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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樂毅率五國聯軍大破強齊 田單的火牛陣

第二章 樂毅率五國聯軍大破強齊

田單的火牛陣

騎劫仍然沒有醒悟,又派人將即墨郊外的墳地掘了個遍,把那些埋了幾十年上百年的屍體挖出來,放到城下焚燒。即墨人從城上看見了,痛哭不已。對於中國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挖人祖墳更缺德的事了。騎劫這樣做,等於幫了田單的大忙——他就是需要即墨人產生這樣的同仇敵愾,恨不得將燕國人撕成碎片。
終於到了反攻的時刻。田單每天都親自手持杴鎬,與士兵們一道修築防禦工事,還把自己的妻妾都編入部隊,與大夥一起訓練,又把家裡所有食物都拿出來分給大家,說:「這仗如果能打贏,我們就不愁吃穿;如果打不贏,這些吃的也用不著了。」
火牛陣在中國歷史上很有名,由此而派生出火雞陣、火猴陣,屢見於史冊。但也有人對這些使用動物的戰例表示懷疑,認為動物才不會乖乖地聽人指揮。而據《宋史紀事本末》記載,南宋年間,朝廷派王德率領大軍進剿水賊邵青。邵青看過史書,採用田單火牛陣出擊。王德以靜制動,命令士兵萬箭齊發,火牛受傷驚恐,反而掉頭沖入邵青陣中。
田單又下了一道命令,將全城所有的牛—九*九*藏*書—拉車的也罷,耕田的也罷,統統集中起來,總共得到一千余頭。他命人用紅綢子將這些牛裝扮起來,綢子上都畫著五色的龍紋,牛角上綁著銳利的尖刀,這身打扮跟牛魔王也差不多了。
他還派人到燕軍中傳播這樣的謠言:如果想讓齊國人害怕,最好的辦法就是割戰俘的鼻子,挖他們的祖墳。
田單笑而不答。
騎劫倉皇逃往臨淄,田單乘勝追擊。各地的齊人聞訊,紛紛起來響應,組成義勇軍加入田單的部隊。
臨淄一戰,騎劫又大敗,他本人也中箭身亡。燕軍四下逃散,齊軍一路追擊,直至黃河,將七十余座城池全部收復。
由此造成的結果是,每天都有無數飛鳥降臨即墨,搶奪祭食。
透過黑黝黝的門洞可以看到月光下燕軍的營地一片寧靜。
燕軍將士得到這個消息,都山呼萬歲。畢竟,戰爭也確實拖得太長,將士們止不住對家鄉的思念,早就恨不得打起背包回家了。
滿城軍民都相信了,「田將軍有神人相助吶!」干起活來特別起勁。
如是過了些日子,城外的燕軍每天看到這種飛鳥雲集的奇read.99csw.com景,百思不得其解。接著便有奇怪的說法傳開:「這是天神下凡來向田單面授機宜。」
《孫子兵法》第九篇第五條:「辭卑而益備者,進也;辭強而進驅者,退也;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奔走而陳兵者,期也;半進半退者,誘也。」
士兵示意田單將耳朵湊過來,低聲道:「小人該死,那是開玩笑的!」
樂毅在的時候,燕軍攻勢緩慢,田單如臨大敵。換了騎劫為將,燕軍攻勢迅猛,田單反而輕鬆了。
田單一聲令下,士兵們將火把點起,又點著了牛尾巴上的蘆葦。牛群受到驚嚇,發瘋似的朝著城外衝去。牛群的後面,是五千名裝備整齊的精銳士兵。
田單最擅長使用的手段,莫過於此。
圍觀的人群中有位年輕的士兵,平素愛開玩笑,口無遮攔地說道:「那就是我啊!」言畢自覺失言,心下害怕,轉身就走。
這種說法從城外傳到了城內。在一次聚會上,有人試探著問道:「將軍,聽說有神人來向您傳授機密。」
「哎哎,你站住。」田單起身,將那士兵拉回來,打量了半晌,讓他東向而read.99csw.com坐,自己恭恭敬敬地朝他作了一個揖,說道,「確實是您啊,難怪我覺得您有些面善。」
田單使了個眼色,也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要再說了,就是你。」
司馬遷在評價田單功績的時候,曾引用《孫子兵法》中的一段話這樣說道,用兵之道,正面交鋒當然也很重要,但要想克敵制勝,還要靠出奇招。善於用兵的人,奇謀詭計層出不窮,配合正面交鋒交替使用,就像圓環一樣周而復始,讓人捉摸不透。所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說的就是田單吧!
到了夜裡,士兵們把浸透了油脂的蘆葦綁在牛尾巴上,將牛趕到了城門口。
騎劫被人攙扶著上了戰車,跌跌撞撞衝出營地,直到跑出數里之外才敢回頭看一眼,只見火牛們還在瘋狂地橫衝直撞,所向披靡。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驚魂未定地說道:「這難道是神兵嗎?」
割鼻之仇,挖墳之恨,現在是報復的時候了。
也就是說,當敵人說話低三下四的時候,往往是在準備進攻;不帶任何附加條件地請降,背地裡一定有陰謀。騎劫顯然缺乏這方面的常識。或者說,他太急於證明自己比樂九*九*藏*書毅厲害了,以至於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
一個起來撒尿的燕軍士兵看到了這副奇特的景象,連拍了自己兩個耳光,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才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叫:「敵軍來襲!」
從此,那士兵住到了田單府上。城中每有會議,田單就讓他坐到主位。下達任何命令之前,士兵都要把田單叫過來附耳交代一番,然後田單才宣布:「神說了……」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鴉片戰爭期間,英軍船堅炮利,停泊在珠江口外。有人想出一個火猴計,抓來十幾隻猴子,渾身淋滿煤油,準備點著火扔到英艦上,但最終因找不到敢於划船接近英艦的人而作罷。
話音未落,看似堅固的轅門被撞開,一千多頭火牛從各個方向衝進營地,所到之處,帳篷被點著,人馬被撞翻。不多時,整個營區變成一片火海。睡夢中被驚醒的燕兵四處亂竄,不是被牛踩死,就是被火燒死。五千名齊兵也毫不手軟,見到燕國人就拚命砍殺,連投降都不許。
巨大的門閘緩緩打開。
他發布了一道讓人啼笑皆非的命令:即墨城中軍民,每到吃飯時間,必先在庭中空地上祭祀祖先,而且不能敷衍了事,一定要用read.99csw.com最好的酒食作為祭品。
城裡的老人跑來哭訴:「糧食已經十分緊張,別再浪費啦!」
田單裝作吃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確實有神人來當我的老師,每天晚上我都夢到他。」
騎劫果然被牽著鼻子走,下令將齊軍戰俘集中起來,全部處以劓刑,然後牽到即墨城下走一圈,好讓即墨城裡的人都看看負隅頑抗有什麼下場。這副慘景讓即墨人怒火中燒,打起仗來更加賣命,都說:「寧死也不要讓燕軍抓住!」
為了麻痹燕軍,田單將青壯年都從城牆上撤下來,換上老弱婦孺,並派人向騎劫請降。騎劫得意地對左右說:「你們看,區區一座即墨城,樂毅攻了五年都沒攻下。我一來,不到一個月就逼得他們投降了!」
騎劫到了齊國,果然與樂毅不同。他親自來到即墨城下督戰,誓言要在一個月之內拿下即墨。
田單的手段層出不窮。幾天之後,他命令全城百姓都捐獻黃金,集中起來交給一個當地有名的富豪,讓他出城送給騎劫,說:「即墨投降之後,請將軍保護我的家人。」騎劫欣然接受。這樣一來,騎劫連最後一點警惕都放鬆了,成天在營中飲酒作樂,等著即墨開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