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來神掌
善與惡
此時，悟空卻想起一段話來，便問孔雀道：「曾聞孔雀出生時最惡，能吃人，隔四十五里路，便能將人一口吸之，可有此事？」
悟空看得瞠目結舌，這個作惡多端殘忍暴虐的傢伙，怎麼竟會哭得如此委屈？玄女道：「人性本善，亦本惡，以惡觀善，不屑，以善觀惡，不忍。我這神通叫作『喚善』，叫他以本性之善，觀自身之惡，他自然悔恨萬分。」
悟空聽了，與玄女面面相覷，九五至尊靈液竟是這麼回事，這麼說來，當年那隻九尾琵琶精，倒叫如來看出了毗藍婆菩薩與燃燈的動機。
「靈明神猿……」孔雀念叨了一遍，又看看玄女，問道：「我父親……可是走了？」
悟空暗道，其中一個便套在我的頭上了，那金環若無元始破解，還真是控制人的絕好法寶，如若麒麟和真武真被如來所控，天下大勢不知將往何處行去呢。
「我也不知！」
玄女道：「痴心妄想，也要敢想才成，若非深謀遠慮胸有成竹，誰能想到這麼去做呢？」
悟空問道：「這陣法要如何驅動？」
悟空一怔，自己顓頊之身孔雀尚不認得，他變回了造化神猿之身，道：「我是大鵬的結義兄弟，靈明神猿，孫悟空。」
相柳道：「佛門地獄的出口在西梁女國浮屠塔，只此處可以出入，若從別處入界，要泥犁菩薩允許才行，否則便只能破界而入了。」
相柳道：「當年我為萬蟲之長，實為地底之王也，靠著一身毒液與遁術，也罕九九藏書逢敵手。不期遇到泥犁，他以一件奇異寶物將我誘入佛門地獄之中，三招兩式將我制住。我見他法力神通實在厲害，便心甘情願隨他修習。」
悟空也不推辭，便收了起來。玄女又自懷中掏出兩個小布囊，內中各有一人，一為相柳，一為孔雀，都被玄女法力制住，再無反抗之力。
孔雀接著道：「佛門地獄中，有極大的隱秘存在，我曾造出雌雄二孔雀，趁那界不穩時放出報信，不知燃燈古佛是否收到過。」
玄女也不知如何回答，點了點頭又覺不對，道：「或許吧。」
「哦？你報的是什麼信？」這事始終在悟空心中存疑，孔雀主動說出，他自然要刨根問底。
相柳一臉茫然，玄女道：「他怎麼會知道。」於是輕聲道，「你在擎天玉柱上布陣，是要做什麼呢？」
這世界只有造化神猿，並沒有葫蘆娃，造化爐中的位子還會為誰而留？
孔雀搖了搖頭：「旁人都是甘心皈依的，唯我與如來有仇，故而想探出他最深的隱秘來。」
悟空問道：「泥犁有何破綻？」
悟空道：「為何只有半個時辰清醒？」
「哦，你怎麼知道？」
玄女想想道：「不對！麒麟便是五類之王，為何又有兩隻？」
悟空道：「鳳凰已死，怎不見第二隻鳳凰出來？」
悟空對玄女道：「此獠無可救藥，先殺了再收其魂，如何？」
悟空不由得黯然，你卻不知，那雌雄孔雀沒行到西天，便被人射殺了，滅國之九九藏書事，終究未能阻住。
悟空又道：「浮屠塔是作何用的？」
相柳不假思索道：「要撼動擎天玉柱。」
孔雀道：「那是受了泥犁咒法控制，我能奈何？」
悟空道：「五類之王如今已湊不齊了，這陣法豈不是廢了？」
玄女點頭道：「仍是貪念為先，怪不得別人。」
悟空道：「你是善是惡？」
相柳搖頭道：「非也，世間必有五類之王，缺一不可。」
「你當年對麒麟和真武窮追不捨，是要擒他們兩個，還是別有用心？以你本事，任一個你都打不過才對。」悟空問道。
此時，玄女忽地一掌擊在相柳頭頂，將相柳打暈了過去，悟空疑道：「這是為何？」玄女道：「這法術有時限的。」
孔雀道：「我此時還算清醒，但每日也不過這半個時辰好過，要問什麼便快些。」
「兩滴或許也有大用。」玄女將這些東西收入玉盒中，將玉盒交給悟空，道，「你師尊的東西，自然由你來保管。」
相柳搖頭道：「這我卻不知了，從未見他敗過。」
悟空說的自然是氣話，五類之王可真是寶中之寶，能融擎天玉柱的血液，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做到？
相柳道：「哪能這麼快，總要有個過程才行。」
相柳道：「師父便是這麼說的，我也曾有過疑問，但師父再也不多說一句，我也不敢去問。」
玄女淡淡道：「總比不得自己說得利落。」玄女伸手虛罩在相柳頭頂，一道白光照著相柳身上，相柳忽然顯九*九*藏*書得極為煩躁痛苦，面容抽搐，不一刻竟流下淚來。
玄女道：「好歹也要弄醒他再說了。」
悟空道：「真是痴心妄想。」
悟空半信半疑，難道天地間憑空便能生出第二隻鳳凰來嗎？這事實在是匪夷所思，難道這一切都有造物主在操縱著？造化弄人，難道竟是造物主在擺弄著眾生？若是如此，他可真無聊得很了。
悟空納悶，孔雀乃是鳳凰之子，按理說來，當是一夥的才對，怎麼也要一起來審，於是道：「先審相柳。」
孔雀看了悟空一眼，道：「你是何人？」
「什麼意思？」悟空看了看玄女，玄女也搖了搖頭，做不知狀。
玄女解了相柳禁制，相柳見了二人，眼中露出恐懼之色，嘴上卻強硬道：「你們兩個命大，還沒被我師尊斬殺？」
相柳道：「此時未成，未必以後就不成。所謂九五至尊，只是個幌子而已，我師尊手中有一隻九尾狐狸，只此一個就夠了，余者皆是用來試探眾人之心的。」
玄女看了看孔雀，道：「這個有些為難了，他亦正亦邪，我也弄不清楚。」
孔雀道：「我聽聞佛門地獄糾結佛陀，欲到地上行滅國之事，如此慘絕人寰之事，豈能讓如來得逞？」
玄女道：「他不會撒謊的。」
聽了這話，悟空不禁嘆道，這父子兩個，竟是一般的脾性，如此說來，鳳凰豈不是誤會孔雀了？
悟空仍是懵懂，問道：「從哪裡生？」
孔雀看了看悟空，反而冷笑道：「可是如來所說？」
相柳道：「我確是打不過，不過有鳳凰相助，我有何懼？何況師尊賜我兩隻金環，專為擒他們兩個而用。」
相柳哭了一陣，玄女見火候已差不多，便問道：「你當年如何受了泥犁菩薩蠱惑，以致一步步錯了下去，為虎作倀？」
相柳道：「看似兩隻，其實仍是一隻，此麒麟不亡，那小麒麟永遠無法學會麒麟的天賦神通，故此雖有兩隻麒麟，萬獸之長卻只有一隻。」
悟空點點頭，如來所作所為，世人確是無人能懂，僅從此點看來，他足以引以為傲了。悟空再看玉盒中，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瓶，他拿起來晃了晃，裏面似是空的。打開一看，悟空便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裏面有鳳凰的氣息，九五至尊靈液，可惜只有兩滴了。
悟空似乎有些明白了，原來衡量哪個是五類之王，要看五類之王的天賦神通才行。這麼說來，鳳凰的天賦神通是涅槃，而孔雀或者大鵬若能學會涅槃，他們是否有可能成為鳳凰呢？
玄女略施法術，孔雀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情狀，查看了一下自身，極為冷靜清醒，問道：「何事？」
悟空驚道：「相柳亦有本善？」
悟空道：「孔雀當年曾放出兩隻小孔雀去向燃燈報信，後來又助如來爭奪陰陽神猿魂魄，在佛門地獄中https://read.99csw.com對生父鳳凰出手，半點不容情，他變化無端，真是怪異。」
「虧你還是靈明神猿，我若吃人，千里之外亦能傷人性命，為何偏要四十五里？自生下來，我也只吃過一個人，便是如來。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玄女看看悟空道：「先審哪個？」
而世人又何錯之有？是輕信，是妄斷？又有幾人能知事情本來面目呢？
「哦？佛門地獄中人，都是如此嗎？」悟空又道。
「撒謊！」悟空喝道，「憑你布的那幾個陣法，便能撼動擎天玉柱嗎？」
悟空對相柳厭惡至極，一個火球擲出去，燒得相柳臉上慘綠色肉皮滋滋作響，相柳恨恨道：「遲早擒了你！」
悟空想想又道：「九頭九尾之物，如來也未得著幾個，九五至尊靈液仍是配置不成的。」
相柳道：「我若身殞，必再有相柳生出，總之五類之王不可斷絕便是了。五類之王只有一個，再無第二個存在，我若不死，第二個便不能生出。」
悟空對如來的高深算計已經習以為常，又問道：「汝等出入佛門地獄，是從哪裡進去的。」
相柳道：「自然是以五類之王的鮮血，配上九頭九尾之物的鮮血。」
玄女瞪了悟空一眼道：「大惡存大善，有何稀奇？」悟空不由得苦笑，這道理自己在老君善惡界時便已再清楚不過，只是相柳給他的印象並無半點好的，所以才發出此問，看來學以致用，才是最難的啊。
如來以治世之尊之身份，給孔雀下了定論，天下人自然大多以孔雀為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