打,殺的殺,趕的趕,便在此守著被縛著的三人。
唐僧道:「阿彌陀佛,正好天黑,去化齋投宿。」
唐僧道:「僧人懶惰,好好一座牌匾蒙了塵。」
悟空自知想不出答案,便施禮謝了觀音,心中暗道:你要快,我偏給你來個慢的。
又行了半個時辰,一座山門現在眼前。好一座寺院,紅粉磚牆聳立,朱門上嵌銅釘。參禪處有老僧講,演樂房多樂器鳴。寺中燈光閃爍,又有香氣隱隱飄出。
一陣山風吹來,唐僧在馬上戰戰兢兢道:「悟空,快些走!」
悟空接過繩子,先謝了如來,又道:「只是不會用,還請佛祖教我。」如來將幌金繩口訣教給悟空,便回西天去了。
一切安置妥當,自然好茶好齋飯伺候不提。悟空卻不閑著,他見唐僧安歇下來,便來尋這僧官方丈。
悟空暗暗納悶,怎麼一個個都風風火火?他卻不知,觀音失了雙頭怪魚,這幾日正尋得緊急呢。
只見門內那幾尊足有兩丈高的天王塑像中,持國天王已倒在地上,摔得支九*九*藏*書離破碎。
觀音又道:「你領天將去洞中尋尋,看二位星君和持國天王是否無恙,我暫回南海去了。」觀音說完就走,也不待悟空答話。
如來道:「天下大勢已定,非此即彼,哪裡還有什麼散妖?」他將手中幌金繩擲給悟空,道:「這繩子我也用不著,送你吧。」
這一路,說不盡那露宿風餐,披荊斬棘,師徒們行罷多時,前面又有一山阻路。三藏在馬上高叫:「徒弟們,你們看那裡山勢巍峨,只恐又有魔障侵身也。」
八戒很是尷尬,岔開話頭道:「西天實在難行,從高老莊到這也有兩三個年頭吧,怎還不到?」悟空道:「早呢,只怕還未出了大門。」
這僧官一臉倨傲之相,出來看了看唐僧,便對那道人喝道:「你不知我這寶林寺是御賜的,只接皇家士大夫,這行腳僧人如何能進本寺?」
悟空嘿嘿一笑,道:「莫說塑像,便是真人在這兒,我也照砸不誤!快快接我師父進去,不然我拆了你這寺院!」
他話剛出口,悟空又揮起一棍,將廣目天王砸了個粉碎,喝道:「大胆刁僧,我師父乃是金玉之體,你怎敢隨意奚落!」
路上唐僧也問起降妖之事,悟空便告訴他妖魔如何勢大,自己幾次搬兵,最後求到西天如來處,才將妖魔嚇走。
僧官道:「你們這些行腳僧人,一個個油嘴滑舌,年前來了幾個,我好心納下,不料第二日走時,將我寺中器皿盜https://read•99csw•com走許多。快去快去,前方便有一處客店,三個銅錢一宿。」
觀音臉色難看,她也沒料到這伙妖魔居然走得如此之快,心中隱隱生疑,但她見適才悟空與那妖魔相鬥,被幌金繩擒住卻是真真切切,絕非假打。或許只是這伙妖魔太過機警了吧?
悟空道:「好,倒茶倒茶。」
山門指的是寺院正面的樓門。那時寺院道觀為避開市井塵俗而多建於山林之間,因此要稱山號、設山門。雖說是門,卻更像是牌坊高立,中間是沒有門的。
僧官回了房,心中仍惴惴不安,他剛點起燭火,眼前一花,那個雷公臉又出現在眼前,這一驚了得,僧官「撲通」坐在了地上。
那僧官見唐僧不動,便叫那道人上前驅趕,這時,只聽一道門內「轟隆」一聲巨響,僧官急忙奔到前面觀看情形。
悟空坐在床邊笑道:「莫怕莫怕,我只問問便走。」
觀音與悟空道:「佛祖已有明示,此番西去磨難重重,必有異教攔阻,你若再有難,直接便來尋我,莫要耽擱了時日。」
僧官倒了兩杯熱茶,喝了幾口,這才定下神來,將烏雞國寶林寺中幾樁怪事解釋了一番。
唐僧贊道:「悟空說得好,出家人不打誑語,溜須拍馬自然是不可的。」唐僧前世金蟬子便是因為不肯順著佛祖說話而遭貶,到了今世,那執拗性子仍沒見改了多少。
悟空啐道:「少來虛頭八腦。」八戒道:「師兄,莫非https://read.99csw.com師父說錯了?」
僧官勉力爬了起來,道:「神仙老爺,你、你儘管問無妨。」
僧官也只仗著一時血氣,此刻見了地上一片狼藉,再看看悟空那根鐵棍,怎能不懼?於是忙叫道人撞鐘去,喚出滿院幾百僧人,列開陣勢迎接唐僧一眾。
僧官手指悟空道:「你,你敢毀天王塑像?」
悟空要去敲門,唐僧道:「悟空,你性剛氣傲,莫衝撞了人家,還是我來。」悟空讓開,心道:你若進得去才怪。
唐僧久未到寺院拜佛,見了這一座大寺院,豈能不喜?停馬離鐙來到寺前。
悟慧道:「哥哥,哪裡有這麼大的門。就是有這般大的堂屋,又哪裡去找這麼長的過梁?」唐僧笑道:「悟慧,你大師兄內有深意,在他眼中,只把這青天為屋瓦,日月作窗欞,四山五嶽為樑柱,天地猶如一敞廳!」
悟空喚四木星君幾人,一同進了妖怪洞府,見水德星君、木德星君與持國天王都被施法禁錮在石柱上,這法咒禁錮頗為奇怪,幾人如何也解不開。
悟空笑道:「師父莫說妖,你一說妖,妖怪便出來。」八戒一旁逢迎道:「師父也是唐王兄弟,金口玉牙,一說便准。」
道人嚇得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唐僧聽得刺耳,上前道:「弟子是東土大唐皇帝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經過寶方,求借一宿,明日不犯天光就行了。萬望老院主方便方便。」
悟空心中一動,如來怎麼會催促起取經來了?按理來說,https://read.99csw.com取經雖是佛祖授意而為之,但為西天面子著想,對外也只宣稱是東土主動派人去取經,如來只靜坐靈山等候便是。聽觀音語鋒,悟空自然可以確定,如來著急了。
不知不覺上得山來,這座山也不平靜:耳邊聽的是大蟲嘯吼,眼裡看的是豺狼結黨,古怪喬松崖邊盤卧,枯藤老樹形狀森嚴。
僧官再仔細看去,多聞天王頭上蹲著一隻瘦小的猴子,可不正是悟空?
山門之中有三道門,分別為空門、無相門、無作門。唐僧著急投宿用齋,也無暇看兩旁金剛天王塑像,他一直行到大雄寶殿,見了佛祖金身,這個自然要拜的。
唐僧將自己來歷說明。道人說道:「長老,我只是這裏掃地撞鐘的雜役,做不得主。裏面有個管寺的老方丈,他若允了,才敢留下住。」說罷這個道人奔到後面,將本寺僧官請了出來。
唐僧稱謝不已,死心塌地,求佛之心更加虔誠,恨不得下馬又要參拜,自然被悟空攔住。
幾人雖是說笑,唐僧這一說卻令悟空心中有了醒悟,世人都道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卻不知這天地究竟是何根本模樣,說不準還真如唐僧所說,與一個大屋子無異。
唐僧邊行邊想:今日可真開了眼界,有生以來頭一遭,居然見到山門之門。
門上有匾,卻不知幾年未擦,都被灰垢掩住,唐僧微微皺眉。悟空長了長身,用袍袖一拂,便將匾上灰塵拂去,現出五個燙金大字「敕建寶林寺」。
悟空道:「你這寺院牌匾為何不擦灰read.99csw.com塵,山門之中為何又安了一扇門,過往僧人借宿為何又不接待?只這三件事,如實道來!」
悟空行在前面,只見山底下隱隱現出樓台殿閣,喜道:「師父,下面似有座寺院。」
悟空一見「寶林寺」,自然知道這是何處地界,笑道:「師父莫如此說,一個僧人懶倒還好說,總不能一寺僧人都懶,想必還有內情。」
唐僧將錫杖放下,解開斗篷,整衣合掌,上了台階。唐僧叩了幾下門環,便站在門旁等候,等了半晌卻無動靜,他輕輕一推,這扇大門原來虛掩著。唐僧走進去仔細一看,原來這是座山門,連門框都是后安的,怪不得無人看守。
悟空道:「不是師父錯,是你錯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金口玉牙?師父也不是能掐會算,又無法力在身,只隨口說說罷了,你卻順竿上爬,一副諂媚模樣,哪裡像個出家人?」
唐僧出來許久,哪裡見過這樣的僧人?佛家講究日日行善,莫說是同門來此,便是不相識的路人也要好言相對,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心中委屈之至。
悟空見此地再無阻礙,便叫上唐僧,別了天王星君,又往西邊行去了。
悟空道:「師父莫驚,都是些山精野怪,沒一個成氣候的。」
觀音道:「佛祖,之前齊天嶺那妖牛也在,這伙妖魔只怕與齊天嶺有關聯。」
唐僧跪倒在地,道:「我佛慈悲,保我西去取得真經回來……」他這裏正喃喃自語,自佛像後面轉出一個道人來,手裡持著掃帚,問唐僧道:「長老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