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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恩怨 第三十六節 煤油燈

第八章 恩怨

第三十六節 煤油燈

這是一座荒山,劉海柱記得小時候曾經來過,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東霸天進了廁所一抬頭,又看見了一副胯上有痣的裸女,旁邊還是六個粉筆字:「大騷X陳白鴿。」
多年以後,過了不惑之年的劉海柱才明白了東霸天的那句話。劉海柱也懂了東霸天那天所說的幾句:「算了」。劉海柱和東霸天倆人的關係不算深交,但是絕對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
「不幹這個,我們咋活啊!?」
「嗯,對了,你走著回去?今天你咋不騎車子?」
東霸天這次沒哭,忽然從癲狂的狀態中冷靜了下來:「白鴿,還記得咱們結婚的前一天我說過什麼嗎?」
多少年來對東霸天都恭恭敬敬的胡司令,今天居然張嘴反駁東霸天了。
劉海柱雖然早就看見那墳了,但是聽到老頭這麼說還是毛骨悚然:「他們怎麼……」
「去哪兒?」
「為啥啊?!」
「……」胡司令看樣子特別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二東子說是不遠,可劉海柱和二東子走到了黃昏才走到。
可劉海柱等了5分鐘,還是沒人開門。
可能是這老頭太久沒說話的緣故,跟劉海柱越嘮話越多。
「柱子,這是我師傅。」二東子說。
東霸天跟陳白鴿出了院,倆人直奔楊五家。為什麼直奔楊五家?因為雖然東霸天已經找到了一個更寬敞的房子去住,但還要去楊五家把被褥拿走。
二東子從房間里僅有的一個紅色破柜子里摸出了瓶紅花油,給劉海柱塗抹,劉海柱咬著牙,一聲沒吭。
「出氣了?我看這姑娘以後想在市裡搞對象都難。」
「你犯了啥事兒?」
「他那手指頭折了吧,找點紅花油給他塗上。」老頭說。
二東子把這老頭扶到了炕上,幫這老頭點著了根煙。劉海柱定睛一看:我操,中華煙,住這破房子抽中華!
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得出這倆人的幸福。這不叫如沐春風,現在的東霸天和陳白鴿就是春風。
信的正文下面,畫著一個形似陳白鴿的裸女,胯骨上還畫了顆痣,旁邊註釋著六個字:「大騷X陳白鴿。」
劉海柱硬著頭皮問:「腿是咋弄的?」
劉海柱覺得挺愧疚,把二東子送到了門外。其實他昨天真是想殺人……
這時候,抱著被子出來的陳白鴿問:"怎麼了?又疼了?
「二東子,不好意思啊。」劉海柱挺愧疚。
「……那我給你燒點水去吧。」
「你要是被抓住肯定得判了,你才這麼年輕,就在這兒過一輩子吧。這兒安全,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這房子就歸你了。」
劉海柱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今天早上的行為是害人害己,與其說是為周萌出一口惡氣,倒不如說是在為自己出氣。這樣的事兒,劉海柱以前真是沒少干。
「您肯定能過。」
「師傅,他就留這兒了,我下禮拜過來給您送東西,您該使喚他就使喚他,跟使喚我一樣就行。我先走了,天不早了。」二東子起身告辭了。
劉海柱從來都是一把火,先燒光了再說。
第四夜,劉海柱又和老頭喝酒,劉海柱現在已經 很怕跟老頭就了,但是沒有辦法,每天晚上必須喝點兒。不過這天,老頭說了點開心的事兒。
「師傅您今年高壽了?」
劉海柱輾轉反側,再九-九-藏-書也睡不著了。
「掌燈啊!」老頭指了指柜上的煤油燈。
已經癲狂了的東霸天沒注意到,陳白鴿就站女廁所門口。他想維護陳白鴿,他想讓陳白鴿不受到傷害,但是陳白鴿自從看到東霸天又撿起了一封信,就已經全明白了。
陷入了癲狂狀態的東霸天在廁所里平靜了起碼兩分鐘,才出去。
陳白鴿說:「好啊!你去完我也去。」
劉海柱知道這山本來是一座接近於原始森林的山,但是在大躍進的時候 樹都被砍光了,現在成了一座荒山,這荒山的方圓十里都沒有一家人家。
「師傅,晚上咱們吃啥啊?我下地給您做去。」
"那…
「嗯。」
「哎呀,哎呀,真不容易。」
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機靈勁兒的二東子顯然一夜沒睡,顯得格外疲憊。
在東霸天跟陳白鴿搬進了新家的第三天,院子里又扔進了一封信。
「把人砍了。」
二東子沒理會劉海柱,「篤」,「篤」,敲了敲木頭房門。這房門可不能用力敲,敲得力氣大點兒非得把門敲倒了不可。
"哦,呵呵。
「這煙啊、酒啊、蛋糕啊都是二東子送的,每個禮拜他都來。」
東霸天拿著這封信哆嗦了,渾身哆嗦。臉驟然變得通紅。這個字的主人東霸天認識:楊五。
劉海柱瞪大了眼睛。劉海柱早就知道二東子有個師傅,可是劉海柱始終不知道二東子的師傅究竟是誰,因為二東子始終沒提起過,劉海柱還以為二東子的師傅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我師傅家。」
「咋沒法活?柱子不是活得挺好嗎?」
「我今天早上哪兒知道你犯了多大的事兒,騎自行車上公路安全嗎?」
東霸天又拆開了信,信的內容只有一句話:我上次給你的那封信,你所有認識人都應該收到了。
陳白鴿拽過了東霸天的袖口,指著袖口上的粉筆灰說:「這個。」
可是,有時候,老天總是不太做美。在東霸天婚禮前的一個禮拜,東霸天和劉海柱先後告別了春天。
二東子沒搭理劉海柱,轉頭跟他師傅說:「他肯定沒殺人,但是肯定犯了不小的事兒。」
因為人們都說:「現在崛起了個西霸天,好像比東霸天厲害啊!把東霸天的手差點兒沒給剁下來。現在西霸天不也活得好好的,看來東霸天雖然厲害,但是還不如西霸天。」
老頭跟劉海柱說:「其實我有老婆也有孩子。」
"胡司令,怎麼了?
劉海柱無語……
由於陳白鴿也一直在醫院里陪床,所以倆人又二十多天沒回「家」了。進了院子,都覺得恍如隔世。
「咳……」
二東子的師傅沒說話,架著拐慢慢地轉過身進了屋,劉海柱跟著二東子進了小土屋。
「我是快油盡燈枯嘍,睡吧。」老頭看樣子是累了,吹滅了燈。
「被誰?」
第三十七章、兩封信
胡司令來到了醫院給東霸天辦出院手續時,東霸天跟胡司令說:「以後咱們別干那些放鴿子、仙人跳之類的事兒了。」
「你把這姑娘害了。」老頭抿了口酒。
「我說:以前你做過什麼事兒我不管,從今天你就是我的。誰敢動你一指頭,我殺了誰!」
老頭笑了笑,沒說話。
「……」東霸天默不作聲。
「你剛才那信是https://read•99csw•com啥內容?」
「傷天害理。」東霸天了解陳白鴿的創傷。
2、包括東霸天在內的這一群人,在過去的幾年裡都是靠這個活著,不幹這個了,吃啥喝啥?
二東子走後,劉海柱跌坐在土屋前,看著眼前這片荒山,他茫然,他不但對未來茫然,也對自己這27年來的信念茫然。
在女廁所里,東霸天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粉筆畫和字。東霸天磨著牙用自己那已經血肉模煳的左手再去擦粉筆畫沒了,牆上全是鮮血。
現在的劉海柱虛汗直流,當了27年渾人,到了今天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莽撞。儘管過去的幾個月中劉海柱有所收斂,但是愣頭青本色根本沒變。
劉海柱掐指一算「這老頭還是清朝生人呢!」
是夜,劉海柱繼續輾轉反側,睡不著。
陳白鴿的愛和懷孕,讓暴戾到了極致的東霸天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幡然醒悟。誰不是爹媽生的,哪個爹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孩子養那麼大,跟著自己出去玩命然後缺胳膊斷腿甚至橫屍街頭,哪個爹媽不得心疼死?
不一會兒,陳白鴿從廁所里出來了,倆人繼續夾著行李走。
「……」這些事兒,劉海柱可從來沒想過。聽到老頭說這些,劉海柱才發現自己做了多蠢一件事兒,現在劉海柱覺得自己練唿吸都困難。
劉海柱這一路上也沒說自己犯了什麼事兒,他不好意思說,因為他先跟二東子說他殺人了,如果現在又說沒殺人,他真怕二東子跟他惱了。
老頭咳嗽了兩聲,問:「犯了啥事兒啊?」
「嗯,聽見了。」裏面傳來了蒼老的聲音。
「坐下啊,傻站著幹啥?!」二東子對劉海柱說。
「以後好好照顧我師傅吧,你叫他師傅就行。」
老頭說:「房後有仨墳,看見了嗎?我老婆孩子就在那兒。」
站在院中間的東霸天拆開了這封信,單手抖開了信紙,這信的內容是這樣的:「馮子文你這個破鞋簍子,弄了個破鞋還當寶貝呢?她十七那年我早就操過她,她兩條腿分得特別開,對不?她在床上愛咬你耳朵,對不?她那左邊胯骨上有顆痦子,對不?……」
出了廁所門,東霸天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又進來女廁所。
「跟我走吧!」
第三夜,劉海柱又和老頭喝酒。
他帶來了倆消息:1.張主任沒死,但是現在公安局在抓劉海柱,2.周萌不但無法回城了,而且躲在集體宿舍里不敢去上班,這幾天都不敢上班。
1982年這個春天,看起來真的很美好,真的很美好。共和國的春天來了,東霸天和劉海柱的春天也來了。東霸天不再霸道,劉海柱不再犯混。東霸天小心翼翼的經營著自己的小日子,兌現著陳瑋峰的請求。劉海柱辛辛苦苦的經營著修車攤,像周萌說的一樣只賺乾淨的錢。
「師傅,我……」
這小土房子蓋在山腳下,雖然房子不是很小,但是已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牆上已經掉坯了,屋頂上也長滿了草。已經是春天了,可這房子窗戶上的塑料布還沒拆。如果不是牆上貼著幾張還沒怎麼褪色的對聯,劉海柱還真不敢相信這房子有人住。再說,就在這山村老宅如何生活?
「箱子里有蛋糕。」
在門房的門口附近的https://read•99csw.com地上,東霸天發現了一個牛皮信封。上面寫著:「馮子文收」。馮子文就是東霸天的名字,東霸天好奇的撿起了這封信。
「就吃蛋糕?」
東霸天這回沒用袖子,直接伸出了左手去擦粉筆字,用力的擦,拚命的擦,直到擦到那磚牆上全是鮮血,擦到自己的左手血肉模煳。
老頭跟劉海柱說:「我以前就是沒省著用,你看看我現在……」
其實,現在楊五回來問題也不大,因為東霸天最近的心情實在是不錯。只要跟東霸天道個歉,東霸天肯定會饒了他。可惜,楊五不知道,還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啊,啥……」東霸天正在溜號。
由於東霸天的右手腕還是重傷著,所以陳白鴿進了門房收拾東西去了。
「他現在老了,腿腳都不靈便。」
「要是沒他,我早死了。」
老頭又接著說:「手指頭是被人墮去的。手指頭是先被剁的,胳膊和腿是在這5年以後才斷的。我現在這樣,已經17年了。」
「馬上到了。」
這老頭老歸老,但是可真不煳塗,每說一句話都似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東霸天扔下了被子,單手抱緊了陳白鴿,眼淚也淌了下來。
「這油啊,如果不用燈芯子直接點,那馬上也就燒光了。用了燈芯子,它能燒挺久。燈油就這麼點兒,就看你怎麼用了。」老頭又抿了口酒。
「咋了?師傅?」
劉海柱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呆了:這老頭右腿少了半截,右胳膊少了半截,左手就剩下了食指和大拇指。大概170cm左右的個頭,可是看起來沒有80斤,臉皮已經包在了骨頭上,根本看不出年齡,兩隻眼睛已經渾濁得分不清黑白眼仁。雖然是個活著的人,但是似乎應經沒有一絲生氣。穿著一套土布的毛氏制服,但是已經根本分不出來究竟是灰色還是藍色。
「這是誰家?」
第五夜,二東子來了。
自從東霸天要扎死楊五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楊五回過家。
「不遠。」
手裡裹著繃帶的東霸天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急著要出院,因為他要親手操辦和陳白鴿的婚禮,馬上就要六一了。儘管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但是東霸天卻堅持要出院。
「他這人就是仗義。」
都說愛是無私的,但其實愛是最自私的。戀愛中的兩個人都想完全佔有對方。陳白鴿這些事兒東霸天自然知道,但是收到這封信還是覺得難於忍受。
第二夜,劉海柱又和老頭喝酒。老頭白天不怎麼說話,就是喝了點兒酒然後話多一點。
「那一定。」
「73.」
二東子說:「柱子是我最好的哥們兒,來了也給您做個伴。」
東霸天雖然極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但是表情還是十分不自然。
劉海柱說這席話時賊眉鼠眼地看著二東子,二東子卻面無表情。
劉海柱抓狂了,這是什麼生活?蛋糕加白酒?蛋糕固然挺貴,但是著東西沒油水啊?像是劉海柱這樣的小夥子。要是真幾個禮拜不進點兒油水,那非餓癟了不可。而且還喝酒?不過一頓兩頓的顯然還沒啥事兒,劉海柱拿來了蛋糕和白酒,擺在了炕上的八仙桌上。
二東子說話了:「師傅,這是我朋友,劉海柱,犯事兒了,來您這兒住一段時間。」
「你這麼一read.99csw.com弄,滿城風雨,就算是誰笨也該知道是咋回事兒了。以後還有人願意要這姑娘嗎?」
劉海柱在南山上準時等到了二東子。
走到在馬路上的東霸天和穿著黃色碎花連衣裙的陳白鴿,看起來般配又默契。東霸天時不時的伸手摸摸陳白鴿尚未隆起的肚子,陳白鴿低著頭笑,不說話。
這房間也太埋汰了,炕席上全是灰不說,連被子上似乎也全是灰。牆上煳的報紙早就被熏得焦黃,連牆上貼著的毛主席像不仔細辨認也和牆上煳的報紙分不開了。劉海柱還定睛看了看報紙,那報紙上日期居然是1969年。敢情這房間已經快13年沒煳過新報紙了?二東子這徒弟是怎麼當的?
廁所門口,抓著東霸天那隻血肉模煳的左手的陳白鴿又哭了:"哥,我真的配不上你。咱們離婚吧!
看著夕陽下二東子那疲倦的背影,劉海柱胸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誰說賊不可靠?二東子就是最大的賊,可他對自己就是那麼可靠。看來每個人都會有人性輝煌的一面。
劉海柱問:「現在在哪兒呢?還好嗎?」
「……知道了。」二東子轉身走了。
「我覺得應該是,他應該學到我八成的本事。」
「不用,有酒。」
二東子好像挺尊重他師傅,老頭兒不說話,二東子也就坐在炕沿上不說話。劉海柱晾在地中間,這個難受。
「有人家。」說完,二東子向前一指。
老頭沒啥表情,吧嗒著煙對著劉海柱說:「我跟二東子說過了,別往我這兒帶人,這十來年他沒帶過,不過今天帶你來了,你就在這住吧。」
劉海柱繼續無語……
東霸天伸出左胳膊袖子,奮力的擦掉了廁所牆上的用粉筆畫的裸女和寫在旁邊的字。
「又咋了?!」劉海柱聽到老頭這麼說快跳起來了。
「這裡有山洞?」
「嗯,咋了?」
「你要是敢幹我把你腿打折了!」
「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掉進去了呢。」陳白鴿笑著說「……」東霸天也笑笑。
回到了土屋,房間里已經太暗了,看不見什麼東西了。
「哦……」
東霸天說:「我先上趟廁所。」其實,東霸天是想把這封信扔進廁所了。
這一老一少坐在八仙桌兩側面對面蛋糕配酒小酌了起來。老頭幾口酒喝了下去,說話利落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
「……」陳白鴿看著東霸天那隻血肉模煳的手,說不出話。
倆人走了十幾分鐘,陳白鴿停了下來:「哥,看見了吧。」
東霸天的息事寧人早就了西霸天,從那次橋上武鬥過後,西霸天這個名字就叫響了。
"沒事兒,沒事兒,咱們走吧
老頭說:「被人按在汽車軲轆底下軋的,來回軋了好幾次。」
「咋了?」劉海柱這才緩過味來,但是劉海柱還是補充了一句:「可是我幫她出氣了啊。」
東霸天控制整個團伙的基石有二。1、霸氣。2、財力。如果跟著東霸天混沒肉吃,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繼續跟著東霸天混。
「73、84,是個坎。我看是夠嗆能過去了。」
「女廁所上也有。」陳白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胡司令不答話。
那煤油燈上的煤灰起了起碼半指厚了,即使劉海柱最近開始邋遢了,但是依然覺得拿在手裡夠髒的。
九_九_藏_書在劉海柱懂了,這房子,就是這老頭給自己蓋的墳,他在這裏等死。
「你看這油燈沒?」
「我每禮拜都來這,你那邊的信兒我幫你打聽,你到底犯了啥事兒?」
劉海柱這才如夢初醒。
東霸天聽到這些傳聞笑笑了事。他現在心中裝的事兒有仨。1、靜靜的期待著孩子出生。2、跟陳白鴿補辦酒席。3、抓緊蓋好新的房子。
這老頭用他那渾濁得不能再渾濁的眼睛盯著劉海柱看,渾身上下地打量。劉海柱被看得直發毛,還不知道說啥好。
劉海柱把砍張主任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老頭半晌不語。
「死了沒?」
周萌的行為太容易理解了。眾所周知的兩個追求她的人,一個進了看守所,另一個逃之夭夭。只剩下她這樣一個姑娘,每天被人指指點點,流言飛語鋪天蓋地而來,怎麼承受得了?再說,周萌回上海的機會肯定是沒有了。
「不知道。」
「……不知道,應該沒死。」
說完,東霸天回家了。十分鐘后,東霸天出門了,用那隻血肉模煳的左手攥著一把五村刮刀出門了。當天晚上,全市的大混子小癩子都得到了一個消息:誰知道楊五的下落,東霸天給兩千。誰把楊五抓來,東霸天給五千。
"那也不能人人都修自行車去吧!
認識二東子這麼久,劉海柱這才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二東子了。二東子雖然一路上沒說,但是早就看出來了。二東子那眼睛是啥眼睛?那是賊眼睛!比誰的眼睛都亮!
東霸天瞪眼睛了:「讓你別干你就別干!!」
劉海柱果然看見了兩間土房,這土房連個院子都沒有。
東霸天進了廁所,扔掉了那封信。可東霸天一抬頭,看見了廁所的牆上畫了個一米見方的裸女,這裸女的胯骨上也有顆痣。而且,這旁邊居然還寫著「大騷X陳白鴿。」
以往東霸天無論說什麼,胡司令都說:「恩!是啊,是啊!」。但是今天胡司令卻沒這樣說,選擇了吭吭哧哧。原因應該有二:1、胡司令應該發現了,一向天下第一霸道的東霸天好像最近不怎麼霸道了。
「是一個朋友還我的錢。」
「被人殺的,30年了。」
劉海柱當然相信他說的話,因為他見到二東子的本事就知道他師傅有多大能耐了。但劉海柱還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張浩然嘴裏的「老逼燈」居然有如此豐富的過去。
「二東子現在在外面混的挺好吧?」
「我把知青辦主任給砍了。」
倆人抱著被子出了衚衕,到了衚衕口的公共廁所,倆人都站住了。
誰說老眼昏花啊!這老頭眼睛比誰都賊!居然從劉海柱的手型上就看出來劉海柱的手指頭折了。現在劉海柱愈發覺得這老頭有點兒神叨。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王侯霸業終究會是一場空,一人成名不知道得有多少親人朋友跟著遭罪。息事寧人給人留條生路,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東霸天拿著信開了大門就直奔公共廁所,他還想把信扔到公共廁所里去。
「我師傅走路不方便。」二東子說。又過了至少5分鐘,門才「吱」的一聲開了,一個白髮蒼蒼的架著拐的老頭出現在了劉海柱面前。
「師傅。」劉海柱也跟著叫了一聲。
「嗯,我就吃這個。」
「這裏?」
老頭接著說:「胳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