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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彼岸花開歸如夢

第二十六章 彼岸花開歸如夢

「二公子請!」群俠腳下不停,卻齊齊揮手相讓,皆是一臉歡笑。
兩人在峰底又打開了七扇石門,無一不是富麗奢侈美人如畫,令得蘭七羡慕不已。想他們倆這段時日天天風餐露宿不說,還追殺不斷,又中毒受傷的,而這些人卻是日日美酒豪飲,夜夜美人風流,天差地遠啦!
「你們雖失了內幾,但你們的手和腳都在。」蘭七回首看向身後眾俠,「皇朝武林的尊嚴在你們身上失去,便也該由你們自己奪回!」
「其實我們來了很久了,奈何雲少主很不懂待客之道。」蘭七笑吟吟的瞅著雲無涯。
這裏雖非金戈鐵馬的戰場,他們也非守邊衛國的戰士,但他們一樣有箭射蒼茫的本領,一樣經歷過血洗山河的慘烈,一樣有草掩白骸的勇氣!
明二轉首移眸看去,眾俠眼中皆射出屈辱憤恨的光芒,數月來的折磨便因不肯「臣服」!
嗯?這是誰的聲音。
石牆又緩緩移動,隨著石門的開啟,裏面有亮光投出,明二、蘭七同時都聞到一股氣息,不同於峰腰石屋聞到的腥臭,迎面而來的卻是濃郁的香氣,似檀似麝。
更多的人一起和唱,頓時,豪邁哄亮的歌聲便在山間傳盪。
可是東溟人又怎肯讓他們輕易離去。
宇文沨抬手接住,觸手點點溫熱,那是蘭七的體溫,「哼,用不著。」冷冷道一聲,抓緊手中的長鞭。
蘭七飄然落地,碧眸明亮,淺笑風流,「有你們這一歌,本少忽覺得與你們為伍也不是那麼丟人的事了。」
在他們身旁,花清和、花扶疏、容月三人背倚禦敵,商憑寒孤身單劍,三尺外卻有金闕樓時刻關注,隨輕塵有一干隨教之徒護衛,此刻最有利的反倒是梅鴻冥了,無論是刀是劍還是塵土沙石,但凡到了他手中便化成了暗器,射敵無比的准無比的快無比的毒。
「有二公子與七少在果然不一樣。」屈懷柳也是一臉的笑,看著對面的那群人,即算形容是從未有過的狼狽,眉宇間卻銳氣更盛。
殺戮,你我迎面而上!
「如畫江山,狼煙失色。」不知是誰哼起了歌。
「我們逃出來了?!」有人如夢囈語。
片刻后,他們回過神來。
「死,也不過捨棄一個軀殼,而我們若能活著走出,來日必雪此恨!」向來沉默的梅鴻冥忽然抬首,平靜一語卻是落地有聲。
而此刻,年少的宇文洛正躲在哥哥宇文沨的護翼下,竭力閃避那些刀劍。他本就是個三流身手,現在又失去功力可謂手無縛雞之力,又兼得膽小怕痛怕死,哪裡敢去面對東溟高手,也幸好他怕死,所以那眼睛耳朵便格外的靈敏了,雖則手腳上沒法幫上哥哥什麼忙,可口頭上卻是幫忙不少,但凡也劍遞來,無論是左右前後,他總是第一刻知道,然後提醒宇文沨,從而迅速回擊或躲閃,而且雖是在如此混亂之下,他倒也未曾慌亂,一言一語清晰明了,偶爾也刺上一劍兩劍,配上宇文沨的招式與長鞭,兩兄弟倒真是屢次遇險化夷。
明二卻不理會這鬥嘴,又問道:「請問閣下,東溟為何要皇朝武林的臣服?」
「啊!」猛然聞得一聲尖叫,微微側首,眼角瞟到一抹紫影,長長的黑髮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影兒。剎時,宇文沨想也沒想便鬆開了長槍,揚鞭卷向那道紫影,身後風聲驟響,可已顧不得了,「噗!」的一聲,長槍刺入背部,胸前都能看到槍尖兒,前所未有的痛,可是不能放手,絕不可以放開鞭子!
「當然好。」清魅無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皇朝武林為著求生面殺人。
「原來不是……」
「哎呀呀,好熱鬧,本少也一起玩玩!」蘭七一聲長笑便躍入嘶殺中,但見紫影飛過,玉扇濺血!
蘭七聞言不由一怔,對面那張尊貴英俊的面孔上有一雙冷漠中略帶倦意的眼睛,有那麼一刻,她不明白對面這個人的想法,她又似乎能理解對面那個人的靈魂。
明二卻是淡然一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
身旁的謝沫聽得,不由往寧朗看去,果然見他睜開眼睛,頓時大喜,「小師弟真的醒啦!」
雄邁的歌聲中,群俠情懷激蕩,當真有了視死如歸之氣概。
所有的石屋都被打開了,有的人走出來了,有的人留下繼續醉生夢死,有的人在猶疑著。
「是的,我們的少主在峰頂之上等兩位已很久了。」屈懷柳抬手指向上空,笑里透著一絲狡黠,「還有你們的武林第一人洺空洺掌門,他們也在上面等著你們。」
「宇文大哥!宇文大哥!」
「二……二公子!」幾個此刻都分不清心中是驚是喜。
伴隨著那妖異笑聲的是一道道濺飛的鮮血,一具具倒下的屍身!紫影所到,玉扇所過,必是命斷黃泉魂飛魄散!那等武功,那種殘忍,那等張狂的殺意,無不令得東溟高手膽寒心顫!看著那浴血而來的人,明明紫衣玉容,妖美無化,卻恐怖如修羅厲鬼!
所以,蘭七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搖頭。
月悄悄斜了,夜悄悄過了。
謝沫抬手在寧朗鼻下一探,鬆了一口氣,緊接著霍地起身,咬牙道:「殺出去!絕不能讓小師弟死在這裏!」
放在以前,聽得蘭七此語,估計大多人要生氣,可此刻眾俠聽了卻只覺得心頭爽快。
一路鮮血,一路殘肢斷臂,一路屍首,一路的慘呼厲叫!
皇朝眾俠已折去大半,可留下的皆是身經百戰的武功高強者,在明二的帶領下,眾人已漸漸衝出東溟重圍,而明、蘭兩家的高手則慢慢形成一個保護圈,將東溟高手阻隔在外,護著眾人往石屋外衝去。
慘呼厲吼此起彼伏無處不在。
於是,皇九-九-藏-書朝眾俠邊殺邊退,東溟高手緊追不捨,從石屋殺到平地,從平地殺到樹林……
「快走!」花扶疏也一把扯起木然痴獃的容月。
「……夢……」
「宇文大哥!」
吼聲中,無數的黑影遙遙飛來,又瞬間即至,頃刻間,石屋之頂,便落有無數的黑衣人,他們手一甩,一陣明晃晃的亮光劃過,然後便見無數的刀、劍插於地上。
至於那些美人,倚著的依舊倚著,卧著的依舊卧著,被推倒的便坐在地上,並無慌亂也無敵意,只是一個個那一雙雙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攝魄地看向蘭七、明二。
皇朝武林數百高手懷著恨夾著怒揚劍揮刀沖向了東溟高手!
「願意離開便殺出去。」對於那些醉卧芙蓉帳斜倚美人懷的人,明二公子都是淡淡丟下這一句,既無驚奇,也無厭憎,只是轉身離去,未曾多看一眼。
「敢對我家公子無禮!」明嬰、明落長袖揮出,仿如白雲垂天,頓時阻住了四名東溟高手。
已經昏迷了數日的小師弟終於醒了,這令得宋亘、謝沫驀地周身湧起力量,三下兩下便解決了襲擊他們的東溟高手,然後顧不得周圍情況便將寧朗放下來,察看他的情況。
為求生,這冒險而來救他們的明二公子與蘭七少,為雪數月囚辱,更是為了奪回屬於皇朝武林人的尊嚴!
「大哥!」宇文洛也撲了過去,卻一把拉開容月,將兄長又推回蘭七懷中,緊緊握著兄長猶存溫熱的手掌,臉上淚水鼻涕一起洶湧著。
「願意離開的便殺出去。」明二淡淡丟下一句便欲轉身離去。
沒了對手,明、蘭兩家的人自然也就收了手,蘭曈、蘭曨、明嬰、明落迅速飛身落回明二、蘭七身邊。
「走吧,沒時間了。」宇文沨第一個住峰下走去,「是生是死就此一回,男兒寧願死得快意,而不要活得豬狗不如!」
當終於走出石屋群,置身天地沐浴星輝月光,呼吸到清冷新鮮的空氣,迎面山風颯颯吹拂,放目瞭望,是無邊無垠,那一刻,所有的人皆生一種再世為人之感。
雲無涯略帶倦意的目光飄過那些屍首,再移眸迎向蘭七妖異的碧眸,明二空濛遙遠的目光,片刻后才道:「今夜你我都是殺人者,又何必再腥腥作態。東溟與皇朝的恩怨,又豈是一時半刻解說得清的,又豈是幾句空言可解決得了的。」
所以,浴血而行踏屍而過!
「因為東溟需要你們的臣服。」屈懷柳答得出人意料外的乾脆簡明。
「哦?」屈懷柳眉頭動了動,「二公子與七少雖是武功蓋世,但是……」抬手指向眾俠,「他們內力全無又兼一身的傷,比之常人更不如,而我們……」手一圈,四面八方的東溟高手已將皇朝眾人團團圍住,「二公子認為你們有勝算嗎?」
「哦?」屈懷柳眼眸一動。
「大哥……」
「對。」屈懷柳目光掃向明二身後的眾俠,「我想二公子的同伴可以證實,我們只要你們臣服,除此外再無他想。」
那身紫衣已沾滿血跡,雪玉的臉頰上濺有數點腥紅,一雙碧眸如浸在寒潭的星子,冰亮的滲著冷入骨髓的光芒。
……
明二移目掃視一圈,飛身躍往東南方位,「請隨我來。」
明二上前,察看了一番后,腳下再次踏出那玄妙的步法,開啟石屋之門。
「小師弟,你醒啦?!」
那滾落的頭顱,睜目,唇角卻有一抹淡笑。
明二抬首望一眼峰頂,移回目光,看著屈懷柳,道:「那麼閣下身後的石屋裡也關了皇朝武林的人嗎?」
「好!好!死得快意,也比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好!」有人喃喃一句,身影一動,已飛身撲向那東溟高手,刀光再閃,白刃穿膛而過,血,蜿蜒而下。
「容月!」
「宇文兄,你要說什麼話?」蘭七俯身湊近。
當東溟高手與皇朝武林殺作一團時,明二、蘭七卻是躍向那一排石屋,中途攔阻他們的東溟高手都被明、蘭兩家的高手半路截去。
兩人對視一眼,同樣的疑問,當下抬步往石屋內走去,待得入內,兩人一時間都要以為走錯了地方,又或是踏入了幻境之中,只是屋外的刀劍聲嘶殺聲卻提醒兩人,這非夢,依是東溟島上。
倏地一個聲音傳來,那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全場都聽清楚,也足夠震懾住所有的人。
幾人趕忙回身繼續前跑,又行得數丈發現竟未再有敵追,待得跑到樹林里,便見那裡陸陸續續的已聚集了許些人,一個個血污滿身,氣喘吁吁,精疲力竭。
「你們怎麼不先給他止血!」低喝一聲,手下連連揮動,點穴止血,指尖觸及那軀體時,心底一沉,探向脈搏,便從頭涼到腳底。
蘭七轉身,然後解下一直纏在腰間的赤龍鞭,拋向宇文沨,「宇文大公子,還你鞭子,這次可別要本少來救你哦。」
「公子!」
眾人順著明二的指引往下看去,看到了峰底的那一排燈火,回頭,剛才逃出來時還暗沉一片的石屋也已燃起燈火,夾著劍鳴與慘呼。
而最令人驚憾的卻是那些紅綾半裹雪肌的美人,以及那斜倚橫榻醉卧牙床,由著美人捶腿按背餵食進酒嬉鬧調笑的衣衫不整的皇朝大俠們!
他們堅信,那抹青影會帶他們踏上生之歸途!
明二抬首望望天際,悠然道:「今夜月明星稀……」
雲無涯也轉眸望向明二,兩人目光半空交會,彼此都是從容淡定,悠遠靜鈍。
火光,搖曳撲閃。
「二公子請講,在下知無不言。」屈懷柳彬彬有禮的道。
儘管周圍儘是刀劍喊殺之聲,可宋亘聽到了,不由欣喜若狂。
「嗯https://read•99csw.com!」宋亘點頭,重將寧朗背上身,拔劍再次殺向敵人。
宇文洛接著兄長的身體,那已是一具毫無氣息毫無知覺的屍身,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胸口卻是撕心裂肺的痛起來,無法承受的痛楚令得他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彷彿身體的痛心中的恨可藉著淚水與哭聲傾瀉而出。
移開視線,淡淡的道:「七少莫要殺得性起反害了自己。」
謝沫、宋亘抱著寧朗跟隨而去。
一路唱著歌,一路踏步如飛,皇朝武林形容狼狽卻氣如長虹的眾俠就這樣走下了南峰,走到了峰底,迎面,是緋紅如日的火光,是殺意凜然的東溟高手!
「宇文大哥!」
雲無涯目光迎向蘭七冰冷妖異的碧眸,淡淡開口道:「你我與他們又有何差別,他日死,或者是萬箭穿心,或許在荒山亂崗,或許會屍骨無存,無論怎樣不過都是一口氣沒了。」
「宇文……兄……」蘭七輕喚一聲,握掌輸一絲內力過去,想替他緩一口氣,卻是石沉大海,手一顫,碧眸無力的看向那人。
「嗯。」明二點頭,「多謝閣下。」
但見前方數丈處,明、蘭兩家的高手已漸漸聯成一線,將東溟高手阻在那邊,而在這邊的那些東溟高手……則只見紫影青衫仿如鬼魅出現,出手一下,便一人斃命倒下,片刻后,本還在追殺的東溟高手便死得一乾二淨。同時,明、蘭兩家的高手已有那一刻真正的聯結成一線,密密牢牢的仿如一道銅牆鐵壁般橫貫於前,任是東溟高手如何攻擊,也無法突破。
「是的,蘭七在這裏。」宋亘扶寧朗轉過身,讓他可以看到那個人。
你我,是否會有悲痛憂傷?因為……
頭,輕輕一側,萎落那個剛剛觸及、此生唯一一次、卻至死猶在的懷抱。
「華嚴兄。」花清和看向明二,「若我等無救,你且自去,皇朝武林不能被東溟島賤踏腳下,『蘭因璧月』必須迎回皇朝!」花家大公子昔日白胖福態的臉而今已兩頰凹陷憔悴不堪,只那語氣依是和氣一團,平淡丟下一句便牽著花扶疏而去,容月自跟隨其後。
那輕輕一語在嘶殺中在刀哮劍鳴中顯得那麼的輕忽縹緲,淡不可聞。
「小師弟,你哪裡痛?」宋亘、謝沫聽了一由慌了,馬上察看寧朗的身體,難道剛才不小心又令得小師弟多添了傷口?
「哈哈……」蘭七一聲長笑,「你說這話豈不好笑,臣服,難道不就等於奉上所有?」
所以
寧朗抬首放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仿如修羅的人,只剎那,眉眼便蹙成一團。「痛……」
血濺、屍橫。
「大哥!」宇文洛驚恐大叫。
屈懷柳搖頭,道:「我們東溟沒有貪生怕死者。」
「無論誰欠誰的,此刻……」明二目光望向那些刀劍沾血的東溟高手,轉而落向地上那些死去的人,「雲少主要願給人答案,讓這些人能死得瞑目?」
「倚天萬里須長劍,中宵舞,誓補天!」
宋亘、謝沫一怔。
「好。」
「對。」屈懷柳相當配合的答道,「你們皇朝所有人都在此南峰。」
「我家七少是你能碰的嗎?!」一聲喝叱,蘭曈、蘭曨半空中截住了屈懷柳、萬埃。
鮮血令人作嘔,殺人可惡!
「正是殺人的好時刻不是嗎?」蘭七介面道。
四道身影飛落明二、蘭七跟前,正是明嬰、明落、蘭曈、蘭曨。
「果然如少主所說。」屈懷柳見到這些黑衣人出現並不驚訝。
明二依是一派溫雅,「勇者相逢智者勝。」
一道墨藍身影緩緩而出,無視滿地的血腥與屍身,就那麼從容不迫的踱來,然後隔著三丈之距停步,目光直直落向明二、蘭七。
「客人也不見得有多禮貌。」雲無涯目光掃向滿地的屍首。
「是!」眾俠齊吼。
「去樹林里。」明二丟下一句,青影晃動,人便躍向前方。
既已至此,那便要最熱鬧最轟烈的!
「好歌!好氣概!」石屋前嚴陣以待的屈懷柳拍掌贊道。
秋橫波解下袖間暗藏的銀絲,偶一抬首間,地見半空中那並肩而飛的紫、青身影,仿如鳳翔,不由有剎那的迷惑,眼前驀然劃過的刀光驚回了神智,銀絲出袖,曾經震懾江湖的天衣針在今夜,在這東溟島上終於重現江湖!
兩人看著那一排密封的石屋,互看一眼,各自浮起一抹莫名的淡笑。
「這石屋乃按陣式所布,二公子所走方向便為出陣之路,我們跟上。」秋橫波百忙中掃一眼四周景況,然後出聲提醒眾人。
花扶疏和花清和險亂中與容月走散了,此刻好不容易殺開了一條血路沖了過來,卻只見容月木然的跪坐在地上,不遠處……宇文洛抱著一身鮮血的宇文沨嚎哭著。
宇文沨恍若未聞,握鞭的左手依穩穩的卷著紫衣的人,一個巧勁,將之安然放在地上。對面有人揮刀砍來,他抬起左手,長劍揚起,神色平靜卻慘烈的迎上對手,刀深深砍在肩上,劍割上對方頸脖,血花濺開,不知是對手的還是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依稀有人倒下了,耳邊似有人驚恐的大叫「宇文大哥!」。
兵器刺入身體,是冰涼的,是生痛的!
當終於能看到前方的土地、樹木時,皇朝眾俠已是筋疲力盡,唯有心頭一片歡欣。
不知誰喊了一聲,然後所有人都紛涌衝出,刀光劍影,血飛肢拋,有慘呼,有恨叫,有……快意的吼嘯!
將兄長推入蘭七懷中,卻再也不敢看兄長臉上的神情,轉過頭去,只覺得胸口鑽心的痛,咽喉處被什麼掐住了,已經無法呼吸了,死命的吸氣,吸氣,喉嚨抽風似的作響,終於……「哇!」的https://read•99csw.com一聲放聲慟哭起來!
「大哥,你等等我!」宇文洛追著宇文沨。
明二回首看了一眼眾俠,然後搖頭,道:「不能。」
秋橫波側首看一眼明二,眼波似水,卻只是輕輕一笑,便跟隨而去,柳陌、商憑寒、隨輕塵等皆無言而行。
東溟高手倒下了一個,再一個揉身而上,絕不後退一步!
可是……他們有他們的使命!
「走罷。」眾人昂首踏步而去,那是群英赴會的軒昂姿態,而非敗者脫囚!
雲無涯目光掃視一圈,最後遙遙落向無方那幽深的夜色里,道:「十二月九日,南峰之頂,本少主等你們。」
「……」
「小師弟!」宋亘大驚。
而有的則迷迷糊糊的抬起醉眼,呵呵痴笑著:「兩位也來了,這裏可真好,有吃有喝有美人……」
「對!」山腰裡大俠女俠齊聲響應,那聲音雷鳴風啼,響徹夜空。
「皇朝武林與東溟素無瓜葛,卻不知東溟何故奪我聖令,何故殘害、囚禁江湖同道?」明二溫文問道。
那一刻,她仿如妖魂附體,要所向無阻,遇人殺人,遇佛弒佛!
許多人喘息后回首看去,不由驚愕又驚喜。
而那些才從金窟玉窖中走出的人,卻被眼前這通天的火光,這滿目的鮮血與嘶殺震閃了魂。
那一夜,東溟南峰下,血流成河。
殺戮,在刀劍血腥中繼續。
「你們終於來了。」平平淡淡一語,仿似是那等待已久的老友甫相逢時的一句寒喧。
可那一刻,他們卻又如同未曾有這此語一般,蘭七碧眸冰冷的望向滴血的玉扇,明二眸光空濛如昔的越過人牆望向前方的火光,嘶殺與死亡。
「金戈鐵馬,爭主沉浮。」有人接著唱起來。
「還早呢。」明二抬手指向腳下,峰底已是燈火無數。「看來已徹底驚動了東溟島。」
而在石屋外,嘶殺依然繼續著。
猛然,心頭仿被什麼重重擊下,轟隆一聲,耳際雷鳴,整個人一瞬間都震傻了。
「死去的人不再在意,可活著的人卻不肯糊塗。」明二淡雅的嗓音傳來。
王候貴族也不過如此罷!
「果然還是殺人痛快!」蘭七冷然的看著手中玉扇,潔白的扇面上沾滿鮮紅的血,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明二側首看蘭七。
他們承擔著東溟島數百年的願望!
這是前朝風國女主風惜雲百多年前于亂世兵戈中所作的一曲戰歌,道盡指點江山的雄才大略,歌盡視死如歸的豪情壯志,後世流傳廣泛,可謂皇朝人人皆會傳唱。
眾人齊力往明二的方向殺出去。
蘭七聞言轉首看他,寒星似的碧眸中閃過一絲陌生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死的人再多我們都沒有感覺,若哪一日,我們其中一人死去,你我會如何?」
兩人相視一笑,紫、青身影剎時飛躍而起,風,猛然掃過,火光搖曳,刀劍峰寒!
東溟高手頓時都收拍後退,便是與蘭曈、蘭曨殺得難分難解的屈懷柳、萬埃也立時停了手。
你我,是歡喜慶幸?因為這世間唯一的勁敵已死去。
「大哥,快走!」宇文洛手一拖兄長,宇文沨轉首離去。
寒風,依然凜冽。
寧朗卻只是痴痴的看著前方的殺戮,看著殺人的蘭七,仿若未聞般。「殺那麼多人……會痛的……」話未說完,口角赤紅的鮮血便汩汩而出,眼眸又緩緩閉合。
只有唇角微微的勾起。
「今夜再繼續,也不過是再多死人,沒有任何意義。」雲無涯淡漠的道。
「那也是雲少主先不懂做客之道的。」蘭七又加一句,暗刺東溟暗算守令宮強奪「蘭因璧月」。
「你想要這些人都白死嗎!」花清和猛然一聲厲喝,那眼中的悲憤之色令得宇文洛一震,不由得放手。
「不公平!不公平!雲無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不用這些來招待本少,為什麼招呼我們的便是殺手與劇毒的暗器?!」
待看清宇文沨那一身的傷與那毫無生氣的面孔,花清和與花扶疏同時心頭猛然一緊,一股悲楚漫開,可是……此刻焉是悲傷時刻。
……
「在下一直心存疑問,不知閣下能否解惑一二?」明二卻問向屈懷柳。
劍劃過,勾走人命!
為什麼這些東溟人老是殺不完,老是擋在前頭?
掙扎著抬起眼皮,看到了小弟宇文洛那張臉,一臉的淚和鼻涕,真臟啊,得叫他快洗乾淨,否則爹爹看見了又要罵他了,而且這樣出門會丟了宇文世家的臉的,不過,看著蠻好玩的,像貓臉。
宇文沨走在最後,臨去前回首一望,天幕上,冷月鑲嵌,半空中,紫影如魅,劍光攝目,扇影驚魂。
「跟你們拼啦!」
「哦?」蘭七碧眸閃了閃,移過目光看向明二。
而明二、蘭七則繼續往前掠去。
終於……終於殺出來了!
明二立於最前方,衣袂飄揚,仿如御風而行。身後一眾功力被封內傷外患的皇朝高手,意氣風發的沖往峰底。
……
刀嘯,劍鳴。
這世間,可還有能令你我悲傷之人?
許多年後,宇文洛憶起這一幕時,總是灰暗的石牆撲天蓋地的壓來。那時,他們跟隨著明二奔走著,穿過一道道石廊,繞過無數的石柱,在那仿似永無心頭的石牆夾道里穿行著,不辨方向的轉啊拐啊……偶爾會有冷月一泓照下,但更多的是沉暗漆黑,以及同伴急促的喘息與前方間或響起的慘呼。
容月沒有走開,卻也沒有再近一步,只是木森獃獃痴痴傻傻的看著,看著……彷彿矗立半世的木偶,彷彿可以一看千萬年。
「死在本少扇下的人命中可真是賤啊。」蘭七懶懶的插一句。
他們,不可以讓他們的後代再如他們!
前有虎,後有狼,read•99csw•com已身盡傷無還手之力,難道便要命喪於此嗎?!眾人不甘。
所以,打倒前方的東溟高手!
又突然的,耳邊一下隱隱約約的又有了許多的聲音,似乎很多的人在叫,很多的人在喊,還有人在哭……真吵啊,身子被搖動了,很難受,很想告訴他們,不要搖了,很痛的……可是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沒有一絲力氣,很累很困,黑暗越來越濃,就要永遠的沉入了,再也不會回來……不!還沒有看到……
人人皆往後望去,但見一抹紫影飛快掠來,眨眼間便到身前,卻是蘭七趕了過來,遠遠的,可見東溟高手也從峰腰追了過來。
「是男兒的,便灑一腔熱血!」有人吼一聲便沖向了最近的一名東溟高手,赤手空拳,但見刀光一閃,那個便身首異地,一腔熱血灑落,濺得滿地。
身不動,手腕一動,長鞭揚起,頓時捲住了從側刺來的劍鋒,同時左手長劍遞出,正正刺入對方胸膛。拔劍後退,鮮血噴涌而出,有幾點濺到臉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這個身軀也麻木了罷。
……
偶爾還會有妖異驚魂的笑聲肆虐著。
可是蘭七知道自己說了,明二也聽到了。
不想蘭七卻扯住了他的衣袖。「這麼好的地方,多呆會兒嘛。」
「臣服?」明二左眉挑起。
在那人目光望來之時,明、蘭兩家的人不由同時側退幾步,只覺得那目光充滿迫力,令得他們不敢擋著那人的視線。
你我,是失落寂寞?因為這世間唯一了解的靠得最近的人已死去。
「哦?」明二空濛的眸子閃過一絲亮芒。
「宇文兄?」
而蘭七,閑閑立於數尺之外,只是那些攻向明二的東溟高手都會被她玉扇揮走。
「殺人,還是用刀劍利索些。」蘭七笑吟吟丟下一句,身後眾俠頓時明白,紛紛上前抽起兵器。「多謝七少!」
「不是有話說『勝者王,敗者寇』,你們皇朝數千高手皆為我東溟階下囚,奉上所有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屈懷柳身旁的萬埃卻揚聲答道。
還有的則一把推開倚在身邊的美人,一臉驚喜的急步走向兩人,「二公子!七少!」
「你走開!」宇文洛把兄長往懷裡抱,護得嚴嚴實實的,一邊嘶聲哭喊著道,「我不怪你……可是你走開……現在不要碰我大哥……我不怪你……嗚嗚嗚……可你不要碰我大哥……」將兄長越抱越緊,就怕一個疏漏便要被奪走,反反覆復的哭喊道。
寒風,猛然刮過,火光搖曳!
而在多年後,已成為武林有名有望的人物的宇文洛,雖然親身經歷那一夜,但是無論是誰問起,他對那一夜總是諱莫如深。
明二公子則是嘆一口氣,道:「雲無涯真的好手段!」
屋內的人猛然看到兩人,有的驚叫起身:「明二公子!七少!」然後慌忙躲藏著身子。
這時候,被宋亘背在背上的寧朗忽然睜開了眼睛,「師……兄……」
於是那道人牆拉開了數尺,露出人牆之後並肩而立的明二、蘭七。
這邊明二、蘭七環視一圈,除卻那蹣跚著往樹林走去的皇朝眾俠,已再無東溟敵手。
石屋之內超出人想象的寬敞,一目竟有望不到邊之感屋頂四壁皆嵌無數明珠,照得屋內有如白日。但見紅紗帳隱梨花床,碧紗屏藏美人靠,地上鋪霞毯,橫榻如錦繡,金獸裊龍涎,玉盞盛琥珀,翡翠伴紅櫻,紅珊飾青果……這屋內的陣設富貴華麗得仿職皇宮金殿!
北闕南峰下火光息了起,起了息,只有殺戮未斷。
「不謝。」屈懷柳一樣的溫文有禮。「二公子的疑問,在下已全部解答,那麼請問二公子,你們能否就此臣服,也省得我們兵刃相見,徒增冤魂呢?」
那雙褐色的眼睛里的光終於散了,終於滅了。
然後,周圍忽然一下子便安靜極了,靜得杳無一絲聲響……難道東溟島的人都死光了嗎?刀劍聲沒了,喊殺聲也沒有了,嗯,總算都死光了……心神一松,身子一軟,終於……可以歇息了。
「師兄……我聽到……蘭……蘭……的聲音……」氣息微弱的寧朗緩緩道。
失去內力只靠招式的皇朝眾俠當然不是東溟高手的對手,但是,你們有的是拚死一決的勇氣!所以。一直往前殺,一直往前沖,一個倒下,後面更多的撲來,更而且,還有明、蘭兩家的高手相助!
說話間,腳瞬即一踢,將宇文洛踢飛丈遠,玉扇一揚,便架住兩柄長劍,手腕一轉,長劍斷為兩截,抱著宇文沨彈身躍起,半空中雙足連環踢出,兩名東溟高手應聲落地。順手將宇文沨拋向宇文洛。「哼!本少給你報仇!」冷冷的一語,紫影已然飄遠。
「啊?」蘭七被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忙飄了過來,「怎麼啦?要本少幫忙嗎?」
而最叫人吃驚是卻是秋橫波秋大美人,出身武林世家,父親為一方宗師其身負絕學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卻是出人意料之外。都被封住內力,可秋大美人卻可一手護柳陌,一手銀絲飛出杳無痕,卻是瞬即奪命勾魂,但凡銀絲飛過,便有東溟高手倒下。以至於,偶爾在宇文沨自顧不暇之時,宇文洛會大叫著「救命啊!」躲到秋橫波身後去。每每那裡,這險地絕境中也引得眾人不住發笑。
那渙散的瞳眸忽地閃現一絲亮光。
輕輕淡淡一語飄過蓋過滿場的嘶殺聲,清晰灌入每一人耳中,令得殺紅了眼的眾俠們恢復一份清醒,目中所見,僅有那一抹清雅的背影,頓時揮劍抬步,追隨那道青影而去。
嗯,這是弟弟帶著哭腔的叫聲,真是的,這麼大的人老這麼容易哭。
「哈哈哈哈……殺得痛快!殺得本少實在痛快read.99csw.com!」
「宇文大哥!」容月凄厲的叫著,和身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宇文沨。
那人整個都是血色的,卻只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白得如紙,白得如雪,即算這紙雪上沾著血污,卻滲不進一絲血氣,那雙淡褐色的眼睛此刻卻是極亮,沒有往昔的冷峻倨傲,柔軟的明亮的,仿似說著什麼話,而他的唇確實在動,在說話。
他們背負著無數先祖的遺命中!
「是的。」宇文洛眼中有什麼洶湧而出,將懷中抱著的兄長急急往蘭七懷中一推,「七少,你功力高,你快……快幫大哥看看!你救救我大哥!」
夜幕,冷月如霜,刀劍峰寒!
「叮!」蘭七指尖一彈,便將長劍彈落,碧眸冷冷的看著容月,「你的命可真賤!」
所以,地上倒下的人,有七成是皇朝武林的人,便有三成是東溟人!
一個急切的聲音鑽入耳膜,然後眼前飄過一縷黑髮,精神不由一振,然後看清了……紫衣,黑髮,眼睛……那是一張帶淚的花容,急切的看著他,傷心欲絕,是容月呀……不由得想笑。
蘭七被宇文洛的行為嚇了一跳,忙往懷中的人看去,這一看,饒是她血冷心硬也是嚇一大跳!宇文沨全身都是血,胸口猶插著槍尖,左肩已被砍斷,腹部一個大洞,鮮血滔涌而出,地上一大片濡濕。
兩人同時揚袖,半空中,紫、青兩道光芒劃過天幕。
「大哥!大哥!」
容月被宇文洛一把拉開跌倒在地上,痴痴看著宇文沨慘白無息的臉,淚不斷湧出,心頭絞痛欲裂,全天地這一刻都死寂一片,再無生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那闔目安睡的臉,莫名的,唇角一彎,一滴淚珠滲入,苦澀冰涼的,摸索著撿起地上一柄長劍,抬手便往頸上抹去。
容月爬了過來,嬌容慘白得無一絲生氣,眼中神色木木獃獃的如一具失魂的泥娃娃。
而她——蘭七,是為著殺人而殺人?!
明二回她一抹雲淡風輕的笑。
「大哥!」
雲無涯聞言卻只是淡淡一句道:「要真算起來,永遠都是皇朝欠著我們的。」
在人數上,是東溟多。
「讓我……看看宇文大哥……好不好……」
蘭七戀戀不捨的再看一眼美酒美食美人,頗是遺憾的道:「美人兒,本少回頭再找你們玩。」言罷碧眸流光一轉,勾了滿室的香魂,飄身離去。
所以
明二回首,目光掃向一圈皇朝眾俠,無論男女,無論老少,人人目中神情一致,最後目光落在了蘭七身上。
宇文洛心頭一痛,驀然間明白了什麼,猛地大叫一聲,「七少!」
「宇文世兄,我們快離開這裏!」花清和走過去一把抱起宇文沨的屍身便走。
那一日,他沒能抓住,以至她跌落海中被暴風雨淹沒,這一回,他一定抓住的!
衝破這灰暗的給予他們恥辱的石屋!
「怎麼啦?宇文大公子又受傷了嗎?」一道清魅的聲音遠遠傳來,三分邪妄三分調笑四分疑惑。
蘭七抬眸看他,碧眸一漲,妖邪無忌的笑緩緩綻開,仿如彼岸之花,「要玩,便該玩最熱鬧的是么。」
那雙世間獨一無二的碧眸從未有過的亮,卻是無比的冰冷無情。
幾人剛才幾步,便被三名東溟高手追上,眼見大刀砍來,花扶疏將容月往身後一護,長劍一橫,正要迎擊,卻驀地眼前青影一閃,然後叮叮叮的三響,緊接著又是三聲悶哼,刀光沒了,東溟高手也倒下了,眼前唯餘一道青影矗立,修長仿如孤松玉樹。
「七少!」
明二望著前方那些傷痕纍纍妝容慘淡卻氣勢如虹的眾俠,悠然笑了笑,回首,身後的石屋燈火通明,時聞兵刃之音,片刻收回視線,飛身掠起,落於眾人前頭,淺笑吟吟的丟下一句,「在下說好了要替各位領路的。」
東溟的人是為著使命而殺人。
明二回眸掃一眼這金碧輝煌的屋子,笑笑,仙風道骨灑逸無比,道:「七少自便就是。」言罷,屈指一彈,彈開了蘭七的手,轉身離去。
刀砍過,帶出厲魂!
在實力上,是東溟高。
「走吧。」
屈懷柳、萬埃同起飛身躍起迎向明二、蘭七,同一刻,四名東溟高手從后圍向兩人。
在那裡,蘭七一人還在獨擋東溟高手。
「住手。」
沒有內力無妨,他們手腳猶在,他們刻入骨髓的招式猶在,只憑這些,他們便可一戰!
屈懷柳也是斯文一笑,道:「這就只能讓我們少主與我們的王來回答了。」
宇文沨喘一口氣,眼前一陣發黑,四肢漸漸發軟,不由得狠狠咬在舌尖上,藉著那一絲劇痛提起精神,又往前大跨一步。驀地耳後風聲響起,夾著弟弟宇文洛的叫喚:「大哥左邊!」
這一話說出,眾俠怒不可抑。
「雲少主之意是?」明二看著對面那個人。
「大哥!」宇文洛看著兄長臉上緩緩的綻出一抹極淡的笑,嘴唇動了動,似要說話,忙俯下身子貼近了耳朵,只聽得一聲極輕的呢喃如風溢出。
「大哥!」宇文洛慌亂伸手要搶回兄長。
「唉呀,你的武功可不似你的嘴這麼厲害呢。」蘭七碧眸一瞬,笑盈盈的看著萬埃,萬埃想起那日的敗走瞬即滿臉通紅,氣紅的。
「天馬西來,都為翻雲手。握虎符挾玉龍,羽箭射破、蒼茫山缺!道男兒至死心如鐵。血洗山河,草掩白骸,不怕塵淹灰,丹心映青冥!」
嗯,還不能倒下,背後風聲再起,敵人又來了,鞭子向後揮去,似乎是擊在什麼上,不管了,左手長劍再提,吸氣轉身,狠狠揮落,咔嚓砍在了什麼上,腹上又是一痛,眼前一片血紅,砰的有什麼倒下了……
「大哥後面!」耳邊又是弟弟的叫喚,當下長鞭往後一揮,捲住了一桿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