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一天晚上的故事 怪胎 第五章

第十一天晚上的故事 怪胎

第五章

但是沒有辦法,她知道——不管有多麼難過和不舍,再事情暴露之前,她們必須得走。下午四點半,馬文來到店裡——由於倪可的能幹和負責,現在他不用每天一早就來。剛走進店門,收銀台前的周毅就快步迎了上去,遞了一封信給馬文,說:「老闆,今天倪可沒上班,她中午來店裡,給了我這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周毅苦著臉說:「倪可再三請求,讓我不要跟你打電話,我也不知道這封信的內容要不要緊……老闆,她信里跟你說了什麼?」
馬文的嗓子都快要冒煙了,肚子也餓得直叫。他的腳已經磨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痛得鑽心。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來,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這時,天也完全黑了。倪可真的住在這片森林里嗎?他幾乎要絕望了。
往任何方向走,都有可能是錯誤,但是又必須往前走,因為停在原地更不是辦法。這種狀態簡直叫人抓狂!
「她馬上就要回來了。」
晚上,倪可回到小木屋,她的腳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幾乎是沖了進去,她點亮煤油燈,提到木屋右側的木頭柵欄門旁,們是半開著的,倪可蹲下來,厲聲問道:「夢女,你在裏面,是不是?」
馬文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她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
胖警察搖頭說道:「我們正在展開調查,尋找線索,如果你們曾經接觸過他們種的某人,或者知道什麼情況,請務必配合警方辦案。」
倪可放下煤油燈,雙手抓住兩根木頭,把臉貼近柵欄,瞪視著裏面的女兒,一字一頓的問道:「告訴我,你背著我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總之,請你快走吧!」
「什麼時候的事呢?」
馬文拖著疲憊的腳步,毫無目標地繼續行走。現在,他後悔的不是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冒失地進入這片森林。而是這麼久了,他居然忘了給倪可配一個手機。這樣的話,就能直接打電話聯繫她了。該死,我怎麼連這個都沒想到……不過,他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信號。如果倪可在這片森林的話,就算有手機也找不到她。
另一個警察一臉冷峻的表情,他沒有回答馬文和周軍的問題,從衣服褲袋裡摸出另外兩張照片,問道:「這兩個年輕人,你們見過么?」
你對我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請允許我在信中對你說一聲——馬文哥,我喜歡你。著雖是我的心聲,但請你不要在意,忘了我吧。找一個能和你永遠在一起的人,過幸福美滿的生活。以後不管我身在何方,都會默默的祝福你。
馬文忍不住問道:「警官,這兩個人又是怎麼回事?不會是也失蹤了吧。」
再見了,馬文哥,請你保重。
現在,他又急又餓,加上疲勞和恐懼,感到一陣陣發暈。不行,我https://read•99csw.com不能暈倒在這裏,我必須……堅持找下去。
倪可
「啊……啊……」馬文嚇得連連後退,用眼神向倪可求救。倪可大喝一聲:「夢女,停下!」
她驚惶的對馬文說:「快走吧,馬文哥,我送你回去!」
胖警察說:「正是如此。」馬文難以置信的說:「三個人一起失蹤了?」
中午還在這裏,也許,他還沒有走遠,或者還沒得及走。馬文暗拊。對了,倪可並不知道,我知道她住在森林里。也許我現在去找她,還來得及。
沒等她說完,馬文一下將倪可擁在懷中,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太好了,你還沒走……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定。」馬文代錶店里的員工說,「如果我們想起或者了解到什麼於此相關的事,一定主動跟警方聯繫。」
馬文輕輕按住倪可的雙肩,柔聲說道:「倪可,我到這裏來找你,不是來向你告別的。其實我早就猜到,你一定有什麼難處。只是因為我們當時還不夠信任和?熟悉,所以你不肯告訴我。但現在,你通過那封信讓我知道了你的心意,而我也要告訴你,我也喜歡你,甚至……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跟你有關的所有事,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分擔。所以,請不要再對我有所隱瞞,敞開心扉告訴我你的苦衷,讓我幫助你,好嗎?」
話剛剛說到這裏,外面傳來一種用某種硬物撞擊門的聲音。
馬文心中咯噔一聲,好像心臟被重重擊打了一下,他趕緊接過信,迅速的撕開信封,將信紙抽出,展開,信上這樣寫著——
「我的天哪……」倪可聽懂了女兒特殊的語言,她恐懼的捂住了嘴。渾身發抖,「你真的……那三個人,都是你……」倪可癱坐再低,眼淚簌簌落下,她周身發冷,身體不住的顫抖。過了片刻,她從地上躍起,拉開門欄,鑽了進去,捏起拳頭捶向女兒,痛哭著咆哮道:「你瘋了!怎麼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我給你帶的食物你不吃,你要自己出去找東西吃,我以為你只是吃一些小動物,沒想到,你戀人都敢,都敢……你真的是長大了是不是?!」
女兒嘶嘶的叫著,連連搖頭,好像是在向倪可認錯,又好像是在解釋什麼。過了一會兒,倪可聽懂了,她怒吼道:「就算森林里德動物都完了,你也不能襲擊人類呀!我跟你說過,你也是人!是人!」
「還要嗎?」倪可站起來,準備再去拿些食物,馬文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己經感覺好多了。倪可,你……陪我做一會兒吧。」
感謝上帝,真的有一所木房子!微弱的燈光正是從這間小木屋的窗子里透出來的。馬文激動萬分,他憑直覺感覺到,倪可就在裏面!
此刻,馬文從門縫中恰好可以觀察到倪可,她站在一排貨架前,神不守舍,表情凝https://read•99csw•com重,店外走進來一些顧客,他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熱情地迎上去招呼,看的出來,他現在的心思,完全沒有再工作上面,而是思索著別的一些事情。
她嘶嘶地吐著紅信子,向馬文靠攏過去。
馬文哥:
不管怎麼樣,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條人命……警察目前還以為是失蹤案,可能還沒找到森林深處來,但一旦被他們發現,就完了。
馬文煩躁不已,懶得回答,他拿著信,走出店門。
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倪可,可就像倪可也在隱藏自己的感情一樣,他們都不敢面對和承認。但此刻,這封信把他們內心的偽裝全部撕毀了,展露出真實的心意。
「不,這兩個年輕人是一個月前失蹤的,他們是一對戀人,所以當時父母以為他們只是貪玩,瞞著家裡去外地玩去了,但過了這麼久,還是聯繫不到他們。就在這時,我們接到報案,說令一個五十歲的農民也在前天失蹤了——很湊巧,他們都在這附近,所以警方懷疑,這是一起連續失蹤案。」
這裏真的有房子!是倪可的住所嗎?馬文燃起了希望。他忘了腳下的疼痛和近乎虛脫的疲憊,快步向著燈光的方向走去。
現在是九月,初秋。森林的地上集滿枯黃的樹葉,踩在上面嘩嘩作響。馬文不知道倪可住在何處。只能憑運氣在森林里亂轉。他越往深處走,就越是安靜。最後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一開始,他還基本能辨別位置,但在這林中轉了四十多分鐘后,已是徹底暈頭轉向。這片森林的景緻不管走到哪裡都一模一樣,所到之處完全沒有任何辨識度和特徵。馬文絲毫不懷疑,任何人深入這片林子都會迷路——就像他現在的狀況一樣,焦急萬分卻又無計可施。
準確地說,趴在馬文面前的,是一個像蜥蜴一樣醜陋可怕的怪物。她渾身的皮粗糙而布滿褐色的顆粒,看上去就像壁虎的皮膚那樣噁心。
倪可深深地望著馬文,幾乎被他深情的告白打動了,但她的眼神又迅速黯淡下來:「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但是……你並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有多可怕。如果你看到了我的女兒,就會知道我們為什麼必須躲在這森林里,也會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讓你或者任何人見到她……馬文哥,我的遭遇的苦惱,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小何和倪可回到各自的工作區域。
幾個人都呆住了。馬文悄悄瞥了倪可一眼,發現他緊繃著嘴唇,面無表情,看起來好像是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你的女兒呢?」馬文進一步問道,「你不是告訴我,你有個女兒嗎?」
小黑屋裡發出嘶嘶的聲音,算是女兒的回應。
「啊,是的,那麼,我們從這扇窗子翻出去。」
倪可顯得焦躁不安,似乎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九*九*藏*書馬文確實渴壞了,也餓壞了。他把那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然後打開罐頭,幾口就吃掉了裏面的午餐肉。
兩張照片上,分別是一男一女,大概二十歲左右,馬文看了幾眼,實在是沒有印象,說到「我沒見過他們。」周一眉頭深鎖,盯著兩張照片看了許久,說:「我好像有些印象,他們兩個人,以前可能來過我們店裡買東西。」
馬文也回到辦公室,他虛掩著們,留了一條細小的縫隙,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況,現在外面的幾個員工肯定想不到,老闆此刻正在門縫裡偷窺這他們。
倪可顯得有些心慌意亂。
我必須趕緊帶著女兒離開,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隱姓埋名,捨棄現在的一切——工作,自尊,還有……馬文哥。
馬文感覺到倪可已經慌亂的失去判斷力了,他說到:「我們現在出去,不是也會碰到你女兒嗎?」
馬文再次看手錶——已經六點半了——不知不覺,他已經在這片密林里耗了一個半小時。現在天色越來越晚,馬文更加心慌了。如果到了晚上都還沒能找到倪可的住所,或者走出這片森林,該怎麼辦?到了夜裡,這鬼一般的森林里什麼怪事都有可能發生。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失蹤的三人,神經繃緊了——老頭,他們不會就是在這片林子里遇害的吧?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昏暗的煤油燈下,倪可的女兒以一種半爬行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行,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那就讓我試著接受吧。」馬文平和地說,「為了你,我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相信我。」
女兒更加害怕了,整個人都蜷縮在了牆角,過了好一陣,才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倪可的心忽然緊縮起來,想要要離開馬文,她心中一陣劇烈的疼痛,這是為什麼?我漂泊了這麼多個地方,對身邊走馬燈一樣變化的人,已經不會產生感情,但這個給予我莫大幫助和關心的男人,跟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我該不會對他……
「倪可,倪可!」馬文站在門前,猛烈的捶門,「你在裏面嗎?」木門被快速的拉開了。倪可站在馬文面前,張口結舌,驚訝不已:「馬文哥,你怎麼找到……」
說完,她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將門閂拉開,打開木門。
所在角落的女兒嚇壞了,她用手緊緊抱住頭,承受著母親的拳頭,發出低啞的嘶嘶聲。倪可發泄了幾分鐘,終於精疲力盡,她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眼神空洞,悲哀而無力的說道:「乾脆,你把我也吃了吧……這樣我就可以解脫了。」
所有一場的表現,似乎都在證明一點——警察說的這起連續失蹤案,倪可知道什麼內情。
馬文雖然不明就裡,但此刻只能先答應下來:「好的,倪可,讓我進去坐一會兒吧,不然我真的要暈倒了。」
倪可默默啜九-九-藏-書泣起來,她不願直面自己的情感,更不願離開這裏,離開馬文。
馬文緊緊捏著這封信,心急如焚,她轉身望向周毅,瞪著他說:「倪可中午就把信給了你,你為什麼現在才給我?怎麼不跟我打個電話?」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之光——前面不遠處,似乎有微弱的燈光!天如果沒黑,他也許還發現不了這一絲微弱的燈光。
他注意到,剛才警察在說那件事的時候,倪可一直一言不發,儘管他沒有表現出什麼強烈的情緒變化,但一些細微的表情,還是透露出一點——只有十分了解她的馬文才能看出來的一點——她每次緊咬著嘴唇,目光不敢正視任何人,就表明它正在思索著什麼心事。
女兒不敢在開腔了,倪可望著她那副模樣,忽然又覺得有些可憐,她的淚水混雜著太多複雜的情感,再次決堤,她仰面而泣,悲嘆命運的不公和殘酷。
實際上,馬文想看的只有倪可一個人。
倪可緊咬著嘴唇,沒有回答,但等於是默認了。
她的嘴大的延伸到了耳根,從裏面一伸一縮地吐出分成兩個小叉子的舌頭,和人類有些接近的是她有些頭髮,手和腿比爬行類動物略長身上套著一件髒兮兮的衣服。現在,這怪物站了起來,竟然比馬文還要高出一截。
這間林中小屋的簡陋程度,令馬文感到震驚而心酸——破舊的小木床,低矮發霉的木頭柜子,角落裡的幾個塑料袋子和桶——構成了這間小木屋的全部。馬文坐在那張小木床上,悲哀的問道:「倪可,你這兩個月來……就一直住在這種地方?」倪可從屋子角落的一個口袋裡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罐午餐肉過來,就是在店裡買的。她把食物和水遞給馬文,說道:「是的。別管這些了,快吃吧。」
馬文哥,你給我工作嗎,給我自信和尊嚴。你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人。
倪可讓馬文進入小木屋,他朝黑黢黢的森林里張望了幾眼,將門關攏,鎖上。
或者,馬文一驚,她不僅是知道什麼——這件事情,根本就與她有關?
馬文的目光剛毅接觸到女兒,雙眼立即瞪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脖子後面的汗毛樹立起來,他這才發現,剛才做的所有心裏準備在這巨大的視覺衝擊面前,都毫無意義。他起先還以為自己能坦然面對一切狀況,現在才知道這想法有多麼幼稚可笑。面對這個怪物,令他呼吸驟停,就像被眼鏡蛇頂住的青蛙一樣動彈不得。我的天哪,這就是倪可的女兒?這……是人嗎??
倪可的眼淚更是像決堤的洪水那樣從她的眼裡傾瀉而出。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許久都沒有分開,似乎暫時拋開和忘卻了一切。
倪可和馬文對視了一分鐘。外面那不尋常的敲門聲越發密集了。她終於妥協了,說道:「好吧,馬文哥,這是你的選擇,我https://read•99csw•com希望,你不要後悔。」
倪可躊躇片刻,痛苦地搖頭道:「不,我求你了,你還是走吧。馬文哥,我很感謝你願意幫我,但我只希望給你留下好的回憶,我不想讓你……」
「這就是你讓我立刻離開的原因?」
看完這封簡短的信,馬文心潮澎湃,這封信,把他內心封閉的情感喚醒了。
「你進來吧,我給你弄點水和食物。然後,我會陪你走出這片森林。但是……你答應我,一定要儘快離開!」
馬文站起來,注視著倪可的雙眼,「告訴我,為什麼?」
馬文難過地說:「倪可,我餓得頭昏眼花,喉嚨也幹得快說不出話來了。我的腳磨出了水泡。況且,我是在迷路中瞎轉到這裏來的,你現在叫我走,是想讓我死在這片黑暗的森林里嗎?」
兩個警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馬文吐了口氣,對三個店員說:「好了,都去工作吧。」
想到這裏,馬文快步朝前方的道路走去,幾乎是一路小跑,那天晚上,他悄悄的跟蹤倪可,記下了她回家的路線。到了,就是這裏!那晚,倪可就是在這一段公路上,忽然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道,走進黑暗的森林。現在馬文走著跟她完全一樣的路線現在是下午五點,馬文看了一眼手錶,這片原始森林茂密,寬廣——這麼大一片地方,該上哪兒去找呢?如果天黑了,還沒有找到倪可,而自己又迷了路……馬文咬著嘴唇思付了一刻,最後決定不管這麼多了!他不能失去倪可,就算冒著危險,也必須嘗試著找她!
非常抱歉,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請原來我的不辭而別。我心裏有十萬個一百萬個不情願,但我沒有辦法,只能離去。
「不,不……馬文哥。」倪可再次抱住馬文,哭著說:
小何問:「那麼警官,現在有眉目了么?」
但倪可很快回到了現實,她一下從馬文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神色驚慌地說道:「馬文哥,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的,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找我。但我能再次見你一面,就已經非常滿足了。請你……儘快離開這裏吧!」
周一努力回憶著:「這段時間都沒見過他們,好像一個月以前來過吧。我不敢肯定。」
「倪可,」馬文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我哪兒也不去,我已經打定 主意了,我要見你的女兒,我要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事情。」
馬文難以置信地望著倪可,「我在這森林里瞎轉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竟然讓我馬上離開?為什麼?」
倪可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她攸的瞪大了眼睛:「我女兒回來了!」
小黑屋裡的女兒嗚咽了一聲,靠在牆邊,不敢回答:「說!」倪可厲聲說道,她從來沒有這樣憤怒和焦急:「你白天出去吃飯,吃的是什麼東西?你——」她打了個冷噤,「有沒有襲擊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