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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家分晉 外柔內剛的趙氏族長趙無恤

第一章 三家分晉

外柔內剛的趙氏族長趙無恤

代王欣然赴會,他把這次宴請當作無恤上台後向他示好的表示,沒有想到會有什麼陰謀。
無恤說:「您所謂的寶貝,就是我們可以憑藉常山之險,吞併代國。」
趙鞅骨子裡頭是箇舊式貴族,對一切傳統事物抱有一種溫婉的敬意。他當權的時候,晉國公室已經極度衰落,大權完全把控在四大家族手裡,但他以上卿之尊,仍然保持了對公室的尊重(至少表面如此),在那個年代是不多見的。
「哦?」趙鞅很高興地說,「在哪?」
過了一些年後,無恤也成年了。有一天趙鞅將兒子們全召到跟前說,他在常山(即北嶽恆山)埋藏了一件寶貝,誰先找到它,就有重賞。
無恤為了姐姐的死,很是內疚。那時候伯魯已死,無恤便將代地封給了伯魯的兒子趙周,稱read.99csw.com之為代君。他這樣做,也許是想告訴天下人,趙無恤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趙氏。
趙鞅說:「您不是開玩笑吧?這孩子的母親,是我從狄人那裡買來的奴婢,一點也不貴!」
趙鞅很緊張:「照您那樣說,趙氏豈不是沒希望了?」
趙鞅將信將疑,但是從此之後,便開始注意觀察無恤的言談舉止,發現這個小孩確實有與眾不同之處。
大家趕緊駕車出發去尋找,唯有無恤慢慢吞吞,不緊不慢,最後一個出發。幾天之後,大夥都空手而歸。無恤回來之後,卻對趙鞅說:「我找到了。」
無恤的姐姐聽到代王被殺的消息,呼天搶地,悲痛萬分。當無恤派人接她回晉國,她哭泣道九*九*藏*書:「因為是自己的親弟弟,就忘記殺夫之恨,是不仁;因為自己的丈夫死了,就怨恨弟弟,是不義。」於是跑到一座山上磨笄(jī)自殺。
直到有一天,一位名叫姑布子卿的相士來到趙鞅府上。趙鞅將自己的兒子都叫出來,讓姑布子卿給他們看相。姑布子卿看完之後便搖頭說:「您的兒子不少,但都不是大將之才。」
如果要問無恤這一票撈得有多大,其實也不算太大——一百多年後,趙氏的後人趙武靈王在這裏設置代郡,下轄區區三十六個縣而已。
在選擇繼承人的問題上,一開始他也是嚴格遵守周禮的規定,立了嫡長子伯魯為世子。
姑布子卿說:「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孩在院子里玩泥巴,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兒子?」
公元前45九九藏書8年,趙鞅去世。無恤辦完喪事,還沒脫掉孝服,就帶人跑到夏屋(今山西省代縣),請姐夫代王前來相聚。
姑布子卿站起來說:「這位才是真正的貴人。」
無恤迅速興兵北上,輕而易舉拿下代國。
趙鞅很驚奇,便問無恤為什麼學得這麼好。無恤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小心翼翼地打開,從裡邊掏出那幾塊竹片,說:「我每天將父親的教導帶在身邊,不時拿出來溫習,自然記得牢。」
有一次,趙鞅將自己總結的一些人生格言書寫在竹片上,發給兒子們學習。過了些日子去檢查,其他人都背不出來,只有無恤倒背如流,還能舉一反三,說出自己的見解。
其實趙鞅選擇無恤為繼承人,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所謂磨笄,就是將發笄磨得尖尖的。代地的百姓九*九*藏*書憐憫這位剛烈的女子,將她自殺的地方稱為磨笄之山(今河北省張家口)。而後人以「磨笄」代稱后妃自殺殉國,典故就出於此。
趙鞅趕緊叫人將那小孩帶進來,拍著腦袋想了半天才說:「這個是我兒子,叫什麼來著……對了,無恤。」
那時候,無恤還小,而且是奴婢所生之子,在眾多兄弟中,地位最為低下(是以荀瑤稱之為賤人)。趙鞅即便不立伯魯,恐怕也輪不到無恤。
姑布子卿高深莫測地說:「天命所賜,雖賤必貴。」趙鞅再問時,他便笑而不答,飄然而去。
這件事無疑大大增加了無恤在趙鞅心目中的分量。
這個時候上來一隊光膀子的精壯廚子,一人拿著一個長把銅勺,給客人分羹。無恤咳嗽一聲,用寬大的袖子將臉遮住。代王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上已九九藏書經挨了銅勺重重一擊,立馬腦漿迸裂。他帶來的人也被如法炮製,悉數殺死。
代國位於今天的山西東北與河北西北交界之處,是白狄人建立的國家。趙鞅為了拉攏代國,將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無恤的姐姐)嫁給代王為妻。但是在他心裏,早就盤算著如何吞併代國來擴大趙氏的地盤,同時獲得代地盛產的良馬。
這麼多兒子去找寶貝,只有無恤看穿了他的心思。經過這件事後,趙鞅下定決心,廢除伯魯,改立無恤為世子。
席間賓主相談甚歡,從無恤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失去父親的悲痛。如果是中原人,必定能夠看出不對勁的地方——父親去世不久,就算是裝也得裝出悲傷的樣子,怎麼能夠談笑風生呢?但是代王顯然不懂中原文化,他毫無防備,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他的隨從也喝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