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道：「有的人確實不會侮辱你，但他會殺死你，老秋，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否則你也不會輕易從龍潭出來。」

龍鱗道：「天靈族沒有被逐出的族人，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如果大長老非要趕我走，我沒話說，唯有一死而已。」

秋清明臉色大變道：「你說什麼？」

道士道：「你以為事情還小嗎？不光冰雪皇后，水晶王子也來了。」

道士道：「沒錯，能和動物交流的確實算是異能人，而且在這行他們算是很低級的一類，也只有在天靈族才被當寶貝供起來，至於嗎？」

龍鱗說死絕對不是嚇唬人，我還是比較了解他的，正要說話團長卻在暗中戳了我一下，我知道團長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意思，便沒有說話。秋清明盯著龍鱗看了很久，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再回去了，因為這句話是我說的，不可能改變。」

秋清明點點頭道：「看來龍鱗傳話的本領還是非常強的。」

團長恍然大悟道：「冰雪皇后？她也來了？難道就是你說的那個老外？」

龍鱗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秋清明道：「人生於天地間，無非『生死』二字，生命受之父母，不要輕易就將他交出去。你本是馭鯨族人，這是一個充滿背叛與欺詐的種族，天靈族既然能收你，則說明你肯定有過人之處。我已經漸漸遊離于天靈族權力的中心，未來肯定是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暫時的退出並不是說你有問題，而是必須要作一次退讓。如果你希望將來有機會堂堂正正地走回天靈族，何去何從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刻。」

秋清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似乎是默認了，龍鱗卻道：「如果將我逐出天靈族，生不如死。」

秋清明看了我一眼，似乎惱怒異常，龍鱗道：「您別誤會，我說的是何抗天長老。」

秋清明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你說誰不開竅？」

團長嘆了口氣道：「但願這不是什麼陰謀。」

秋清明道：「就算對手再強大，我們也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去對付他們，天靈族是在死亡軍隊的屠刀下依靠自己實力取得勝利的人類，這是人類最大的榮耀，如果輕易放棄抵抗，也就是交出了千百年來屬於人類的最大榮耀，我寧可死也不願意承受這種侮辱，你覺得自己不行，需要依靠外力來替你做事，這是真正的懦夫行為，你活著的意義何在？」

秋清明這句話說得頂天立地，連我都有些佩服他了。龍鱗的臉一rｅaｄ.9９ｃsｗ.cｏｍ陣紅一陣白，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就在這時只聽一個人陰陰地道：「你自己有神秘力量的保護，當然不擔心了，卻讓自己的手下去當炮灰，這就是你所謂的榮耀嗎？秋清明，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團長道：「長老是大人物，我們不過就是一群凡夫俗子，但是我想活下去，我知道靠自己不行，所以我要靠天靈族，靠異能人，甚至靠邪將，總之靠一切能夠依靠的力量。保存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在保存人類繁衍下去的權利，如果生命都沒有了，還能存在什麼呢？」

秋清明則冷冷地道：「還需要掩飾嗎？你話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只怕背後撐腰的人來頭不小吧？」

秋清明臉色大變道：「我沒說過要你的命，我只是讓你離開天靈族，你耳朵沒毛病吧？」

說罷也轉身離開了樹林，此時陰暗的林間小路只剩下我們和龍鱗兩撥人，團長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自語道：「好多了。」接著放開了我的肩膀。

這下連我都看出了秋清明趕龍鱗出天靈族只怕是另有隱情，否則可能早就動手了，他根本就沒有殺死龍鱗的打算，龍鱗卻似乎根本沒有明白這層，道：「逐我出天靈族，我生不如死，之前對人所言背叛本族之語，都是長老所囑，我是執行命令，若因此而懲罰我，龍鱗死都不服氣。」

龍鱗低著頭道：「我明白了。」

龍鱗道：「請大長老動手。」

道士縱身躍下了樹枝，站直后雪地上連一粒雪花都沒有震起，道士道：「沒必要這麼敏感，你的敵人不是我。」

道士看著他的背影笑道：「還是那個脾氣。」

秋清明道：「不用了，如果算上未來的時間，你們比我有用。」

秋清明道：「我早就發現你和至尊家族的人私下有往來，難道你想通過出賣天靈族獲得屬於自己的財富？我只能告訴你，你的念頭實在太幼稚了，任何背叛天靈族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信不信？」

方倫春不等道士說話，便道：「老陳，這事與你沒有關係，別因為我而起矛盾，不值當的。」

這樣的人誰都沒有辦法，秋清明似乎看著一頭怪物般看著他，憋了半天道：「龍鱗，你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我道：「現在想不明白，或許用不了多久就知道了，總之他既然下了這個套，總得利用，您說是吧？」

團長想了想道：「你真的有抵抗魔族軍隊的信心？」

秋清明根本就沒看團長，只ｒｅａd.９9ｃsｗ•ｃｏm是淡淡地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難道我還需要跟著你學道理嗎？」

秋清明道：「那是你的意思，與我無關，無論如何我不會和任何天靈族外的勢力聯手，龍鱗，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團長道：「你們先別討論這個問題，我有一個疑問，樹林外四個邪將被人凍成了冰條，除了異能人，我看沒人能做到這點。」

秋清明道：「從今天起你被逐出天靈族，永遠不得回去，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方倫春臉上一紅，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團長道：「你這話確實有點過分。」

道士道：「沒錯，不光是族人、奴僕，甚至連他們本人都來到了，現在應該住在妖獸們的獸欄里呢，是姓嚴的招待他們，四巨頭裡獨缺一個白骨真人。」

方倫春道：「想這麼多幹嗎？是禍躲不過，不過現在既然有至尊家族的加入，實力方面我們獲得強援，這多少也算是個好消息。」

那人嘻嘻一笑，露出滿嘴黃牙道：「我來有什麼好奇怪的，連老外都來了。」

龍鱗稍微遲疑了一會兒，道士臉立刻就黑了，道：「你可別拿我們開玩笑，這次憑你的一句話，我們四方齊聚，這是天大的面子，可一旦讓我們發現你小子是沒事拿我們開心，你知道後果。」

龍鱗抬起頭看了秋清明一眼，兩人四目相對，他立刻又低下頭去。秋清明表情終於變得不再冷酷，他幽幽嘆了口氣道：「小龍子，我並不同意你的做法，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只靠天靈族，根本無法對抗那些血族生物，可我有自己的信念，我不可能與外族人聯手抗敵，在龍潭這麼多年，我只明白一件事情，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沒有尊嚴。」

龍鱗臉色大變道：「大長老，我……」

秋清明道：「你想對我說清者自清嗎？如果你不想對我解釋清楚最後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死。」

團長道：「他豈止想保全你們，他想要保全整個天靈族，大長老從龍潭出來根本不是因為關係問題，那就太小看他了，他一定是為了拯救自己的族人才出來的，這次孤身一人行動，我想最好有人能幫他一把。」

秋清明一字一字道：「小子，你記住我這句話，或許在你們這些人的心中活命是最重要的，但對於我們這些經歷過聖戰的家族而言，榮譽甚至高於生命。當年我們祖先為了生存，在陰暗骯髒地方都委身躲藏過，當人走到這份上生也就不如死了，我不會放棄抵抗，read.99csw.com不會隨意交出自己的生命，但我更不會用榮譽去交換那種卑劣的活法。」

龍鱗「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中道：「請大長老殺了我吧。」

道士道：「可惜的是你們沒有人能幫助他，龍鱗，你眼下打算怎麼辦？」

團長道：「究竟是誰做的？」

團長道：「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龍鱗道：「大長老，我不是頂撞你，但事實就是如此，何長老也對我這麼說的。」

道士看看他，又看了看秋清明，對龍鱗道：「你小子就是一個白痴，大長老明顯不想動手，你這不是逼他嗎？」

秋清明冷笑數聲道：「這是多麼好的借口，你確實不想背叛，但你確實也背叛了，不是嗎？」

秋清明道：「如果細分，那裡面的人可以算是異能者。」

龍鱗道：「我知道大長老想要保全我們。」

龍鱗拔出自己的佩刀道：「請長老賜死。」

龍鱗沉思良久，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你的話，但我沒有出賣天靈族。」

與這樣一個人根本不可能作任何溝通，因為信念是不可能被隨意說動的，而且秋清明並沒有錯，只是將一個天靈族人逐出天靈族，這對龍鱗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有天知道了。當年何抗天為了我的母親差點都背叛了族群，饒是如此最終他還是天靈族的長老，由此可見這個名分對於天靈族人的重要性，或許這比殺了他更加殘忍。

龍鱗忽然激動起來，他猛地抬起頭對秋清明道：「不錯，我是背著天靈族給了至尊家族的人一些消息，可那又如何，現在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天靈族可以控制，那些所謂的戰士只能對付普通人，我不可能去找邪將，自然只有找他們了。大長老，這麼多年你都在龍潭，如果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也不會不露面，現在你人是出來了，可事情根本就不在你的控制範圍內，我不是背叛，我是為天靈族找一個可以下的台階。」

秋清明看見他表情立刻就變了，道：「連你都來了？」

龍鱗道：「幾位，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聲音傳自於上方，我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瘦得只剩骨頭的男人穿著黑色道袍，頭上綰著一個髮髻，但頭髮看來又臟又亂，似乎很長時間沒打理了。他蹲在一棵並不算粗的樹枝上，隨著樹枝的擺動上下搖擺著，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

龍鱗兩眼似乎有些紅了，道：「大長老，我誤會你的意思了。」

龍鱗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尷尬，躊躇了一會兒道httｐs://rｅad•99csw•ｃｏm：「沒錯，我也不想背叛，可我沒有選擇。」

我被他說得心情異常沉重，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秋清明道：「我要去辦一件事情，希望大家可以好自為之。」說罷轉身朝樹林深處走去。

道士道：「你認為呢？你自己想做衛道士，自尋死路，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很多人還是希望可以活下去的，你也是一把年紀、見過世面的人了，怎麼如此不開竅呢？」

道士笑道：「我和你們這些人能有什麼矛盾？龍鱗，是你把我們聯繫在一起，後面的事情到底怎麼辦？」

龍鱗一個字都不敢說，道士則笑眯眯地看著二人，就在這時團長忽然道：「大長老，您的做法不合理，都到如今這份上了，死守著那點所謂的自尊對於自己和族人都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道士道：「虧你曾經還在異能學院里待過，至尊家族難道不知道嗎？」

髒兮兮的道士道：「這種小角色只能見見普通人，絕不可能讓老外出動的，你別太單純了。」

道士道：「你個白痴，現在天靈族的人絕大部分都知道了你與何抗天聯手我們至尊家族的消息，若回去就是死路一條，何抗天又不在天靈族內，秋長老是保護你呢。」

聽了這話我們心裏都是「咯噔」一下，天靈族是何等強勢的種族，作為大長老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情勢已經不是一般的危急了，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很多。龍鱗道：「我們願意跟著長老出生入死。」

龍鱗道：「從我聯繫至尊家族這件事情上你應該可以看出端倪了，如果不是為了對付他們，我至於去做這件事嗎？」

道士道：「你說得一點沒錯，那四個邪將倒霉，阻攔了不該阻攔的人，這種下場也是不可避免的。」

龍鱗道：「何長老到現在還沒有來，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吧？」

團長對我道：「你覺得應該把真相告訴他們嗎？」

團長道：「以龍鱗的身份，一句話居然能把這些大人物請來，我覺得事情不會像表面看來這麼簡單，他們不可能受一個小人物的驅使，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說罷轉頭朝我望來，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對視，只覺得眼神異常犀利，不過此時其中似乎帶有了些許的疲勞，他似乎思索了一會兒道：「雖然我不能確定天靈族的未來，但陰森小巷的掌控者將來肯定是你，所幸你一直都在人類的身邊成長，和我們其實都一樣，萬一將來形勢真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你一定要盡全力保護那些沒有九九藏書能力反抗的普通人。」

秋清明道：「天靈族的人寧死都不會讓人侮辱。」

秋清明道：「你不是一直對外人說自己已經被逐出天靈族，早就不是天靈族的人了？我此舉正是遂了你的心愿，你應該知道我的話說出口從不作任何改變，所以別給自己找麻煩。」

龍鱗道：「你不用唬我，我承擔一切後果。」

秋清明道：「那麼你的意思是天靈族還有人選擇了和你們合作？」

我想了想道：「還是別說了，因為誰都不知道何抗天真實的想法，我們最好還是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秋清明盯著他望了很久，才道：「我和你們根本就是兩種人，無論天靈族未來命運如何，我都不會輕易對任何勢力低頭，我知道你們很強悍，但那又如何？我的命運我只會交給自己，不會寄希望于任何人，說白了真給你們，你們會重視嗎？該死的肯定要死，靠誰都活不了，你別以為至尊家族了不起，魔族一旦復活，你們阻止不了他們。」

團長嘆了口氣道：「他們人都到場了？」

團長道：「我現在就擔心一個情況，他控制了你的夢境，讓你看到了很多聖戰時發生的事情，這麼做究竟目的何在？因為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告訴你這些事情。」

秋清明道：「小龍子，你站起來。」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了方倫春一眼，道士不屑地笑道：「他雖然是真人的後人，但根本什麼都沒學會，還不如我。」

道士也點點頭道：「看來龍潭裡很多的傳說都是真的，那麼你這種身份的人確實很難在裏面生存下去。」

道士對團長道：「那四個邪將絕對是死於冰雪皇后的手中，這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雙方是同盟，還沒接觸呢一方倒有人死於另一方之手，看來你後期的溝通工作還是非常艱巨的，好好把握吧，別又生波瀾了。」

秋清明冷冷地道：「我對你已經足夠忍耐了，如果你還知道好歹，就把嘴閉上。」

龍鱗道：「我……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道士道：「我承認你說得對，但他們一定會輸，這是大家所有人的共識，你是天靈族內最不願意和外部勢力聯手的當權者，但你也得明白當年聖戰的勝利依靠的是一體同心，當我們一個個站在血族人面前，只會被逐個擊破。」

秋清明道：「現在所有一切對於我而言都不重要，天靈族生死存亡就在一線，如果處理不當立刻就有覆滅之憂。」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道，「你好好將這件事辦好，我個人生死是小，但不能亡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