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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袁世凱,說出你的故事 俗招也能玩出大名堂

第三章 袁世凱,說出你的故事

袁世凱和生父感情淡漠,從小就跟著在外做官的嗣父袁保慶在外面混。濟南、揚州、南京,都留下了他幼小的身影。在南京,袁世凱開始發育,進入了青春期。好動的他整天和一班官二代無所事事、聚眾嬉戲,騎馬閑逛于南京的繁華鬧市,不過還算克制,從未釀成「七十碼」的交通事故。最出格的是結伴逛青樓,不過還算規矩,從未鬧過三角戀、N角戀,也從不輕許諾言,欺騙少女純真的感情。

俗招也能玩出大名堂

既然堅持走俗的道路,就不能充高雅,思來想去,袁世凱給自己找到了了一條不錯的俗人之路。
皇上說我腿有毛病,行動不方便,那隻能釣魚,坐著釣魚。不過也不要坐太久,小心神經末梢壞死,到時真有可能弄成個半身不遂。好在家裡不靠此為生,漁政部門也沒心思管你漁技是不是真的提高,只要天天待在那兒做做樣子就行了。
清水徐來,水波不興;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這不是袁世凱說的,他是個實幹家,不善於脫口秀。這是國內國外洞徹世事的人說的,他們相信袁世凱一定會回來,只有他才是中國真正的未來和希望!
洹上歡迎您,農家樂主人袁世凱與你有約。
能不心酸嗎?這個五十歲的男人已鬚髮皆白,一路打拚,閱盡滄桑。他常常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乘扁舟一葉,順著洹水飄啊飄。
彰德地處太行山與平原交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且交通便利,衛河漳河下通京杭大運河的南運河,京漢路從境內通過。
「放歸」這個詞用得妙,說白了就是朝廷圈養的一條狗,即使如藏獒那般兇悍,read.99csw.com狗畢竟是狗,一聲吆喝,你就得乖乖溜回家。
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漁翁,還是做一條被圈養的狗,這實在是個高深的人生哲學問題。但袁世凱從來都不思考,他從來都把高深當無聊,因為那太浪費時間,他只想現在,他只干實事。可是中國的官場從來都是虛大於實,唱高調的人永遠多於埋頭苦幹的人。所以袁世凱總是被推到風口浪尖,接受潮水般的、一浪又一浪的唾沫、口水。
1909年1月12日,農曆臘月二十一,家家戶戶正忙著準備過新年。袁世凱悄然來到北京前門火車站,送別場面冷冷清清。他早已料到,世態炎涼,都是這個樣。生死之交學部侍郎嚴修、憲政編查館的楊度等幾位至交好友來了,這就夠了,知己不在多,袁世凱很欣慰。
這拖兒帶女一大家子回來,正在為住的地方發愁。袁世凱一個親家正巧在離項城不遠的彰德(安陽)洹上村開廠,建造了一座莊園贈送給了袁世凱。無須辦土地證、房產證,產權時間不限,從此袁世凱正式告別了房奴的日子。
https://read•99csw.com袁世凱給園子起了個很俗氣的名字「養壽園」,院內主要的建築的名字也很俗,叫「謙益堂」,在這裏袁世凱開始了俗人的生活。
袁世凱有點感動,中國老百姓真是好啊,我高高在上裝高雅時他們不來(當然那時即便來了也見不到袁世凱),現在他們卻來了,看來人還是俗一點好。
做官幾十年,不貪、不嫖,不作秀,只干實事。我就不明白,平時見到人都客客氣氣的載灃,為什麼對我這麼狠?我有哪點做錯了,不就是有才嗎?有才不是我的錯;不用我,是你的錯;還要逼我去釣魚,那你就錯上加錯了。
在照片簽上自己的大名,遍發英雄帖,尤其是報館、雜誌社、畫報。
佳句偶天成啊,袁世凱也很滿意,既然靈感來了,那就再來兩句:「昨夜聽春雨,披蓑踏翠苔。人來花已謝,借問為誰開?」看來做漁翁也不錯,能充分激發挖掘自己的文學天賦。
看來人一和「俗」扯上關係,就比較會受歡迎。家鄉人民始終沒有忘記這位現在混落伍的遊子,給了袁世凱最隆重的歡迎儀式九九藏書,畢竟他是從這片熱土上走出去的最出色子弟。
在心酸的告白聲中,這個五十歲的男人想得很遠很遠……
不過這個約定有點特殊,大家只能玩俗招:看魚、釣魚、吃魚,走高雅路線的人士謝絕入內。
袁世凱回家了。
月亮之上,星光點點;月亮之下,有人憋屈。
可袁世凱是個講求細節的人,樣樣都要做得出類拔萃。不僅要做漁夫,漁樵耕讀,都要做全了,還要攝影留念。
官員們當然不是俗人,他們也不是衝著俗氣而來。
只有老太太了解自己。想到老太太,袁世凱有幾分傷感。在世時都說她討厭,現在天要塌了,沒她還真不行。果然,老太太一走,折騰就來了,來到了自己頭上。
官場最講究人走茶涼,一個下野的人,為什麼還受到如此青睞?在官場上這叫燒冷灶。因為大家都相信袁世凱一定會重新出山,為什麼?憑感覺,在官場混的人比鬼都精,都有靈敏異常的第六感。現在給他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說些暖人心的話語。人嘛,畢竟是感情動物,患難時刻,微微一笑很傾城,這感情投資值。
可是袁世凱九-九-藏-書在給朋友們的信中總要寫上一句「過多功少,仰蒙朝廷體恤,放歸養痾,聖恩高厚,莫名欽感」。明明是領導犯的錯,我還要對他感激涕零,因為他幫我指出了錯誤。
望著北京前門火車站,十年前,翁同龢從這兒離開;兩年前,趙啟霖、瞿鴻禨由這裏回老家,現在輪到自己了,又是一個輪迴。人人說宦海風波險,可是又有幾人能真正看透?就算看透了又能怎麼樣?照樣是沒用的庸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揮揮手,讓一批又一批的舊人、新人頭破血流地倒下去、站起來。這裏沒有永遠的勝利者,只有不時的落伍者。
袁世凱苦笑著,心酸著。有許多人愛我,也有許多人恨我,甚至怕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我。我一次次見證奇迹的發生,一次次創造奇迹,現在卻倒在奇迹之下。
漁:袁世凱坐在小船上,斗笠蓑衣,手拿魚竿,神態清閑。旁邊站著一人,拿著魚簍,是他三哥。(姿勢以此類推)
滄海有多寬,江湖有多深,誰能真正了解我?這個漁翁有點寂寞,有點孤單,有點悲涼。
地方上的官員也給予袁世凱無微不九_九_藏_書至的關懷,成立專門領導小組,衣食住行、後勤保障,一把手現場辦公,現場拍板。
可是袁世凱卻微微一笑很心酸。
北京,等著我回來,不見不散!
望著冷冷的月,袁世凱脫口而出:「勸君莫負春光好,帶醉樓頭抱月眠。」你還別說,平時不寫詩的人,靈感來了,寫得還真是杠杠的。
他沒有回到項城老家,那裡雖是生他養他的熱土,卻也是傷心之地。1900年母親牛氏去世時,身為直隸總督的袁世凱曾回鄉風光操辦喪事,可是同父異母的二哥卻以牛氏是側室,根據當地風俗,拒絕和其父合葬。從此兄弟反目,袁世凱這一輩子再也沒踏上項城的土地。
袁世凱特意在園中蓋了一座小樓,除了自己,任何人不準進,裏面專供慈禧的像和賞賜給自己的禮物。當他抑鬱時、憤懣時、想不通時,都要來這兒坐坐,說說話,當然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
因為載灃,袁世凱的彩色人生戛然而止,他不得不面對今後無聲黑白的日子。
汽笛一聲,打斷了袁世凱的思路,他想回家了,他要好好養病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