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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嚇走怪蟲的啼哭聲

第十六章 嚇走怪蟲的啼哭聲

「不錯。真正的危險就來自於這啼哭聲的源頭,或者說來自於發出啼哭聲的那個東西。不管那個東西或者怪物究竟是什麼,它才是讓那些巨大天龍懼怕躲避的根本原因。」徐衛東緩緩地說道,「但是,它也是我們這位沈家小姐要找的目標。所以不管它到底是什麼,有多危險,咱們還是得走上一遭,明白了嗎?唐通訊,咱們不是要避開它而是要找到它,所以你能做什麼準備?咱們肯定得直接面對那個危險,和它打上一個照面。因此你也不必多費心思了,到時見招拆招吧。況且你也不清楚那個玩意兒的真面目,你能準備出什麼花樣來?」
徐衛東和沈芳華聞言大驚失色,臉色都變了。徐衛東慌忙道:「你這人怎麼一會兒精一會兒傻呢?!你又不是沒看見剛才的那些大天龍,誰知道你這一槍會不會把它們都引回來?就算沒引來它們,你就肯定那一槍能把那個正主招來嗎,你怎麼知道不會招來別的東西?」
徐衛東這些話雖然是對我說的,但是他的雙眼卻一直盯著沈芳華,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但是沈芳華並沒有回應徐衛東的目光,依舊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這個洞太牛了,而且還真不小啊。」我漫步在這奇妙的景觀之中,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徐衛東看著沈芳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呵呵,沈家小姐,真不用我幫忙?」
我和沈芳華聞言自然不敢怠慢,全都屏息靜氣。三個人一起輕手輕腳地向那條河走了過去。一會兒工夫,我們就來到了暗河的河岸邊上。沈芳華舉著陰陽燈,四下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活物存在的跡象,也沒有聽見任何異常的聲音。
徐衛東聞言,笑著道:「看見沒有,唐通訊,我們沈家小姐面子大吧?那些天龍聽說她要進去,立馬就都閃『人』了。呵呵。」他又轉頭對沈芳華道:「這下行了,沈家小姐,咱可以進洞了。」
「去你的。徐白鬼,你怎麼也願意跟來?不會憋著什麼鬼主意吧?」沈芳華言辭雖然犀利,但這次的語氣十分溫和。
溶洞的四壁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壁流石,沒有了那些讓人厭惡的蜈蚣,這才顯出了它們的真面目。壯觀的石幔、石瀑布比比皆是,許多石花石枝鑲嵌其上,更添韻味。而且,還有幾處洞壁竟然是石梯田般的造型,晶瑩的沉積鈣膜層層疊疊,真是美不勝收。
我完全同意徐衛東的判斷,忙問他道:「現在怎麼辦,徐排長?」
難道那隻趴在徐衛東身上的蜈蚣是個打先鋒的前站,剛才是回去報信了?如果這樣,我們幾個就算命再硬https://read.99csw.com,這回也得交待在這兒了。
「唐增。」徐衛東尚未答話,沈芳華開口了。只見她默默地轉過身望了望我,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徐白鬼說的沒錯,我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個風水鎮里的鎮物。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發出啼哭聲的那個東西。」
然而須臾之間,所有的光點都停止了舞動,它們突然在牆上四散開來,瞬間便分成了若干部分向著不同的方向快速移動了起來,如同一股股發光的潮水一般,直奔洞壁之上以及洞穴底部那些大小不一的岩縫而去,拚命地湧向每條裂縫的最深處。
「你這是何必呢?到底為了什麼呀?!」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青春年華的姑娘,竟然會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大清楚是什麼的東西而隻身犯險,義無反顧。沈芳華的背後究竟還藏著什麼隱情?
「是不是什麼鬼嬰我不清楚。但在地上的時候,沈家小姐不就告訴你這下面鎮著的神物是活物了嘛。這裏又不是陵墓找什麼冥器古董,你說人家下這個風水鎮不找這個正主還能找什麼?找那些大蜈蚣?」徐衛東回應道。
確實,還是事不宜遲。醜媳婦終須見公婆,早點兒找到那個正主早完事,不管危險有多大,早晚都是那一刀。我們三人隨即整理了一下裝備,便朝著溶洞內部走去。
「別開玩笑了。」我對徐衛東道,「徐排長,不搞清那些蜈蚣為什麼會逃走,怎麼能隨隨便便地就進去?回頭咱們走到裡頭,它們再一幫一夥地都跑出來四下合圍,那不就慘了。」
我覺得事不宜遲,還是越快越好,便道:「要不咱放一槍弄點兒響動,讓那個正主來找咱們不好嗎?」
「那就聽徐排長的,這就開始行動吧。」我對他們二人說道,「咱們是分頭去找,還是一起行動?」
我趕忙抬眼望去,只見洞壁之上所有的綠色光點此刻竟然全都開始舞動了起來,它們毫無規律地瘋狂搖擺著,閃動的頻率也變得異常急促,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氛瞬間瀰漫在了整個洞穴內部。顯然是那些巨型蜈蚣受到了什麼刺|激,才會做出如此怪異的舉動。
沈芳華也看著我,片刻之後,她一字一句地道:「唐增,你不會明白的。」說著就要甩開我的手。
「行,唐通訊,你哄女孩兒還真有一套,我看將來你就入贅他們沈家得了,保不齊也能混出個名頭來。」徐衛東在一旁笑道。
「沈芳華!」我回過了味兒來,激動地大聲喊她的名字,「你有病啊?!明知那裡十分危險還要去找?!什麼東西比命九_九_藏_書還重要?!」
「等等!」我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沈芳華。我盯著她的眼睛,大聲道:「你瘋了吧?!」
我知道地下暗河的水都不會是死水,但是這條河你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它是在流動的。它的水面平滑如鏡,沒有任何波紋,水色青黑,越向深處就越發渾濁,根本見不到水底,很難判斷它的深度。在接近河面的淺層水域里,時不時地可以發現一些全身灰白的小魚小蝦正在遊動,它們的雙眼都已經退化,變成了一對白點,完全符合洞穴生物的特徵。
「你也覺得它們是在逃跑?」沈芳華沒有答理徐衛東,直接問我道。
我不是地質工作者,在那時的印象之中,我一直認為這種地質奇觀只會出現在華南或者華中一代,從沒想到中國北方地區也能擁有這種奇景。直到1987年,國家對外開放北京房山的石花洞風景區,我才知道當年的這個地方並不是一個孤例。
徐衛東此時也走了過來,笑呵呵地說:「算啦,咱們還是一起去,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你說呢,唐通訊?」
「沈家小姐,看來你以前就下過風水鎮?」徐衛東突然問道,一臉狐疑之色。
沈芳華也道:「唐增,不能那麼冒失。你看這裡有水源,河裡還有魚有蝦,保不準這河裡還有其他的大型生物。回頭你這一槍再把別的東西從河裡引出來,那就麻煩大了。你記著,在不能確定危險來源的環境里,除非是為了救人保命,否則無法預計後果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底下太渾了,看不出有多深。」徐衛東道,「而且我估計下面還有暗流,如果都像水面那麼靜不就成了死水了嗎?」
「走,過去看看。」徐衛東說道,後面他又馬上補充了一句,「都留點兒神。水是生命之源,不管那個活物是什麼,長久生存的話肯定離不開水。那條暗河作為這兒的水源地,咱們一定得多加小心。」
「先看看哪一頭是上游,咱們從上往下搜索。」徐衛東一邊低頭盯著那張煙紙一邊說道。幾分鐘之後,他就得出了結論。
「真夠貧的,哪天你改行去說相聲得了。」沈芳華仰起頭看著我,臉上終於有了微笑。
「徐白鬼。」沈芳華轉向徐衛東,「你和唐增一起找路出去吧,你是江湖前輩,這應該難不倒你吧?唐增是棒槌一個,你多罩著他點兒,別給咱這行丟人。」
「眼看別人陷入危難而不顧,這可不是我唐增這樣的好青年為人處世的原則。」我不想讓她有什麼心理負擔,打趣道,「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是此刻自己逃生不九*九*藏*書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嗎?毛主席他老人家可不是這樣教育我們的。」
「沈大夫,照照河面,看看水裡面有什麼?」我對沈芳華說道。
這個溶洞的面積確實很大,這條暗河似乎貫穿了它的始終,即便河道並不曲折,我們也是走了許久才接近了它上游的盡頭。好在一路上只有那些造型各異的洞穴沉積物伴隨著我們,並無什麼危險的情況發生。當然,我們也沒有發現那個正主。
這個溶洞就像沈芳華說的那樣,確實稱得上是一個自然奇觀。洞內遍地都是形狀奇特的盤石、石筍和石塔,以及柱形的細小鵝管,其間還有許多晶瑩透亮的柱石一排排的直抵洞頂,如同簾幕屏風一般把空間分割成了大小不同的區域。
於是,我們三人便按照徐衛東的判斷,開始沿著河朝向一端進發。我們在途中也是倍加小心,因為誰都清楚那個能嚇走蜈蚣的正主絕非善類。
我此時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俗話說「欲速則不達」,我心裏只是想著求快,確實忽略了其他的方面,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捷徑去解決。
「二位說的是,我這是個餿主意。」我坦誠道。大丈夫胸懷寬廣能屈能伸,無理狡三分的事咱不幹。
「我就那麼像壞人?沈家小姐,咱們兩家畢竟有些淵源,再說剛才你又救過我的命,就算我知恩圖報還不行嗎?」徐衛東無奈地道,「行了,咱就別瞎矯情了,還是快點兒動身吧。別回頭那些大天龍再都回來,那可就沒轍了。」
「看那慌亂的樣子,肯定是逃跑啊。」我答道,「而且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就算那些大蜈蚣一時半會兒不再露頭了,咱們也得弄清它們到底在躲避什麼。謀定而後動,得先做個準備,別回頭再跑出來一個更要命的怪物,咱們在裏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們看前面是不是一條河?」沈芳華忽然開口道。
「唐增,你不懂的。」沈芳華美目閃動,對我淡淡一笑,隨即拿起了她的急救箱和陰陽燈,轉身就向洞穴的深處走去。
望著那些鋪天蓋地的綠色光點,看著它們急速地閃爍、近乎歇斯底里般地搖晃,我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孤身一人正獨自面對著千軍萬馬一般,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股寒意,不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步。
「這……」我無言。
「還是一起吧,情況不明還是不要走散為好。」沈芳華思索著說。
半晌之後,我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些蜈蚣怎麼一下子都跑了?開始我還以為它們要對咱仨群起而攻之呢。」
「唐增,你可能不了解。咱們中國九_九_藏_書風水理論的終極層面就是要符合自然的趨勢,無論是堪輿相地,還是築城修墓,都需要順勢而行,不能逆勢亂勢而為。所謂『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些著名的洞天福地都是天造地設的,人力只是輔助,而非決定性的因素。簡單一點兒說,就是你得先有一塊天然的好地方,然後再在上面施以人工,去修建各種建築裝飾或者機關陷阱什麼的。沒有吉地佳穴這個先決條件,一切都是白費力氣,毫無意義的。
「知道就好。」徐衛東的語氣中頗有些「怒其不爭」的味道。
「唐增,你……」沈芳華低下頭,嘆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是說……」
我心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還不是一路下來讓你們兩人和這倒霉地方給逼的嗎?我不想小心考慮都不行。走差一步,興許小命就撂在這兒了。
我抬眼望去。果然,前方不遠處,一條地下暗河正橫亘在洞穴的中間,得有個五六米寬的樣子。這種寬度在陸上河流里屬於非常窄的,但在地下河裡,也算得上是條大河了。
「而那個鎮著的神物又是個活的,所以正主十之八九就是那個發出啼哭聲的東西。是這樣嗎?」我完全明白了她的解釋,接過了她的話。沈芳華點了點頭。
「沒問題,就這麼辦吧。」我對徐衛東說道。
沈芳華的語速很慢,似乎是在給我時間去消化理解。她接著道:「唐增,咱們進到這溶洞之前,什麼琥珀屍、引路棺、定向珠引流、全雕花的漢白玉通道、鑄造精美的青銅門,甚至還用了雞血石鋪路,所費人力之大可謂嘆為觀止。然而你看前面的這個溶洞,造化天成,巧奪天工,卻沒有絲毫人工的痕迹,這絕對是古人有意為之的。因為這裏就是這座風水鎮的核心,鎮物所在的地方,我們已經來到盡頭了……」
「我……」一時間我有點兒懵,不知該說些什麼。
「嗯,就聽沈家小姐的。」徐衛東附和道。說著他掏出了口袋裡的香煙,撕下一張煙紙扔在了河面之上。
「唐增,我真的也沒想到那個哭聲的源頭會是我要找的東西,這確實出乎我的意料。現在看來那個東西的確十分危險,你沒有必要陪著我一起進去了。」沈芳華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徐衛東的問話,她向邊上走了幾步,舉起陰陽燈觀察了片刻,說道,「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上面還有不少孔洞,估計其中應該就有通路通往地面,你和徐白鬼一起找路出去吧。他有經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噢,對了——」她忽地把身子轉了過來,雙目凝望著我,輕聲道,「找路的時候要小心九-九-藏-書,注意有沒有那些蜈蚣。」
我心說看沈芳華的意思,勸她回頭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事到如今,一起行動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我想起她在餘震發生之時從琥珀屍陣中救下我的那一幕,不由得暗下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大的危險,我也得陪她走上這一程。否則,即便我能逃出生天,內心也不會安寧。
「你怎麼知道?你肯定沈大夫要找的就是那個啼哭的鬼嬰?」我反問徐衛東道。心說它能把一群那麼大個兒的蜈蚣都嚇跑,絕對是個怪物級別的玩意兒,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唐通訊。」徐衛東笑容一斂,正色道,「你判斷的不錯,那些天龍肯定是感應到了一種危險的信號,這才紛紛逃離的。我估計那個危險的信號就是剛才那陣嬰兒的啼哭聲。」
「嗬,唐通訊這次謹慎不少啊。」徐衛東看了我一眼,一臉的笑意。
「你怎麼能肯定這座風水鎮里的正主就是那個啼哭的東西?」我立刻追問道。其實我潛意識裡早已認同了徐衛東的判斷,只是自己還不願相信而已。
「你們快看——」沈芳華一邊喊著,一邊用手指向前方那些密布的綠點。
「風水鎮是風水之說的產物,是堪輿理論神秘性在實踐中最高層次的體現,所以它核心位置的選擇更是需要遵循天造地設這一準則。可以這麼跟你說,在最高級別的風水鎮里,其核心之處,也就是放置鎮物的地點,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自然奇觀。」
眼看就要到暗河這端的盡頭了,我心說怎麼也得先休息一下再往回走。我剛要開口說話,準備建議大家歇上一會兒,走在前面的徐衛東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只見他扭頭對沈芳華道:「沈家小姐,你年輕眼神好,你幫我瞅瞅,前面那兒是不是停著一艘船?」
溶洞的頂部和我先前看到的一樣,綴飾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石鐘乳、石葡萄,以及許多叫不出名字來的花狀、傘狀還有球狀的沉積物,造型奇絕,鬼斧神工。
這一變化發生得太迅速太突然了,以至於當我回過神來時,溶洞的四壁之上已經是漆黑一片,空無一物,一個綠點也沒有了,它們全都消失了。與此同時,那嬰兒的啼哭聲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一切又重新歸於黑暗與沉寂。
「還能怎麼辦,找唄。那個正主現在又不出聲了,天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徐衛東皺眉道,「先沿著河這邊前後找一圈,如果沒什麼發現,就想辦法到河對岸去,再到那面沿河找。就這麼一個洞,總歸能找到的。」
沈芳華依言而動,把手裡的陰陽燈放低,靠近暗河的水面。我和徐衛東都把頭湊了過來,看看能否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