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騎士
第三節
伊戈很快就靠在火堆邊沉沉睡去。鄧克枕著雙手躺在一邊，凝視夜空。遠處賽場的鳴樂隱約可聞。滿天的繁星不盡其數，一道綠芒劃過夜空，漸漸消逝在遠處。
「替我自己簽」
「我該把馬煮了吃」，伊戈抱怨著，「爵士」
「我會照做的，大人」，他退出大門。
「那麼」，普拉馬還不肯稱呼他為爵士，鄧克只耐下性子，「我必須請示一下楊灘堡領主。你或者你的前主人可否認識這裏某位有地位的騎士？」
「現在？」，鄧克隱約覺得他在嘲笑自己，「我就帶到這裏，你自己進去。我得要回去了」鄧克推開門，支架台後面的事務官正手持羽筆在紙上疾書，一個發色灰黑，臉部瘦小的人。「嗯？」，他抬起頭，「你有事么？」
「鄧肯爵士」，事務官叫住他。
他點點頭，懷疑自己已是兩耳通紅。
「你哪裡有狗」，伊戈提醒他。
「鄧克」，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高個鄧肯爵士」
有這個意思？打他有記憶起老人就叫他鄧克，之前的事他早已忘光。「鄧肯，沒錯……」，他思考著，「鄧肯爵士，來自……」。鄧克沒有其他名字，更甭提家族。艾蘭爵士在跳蚤窩的巷角發現這個野孩子。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怎麼說？
「那麼您來自何處，高個鄧肯爵士？」
墜星會給看到的人帶來好運，鄧克遐想著。現在別人都在帳篷里，面對的是絲綢錦緞而不是天空。所以好運唯九九藏書我獨享。
「我替你找他。」
「我建議你最好先跟他說。假如他肯擔保你，明天這個時候跟他一起來見我。」
「伊戈。」，男孩猶豫了一下。
烤魚還是稍有夾生，男孩也沒有去刺，但比起咸麵包卻是美味甚多了。
「我樂意」，男孩一邊頂著嘴一邊把魚翻了個身。
拂曉時分，他被一陣雞鳴喚醒。伊戈還蜷縮在老頭第二好的斗篷里。還好他沒有趁夜跑掉。他用腳碰醒他，「起來，該幹活了」。男孩揉揉眼睛，飛快地爬了起來。「幫我給『捷步』上鞍」，鄧克吩咐他。
鄧克沒有笑話他。他的腦瓜看上去確實像雞蛋。孩子常常處境悲慘，成年了亦不例外，「伊戈」，他說，「我本該好好地打你一頓，然後把你趕回去，但是事實是，我既沒有帳篷，也沒有侍從。如果你發誓按我說的去做，我可以讓你在比賽期間充當我的侍從。此後，如果你稱職的話，便可以繼續幹下去，我會給你衣服和食物。衣裳是粗布做的，食物不過是咸麵包和腌魚，或許沒有守林人的地方我們還能得到一頓野味，至少你不會挨餓。我答應不打你，除非你活該」伊戈露出微笑，「遵命，大人」
「你該找這裏的事務官普拉馬。我帶你去找他。」
「你有足夠的錢來贖么？」
「他一直都說我能夠成為像他那樣的騎士。臨死前，他叫我取來劍並且屈膝跪下。他用劍碰了碰我的右read.99csw.com肩膀，然後是左肩膀，還說了幾句話。等我起來時他說我已經是一名騎士了。」
「我會有的」，鄧克說，「為了你」，他掉轉馬頭對向牧場小步跑去，希望這樣的威嚇能夠讓小傢伙老實點。除了衣服盔甲還有跨下之馬外，他其他東西都留在帳篷里。大傻瓜才會相信這個小崽子，不過這比起當初老頭如何對他並不為過。
「你頭髮怎麼回事？」，鄧克好奇地問。
男孩忍不住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最搞笑的事情一樣。「鄧克？」他說，「浸水3爵士？這可不像一個騎士的名字。是不是鄧肯的縮寫？」
「三年前艾蘭爵士曾在東恩為他的父親效力，曼費德爵士也許還記得我。」
「爵士」，鄧克糾正他，「我只不過是一個雇傭騎士」，他不知道老頭是否正在天堂里低頭看著他。爵士，我會如你一樣傳授他武藝。他看上去頗有天分，也許有一天真地會成為一個騎士也不定。
「一隻刺木上的知更鳥。我還記得老人說的那些話，他告誡我要成為一名真正優秀的騎士，信奉七神，鋤強扶弱，忠誠護主，守衛七國。我發過誓我會遵守。」
「不聽話就先等著吃我的拳頭吧。把刷子拿出來，就在那個鞍袋裡。沒錯，就是這個」小馬的鬃毛被刷的光亮，艾蘭爵士最好的馬鞍緊緊地束住它的腹部。伊戈專心之下便能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
「居無定所，我在五六歲https://read.99csw.com的時候就成為了艾蘭·帕尼其爵士的侍從。瞧，這是他的盾牌。」
「被學士剪了唄」，他突然像是害羞的拉起頭兜包住腦袋。
他慢慢地走下台階，不知道接著該做什麼。他拉住庭院中一個馬僮，「我要和楊灘堡主的馬房總管說話。」
「唔」，普拉馬揉了揉鼻子，「沒錯，一名騎士可以授他人騎士稱號，雖然更正規的做法應該是試煉之後由牧師塗抹香油然後立誓成為騎士。有誰能證明你的誓言？」
也許正是聖母把他送來讓我償還恩惠。
「早餐怎麼辦？」
「你要明白」，那人告誡說，「在比賽中輸者的武器盔甲和馬歸勝者所有，並且需要贖回來。」
他們來到院子，馬僮牽走了『捷步』，鄧克於是把艾蘭爵士的癟殼盾牌扛在肩膀上，跟隨著守衛隊長繞過馬廄，走到一座塔樓模樣的建筑前，拾級而上的台階通向走廊，「來替你的主人簽名字？」，隊長邊走邊問。
「不」，鄧克回答道，「一把小刀就夠了。希望我回來時還能看到你，聽見沒有？如果拿了我的東西溜走，我發誓我會帶上狗群把你追回來」
鄧克掩上門，「您就是事務官普拉馬？我來登記為參加比賽」普拉馬撇了撇嘴說，「陛下舉行的是騎士間的比武，閣下是騎士么？」
「跳蚤窩的鄧肯爵士」聽起來沒半分騎士的樣子，要是他用帕尼其的名號，萬一人家問起來這在哪裡怎麼回答？他https://read.99csw.com沒去過，老頭也沒怎麼提起過。他皺眉苦想了好一會，突然有了個主意，「高個鄧肯爵士」，他身材高大，誰都忘不了，並且著聽上去也顯得強大。
男孩毫不膽怯地回答，「最優秀的我都認識」
鄧克忍不住大笑，「隨它去。恩，說真的，我沒錢買帳篷。還有，你最好把魚翻個面，不然就一面焦炭一面生嘍。你沒在廚房干過活吧？」
鄧克複走進去。
「我得離開一整天」，他蹬上馬鞍叮囑男孩，「你留在這裏看好帳篷，不要讓其他的小偷溜進來」「可以給我一把劍把他們趕跑么？」，伊戈問他，光頭下面一雙深藍而近於紫色的偌大眼睛。
楊灘堡呈三角形，每個端點都有高達三十尺的瞭望塔，之間連著厚厚的圍牆。橙色的旗幟在城垛上空飄揚，昭示著城堡主人的白日V 字家徽。橙白相間的守衛手持長戟站在門口，看上去更願意和擠奶女調笑，而不是留意客人。鄧克認定其中一位長須的矮個男子就是隊長，便停下來向他打聽比武主持人。
「哪有」，男孩隨口回答，「你叫什麼？」
「我可不比他們差，比武結束大家就會知道的。小毛賊，你又叫什麼名字？」
他把盾牌拿給事務官看，「他本想來參加比賽的，可不幸路上受到風寒去世。所以我代他參加。在死之前，他授予了我爵位，就用這把劍」，鄧克抽出劍，置於中間的桌子上。
「幹完后，那裡有咸麵包」
「我明白了。」
那麼就有足夠的錢來應付一場失利了。
名單管理者只是瞥了那把劍一眼，「這不過是把劍。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所謂的艾蘭·帕尼其爵士，他說了你是他的侍從？」
鄧克想了想，「這裏可有掛著唐德利安家族旗幟的帳篷么？黑底紫電」「曼費德爵士來自於這個家族。」
作為曼德河的一條支流，舟徙河流淌過牧場北邊，市鎮和城堡沿河而建。鄧克隨老頭一起見過不少集市，眼前帶著茅草屋頂的白砌房屋，雖然不大卻是頗為吸引人。他曾在幼年幻想過住在這樣的房子中，每天都在天花板下安心睡覺，醒來總是面對同一堵牆。我馬上就會知道這是什麼滋味了。嗯，伊戈也會有份。這會實現，每天都有夢想成真。
「鄧克」，他坦言說。
他現在肯定自己雙耳赤紅。「我不會需要這些錢的」，他祈禱這會成為真的。我所要的就是一場勝利。第一場贏了，我就能得到失敗者的盔甲和馬，也許是錢。
可這精靈古怪才不理會，「我從未聽說過什麼高個鄧肯爵士」「莫非你認識七大王國中每個騎士？」
鄧克聽說過他們干過這類事，為了除掉虱子啊，食根蟲啊或者其他一些毛病。「你長東西了？」
「那麼騎士，您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