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這四字？」

燃燈道：「這便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了，實話實說，不是挖下來的，而是融下來一塊。」

燃燈擺擺手道：「悟空，我好歹活了這許多年，自然不用你來安慰，有生之日，但見此事能得善終，我便心滿意足了。」

燃燈道：「佛道同源，只是功法大相徑庭，一緩一急，一靜一動，一無為一無性，一抱朴一悟空，一清心一明心而已。」

怪不得大禹等人皆不知原因，只怕就連共工也不知道其中內情吧，原來不周山早有破損，原來那一處是燃燈挖出來的……

悟空聽得暈暈乎乎，他只道這些人是從靈山諸佛中選入的，卻不料都只是尋常沙彌，只是怎麼就能成佛了呢？

燃燈眯起眼睛回想，然後道：「玄女說，『留他有用』。」

悟空道：「我知道了，師父叫毗藍婆菩薩將九尾蝎子精收了，便是要如來得不到九五至尊。」

「最可氣的便是，這陣法明明是我所造，卻偏偏無法御使。唉。」這事不知已過去幾萬年了，燃燈說起來還是義憤填膺。

悟空問道：「師父，造化爐如此堅固，是用什麼做的？」

悟空道：「那……師父不會連三千諸佛都預備好了吧，這些人又從哪裡來的呢？」

悟空費好大力氣忍住笑，心道，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我笑什麼。他收攏心思，變回顓頊之身，對燃燈道：「師父，你方才那故事只說了一半，後面又怎樣了？」

燃燈微九-九-藏-書帶促狹之意，笑道：「考考你！猜！」

燃燈道：「你當我心甘情願給他？如來一出世，這造化爐便只聽他一人的，說開便開，說關便關，真真氣煞我也！」

悟空一陣失神，又想起一事，急道：「師父，這靈山中，可是山中一日、地上千年的？」燃燈笑道：「快是快了些，但也沒有如此之快，以訛傳訛而已。」

再有堅硬之物，便是南海老龜那甲殼了，只是那物事自然也不是最硬，自己打不破，別人或可有法治他。

悟空想了幾遍，凌于佛道之上，那豈不是勝過那人了？燃燈對那人的情感極為複雜，也說不出是感激還是憎惡，故而不願當面詆毀，但心中八成是盼著悟空將這天地之局破開的。

悟空道：「三清擒住師父，總不會一句話不說便將你放了吧。」

燃燈傲然道：「若不是我在不周山上挖下了好大一塊，共工豈能撞動一絲一毫？」

悟空暗想，依照玄女心機本領，哪會看不出燃燈修為便是傳自那人，她放了燃燈，其實也是欲擒故縱。三清不知那人灰飛煙滅是假，玄女卻極有可能知道，上一會元之事未完，仍將在此一會元之中延續，自那時起，玄女便提防起來了，而三清……只怕還蒙在鼓裡呢！悟空越想對玄女越是敬佩，她雖不顯山不露水，事事卻都有她的身影在。

「哦？玄女說什麼了？」悟空道。

燃燈笑道：「為師豈會如此粗心https://read.99csw.com，你在此住上十年八年也無妨！」

燃燈道：「什麼怎樣了？」

燃燈道：「那是自然，他們逼問我一身功法從何處來，我自然不會說。但三清卻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我不說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說我滿手血腥，要將我囚禁起來。

「如來控了造化爐后，只隔幾日便隨意尋個小沙彌塞進去，初時我知道他著人打掃清理，卻不料造化爐只見入、不見出，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這些人俱都在裏面修鍊。時至今日，你也看見，俱都成佛了。」

燃燈道：「亦可輔佐用之。」

燃燈道：「我與你說，造化爐便是世間最堅硬之物，你卻也未必能猜到。」

說起這個造化爐，悟空真有些半信半疑，天地萬物都架不住會元之厄的混沌之力，怎麼還會有如此堅硬物事，能平安渡過呢，莫非靠的是陣法嗎？

悟空問道：「師父，我有些不懂，那人創了道教，為何又創佛教？」

「那人真是厲害，早知人之本性，這謠言正中許多人下懷，堂堂萬物之靈，豈能被一群猿猴所領，於是剿滅神猿之事便從此興起了！」

燃燈道：「你當三清是小毛孩子，求饒便管用？還是玄女替我說了幾句話，三清才將我放了。」

「佛道之上，又是什麼？」悟空問道。

「那必定是有奇妙陣法了。」悟空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悟空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九五至尊靈htｔｐs://read.９９csｗ•cｏm液是做這個用的。

燃燈道：「仍是玄女在其中穿針引線。不知為何，她不願與三清過多交往，卻常來我處閑坐，而和她來往越多，我越發現自己錯得甚遠，時日一久，我才發現，原來三清心中也存了好大懸念。」

悟空問道：「三清為何又將你放了，莫非師父求饒了？」

燃燈待悟空笑夠了，狠狠瞪他一眼，道：「放浪形骸，哪裡像修道之人？」

「自然見過。」悟空急道，「不可能，擎天玉柱雖堅硬，卻也曾被共工撞塌過！」

悟空突然道：「不對！」

燃燈道：「怎麼不對？」

「我那時確是殺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是為造化爐而來，自然不是好人，殺了又怎樣？」

悟空鬆了一口氣，這才安下心來，他接著問道：「師父，你看完那個造化爐，便開始造爐子了嗎？」

「融下來？用什麼？」

燃燈點點頭：「說來也怪，有時明知此事未必是好事，卻也偏要去試試才行，我自然將這造化爐煉製出來，不然天地間哪來兩個造化爐？」

悟空也覺得有些奇怪，玄女和三清其實本無抵觸，好歹同是上一會元人物，又有同師之誼，理應親近些才是。但為何她偏要捨近求遠，從燃燈處入手呢？

燃燈道：「我後來問過玄女，她說靈山上的造化爐與天庭中的仍有許多不同之處，三千諸佛么，這事又是玄妙無比了。

燃燈又道：「造化爐奧妙無窮，內有陣法能rｅａｄ.9９ｃsｗ•cｏm聚造化，坐在裏面修鍊，真可用一日千里形容。」

回想起老君曾說在造化爐中，那人曾告誡玄女「莫入歧途，好自為之」，只怕在那人心中，只有玄女才堪為對手吧。

世上最堅硬之物，悟空苦思冥想起來，哪裡有什麼最堅硬之物呢？自己手中的天機棍算是堅硬無比了，但入了息壤爐中，經祝融火焰一樣能煉化，混沌之力總不會不如祝融之火吧。

燃燈笑眯眯道：「你可見過擎天玉柱？」

燃燈悵惘道：「我也不知了，或許，人生自有定命，有許多事，需有緣法之人才能行，旁人怎麼費盡心機都是空忙碌一場。」

悟空不禁慨嘆，這可真是逆天之術了，高手竟可批量生產，怪不得如來苦心搜集五類之王之血和九頭九尾之物，原來他還要造一座造化爐！

悟空想了想道：「依我所見，這物事不是極為堅固，便極為柔軟，我說的可對？」

悟空道：「非是如此，我在此待了多久，唐僧只怕到了西天吧！」

他剛要說「這材料便是擎天玉柱」，忽又想起，擎天玉柱卻也被水神共工一頭撞塌，難道竟是共工的頭骨最硬？可是，燃燈造這造化爐時，共工只怕還未生出來呢，要麼就是好生生活在世上，總之絕不可能是他的頭骨。

忽地，悟空想起了金天銀地中的擎天玉柱來，那玉柱久立罡風之中，絲毫不損，可不正是天地間最硬的物事？

「啊！」悟空這一驚著實不小，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九*九*藏*書悟空道：「師父說擎天玉柱是最堅硬物事，那你是如何挖下來的，你所用的那東西，難道比擎天玉柱還堅硬？」

牛魔王肉身堅逾金剛，卻也被破罡針鑽透，破罡針也是金屬之物，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成的……

燃燈點頭道：「以防萬一而已。」

燃燈苦笑道：「我費了無數氣力煉製出造化爐來，卻發現，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過此如來與彼如來同根連枝，只算是借我之手而已。」

悟空道：「之後呢，師父又如何與三清交好？」

燃燈道：「自那一日之後，我也心中存疑，開始思索會元之事。但彼時我已依照玉盒中囑咐，將『神猿滅世』謠言散布開來，便再覆水難收。

燃燈道：「取此名字，非是教你悟佛教十八空，乃是希冀你悟破此空，凌于佛道之上！」

悟空道：「這人當真可恨，專會假人之手做事！只是，師父為何平白無故將造化爐交給如來，難道師父還爭不過他？」

悟空不由道：「師父果然是被人利用了，但你那時對這玉盒已極為依賴，此事自然怪不得你。」

悟空想了許久也沒個答案，垂頭喪氣道：「猜不出來！」

悟空笑道：「師父說了這許多，我只聽悟空二字親近。」

燃燈點點頭，道：「那時我也愕然，不料三清似是對玄女頗為心服，只這一句話，他們便將我放了。」

燃燈道：「九五至尊靈液！即五類之王和九頭九尾之物的混合血液！」

悟空道：「可是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