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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陪公醉笑三萬場,不用訴離殤

第六十九章 陪公醉笑三萬場,不用訴離殤

李老棍子闖蕩江湖,從來都不差錢也不差事。儘管後來劉海柱和李老棍子的恩怨又持續了10來年,但是提起李老棍子的義氣,連劉海柱都豎大拇指。
李老棍子冷笑:「有種你就把他腦袋剁下來。」說著,李老棍子緩步朝大洋子走去。
大洋子樂了:「真看不出來,就你,還到處留情。」
「我去哪兒你管呢?」
回到好土匪家中時,郝土匪正在跟大洋子在喝酒。
「咋了?今天想起我老李了?」李老棍子說。
「你這衣服怎麼沾了這麼多土?」
「小馮怎麼了?」
「現在就進嗎?」
這麼多年來,李老棍子終於可以放肆的大笑一次了:如今曾經市區里數一數二的大哥張浩然,就拜倒在自己的腳下!連自己讓他用手摳西瓜吃,他都不得不敢。
「過幾天我們再來找你。」劉海柱起身就要走。
大洋子也拉住了劉海柱,說:「對,你先躺著好好休息,等知道王羅鍋在哪兒,咱們再跟他拼一把!」
出了醫院,劉海柱問大洋子:「你覺得這個李老棍子怎麼樣?」
「跟我去***錄個筆供吧!」
而且,劉海柱那雙眼睛中,似乎也有了老魏頭和大洋子那不可一世的眼神。
李老棍子也站了起來:「二東子在那存了點錢,你們要是有路子能疏通關係,儘管來我這拿。」
李老棍子放肆的大笑發泄完恢復了常態,他開始有些感傷:自己的這一切,是拿自己無數次流血換來的,是拿老婆孩子的命換來的,是拿依舊躺在病床上養傷的黃中華和房二的血肉之軀換來的,是用那個義薄雲天的二東子的牢獄之災換來的。
大洋子說:「現在張浩然已經被打草驚蛇,以後想再在他家門口抓到他太難了,而且說不定公安會在那蹲點抓咱們。」
「他不是跟這張浩然混的嗎?找到張浩然,就找到他了,你要找他幹嘛?替馮二子報仇啊?」郝土匪笑得不懷好意。
「那我不送了,這些天晚上我就在這醫院里,想找我隨時來。」李老棍子說。
大洋子說:「老李,雖然我沒跟你說過幾句話,但我覺得你還是個任務,咱們混社會的,就得講究個道義,對不?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肯定記著,你不是跟我們說你講義氣又講道理嗎?」
「你們倆好好處,小馮是個好小伙。」劉海柱說。
「今天沒你的事,我們是奔著張浩然來的,你現在就可以走。」劉海柱說。
"郝土匪知道周萌是多好的姑娘,聽說居然被王羅鍋給糟踐了,氣得肺都要炸了。
老頭抽了口煙,用那雙灰濛濛的眼睛望了望遠方山邊初升的旭日,說:「我醒來一睜眼,看見老魏頭了。」
周萌忽然覺得自行車一輕,再一回頭,戴著草帽的劉海柱已經鑽進了一個小衚衕,消失不見。
王羅鍋身上似乎有著比李老棍子更原始的動物逃生本領,他那雙眼睛被生石灰燒傷后,裸眼視力肯定不足0。1,可即使是這樣,王羅鍋依舊逃得無影無蹤。
李老棍子看著大洋子,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兩聲,說:「你們不了解我,真不了解我。」
雖然是**,可畢竟也是經查啊!大洋子一看**來了,趕緊拽劉海柱的胳膊。可劉海柱和張浩然斗得興起,根本不願意走。大洋子急了,朝劉海柱踹了一腳:「**來了,快他媽的走!」
「……」周萌不說話。
郝土匪搖了搖頭:「一時半會出不來了,這事太大了。」
「刀都放下!」大洋子又暴喝一聲:「放下!」
「李老哥,上次你幫我一次我已經夠感謝的,哪敢再麻煩你呢?」
「是嗎?那可真謝謝你,你不會是又想來找我給你賣命吧?」
安頓好以後,張老六問張浩然:「管他幹啥?!乾脆把他扔荒山上綁起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現在他就是廢人一個,留他啥用?!」「你敢嗎?你敢把他扔荒山上嗎?你敢你現在就去!我給你2000塊!」"我……"張老六沒話說了。
張浩然說:「好啊!我請客。」
下山這一路上,劉海柱跟大洋子倆人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快進市區的時候,大洋子才問劉海柱:「咱們回到了市區,要找誰啊?」
「那張浩然呢?」
「有羹匙嗎?」
「我回來了,就不用以後了。」劉海柱說。
張浩然哪知道,這一年的霉運,還遠遠沒走完!他已經被劉海柱和大洋子倆人給惦記上了!
「恩,二東子的為人你我都清楚。二東子對你這麼講義氣,你總得對他也負責吧?你準備怎麼撈二東子?」
「早上出門的時候跟倆**幹了一把。」
「如果不是因為我,郝土匪那腿也不能被砸。」
「讓他頭上也多個坑。」
張老六率先沖了上來,嘴裏還嚷嚷著:「王羅鍋你幹啥!把大哥放了!」王羅鍋連看都沒看就飛出一腳,把張老六蹬飛了一丈多遠:「誰上來我就掐死張浩然!」沒人再敢上了,張浩然的這些小兄弟都知道王羅鍋的厲害,就算是幾個人一起上,也絕對不是王羅鍋的對手。
「不用了,我們幾個朋友鬧彆扭,不用不用。」
肩膀上不斷涌血的張浩然先是閉著眼睛猛搖頭,然後又拚命的點頭。
郝土匪拄著拐就下了地。劉海柱:「你要去幹啥?!」
「你怎麼看出來的?」
劉海柱嗓門有點大。連大洋子都連連給劉海柱使顏色,讓他小聲點。
郝土匪說:「跟我們全院的人打招唿,誰要是看見了張浩然,馬上來告訴咱們!」
屋裡,郝土匪的桌子在炕上放著,桌子上有兩盤小毛菜,還有一個小酒壺。看來,郝土匪剛才正在自斟自飲。
「說吧!在哪!說完就放了你!」劉海柱雖然恨張浩然,但是更恨王羅鍋。
「操,誰給你們添麻煩,等等我……」
「我激動也是怕乾爹著急,我還怕他翻臉?!」
「夢見啥了?」大洋子問。
沒一個人告訴陳白鴿為什麼馮二子忽然消失了,陳白鴿也從來不問馮二子去哪兒了。其實,陳白鴿早已清楚發生了什麼,她看馮二子父母的表情和談吐就知道了。
「沒錯,好記性。廢話我不多說了,我是二東子的朋友,現在二東子因為你的事進去了,你打算咋辦?」
劉海柱看起來倒是比郝土匪冷靜多了:「找到張浩然,真的能找到王羅鍋?」
李老棍子有點佩服大洋子了,不但鎮靜自若、說話句句在理上而且給他李老棍子還留足了面子。而且現在的形勢也絕不利於自己,張浩然已經被剁成廢人一個了,要是大洋子和劉海柱一起癩對付自己,那自己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而且,他們要找的人是王羅鍋,自己也煩透了這半read•99csw•com人半猿的怪物。
「郝土匪幹了一杯酒:」從小到大,沒受過這冤枉氣。"三個人繼續聊,繼續喝,很快,都喝多了。大洋子和郝土匪也是一見如故,因為他們是氣質接近的人,而且,都是劉海柱的好朋友。
「對,我覺得以我做生意的經驗再加上你們兄弟的牛逼勁,咱倆聯手,肯定無敵了。」
李老棍子和劉海柱轉頭看向了大洋子,倆人沒把這死亡遊戲繼續下去。
周萌在猛蹬車,忽然覺得有人坐上了她自行車的后架,周萌以為是廠子里的工人在開玩笑:「我忙著去醫院呢,別鬧。」
「這幾天,小馮剛剛度過危險期。」
眼花耳熱之後,劉海柱和郝土匪終於開始簡短的對話。
「被誰?」
「去醫院幹嘛?」劉海柱問。
張浩然的話音剛落,大洋子就鬆開了抓著他頭髮的手:「說話酸化,我放了你,你要是騙了我,那我殺了你。還有,你要是覺得我剁了你這一斧子你不服氣,隨時可以找我來算賬,我隨時歡迎!」
劉海柱戀戀不捨的又捶了張浩然一拳,才被大洋子拉著跑了。
「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短暫的驚訝過後,周萌也緩過了神,還回頭看了一眼劉海柱。
劉海柱也是沉默良久了吭出了一句:「……他欺負你了?」
張浩然有點像2010年世界盃上的阿根廷隊,雖然阿根廷隊在世人眼中絕對是個強隊而且自己的心氣也很高,但是在被德國隊攻入一球後方寸大亂大失水準,又連丟三球,最後以0:4慘淡出局,讓無數人大跌眼鏡。正所謂兵敗如山倒,此時的張浩然也有點輸崴了的意思,完全發揮不出以前的正常水平。而且,張浩然手下的這些小弟的自信也喪失殆盡,大家都親眼看著張浩然被王羅鍋掐著脖子呵斥了,張浩然還能有啥威信?!
「王羅鍋啊,是個羅鍋,又高又壯。」
「撈?這回是省廳來人抓的他,又是現行,想撈人恐怕沒那麼容易。」
「哐當」一聲,郝土匪家的大鐵門被大洋子關上了,緊接著,大洋子又順手在外面鎖上了大鐵門。
「腿怎麼弄的?」
大洋子「嘩」的一下摔碎了酒杯:「操!乾死他!」
「然後呢?」
老魏頭家的水井前,劉海柱的神經得到了錘鍊,從以前的敢達敢拼的小勇敢變成了臨危不亂的大勇敢。
不過,劉海柱還是強作鎮定:「然偶小馮幫你報仇,結果被打壞進了醫院,對吧?」
「那你就這麼傻等著二東子被判刑?!」劉海柱指著李老棍子問。
「為什麼?」
「二東子呢?」
據說當時王羅鍋的眼睛只能看見模模煳煳的人影,五米外的東西什麼都看不見。可是他就憑著他那近似野獸的本能,找到了張浩然。
「……這事我不知道,但是王羅鍋你也見過,這樣的事,他幹得出來。」張浩然堅持著把這幾句話說完,真不容易。
這個夏日的夜晚,李老棍子和劉海柱這兩個我市1982年真正的風雲人物,終於在住院部二樓的那張又臟又破的木頭長椅上正式會面了。在那盞昏黃的燈光照射下,頭戴草帽的劉海柱、大洋子和戴著高度近視鏡的李老棍子開始了第一次交鋒。
「呵呵,真看見了。行了,不說這個了,你們下山吧!早點把而動子給我帶回來!」老頭的表情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被一個流氓,叫王羅鍋的。小馮的爸媽都已經報案了,但是人還沒抓到。」周萌腦中一團亂麻,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劉海柱說這件事。
張浩然樂了:「行啊!帶你去!你敢去嗎?」
劉海柱和大洋子回到了郝土匪家中,今天,他們辦完了第一件事。明天,他們要去辦第二件事:張浩然。黑道悲情2---70舊怨新仇一鍋燴一大清早,劉海柱和大洋子就出門了。劉海柱腰裡別了一把尖刀,大洋子懷裡揣了一把斧頭。
清晨的陽光下,他們沿著馮二子曾經走過的路,埋伏在了張浩然家的衚衕口的磚垛旁。
「我*他媽!」郝土匪不顧自己的腿傷,強扶著牆站了起來。
「然後這群小白人就勒二東子,我一著急,就醒了。」
現在的張浩然比較無助,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張浩然決定尋求一個強大的庇護,也就是找個靠山。這靠山就是李老棍子。畢竟和李老棍子相比,自己有錢有頭腦。而李老棍子,又能給自己保駕護航。張浩然的腦子絕對夠用,對形式的判斷絕對正確。現在的李老棍子在江湖中的聲望正蒸蒸日上,儼然已經成了全市第一暴力團伙,但他們缺的就是引路人。
「能打聽到現在王羅鍋在哪嗎?」
在醫院病房裡,提著大包小包禮物的張浩然,見到李老棍子點頭哈腰的。
「行啊,那咱們就都別活了。我數1、2、3,然後咱們倆一起下刀,行不?誰死了誰倒霉,誰活下來誰命大!」李老棍子真不怕這死亡遊戲。
李老棍子反映神速,摸出腿叉子就朝大洋子扎去,大洋子靈巧的一躲,順手抓起張浩然的頭髮,斧子頂在了張浩然脖子上:「都他媽的別動!」
張浩然嘆了口氣,他的手下全是以張老六為代表的軟骨頭,連一個房二那樣的悍將都沒有。看來優越的生活,的確是能讓人喪失血性。
周萌繼續默默的蹬車,眼淚止不住的淌。她太了解劉海柱了,劉海柱一定是去找那個王羅鍋了。而且,只要找到王羅鍋,劉海柱說不定會犯下多大的案子。儘管現在周萌已經跟劉海柱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畢竟兩人曾是彼此的初戀。現在馮二子住進了醫院,那劉海柱一定會挺身而出。
張浩然看李老棍子這態度帶搭不理的,也覺得有點尷尬:「上次不是說咱們一起做點小生意嘛?」
「因為他要綁了二東子,要是後來盧老大不來,我和二東子那天都得躺在那。張浩然養了個打手,是個又高又壯的羅鍋,我們根本打不過他。」
只見李老棍子從腿上拔出了腿叉子,朝著眼前的西瓜「唰」的就是一刀,西瓜看似一動不懂,其實已經分成了兩半。李老棍子不是刻意要在張浩然面前展示刀法和自己的那把磨得鋒利無比呃快刀,他只是心情不錯,想吃幾口西瓜。
混子們最瞧不起的就是強|奸犯,坑蒙拐騙偷都算是一道,可強|奸絕不算是一道。誰要是犯了強|奸罪,那這人永遠也不可能在混子間抬起頭來。
這個事情發生以後,最高興的就是李老棍子。終於,他不再擔心馮二子的突然襲擊了,這回馮二子就算不死,起碼也會在床上躺一年。而且,那個早已泯九*九*藏*書滅了人性的王羅鍋也人間蒸發了。真是一箭雙鵰,從今以後,李老棍子在市區,還會忌憚誰?!
「對!今天不講道理的是你們!"」我們不講道理?你知道我們找這姓張的幹啥嗎?!"
「好!」
劉海柱點點頭:「需要的時候,肯定得找你。」
大洋子說:「行!今天你老李在,我大洋子撂局話在這:只要這姓張的告訴我們那王羅鍋在哪兒,以前我們和這姓張的有啥過節,都一筆勾銷。我是剁了他一斧子,可這一斧子也不是白剁的,柱子腦袋上的疤癩和郝土匪的瘸腿,哪個都值這一斧子。」
「誰讓你劫獄了?你就不會花點錢找找人啊!」劉海柱嗓門還是不小。
大洋子悄聲對劉海柱說:「進去以後,我摁住那張浩然,你攔住那李老棍子,要是李老棍子敢跟咱們動手,你就連他一起扎了,千萬別猶豫。」
大洋子說完,拽起劉海柱,倆人奔出了門,直奔糖廠家屬院去了。
「本錢我可以借給你,就是以後咱們做生意時,要是有人來搗亂……」
果然,張浩然的警惕收到了奇效,當剛剛走到衚衕口的張浩然發現兩個頭戴草帽的人正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時,張浩然二話不說,撒腿就跑。雖然剛才還是一瘸一拐,但是一著急跑起來步履還是非常矯健。
「在附屬醫院前面的那個小飯店,聽說和李老棍子在一起。」
「小馮為什麼跟他打架?」
「……柱子。」周萌的聲音在顫抖,放緩了車速。
雖然這個夢把劉海柱和大洋子嚇得膽顫心驚,但是倆人還是得安慰老頭:「不就是做個夢嗎?誰還不做點噩夢?」
太陽太毒了,曬得郝土匪家的大鐵門都燙手。劉海柱敲門以後,院子裏面傳來了拐杖聲。
李老棍子說得挺真誠的,劉海柱倒也沒什麼話說。
李老棍子生活在西郊,那的民風更加傳統,他李老棍子這輩子可以包庇殺人犯縱火犯盜竊犯搶劫犯,但絕不能包庇強|奸犯!
「去李老棍子那!」
「我很好,你放心。」
大洋子說:「你快別給我們添麻煩了,心領了。」
「跟我混,我保證沒人敢懂你一根寒毛。」李老棍子是真把張浩然當小弟了。
李老棍子沒再下刀,哼了一聲:「前天晚上還跟我好說好商量,今天就跟我動刀子了?」李老棍子的確有過人的冷靜。
所以,張浩然在家裡提了點東西,帶著兩個兄弟,上午就出門了。出門時,張老六還欠嘴問張浩然:「浩然大哥,你們提了這麼多好東西,這是要去哪兒啊?」
「給我拿了1000塊錢醫藥費,我這腿腳也不好,等以後再說吧。」
大洋子的話音還沒落,人已經竄進了飯店。一震桌椅的倒地聲音后,背對著門口的張浩然的右肩膀被一斧子皮重,頓時就聳拉了下來。
「我也要去!」張老六感覺自己失寵了。
「起來,起來,有張浩然消息了。」
「我叫劉海柱,咱們見過。」
劉海柱他倆能跟王羅鍋火拚,李老棍子和張浩然再高興不過了。
李老棍子剛走出一步,忽然聽見背後有聲音,李老棍子下意識的朝後面胡亂來了一刀,可這一刀卻扎空了。緊接著李老棍子又轉身扎出一刀,又扎空了。此時,一陣疾風撲面而來,李老棍子已經躲閃不急,一刀從他臉上劃過。不過,快刀手就是快刀手,李老棍子回身就抓住了劉海柱的衣領,刀也頂在了劉海柱的脖子上。劉海柱的刀,也頂在了李老棍子的胸口。劉海柱隨後也順手抓住了李老棍子的衣領。
其實李老棍子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己跟這倆人沒仇啊?!不但沒仇,而且前天晚上還聊得不錯。怎麼忽然給自己搞了襲擊?
「是啊,我們都這麼吃,這麼吃過癮。」
「我……」劉海柱壓低了聲音。
李老棍子看著張浩然抓著瓜瓤一口一口的吃,再也忍不住,開始放肆的大笑了。
此時李老棍子才看清眼前這人是劉海柱。看清后,李老棍子倒是一愣。
二狗發現人在交朋友時的一個共性:人普通不願意結交陌生的朋友,卻喜歡喝好朋友的朋友交朋友,原因可能有二:1、自己和好朋友肯定有很多好似之處,而好朋友和朋友也肯定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很快就能找到共鳴。2、好朋友的朋友是被好朋友驗證過的朋友,人品肯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張浩然氣得直跳腳:「你們這幫廢物,花錢的時候一個能頂十個,真正幹事的時候十個不頂一個!」
「行吧,你忙你的,我不打擾,」
不過,劉海柱跟大洋子倆人先去找的還是李老棍子。找到李老棍子時,已經是深夜了。
看樣子,張浩然感動得要給李老棍子磕個頭了。李老棍子沒再大笑,剛才那放肆的大笑,是李老棍子幾乎從未有過的失態。宣洩過後,李老棍子還是歸於了冷靜。
更重要的是,李老棍子手中,還握有好幾萬塊錢的現金!財力已經不遜色于張浩然,有了這些錢,李老棍子絕對有了在市區安神立命的根本。現在,躊躇滿志的李老棍子就擔心一件事:二東子千萬千萬別咬出他來。
大洋子發問了:「周萌是誰?」
「我已經有鄭麗了,我就是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啊!那……這……我在家睡覺了。」張老六又想起來李老棍子看手錶時的表情了。
滾燙的大鐵門開了,劉海柱看到了和他有著滾燙滾燙友情的郝土匪的滾燙的目光。郝土匪看到劉海柱后沒說話,留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
沒有噓寒問暖,沒有客套推讓。三個人就是喝,舉杯就喝。火辣火辣的酒入喉,三個爺們的臉也紅了。不用說也知道,過去的幾個月里,弟兄幾個過得都不容易。
「幹啥?!啥事不能好好嘮,上來就掄斧子?」
李老棍子說:「不急,咱們先吃個西瓜吧!」
此時的張浩然剛剛出院,一群兄弟大包小包的給張浩然往家裡搬東西。張浩然自己一個人正拖在後面一瘸一拐的走,一隻又粗糙又重的大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老棍子說:「你是我兄弟,該我老李請。」
「對,我老李沒得罪著兩位吧!?今天,這是要幹啥?」
「被人打壞了,挺嚴重。」
「因為李老棍子綁了盧松,二東子為了救盧松,答應了幫李老棍子再干一票,然後,捅炸了。」
郝土匪替劉海柱回答了:「柱子以前的對象。」
他知道,前路還很漫長,還滿是荊棘,現在,自己只成功了第一步。
「……對,以前就在路上劫過我……後來,有天夜裡,他翻進了我的宿舍……」周萌哽咽了。
李老棍子說:「要九九藏書是你們說的是真的,就算你們把王羅鍋殺了我也不管。可浩然是我兄弟,你們剁他算怎麼回事?!」
劉海柱和大洋子跟著郝土匪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進了屋裡。
「也被盧老大捅了,前段時間聽說在住院,現在不知道。」
「誰呀?!」郝土匪的聲音。
「恩。」
「你看這話說的,你們哥幾個都是因為我的事住的院,我咋也得來看看是不?前段時間我也在醫院住著,腿腳不方便,你也知道。」
張浩然說:「王羅鍋,你鬆開吧,你是我兄弟,啥事不能好好說好商量啊?!」王羅鍋慢慢送開了手,說:「我這輩子,你就得管著了,你吃乾飯,我不能喝粥。」張浩然唿哧唿哧的喘了幾口氣:「跟我走吧!」王羅鍋嘿嘿的傻笑:「讓張老六先去醫院給我買點葯吧!我這胸口疼。」張浩然恨恨的看著王羅鍋,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作繭自縛了。如果自己不管王羅鍋,那王羅鍋肯定會幹掉自己。可是自己如果管王羅鍋,那可不僅僅是花點錢的事了。現在王羅鍋可是個被通緝的重犯!一旦王羅鍋被抓起來,那自己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又挨了幾斧子的張浩然走路更加瘸了,但是他更清醒的意識到:如果沒有李老棍子的庇護,那他連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個問題。
在附屬醫院前面那個只有兩張桌子的小飯店外,劉海柱和大洋子透過玻璃看到了正在把酒言歡的李老棍子和張浩然,這倆人看起來喝得不多不少,聊得熱火朝天,根本就沒注意外面有兒女已經盯上了他們。
周萌沒有大聲喊劉海柱回來,她知道那沒用。
李老棍子說:「那要是咱們一起做生意了,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沒說的。」
李老棍子吧嗒了兩口煙,嘆了口氣:「二東子真是好兄弟啊,聽說他在裏面嘴嚴著呢。」
直到天亮,劉海柱才沉沉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一天一夜太疲勞,總之,劉海柱居然睡得十分香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6、7點。劉海柱夢見了老魏頭,似乎老魏頭還是在萬骨坑前正對他訓話:「……當然了,讓你好好過,也不是讓你事事忍氣吞聲。誰要是欺負上門了,真要把你女人怎麼怎麼地了。你該打殘他就打殘他,該殺了他就殺了他!誰讓你是個男人!誰讓你長了根ji巴!」劉海柱在夢裡回答:「對,該殺了他就殺了他!誰讓我長了根ji巴!」老魏頭似乎心滿意足的笑了,飄然而去……郝土匪費了好大勁才把劉海柱搖醒。
劉海柱和大洋子倆人畢竟都有案子在身,不敢再市區里大搖大擺晃悠。倆人沒人買了一頂草帽,沿著街邊低著頭,直接溜進了土匪大院。
馮二子的父母報了案,他們都不是習慣用江湖手段解決問題的人。他們已經失去了習慣在街頭鬥毆的大二子,如今不能再失去從小就老實巴交的二二子了。在*******面前,周萌吧一切都交代了,公安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在了近期在本市作案猖獗的王羅鍋身上。可是王羅鍋人呢?連張浩然都不知道王羅鍋去了哪兒。
「張浩然砸的。」
郝土匪遙遙頭:「我腿壞了以後很少出去,外面的事我基本都不知道,即使是我聽說的那也是聽二東子說的。」
**倒也沒追,扶起了滾得跟土驢似的張浩然:「你沒事吧!」
劉海柱聽到這句,從床上一骨碌爬起,摸出枕頭下的刀就往門外走,邊走邊嘶啞著嗓子問:「張浩然在哪兒?」
陪公醉笑三萬場,不用訴離殤。
大洋子繼續說:「我們不找這姓張的找誰?!都說是他把那個王羅鍋帶來的。」李老棍子問張浩然:「他們說的這事兒是真的嗎?」
李老棍子顯然不高興了:「你好好說話不行啊?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劫獄去?」
「我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嗎?可能嗎?」
「被抓起來了。」
此時經查距離三人已經不到10米了?
「是嗎?愛誰誰。」
看著依然在用手抓西瓜瓤不斷往自己嘴裏塞的張浩然。李老棍子又發話了:「吃差不多就行了,晚上咱們去飯店吃頓飯,邊喝邊聊吧!我真的喜歡你的想法。」
從這天氣起,張浩然和李老棍子這一文一武兩個大頭子就正式結成了畸形的同盟。在這個同盟中,佔據主導權的毫無疑問是李老棍子。而且這個同盟,在其後的幾個月中,在江湖中所向披靡,無往不利。
「那你就讓二東子在裏面受罪?」
在劉海柱下山的那天清晨,老頭也拄著拐棍出來了。看著天邊升起那一輪紅彤彤的旭日,老頭說話了。
同樣擔心二東子的,還有荒山上的爺仨。因為這爺仨都知道,二東子已經十天沒上山了,肯定是出事了。雖然這爺仨誰都不說這茬,但是劉海柱知道,自己該下山去看看二東子了。
張浩然被王羅鍋掐得臉都發紫:「你鬆手,我答應。」「我這人最講搭理,我是跟你從長春來的這,我也沒少幫你的忙,現在我眼睛瞎了,你要是不管我,我肯定得死在這,死么,我得找你和我一起陪綁。」張浩然明白了,王羅鍋無非就是找他要口飯吃,要張床睡。
大洋子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劉海柱抬頭看了看添,沒再說話。大洋子知道,劉海柱肯定是動了殺心了!
張浩然就等這句話呢。趕緊說:「那咱們就商量商量以後咱們幹啥吧。」
能真正能阻礙他們這個團伙前進的,可能有且僅有劉海柱跟大洋子兩人在並不很成功的襲擊了張浩然以後,大洋子跟劉海柱產生了一定的分歧。大洋子主張馬上回山上,而劉海柱的意識澤是再去尋找機會徹底弄殘張浩然。
劉海柱沉吟了半晌:"女人。
李老棍子簡單的權衡了一下后問張浩然:「知道王羅鍋在哪兒嗎?」
劉海柱額頭上青筋暴起,一下全明白了。
「你說吧,沒必要瞞我。」劉海柱可比以前沉穩太多了。
「謝謝李老哥了。」
「是嗎?呵呵。」李老棍子皮笑肉不笑。
李老棍子沉吟了良久,說:「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為人,你可以去西郊打聽打聽去,我老李對兄弟究竟咋樣。我覺得二東子這兄弟真不錯,你們又是二東子的朋友,今天我老李就給你們攤個底。要說撈人呢,我也算有點路子,我親堂哥就是公安,官雖然不大,但是也能管點事。過幾天,我肯定會想辦法拖關係,該打點就打點。現在這案子正在風頭上,我實在不好出面。」
「來吧!喝!」郝土匪給倆人倒滿了酒。
周萌說:就算是廢人,我也願意跟他過一輩子。當時馮二子尚未清醒,誰都不知道馮二九-九-藏-書子究竟是怎麼傷的,可周萌知道。
「一定的!明天我就讓全大院沒事的人給你找張浩然去!」郝土匪依舊難以平息。
戴著草帽的劉海柱自己在廠子門口足足守候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了,才看見了周萌。此時的周萌神色黯然又行色匆匆,出了廠子門口趕緊蹬上自行車就走。
「別停車,繼續騎,這裏認識的人太多。」劉海柱說。
李老棍子的嘴角又開始下意識的抽搐了:「知道不?要是我剛才不是在下刀前認出你是二東子的朋友,你腦袋現在已經不在了。」
「我答應了郝土匪幫他報仇,就一定報完仇再走。這個事本來就跟你沒關係,你先回山上吧。」劉海柱要把大洋子攆走。
「現在二東子呢?」
跑出了起碼20米張浩然才回頭,回頭時發現那倆戴草帽的果然在跟著他跑。張浩然似乎已經發現了追他的人之一是劉海柱。他知道如果單純的拼體力,可能的確是拼不過這個渾人,而且這個渾人的體力和耐性非同尋常。別無選擇,張浩然只能再次跑到軍分區或者公安局。
權利,永遠是男人追求的目標。現在,放肆的大笑著的李老棍子無疑已經擁有了江湖上最大的權利!雖然略遜當年的東霸天,但堪稱在市區里首屈一指。
「你最近過得好嗎?」
「你們這倆混求子!我不是要幫你們打架,我是自己要找張浩然報仇……」郝土匪在院里大聲的咒罵。
劉海柱躺在郝土匪家的炕上,獃獃的看了天花板一夜。他憶起了和周萌初戀的美好,想氣了周萌對他一次又一次衝動的原諒,當然,更忘不了的是,今天周萌那憔悴無助的表情和所說的話。"
從數得著的大哥混成小弟,常人都難以接受,可張浩然的確不是常人,只要能賺錢又能活命,給李老棍子噹噹小弟又怎麼了?
「什麼人?」
「這你別管,我在問你去醫院幹嘛?」
在荒山上,劉海柱又懂得了生命的意義,他明白了自己不該像乾爹那樣行屍走肉的活,而是要轟轟烈烈的干。
可張浩然畢竟大病初愈,雖然剛開始蹬的那幾步很給力,可是後來長期卧床的缺陷就顯現了出來,張浩然你體力嚴重不支,雖然開始領先了10幾米,可是剛剛跑到大馬路上就被劉海柱從後面趕了上來,劉海柱拽住張浩然的襯衣領子用力一拽,張浩然就摔到了馬路牙子上。此時,大洋子也已經殺到,用斧的鈍頭朝滾在地上的張浩然髖骨就是胡亂的一砸。緊接著,劉海柱也是一刀捅了過來。
劉海柱咬著牙說:「他糟踐了周萌。」
此時,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從十字路口的崗樓上跑了過來,邊跑邊指著地上翻滾的三個人:「都給我住手!!」
劉海柱回頭一看,郝土匪拄著拐棍跌跌撞撞的正往門口走。
「恩,你也活不了。」劉海柱說。
李老棍子好像有了點興趣:「對,沒錯啊!你是來找我一起做生意?」
「你知道他跟馮二子打架的事嗎?」
「知道我為什麼非拿一把斧頭嗎?」大洋子笑了。
大洋子說轉頭朝李老棍子說:「聽了沒?你不害死講道義講道理嗎?這事你還管不管?」
張浩然連連點頭。
劉海柱說:「也不是,之是他聽說周萌的事覺得受不了吧!」他跟周萌也挺熟的,以前總開玩笑。
李老棍子說完,就在西瓜瓤的正中間抓了一大塊,塞進了嘴裏,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邊嚼邊說:"好吃,甜啊!"張浩然雖然面露難色,但還是也抓起了西瓜瓤中間的一大塊,大口的吃了起來。張浩然的表情聽不自然的,畢竟張浩然是個城市裡的講究人,從沒嘗試過這種野人吃法,但是他卻不得不吃,如果不吃,好像自己多裝似的。
「到底是真的嗎?」李老棍子問。
「我好哥們兒,大洋子。」
「你還敢出來?公安到處抓你。」張浩然大驚。
大樣子和劉海柱倆人還是被老頭說這件事嚇得不輕。倆人歲數都不小了,都知道老頭做這夢,是要死人的!白衣白帽的小白人意味著啥?!那是出殯的時候才穿的!而且,老頭居然再夜裡抬眼在屋子裡看見了行將就木的老魏頭!人都是要死的時候才能看見已經死去的人呢!
「我已經拖人在號子裏面打點了,二東子在裏面沒受啥大罪。我老李的確沒啥大本事,但是敢跟你保證這一點:要是二東子該被判5年,我能讓他判3年。要是二東子被判3年,我能讓他只判2年。我也就這點本事了。」
「如果抓到王羅鍋,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拿命做賭注,一生可以博幾次?李老棍子賭贏了。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價得到的今天,李老棍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手?!當年的那群黃膠鞋,現在,已經全變成了大頭皮鞋!
「老李是吧!?」大洋子明知故問。
「我們有一筆以前的帳要算,和你沒關係。」
「西郊的一個混子頭子,我曾經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確實兇悍。」「張浩然呢?」「我的仇人,也是市區的一個大哥,成名多年了。」「哦,我專滅各種大哥。」大洋子的表情自信又倨傲。
郝土匪近期顯然比較消沉,喝多了以後沒有像以前一樣要反清復明,而是沉沉睡了過去。劉海柱和大洋子倆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可憐無定河邊骨,尤是春閨夢裡人。誰都沒想到,昨天晚上還活蹦亂跳的馮二子,到了今天就剩下了一口氣。連醫生都不知道馮二子什麼時候把這口氣咽下去,更別提馮二子的父母跟周萌了。
「我知道不應該拖你下水,幹完了這件事,咱們就回山上。」
張浩然畢竟還是有點拳腳功夫,生死關頭身體最後的能量爆發了出來,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劉海柱持刀的手腕,再奮力一拗,劉海柱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人也滾到了地上。張浩然抱著劉海柱滾了起來,大洋子雖然又砸了張浩然兩斧子,但是的確沒敢太用力,因為用力很可能會誤砸到劉海柱身上。
提著張浩然頭髮的大洋子喊話了:「你們倆都把刀放下!這事不是你們倆的事!」
「事情到了這份上,乾爹肯定是得知道了。你當然不怕他翻臉,但是看得出來,這老小子絕對是個心黑手毒的人。」
張浩然一回頭,看見了王羅鍋那雙通紅通紅的眼睛和那張被馮二子扎得面目全非的臉。
在醫院病房的二樓,劉海柱和大洋子見到了依然在醫院陪床的李老棍子。李老棍子沒帶著兄弟,就是自己一個人見的劉海柱和大洋子。
「沒事。」張浩然恨恨的看著劉海柱和大洋子的背影。
有人勸周萌:馮二子都這德性了,你們九-九-藏-書幸虧沒結婚,你死後死後他也算仁至義盡了,沒必要非守著他過一輩子,你哪知道她會不會變成廢人一個啊?!
大洋子眉宇之間的確有那股不怒自威的勁,劉海柱跟李老棍子真慢慢的鬆開了抓住對方衣領的手,也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不用,你就在這等著!養精蓄銳!」
「就這麼吃?」張浩然看著兩個半球發獃。
「夢見老魏了,我夢見老魏在家裡睡覺,睡著睡著家裡來了一群只有兩尺多高的小白人,白衣白帽,但是都看不清臉長啥樣。這一群人非拽著老魏去評理,老魏說不去都不行,硬拽,他們說老魏最講道理。然後,這群小白人就把老魏拉到了咱們這,說讓老魏說說像是二東子這樣的慣偷,是不是該直接弄死。老魏看著二東子不說話,然後這群小白人說,你老魏要是不說話,那我們就勒死這二東子。」
「是個人物,是個大哥級人物。你看你那麼激動,人家一直不動聲色的跟你說好商量。人家這是給二東子的面子,要是不給二東子的面子,肯定早跟你翻臉了。」
如果劉海柱看到的情景是周萌跟馮二子兩人甜甜蜜蜜的攜手走出廠子大門,那劉海柱一定不會去打擾他倆。但是劉海柱實在是太了解周萌了,看到周萌的舉止和神態,劉海柱就知道周萌一定是有事了。而且,事還不小。
張浩然帶著兩個兄弟出了們,懷揣心事的張浩然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兩個兄弟提著禮物走在後面。自從王羅鍋在自己的家門口遇襲以後,張浩然走路賊眉鼠眼的,就怕被人盯上。
「可做生意我沒什麼本錢啊!」李老棍子裝窮。
張浩然撣了撣身上的土,走了。張浩然知道自己名聲已經跌得夠差的了,要是再被江湖中人知道自己居然報了案,那肯定是真的沒法再混了。那個年代的混子還都是有這原則的,要是不鬧出人命就報案,那簡直是人人可以誅之。
「啥!?」郝土匪激動得在炕上蹦了起來。
劉海柱說:「大洋子,我頭上這個坑,就是張浩然砸出來的。」
就在大半年前,李老棍子第一次帶著一群黃膠鞋跨過大江時,除了一條命以外,一無所有,他曾經說過一句被所有人認為是吹牛逼的話:「盧松、張浩然、東霸天他們之所以牛逼,那是因為我還沒過江。」
「在我兄弟家,就在糖廠家屬院把頭第一家……」
「走吧!」「先去找誰?」「李老棍子。」就在劉海柱回到城裡這一天,神出鬼沒的王羅鍋又出現了。
「看人看眼神,單看他那雙三棱眼,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雖然大洋子和劉海柱倆人尚不知道老魏頭已經悲壯且牛逼的死了,但是他倆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那你還等啥?!殺他倆個措手不及!」
「哪啊?」
劉海柱張大了嘴:「真看見了?」
「恩,先找郝土匪!」
「郝土匪,你昨天說的張浩然養的那個打手叫啥名?」
「……我去看小馮。」
院里的那隻大黃狗,看見劉海柱進了院,趕緊鑽回了狗窩。劉海柱無奈的笑:這狗的記性怎麼這麼好。
老頭說:昨天晚上我做了個怪夢,做著做著就醒了,一宿也沒睡著。活了七十來年,就數昨天晚上的夢最怪。
張浩然其實除了膽子小意外真沒太大的缺點。他吃虧就吃虧在手下養了一大群庸碌之輩,關鍵時候沒一個能挺身而出幫他解決問題。王羅鍋倒是有本事,但是本事還有點太大了,大到能掐張浩然的脖子了。
「什麼羹匙啊?」直接用手抓!娘們才用羹匙呢!"
劉海柱出了屋門,發現大洋子已經攥著斧頭在院里等他了,倆人一起走了出去。劉海柱和大洋子前腳剛出門,後面就聽見郝土匪喊:「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
無奈,張浩然把王羅鍋安置到了一個兄弟家裡養傷。
流年不利的張浩然真想找個能掐會算的先生給自己看看,究竟自己在1982年這年得罪了哪路神仙,讓自己遭了這麼大的罪!
「好!好!」張浩然已經默認了自己是李老棍子的兄弟。
大洋子拍了拍劉海柱的肩膀:「咱們是兄弟,別說那些沒用的了。」
李老棍子楞了:「這……」
李老棍子輕輕的把腿叉子插回了小腿上,掰開了西瓜:「來吧,吃!」
大洋子問劉海柱:「郝土匪總是這麼衝動?」
今天,他做到了,真的不可思議的做到了。他把東霸天的手險些剁下來,讓東霸天進了醫院。他把盧松扎的半死,扔到了自家地窖。他讓曾經不可一世的張浩然,來歸功屈膝的主動來尋求庇護。
「我現在也上街去找他!」劉海柱說。
劉海柱說:「咱們要去找兩個人,一個是張浩然,一個是李老棍子。咱們要把張浩然的腿砸折,再去找李老棍子講理,二東子是因為他進去的,他得給咱們個交代。」「李老棍子是誰?」大洋子問。
「那好,你先回郝土匪家歇著。我還要去找一個人。」
「為什麼?」
「張浩然是我兄弟,你們懂他,怎麼沒我事?」
劉海柱真沒有想到,居然自己這麼快就回來了。突如其來的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甚至讓劉海柱自己都覺得手足無措。這裡有劉海柱的親人、朋友、還有曾經的愛人,劉海柱沒法不激動。劉海柱雖然只逃出了這個城市幾個月,但是身上潛移默化的變化著實不小。萬骨坑前,劉海柱的心靈得到了蕩滌,讓他足以平靜的面對生與死。
「沒人去醫院把他幹了?」
王羅鍋「嘿嘿」的傻笑,不說話「現在公安把我都盯上了,你來找我不是找死嗎?」「我不來找你,我就餓死了。你特別怕我來找你吧!」「你這話說的,你是我兄弟,我是擔心你安全。」「這話是你說的啊,行啊,你不是擔心我嗎?你趕快給我找個地方。」張浩然愁眉苦臉:「我去哪給你找地方啊,你現在最好是趕快跑,跑的越遠越好。」王羅鍋臉色一變,一把掐住了張浩然的脖子:「我*你媽,你現在嫌我是累贅了是吧!」張浩然被王羅鍋的大手掐得喘不過氣來:「你鬆手啊!」此時張浩然的幾個小兄弟也回過了頭,看見了王羅鍋正在掐著張浩然的脖子。
其實提到了這件事,周萌瞪著車的腿都軟了:「……因為我。」
「對。」李老棍子以他一貫的陰森森的眼神看著劉海柱:「咱們是見過,見的那天,你在勒狗,我在捅人。」
「他養的那個叫王羅鍋的打手,把柱子以前的對象給糟踐了,你說咋辦!!」
馮二子曾經是個眾人眼中懦弱的男人,但是遭遇讓他成了一個能忍辱負重、頂天立地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