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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個女人引發的群毆 1907年的第一場雪

第一章 一個女人引發的群毆

三菱公司執行副總裁監察御史趙啟霖經過充分摸底調查,從北京到天津實地勘察,對楊翠喜性賄賂事件掌握得一清二楚。現在,該是行動的時候了,趙啟霖拿起了手中的筆,彈劾奏摺對準了段芝貴,對準了段芝貴上面的人。
這不是普通的彈劾,它直接引發了官場大地震,更改變了晚清的政治格局。

1907年的第一場雪

一場群毆即將開始,它始於風月,卻關乎國運。
第二天,天津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在醒目位置刊登了一則啟事——非常特別的愛的宣言:
這個男人衣著樸素,中等壯實的身材;大中華臉,蓄著兩撮大鬍子,不時用手捋——其實也就那幾根,只是習慣性動作。一切都是那麼普通,唯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眼睛不大,眼神犀利,犀利得可以刺穿你的末梢神經九*九*藏*書,破壞你的所有腦細胞。當然這眼神只對男人有殺傷力,殺死女人的眼神那叫憂鬱。
各報館的記者明鑒:我對楊翠喜傾心已久,她雖是個歌妓,但情之所鍾,割愛實難。為了實現愛的承諾,早日在一起,我義無反顧地給她贖身。楊翠喜自從跟了我之後,幸福得像花兒一樣。可是最近卻謠傳紛紛,說楊翠喜已獻給了北京某權貴。這是污衊,赤|裸裸的污衊。可以污衊我,但不能污衊一個善良柔弱的女人,更不能污衊我們純真的愛。這些天來,楊翠喜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我們不想感動天,也不想感動地,只想互相依偎著慢慢變老。
有一個九*九*藏*書人,也在密切關注著這場男歡女愛的私奔。
馬車中坐著一對男女。男人叫王益孫,四十齣頭,神情凝重;女人叫楊翠喜,十八九歲,滿臉惶恐。
王益孫是富甲一方的天津鹽商,楊翠喜是享譽京津的頭牌歌妓。當富商遇上歌妓,一幕中國式老套的家庭倫理劇似乎正在上演。
袁世凱?對,就是他,他是目前活著的政壇唯一全能型大人物。
這則愛的宣言一下哄傳整個天津衛,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親王、大學士、總督,這麼多大佬級的人物興師動眾地跟一個女人過不去,為什麼?
袁世凱什麼時候對別人的家務事感興趣了?
老人叫孫家read.99csw•com鼐,首席內閣大學士,光緒皇帝老師,狀元,絕對重量級人物;年輕人更是重量級中的極品:載灃,醇親王,現在皇帝的弟弟,未來皇帝的爸爸。
男歡女愛、家長里短好像是道德層面的事,和官場無關。然而,戰場,可以讓女人走開;官場,卻離不開女人的摻和。每個官員的雄起總是因為背後站著一位女人,默默奉獻的女人;每個官員的倒下必定是因為背後站著太多的女人,太多索取的女人。
幾天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和一位年輕人悄然來到天津。
他身兼十一項職務: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參預政務大臣、會辦練兵大臣、會訂商律大臣、督辦電政大臣https://read.99csw•com……個個都是極其重要的差事。
他看的也不是感動。他是個鐵血的男人,心底從來不會開出柔情的花朵。
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感興趣。
晚清政壇,誰有這麼通天的才能和魄力將工農商學兵一包無餘?
不久,豪宅里傳出一陣吵鬧聲,一位老婦人大聲訓斥著王益孫,看樣子是他母親。王益孫垂手而立,一聲不吭,楊翠喜在旁小聲啜泣。
有人看的是刺|激:歌妓、富商、私奔、愛的宣言、權貴,個個博眼球。
他看的不是刺|激。他是個冷漠的男人,從來不會刺|激自己。
「駕!」車夫高聲吆喝,馬車疾馳而去,很快進入租界內的一座豪宅。
不一會兒,兩人又走出九九藏書豪宅,王益孫將楊翠喜送上馬車,和車夫耳語幾句。
有人看的是感動:那年頭,一個男人放下身段娶卑賤的戲子,還敢於公開大聲說出自己的愛。一百年前中國版的《茶花女》正在上演。
曾國藩?有點接近答案,可惜早已去世了。
「駕!」車夫高聲吆喝,馬車疾馳而去。
李鴻章?越來越接近答案,可惜最近去世了。
他們不是視察,也不是春遊,而是來找人,同樣找那個雪夜私奔的女人——楊翠喜。
1907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停靠在老龍頭車站的一輛馬車,正載著一段風花雪月的往事。
正是這個女人的出現最終引發了大佬們的痛和恨,激發了男人們所有的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