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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閼與之戰:秦軍最慘痛的大敗 閼與之戰:狹路相逢勇者勝

第三章 閼與之戰:秦軍最慘痛的大敗

閼與之戰:狹路相逢勇者勝

大夥都替許歷捏了一把汗,趙奢卻接見了他。許歷開門見山地說:「秦軍沒有想到咱們會出現在這裏,現在全軍來攻,氣勢兇猛,如果您不集中力量堅守陣地的話,恐怕會失敗。」
因為上述兩個原因,秦國在攻打魏國的時候,保持了一定的節制,有意放過了魏國一馬。
趙軍悄無聲息地繞過秦軍大營,行動順利,沒有被發覺。天亮之後,部隊開始急行軍,從武安到閼與原本五天的路程,僅僅用了兩天一夜就趕到了。這時候,駐守武安西的秦軍仍舊蒙在鼓裡,還以為對面的趙軍在修工事呢!
許歷說:「我怕我說完就要挨刀子了。」
趙奢命人給姦細鬆了綁,好酒好肉招待了一番,就放走了。姦細回去後向秦將彙報情況,秦將大喜,對部下說:「趙奢是個膽小鬼,根本不敢向我軍挑戰,只圖自保。可以斷定,閼與不會再是趙國的了。」於是放鬆了戒備。
秦國人也很守信,按照趙國的要求歸還了三座城池。出人意料的是,趙國違背了諾言,拒不交出焦、黎、牛狐等三城。秦昭王派大臣到趙國交涉,也沒有結果。
趙奢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在廉頗驚訝的眼光中帶著軍隊開赴前線。
秦國的戰車滾滾前進,在破滅了楚頃襄王的大國夢之後,又轉頭向東,再次將矛頭對準了魏國。
許歷便將趙奢領到帳外,指著遠處的北山說:「我仔細觀察過地勢,誰能夠控制這個山頭,誰就能獲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但是,世人對於趙奢的成功,多少有些不服。就在這一年,齊國的相國田單訪問趙國,對趙奢說:「我並不是不贊同您的兵法,我所不佩服的,就是您用兵太多。用兵太多,耕田的人就少了,糧食生產就會削弱,這不是辦法。我聽說,古代帝王用兵不過三萬,便可征服天下。現在您一定要有十萬、二十萬大軍在read.99csw.com手,才敢上戰場,這就是我不佩服的地方。」
公元前276年,白起伐魏,取兩城。
關於趙奢,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人本來只是田部的一個小吏,負責徵收田賦,有一次徵收平原君趙勝家裡的租稅,平原君的管家倚仗權勢,拒不繳納。趙奢搬出國家法令,告訴平原君的管家,不依法納稅,是要殺頭的!管家一聽,不怒反笑,伸長了脖子說,你砍,朝這兒砍,別手軟。趙奢便將管家和他的手下九個人統統抓起來,全部砍了頭。
趙惠文王將廉頗召來,問他能不能率軍救援閼與,廉頗的回答是「不能」,因為從邯鄲到閼與,「道遠險狹」,難以救援。趙惠文十分失望,轉而問身邊的田部大臣(稅務局局長)趙奢:「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這道命令下得有些奇怪,大多數人都在想:新來的將軍不懂軍事,怕人家提意見……部隊在一種不安的情緒中開到了武安(今河北省武安)附近。
剛走出邯鄲三十里,趙奢就下了一道命令:軍中將士,如有敢對本次行動提任何建議者,斬!
秦國對於失敗的將領懲罰極嚴厲,胡陽為了挽回局面,在回師途中又節外生枝去進攻魏國的幾城(今河北省大名)。廉頗率軍救幾,又將胡陽打敗。
當時秦軍主力圍攻閼與,派了一支偏師駐紮在武安城西,用以監視和阻擋趙軍的救援部隊。即便是偏師,聲勢也極為浩大,列好陣勢,齊聲吶喊,連武安城裡的屋瓦都隨之震動。
胡陽久經沙場,很快發現北山是必爭之地,親自指揮部隊向北山發動衝鋒。趙軍早有準備,箭矢、檑木、滾石如雨而下。秦軍衝鋒三次,在山坡留下無數屍體,趙軍陣地卻巋然不動。
趙軍剛剛布好陣勢,秦軍就到了。
當天夜裡,趙奢突然命令全軍摸黑集合。他簡短地發布了read.99csw.com命令:除少數部隊仍留在壁壘中繼續迷惑秦軍外,全體將士將鎧甲卷好,連同三天的乾糧一併背在背上,向閼與進發。
趙奢雖然沒有打過仗,但平日也熟讀兵書,一點即明。他接受了許歷的建議,馬上派了一萬名精銳士卒去搶佔北山。
華陽之戰是自伊闕之戰和攻克郢都后,秦軍在白起領導下取得的又一重大勝利。經此三戰,白起牢固樹立了戰神的地位,也使得山東各國不約而同地患上了「恐白症」。
看來這一次,趙惠文王還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對流氓耍流氓到底了。
華陽之戰進一步削弱了魏國,實際上已經打斷了天下的脊樑。戰後,秦國對趙國採取拉攏策略,雙方互派質子,以示友好。趙國向秦國提出,將原來秦國佔領的藺、離石、祁三城歸還給趙國,而趙國將焦(今河南省三門峽)、黎(今河南省浚縣)、牛狐(今不詳)三地給秦國作為交換。
趙奢笑了:「處罰的事日後再說。」
平原君立刻接受了趙奢的意見,並且認為他很能幹,將他推薦給趙惠文王。
趙奢回答:「路又遠,道又狹,兩軍相爭,就像是兩隻老鼠在洞穴中相遇,誰的大將勇敢誰就能取得勝利。」
趙奢二話不說,立馬將這名官員斬首示眾,並且下令全軍就地修築工事。
秦昭王很快做出反應,于公元前270年派胡陽越過韓國的上黨地區,進攻趙國的軍事重鎮閼(yān)與(今山西省和順)。
趙軍在離閼與五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胡陽得到消息,又驚又怒,立即率領秦軍主力部隊猛撲過來。這時有一名叫許歷的軍士來到趙奢的營帳,要求發表意見。
趙奢軍中有一位主管情報的官員,在打探清楚秦軍的動向之後,建議趙奢迅速移師救援武安,以免秦軍捷足先登,因為一旦秦軍控制了武安,救援閼與便難上九-九-藏-書加難了。
事實證明平原君沒有看錯人。趙奢在田部大臣的位置上幹得風風火火,有聲有色,百姓的負擔減輕了,國家的倉庫充實了。趙惠文王當政時期,趙國雖然也遭受秦國的侵略,但大體上保持了國家的穩定和經濟的繁榮,這和趙奢的貢獻是分不開的。
田單聽了,長嘆一聲說道:「我的見識確實不如您!」
言下之意,你打勝仗不是靠兵法精妙,而是靠人多勢眾。不像我田某人,憑著區區數千即墨之眾便可收復齊國。
胡陽正在焦躁,趙奢下令打開轅門,率領趙軍迅猛地攻出去。北山守軍也居高臨下,向秦軍發動反攻。胡陽抵擋不住,被打得大敗而歸。趙奢乘勝追擊,閼與城內的趙軍歡欣鼓舞,也殺了出來。胡陽大軍分崩離析,只好解除閼與之圍,撤軍回國。
公元前272年,秦國以南陽和宛為中心,建立了南陽郡。
這是后話,先且帶過。
秦國之所以圍攻大樑而不下,主要有兩方面原因。
趙奢的回答很不客氣:「看來您不僅不了解用兵之法,而且不了解現在的形勢。吳國的幹將寶劍,可以削鐵如泥,但是如果拿來砍柱子和石頭,寶劍就會粉身碎骨。古代天下分為萬國,大國也不過幾萬戶人家。如果用訓練有素的三萬軍隊去征服這些國家,確實沒有什麼困難。可是現在呢?天下已經被七國瓜分,誰都擁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兵力。現在拿三萬軍隊去對抗強國的大軍,就好比用幹將來砍柱子和石頭,結果可想而知。當年齊國以二十萬人入侵楚國,經過五年,寸土未得;趙國以二十萬人進攻中山,也是經過五年才獲得勝利。若以攻城而言,現在千丈的高城,萬戶的大邑,比比皆是。用三萬兵力去包圍千丈之城,只能圍住城的一角,進行野戰就不夠用了。這點兵力放在您手上,您又能幹什麼呢?」
在秦國的強大九*九*藏*書攻勢下,魏國不得不向趙國靠攏。公元前273年,趙、魏聯合進攻韓國的華陽(今河南省新鄭),韓國向秦國救援。魏厓親率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由白起率領,一路由胡陽率領,在華陽城下大敗趙魏聯軍。魏軍被斬首十三萬,魏將芒卯逃脫;趙軍被斬首兩萬,趙將賈偃戰死。秦軍乘勝追擊,再度圍攻大樑。魏國不得不割讓南陽給秦國,秦國才退兵。
公元前275年,秦相魏厓親率大軍伐魏,攻至大樑城下。韓國派大將暴鳶率軍來救,被秦軍擊敗,斬首四萬。暴鳶逃至啟封(今河南省開封),秦軍追擊而至,迫使魏國獻出溫地(今河南省溫縣)求和。
趙奢這一駐就是二十八天。到了第二十九天,他依然命令士兵加固工事。看這個架勢,他是要把營地修成一座城池了。這天有個秦國的姦細混進趙國軍營,被人發現,押送到趙奢面前。
確實不如。
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秦國派到趙國去的質子,是秦昭王的孫子,名叫異人。異人的父親嬴柱,是秦昭王的幼子,被封為安國君。嬴柱有子二十餘人,異人最不受寵愛,因此被派為人質。然而,正是這位異人,在趙國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嬴政,後來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皇帝,而異人也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太上皇。
一是魏厓有私心。據《戰國策》記載,當時秦國圍攻甚急,大樑朝不保夕。魏安僖王派了一名說客到秦軍大營遊說魏厓,認為魏厓已經獲得了穰、宛、陶、許等一大批封邑,秦王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主要就是因為大樑未下。一旦大樑淪陷,魏國滅亡,秦國就將陶地與本土連在了一起,秦王肯定會提出收回陶地。從魏厓的個人利益考慮,還是不要攻取大樑為宜。
二是秦國擔心攻克大樑會引起東方諸國的共同警惕。當時就有人勸秦昭王,將天下比作一條蛇的話,魏國就九_九_藏_書是蛇的腰身,打蛇頭,蛇尾來救;打蛇尾,蛇頭來救;打蛇腰,則首尾都來救,這是常識。秦國攻打魏國,等於告訴諸侯,秦國要截斷天下的脊樑,那麼山東各國必定傾力相救,魏國也會拚死抵抗,對秦國必定大大不利。
公元前270年,當趙惠文聽到趙奢說「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時候,不由得對眼前這位長期在經濟戰線上操勞的同志又產生了新的認識。他嘗試著問道:「如此,派你率軍救援閼與如何?」
閼與之戰,是秦國近三十年來在軍事上罕見的失敗。它提醒了秦昭王,要想獲得天下,趙國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趙奢因此大功,被趙惠文王封為馬服君,與廉頗、藺相如同列;許歷也被破格提升為國尉。
趙奢說:「繼續說下去。」
但是,到了公元前274年,秦軍又捲土重來了。秦昭王通過外交手段迫使韓國服從,派客卿胡陽率領大軍越過韓國領土,攻克了魏國的卷(今河南省原陽)、蔡(今河南省上蔡)、中陽(今河南省中牟)、長社(今河南省長葛)四城。
誰都知道,修築工事意味著停步不前。自古救兵如救火,只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哪有畫地為牢、故步自封的道理?但是有情報官的人頭懸在那裡,誰都不敢再提意見,只能一邊聽著秦軍的口號,一邊默默地修築工事。
公元前277年,魏昭王去世,其子魏安僖王(魏圉)即位。
平原君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想要殺趙奢。趙奢主動找上門去,對平原君說:「您是趙國的貴人,如果您都不遵守法令,那法令就管不住任何人了,國家就會衰落,甚至會滅亡。到那時,您的富貴也保不住,這對您又有什麼好處呢?反過來說,您作為大王的弟弟,如果能夠帶頭奉公守法,大家都會遵守法令,趙國就會變得更加強大,人們只會更尊重您,絕對不會因為您的管家抗法被殺而輕視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