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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騎士 第十一節

誓言騎士

第十一節

「黑龍。」你發誓效忠一個叛徒,獃子。你吃著一個叛徒的麵包,睡在一個叛亂者屋頂下。「夫人,」他試探著說,「黑龍……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這是現在,而現在是乾旱。哪怕他曾是個叛亂者,尤斯塔斯爵士還是需要水。」
「尤斯塔斯爵士告訴我她喜歡那男孩。」
有一瞬鄧克迷惑了。「您是什麼意思?」
「好吧,」鄧克說,「也許就像您說的那樣,夫人。但是為什麼不派人找來那個班尼斯砍傷的人,問他是想要一個銀鹿幣還是把班尼斯裝進麻袋?」
我離那護城河是越來越近了,鄧克想。
「不管您父親說什麼,那都沒問題,」鄧克說。「但那並沒有給您搶走奧斯格雷河流的權利。」
「滾,否則我就會找到一個大到夠裝下你的袋子,哪怕我必須親自縫一個。告訴尤斯塔斯爵士把棕盾班尼斯在明天之前帶給我,否則我就會親自去抓他,帶著火和劍。你明白了?火和劍!」
「然而,」鄧克慢慢地說,「一條幹掉的護城河仍然是條壕溝,而夫人有著結實的城牆,還有足夠的人來守衛它們。」
鄧克就在這時想起了奧斯格雷在樹林里分別時說的話。「如果你不會為他的緣故給他一份水的話,請為他的兒子這樣做。」
「噢,如果他不能兩者都要的話他會選擇銀幣的;我不懷疑那一點,爵士。但這不是他能做的選擇。現在這是關於獅子和蜘蛛的問題,而不是什麼農民的臉。我要的是班尼斯,而我會得到班尼斯。沒人能騎馬闖進我的土地,對我的一個人施加傷害,然後逃回去為此發笑。」
它是她的河。她有文件。鄧克感覺自https://read.99csw.com己胃上挨了一拳。國王自己的印章。「這……肯定出了什麼差錯。老人的兒子們在為國王效力時而死,為什麼陛下會奪走他的河流?」
「我是來連本帶利賭博的,」他提醒她。「而且我已經喝過了你的酒。」那味道仍然在他嘴裏流連,醇厚甘甜;目前為止它還沒毒死他。也許是酒讓他大胆起來了。「而且你沒有大到能裝下我的麻袋。」
塞弗頓修士抓住鄧克的胳膊,把他迅速從房間里拉了出去。伊戈緊跟在他們身後。「那實在是最最不明智的,爵士,」胖修士低聲說,他帶他們到了台階。「最最不明智。提起亞達姆·奧斯格雷……」
「護城河是冷壕堡的防禦之根本,」學士堅持道。「你是想要羅翰妮夫人把她自己暴露給攻擊嗎,在這樣靠不住的日子里?」
「尤斯塔斯爵士選擇了黑龍而非紅龍,希望一位黑火國王會恢復奧斯格雷家族曾在坦格利安家族統治下失去的土地和城堡。」羅翰妮夫人說。「他主要是想要冷壕堡。他的兒子們用生命的鮮血為他的背叛付出了代價。當他把他們的骨骸帶回家、把他的女兒送給國王的人作為人質,他的妻子從堅定塔頂跳了下去。尤斯塔斯爵士沒告訴你這些嗎?」她的微笑是悲傷的。「不,我不這麼認為。」
「如果戴倫國王不是這麼寬大為懷,他就也會丟了腦袋。」
「有一千年了。」鄧克說。「它被叫做切凱河。那很明顯。」
她給他的那個耳光盡了她的全力,而她比表面上更強壯。他的臉頰在發燒,而他能嘗到嘴裏來自破裂嘴唇的血腥;九九藏書但她並沒有真正傷到他。有一刻鄧克能想到的全部就是揪著她的長長紅色辮子,拽著她橫在他膝蓋上好打她的屁股,就像你對付一個給慣壞了的孩子。但是如果我這麼做,她會尖叫,然後二十個騎士就會衝進來殺了我。
鄧克胃裡突然感到某種噁心。「我會告訴他,但他不會放棄班尼斯爵士。」他猶豫了。「水壩是一切麻煩的起源。如果夫人同意把它拆掉——」
「就這樣好了,爵士。讓我們討論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事務吧。」羅翰妮夫人拉了一下辮子。「我們不能容忍對冷壕堡和它的百姓的攻擊。因此告訴我為什麼我不該把你縫進一個麻袋去。」
「我從來沒想要——」
「機靈的男孩,」她說,「如果你知道那麼多,你也會知道有封地的騎士沒有權利在不經他們封君准許的情況下施以懲罰。尤斯塔斯爵士為羅宛大人擁有堅定塔。班尼斯在導致流血的時候打破了國王的和平,而且必須為此負責。」她看向鄧克。「如果尤斯塔斯爵士願意把班尼斯交給我,我會割掉他的鼻子,而這事就這麼了結。如果我必須去把他抓來,那麼我不給這樣的承諾。」
「她的意思是,」塞瑞克學士說,「尤斯塔斯·奧斯格雷爵士是一個叛亂者,是叛徒。」
她拉了拉辮子。「我猜尤斯塔斯爵士告訴你那條河是他的。」
「亞達姆。他曾在這裏作為你父親的侍童和侍從效力。」
「血的代價?」她大笑了。「他是個老人,我知道,但我不曾意識到他老成那樣了。他以為我們活在英雄紀元,一個人的生命被估價為不多於一袋子銀幣?」
紅寡婦站了起來,撫平九九藏書她的裙子。「那麼他就最好祈禱下雨了。」
令他放鬆的是,伊戈的玩笑令她微笑了。「不過,我有好幾個大到夠裝下班尼斯的。塞瑞克學士說沃爾莫的臉給幾乎砍到了骨頭。」
「尤斯塔斯爵士也有綿羊,」鄧克說,「他在田地里有甜瓜,還有大豆和大麥,還有……」
他不知道除了服從能怎麼辦。台階給她的高度加了整整一英尺,但即使如此鄧克還是俯視著她。「跪下來,」她說。他跪了下來。
「他的兒子?」
男孩衝到了他身邊。「哪個詞,爵士?」鄧克指了指。「那個?哦。」伊戈迅速讀著,然後抬起眼睛迎上了鄧克,接著輕輕點了點頭。
「可能。」她把辮子卷在了一隻手上。「奧斯格雷可以留著他的銀幣。只有血才能償還血。」
「鄧肯爵士,」羅翰妮夫人說,「當黑龍起兵的時候我十歲。我懇求我父親不要讓他自己去冒險,或者至少留下我丈夫。如果我的兩個男人都走了,誰來保護我?於是他把我帶到城牆上,指著冷壕堡那些堅固的地方。『保證它們的堅固,』他說,『它們就會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你注意你的防禦,沒有人能傷害你。』他所指的第一處就是護城河。」她用辮子的末梢掃著臉頰。「我的第一個丈夫死在紅草原。我父親給我找了其他的,但陌客把他們也帶走了。我不再信任男人,不管他們可能看起來有多少人。我信任岩石、鋼鐵和水流。我信任護城河,爵士,而我的護城河不會幹涸。」
「我有嗎?」她又拉了一下辮子。「如果你是說那個偷羊的,那人臭名昭著。我曾跟奧斯格雷抱怨過兩次,然而他什麼也九九藏書沒做。我不問第三次。國王的法律准許我有處刑的權力。」
「那挖溝人沒有被殺,夫人,」鄧克提醒她。「我沒看到有人被殺。他的臉被砍了,那就是全部。」
「夫人您曾騎馬闖進堅定塔的土地,傷害了尤斯塔斯爵士的一個人,」鄧克不加思索地說。
她的手指懶懶地在辮子上游移。「請說吧,尤斯塔斯爵士對沃爾莫的臉頰出價多少?」
「喜歡?」修士重重噴了口氣。「她愛著那男孩,他也愛她。那從來沒超過一兩個吻的限度,但是……在紅草原之後她是為亞達姆哭泣,而不是她幾乎不了解的丈夫。她為他的死而責怪尤斯塔斯爵士,而那是應該的。那男孩才十二歲。」
是伊戈回答了她。「在您自己的土地上,」男孩堅持道。「國王的法律給予了貴族們在自己的土地上處刑的權力。」
學士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他不可能比鄧克大很多,但他的灰長袍和鏈子衣領給了他超越年齡的某種憂鬱智慧的氣質。他手裡拿著一張舊羊皮紙。「自己看看吧,爵士。」他一邊說一邊展開它,並把它遞給了鄧克。
「這會涉及您提到的麻袋嗎?」
獃子鄧克,腦袋厚得像城牆。他感到自己的臉頰又一次發燒了。他謹慎地從學士手裡接過羊皮紙,對著上面寫的東西皺眉。沒有一個詞是他能理解的,但他知道那華麗簽名之下的印章;坦格利安家族的三頭龍。國王的印章。他正在瀏覽某道皇家法令。鄧克讓腦袋從一邊晃到另一邊,這樣他們就以為他在讀。「這裡有一個詞我辨認不出,」過了一會兒他咕噥道。「伊戈,來看一看,你的眼睛比我敏銳。」
「是這麼回九_九_藏_書事。」她又拉了辮子。一下,兩下,三下。「就像那條大河叫做曼德河,雖然曼德勒家族一千年前就給趕離了它的河岸。高庭仍然是高庭,雖然最後一個『園丁』死在了火之戰場上。凱岩城住滿了蘭尼斯特家族,到處也找不到一個凱斯特利了。世界在改變,爵士。這條切凱河發源於馬掌山丘,上次我察看的時候那還完全是我的。這條河也屬於我。塞瑞克學士,給他看看。」
「尤斯塔斯爵士對我的榮譽定了個小氣的價錢,雖然三個銀幣比三隻雞要好些,我承認。他要是把班尼斯交給我懲罰會更好。」
「不可能,」羅翰妮夫人身邊的年輕學士宣布。「冷壕堡供養著比堅定塔多二十倍的平民百姓。夫人有小麥、玉米和大麥田,全都正因乾旱而枯死。她有半打果園,蘋果樹、杏樹和三種梨樹。她有要生小牛的奶牛,五百頭黑鼻子綿羊,她還培育河灣地最好的馬匹。我們有一打快要下駒的母馬。」
「你竟敢用亞達姆的名字來要求我?」她的鼻孔都張大了。「從冷壕堡滾出去,爵士。立刻。」
曾有一些日子鄧克讓伊戈去追逐雞群。這能幫助他變得動作更快,他想,但他知道如果他說出來她會笑的。她的短鼻子和雀斑正在令他分心。鄧克不得不提醒自己為什麼尤斯塔斯爵士派他來此。「夫人,我已經發誓效忠了我的閣下奧斯格雷。」他說。「就是那樣。」
「夫人,班尼斯爵士對那個人發了脾氣。尤斯塔斯爵士派我來這裏償付血的代價。」
「一個銀鹿幣。還有三個給您,夫人。」
「你們在為護城河取水!」伊戈大聲說。
羅翰妮夫人的臉有如石刻。「過來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