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舞會……好吧！我們可以這麼叫。」她又回到自己的思緒當中。

「我並不打算回去。」

「是啊！還有孩子。」吉米跟著說道。

「你是頭，羅德，你是市長。」

「嗯……對了，馬克。你看這裏，兄弟，再好好想想。只是一個口頭的，讓我們知道你不會再和別人簽約。我們可以只做你的良心許可的事。只是一個口頭的，然後就有一千普拉頓之等著你了。」

桑森先生似乎很好奇，但是卻好像還沒有聽明白。「我可以問一句嗎？『考貝爾城』是什麼？」

後來，羅德又耽擱了一些時間，他放走了原本已經被圈養著的動物。

「德爾塔·伽馬113星。」馬克補充道。

「是的，我和董事會之間在教學上有點不同意見。另外，我也要帶一隊移民到域外去了……這一次你的姐姐和我都要在那裡定居，還要開闢一個農場。」馬森看著他。「你有興趣嗎？我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助手。」

埃倫斯小姐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的恭維。她平靜地在四處瀏覽著環境，偶爾停下來看看、摸摸。

「拿著吧，我很高興讓『麥克白小姐』在你需要的時候一直能保護你。再說，我現在用到匕首的機會並不多。」

羅德又回到了他的城裡，他很生氣，內心受到了傷害。有幾個陌生人也進來了，他們在四處覬覦，就好像他們是這裏的主人一樣，他們對著興奮的村民說了點什麼，然後又都出去了。有一個人看到了吉米的鼓，敲了幾下，笑了。羅德正想過去喝止他。

羅德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他發現已經是早晨了，一個晚上竟然沒有做夢。

「特里塔星，就在海德斯星系外圍，是個不錯的地方——現在的價格見漲。」

「我們昨天應該打獵的，但是……出了些事情。」他皺起了眉頭。「先坐一會兒，我去找點好的。」他跑到了山洞里，找到了一些薰肉和腌肉。等他回來時，馬森已經點起了一堆火。其他的再沒有什麼了，水果前天就已經沒有了。羅德意識到，他們的這頓早飯也許將會非常地特別。

「沒什麼，親愛的。我們不會強迫你改變生活。」

「呵呵……這個想法倒是很有意思啊，維爾克。」

瑪格麗沒有再回來，灶台還是冷的。羅德不太在意，反正他還不餓。也許是午飯後的時間，吉米進來了，他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到時空門那兒看過了。」

「不！」她還沉醉於想象中。「我要親自……」

「什麼意思呢？」

「嗯，也許是，但現在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

「也許可以。」

「明白了。」馬克回答說。

「我一直在想，如果人數減少了，我們也許可以搬回洞里去——當然只是睡覺時，直到我們等來更多的移民。」

「當然，如果上面的人不在意的話，當然我們也可以請你站在這裏錄完節目，但是演員可能更好些，我希望你就一直在我的左右，將會有其他人來扮演你的角色。除了……」

其中一個男人拎著一個帶有三腳架的設備，羅德認識那是新聞報道用的全功能記錄機，既可以錄入聲像信息，還可以捕捉記錄氣味和觸覺信息。這個人並沒有說話，他將三角架撐開，插好了線，開始調試機器。另外一個稍微矮一點的男人長著金黃色的頭髮，還有一嘴大鬍子，他問道：「你是沃爾克？是那個別人都稱為市長的人？」

突然，他喊道：「等等！我和你們一起走。」

羅德聽出了吉米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說，她也想回去？你們倆都想回去？」

馬森咬了一口。「還不錯，只要你能吃得下我就沒問題。」

「不，我想讓你回去時幫我做點兒事。」

「也許是，但是他們不是要在往這裏移民嗎？」

「扯出來，否則我砸碎你的機子，還有闖入我的地盤的人。」他的標槍瞄準了多用途鏡頭。

「造成了時空不斷的流變。」馬克又說了一句。

羅德和姐姐分開了，他看著姐姐說：「哦！你看起來不錯，海倫。」她穿著便裝，是男性的裝束。「你瘦了。」

「告訴我什麼？」羅德有點急。

「當然，也許今年就會有五萬人，今後兩年還會翻到四倍，但是，羅德，你只會是其中之一，他們會有自己的領導者。」

「沒有用的，干涉他的決定是不公平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任何人了。」

「別說了，他們可能要關閉時空門，把你落下了。」

「羅德，我難道變成吃素的了嗎？我想你的姐姐也不是一個弱女子吧。」

「她的意思是……」馬森說：「你的父母回來了。」

過了幾分鐘，馬森溫和地說：「如果你們兩個能暫時分開一下，那麼我們也許可以談一談。」

「當然是一顆超新星造成的。德爾塔，嗯……」

「我叫桑森，克萊德·B·桑森——移民管理處行政官，維爾克，我知道你現在是這群學生的頭頭，你應該……」

「是『沃爾克』！還有你必須讓那些衣著光鮮的人也離開——也包括你，我們這裏不是動物園。」

「但是什麼？」

「這是一般的常識。」

「嗯？沒有人會離開……我保證。」

「哦，哦，我就走。」桑森趕緊說：「多呆一會兒看來都是錯誤啊！小夥子，難以置信啊！好吧！再見，一會兒會再見的。嗯……還有一句話，可以嗎？」

「羅德，我從未考慮過，我在這裏很開心，但是……」

「你不教書了？」

「好的，來吧，姐姐。等等，我還沒吃https://read.99csw.com早飯呢。你們呢？」

羅德擺弄起了標槍，此時著名的艾莉也加入進來。「哇！太好啦！」她喘著粗氣說：「我能感覺得到，人和野獸之間的界線是多麼的脆弱和模糊啊。一百個文明的男孩和女孩退回到了愚昧、蠻荒的石器時代，他們茹毛飲血，相互廝殺。這真是太好了！」

「錄下了嗎，馬克？」

「你是市長，只剩了光桿司令，你還是市長？那些控制處的官僚也許根本就不會理會你對這片土地的佔有，從技術上講，你是這片自治移民地的頭兒——我聽說你跟桑森就是這麼講的。」馬森笑了笑：「但是你現在只有一個人，你一個人怎麼生存，羅德……沒有別人了。」

「那……」

「嗯？我是帝國的埃文斯……帝國傳媒。」

「好了，可以嗎？你們這些孩子也太沒耐性了。」

「我是考貝爾市市長。」羅德嚴肅地說：「你有什麼事？」

「嗯……你說吧！」

「但是，我必須告訴他啊！」海倫飛快地吻了羅德一下，轉身和丈夫一起準備向外走。

「你也是，看見卡羅琳讓她來一下。」

「有多少人？」

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怎麼回答，一個陌生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神氣十足地問道：「你能告訴我在哪兒能找到羅德里克·維爾克？」

吉米站了起來。「傑姬讓我告訴你，我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直到你認為是最佳時機再一起回去。」

「只是一點顏料，表現戰爭鏡頭。」埃文斯解釋說：「照片需要顏色，很容易洗掉。」

「當然是考斯米克·基諾茨，還有誰？《生命時空》？《星河報道》？」

「對了，我想你會有各種持標槍的動作，介意表演一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的行為看似符合邏輯，其實就是一意孤行，那我告訴他。」

「有人在家嗎？」

「蠻荒的慶典啊！」她還在陶醉地說：「一個村寨巫醫，憑著無知和對自然的迷信在給人行醫看病，一片原始的景象……」說著說著她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以非常商業的口氣對馬克說：「跳舞的鏡頭拍三遍。分鏡頭用A系列，再拍一組家庭的——壓低鏡頭，用B系列。明白了嗎？」

「等等。」羅德說：「老師……姐姐！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太傻，我知道這已經過去了，這裏的城寨、這裏的孩子、這裏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回去。」他停了一下，又說：「不是我不想回。」

「嗯？噢，湯加洛亞，我想是波利尼西亞人的女神。你們又給這裏起了另外的名字了嗎？」

「嗯？噢，當然贊成！這……」羅德使勁地回憶著，他在想那句祝賀的話。「願上帝讓你們想親相愛，祝你們早生貴子。」

羅德憤怒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很大，他悄悄地抬起了標槍。

到了下午，羅德感覺到又有人來到了城寨中。在他們發現羅德之前，羅德先發現了他們，並聽到了他們說話。是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個男人穿著很整齊，而那個女的則穿著短裙、T恤，還有漂亮的涼鞋。羅德抓起標槍沖了出去。「你們在幹什麼？」

羅德想了一下。「說實話，我們還沒有空整地探查過，它……嗯，我們只是在這裏。」

「是的……」

「什麼事？」

「我知道，再等一下。」說著羅德走進了他的窩棚，拿出了「麥克白小姐」。

馬森點了點頭。「我理解你。」

「為什麼問我呢？」

「你的老朋友！」B·P·馬森的腦袋已經伸進門來。「把那東西收起來吧！我沒有惡意。」

羅德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姐姐看著他說：「怎麼啦，小夥子？你不贊成嗎？」

「你是想讓我明白？」桑森慢慢地說：「你是要建議地球和你們這裏建立外交關係，任命一名大使嗎？」

「我不會和其他任何人簽約的。」

米克跌進時空門已經有半個小時了，時空門在月球的低重力條件下達不到預期效果，一開始是聚在一塊的。羅德正在努力理清著自己的思緒，並努力使自己的智力碎片整合在一起。大多數的村民已經來到了空地上，也有的坐在圍牆的上面，他們在觀望那幾個技術人員豎起裝備，將剛才的地點變成固定的時空門，並在門的兩邊安裝控制和通訊設備。羅德上去告訴一個人說，他們過於暴露了，不應該不帶武器就跑出來，那個人頭都沒抬，只是說：「去跟約翰遜先生說吧！」

「也許我可以，羅德，我們每個人都會被兩件事困擾：回家的願望，卻沒有回家的可能。你這個年齡是對這個問題最困惑的時期，你現在面臨的狀態加重了心裏的這個危機。你——別打斷我——你在這裏已經是個成人了，是這個部落的元老，是族群的領頭羊，那正是為什麼別人可以回去而你卻不可以回去的原因。等等，聽我說完！我想如果你回去做一段時間的青少年，感覺會好起來的……看起來也許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不會太糟糕。做一個小孩子其實更容易。兒童是特殊人群，成年人不會太跟他們認真，但是青少年卻是半成年人了，他們在面對不同文化的衝突時會有許多難以解決的、不可能解決的問題。他們不服從，他們是二類公民，從經濟上和社會上來說都還不健全。這是一段困難的時期，我並不是指責你不回去，我只是認為你可以一試，但是你認為你已經是整個世界的主宰了。任何撼動你地位的話語和事情你都不會考慮的。那隻能祝你好運了。走吧，親愛的！九九藏書」

那個陌生人摸了摸鬍子，嘆了口氣說：「這就是我想知道的。艾莉，進入位置！馬克，啟動機器！」

「羅德？」

羅德吻了姐姐，然後又上去和馬森握了握手。看起來不錯，他心裏想，只是……嗯，他們都有多大呢？姐姐應該有三十了，馬森……馬森怎麼看起來那麼老——好像都過四十了。

「他們是怎麼把我們留在這裏的？我們原本被告知只會在這裏呆十天的時間。」

「等等，等等。」羅德抗議道：「如果她的意思和我理解的不一樣，那就別拍任何照片，不管用不用演員。」

「哦，好的。我看見你們當然非常高興……只是你們要理解。」

馬克衝著他走了過來。「別動。」

「哦，我們離開時就快到中午了，我現在也得吃點東西了，海倫，你呢？」

「沒瘦多少，更準確地說是重量重新布局了。你成功了，羅德，我的寶貝弟弟現在長成一個大男人了。」

「不。」

馬克走到了前面，用身體擋住了機器。埃文斯叫道：「你最好看看這個。」

「當然，其他人都離開了，他們太傻了。這裏其實就和地球一樣，但是要更安全，更富足，土地也更寬廣。在幾年之後……你說呢？」

「別說得太早了，我想有人現在已經回去了。」

「不會，為什麼要去？」

「當然，當然！」馬森拿出了一根煙捲，叼在嘴裏點燃。「我欣賞你的選擇，羅德。這也是我第一次到湯加洛亞。」

「羅德，我們現在是搭檔，但是我得為孩子考慮。你明白嗎？」

他用一把微型但是很漂亮的小手槍對準了羅德。「我們到過許多地方，兄弟，我們不是沒有準備的。你如果膽敢破壞機器，或是傷著我們中的任何一位，你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的。這可是干擾新聞報道的嚴重事件，小夥子。公眾是有權了解一切的，這你知道。」然後他又提高嗓門叫道：「艾莉，我們走。」

「口頭承諾。」馬克說。

「好的！」埃文斯很快但又很熟練地套出了羅德的一些話。羅德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了他原本認為並不知道的內容。其中埃文斯提到了危險的動物。「我理解它們在這裏很難對付，惹了很多麻煩吧？」

「好吧。」她又回到了原本正常的發音方式。

羅德讓他們走了。等他們越過了圍牆之後，羅德回到市政廳坐了下來，他扶著自己的膝蓋晃了晃身子。

「對、對，時空曲變，但是我不是數學家，說不清楚。」

「是你提醒我們要注意『斯塔勃』，所有的班級都受到了提醒。」

「嗯？噢，對，對，我們也看出來了。生態圈平衡的災難調節和人類差不多。如果我們有工具，我們可以在每年旱季把成千上萬的動物屍體運回地球去。」他考慮了一下又說：「也許我們現在就快了。」

羅德一下跳了起來。「老痴！噢，我是說『老師』。」

「說什麼？」

「那麼……羅德，你多保重！」

桑森上下打量著羅德，看到他突出的肋骨和又臟又硬的腳丫子，便笑了起來。羅德又說：「卡羅琳，帶他出去，如果需要，趕他出去。」

羅德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然後搖了搖頭。「再說。」馬森說：「這也沒有任何壞處。」

「但是直到現在還有許多煩人的小問題沒有解決，特別是這些『斯塔勃』——如果有一隻從地里爬出來，我指給你們看。你說……」羅德沉思了一下：「這些就是『斯塔勃』，是嗎？是一種小小的食肉動物，頭很大，個頭比家貓大不了多少，但是要狡猾百倍，是嗎？」

「是的，寶貝，他們一個星期前就已經脫離遊離狀態，回到了地球，爸爸今天出院。他已經全好了。但是我們沒有告訴他你的情況——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說。」

「嗯？謝謝，但是我說過，這裏就是我的地方。嗯，你們要去哪兒？」

女人嚇得尖叫了一聲，定下神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哇！太好了！」

「考斯米克沒在這裏嗎？」

「她要親自跟你道別，還有孩子。」

「你要讓我瘋掉嗎，羅德？」

「是什麼？」

「嗯，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希望是這樣，如果還能得到批准。」

「是的，是的。」

馬森默默地吸了一口煙。「你是這裏的領頭人？」他問道。

「姐姐，不用了，我已經借了很長時間了。」

「什麼？我們在這裏舉辦的是廣場舞會，每星期一次。」

「跟她說，不用了。有人跟我說過，再見其實是個錯誤的說法。走好！」

埃文斯聽到這放鬆了下來。「那就好了，那些衛兵不讓任何人越過你的圍牆，我還以為他們兩頭拿好處了呢。不過你別說不需要錢，這可是萬能的。」

「沒有多少是多少？」

「當然，當然……但是你一定有家啊！有嗎？家庭總是需要錢的。你瞧，我們別再爭了，我們不會虧待你的，你可以讓它在銀行里升值嘛！我只是想讓你簽個字而已。」

埃文斯緊接著說：「那位是馬克，這位女士是艾莉·埃倫斯。」

「因為我們結婚了。」馬森說。

「『老痴』！」馬森糾正他說：「我還帶來了一個訪客。」他向邊上一指，羅德看到了姐姐。

吃完之後，他展示了他們的許多進步成果——制陶的轉輪；休的那台織布機；城寨中建起的噴泉，還在源源不斷地淋水；亞瑟和道格打制的一些鐵器；等等。「我很想帶你們去看看亞瑟的鐵工廠，但是或許路上會有些難以預料的危險發生。」

他找到了約翰遜先生，正要告訴他，卻又被打斷了。「九_九_藏_書你們這些孩子能不能先讓我們工作呢？我們見到你們也很高興，但是我們必須得先在這裏建起動力站。別告訴我那些長草里可能會有什麼東西。」

「別緊張。」埃文斯說，「我說過，你是我們的技術指導，不是嗎？你難道希望我們撇開你嗎？艾莉是對的，兄弟。你有一點是不明白的——而她是知道的，真實的東西是需要粉飾的，是需要隱藏的。你會明白的。」

「嗯……不。」馬森重重地吐了一口煙，然後接著說：「作為你的姐夫和以前的老師，我覺得有義務提醒你一些事情，我不是要強加給你，但是如果你聽得進去我會很高興，好嗎？」

「你拉著那麼長的臉幹嘛？吉米……是不是你也想離開？」

「哦，是是是，那群年輕人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市長』。」桑森微微地笑了笑，接著說：「那麼現在，維爾克，我們想讓事情更順利些，我知道你們想儘快結束這裏的苦難生活，但是我們得一步步來，我們會儘快完成的。只是一些技術和物理的調試，然後要作些心理測試和談話，結束后你們就可以很快地回家了，當然還要簽一張免責信任書，不過隨隊律師會來處理這件事的。你是不是可以讓你的隊員按姓名排好隊——嗯，就在那兒，那兒開闊些，這樣我就可以……」他辨別了一下方向，然後用自己的公文包指了指外面。

「我會的。」

「立刻就走！這裏已經不允許我們呆下去了。」

羅德燃起了怒火，結束了他們先前的談話內容。「把膠捲取出來！」他輕聲說：「扔到地上去，然後給我滾。」

「很清楚。」

「我看過名單了。羅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德一下子不動了，馬克抬起了手，羅德感覺到臉上冷冷的，似乎挨了一下什麼。

「等等！」羅德突然說：「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好了。」馬克冷靜地回答。

「嗯？為什麼？」

「年輕的姑娘，別那麼嚴肅，好嗎？」

「這是災難性的自然調節方式。」馬森說。

「誰會阻止你們呢？這是你們的權利。你們回來時，會發現我們還在這裏的。你不在時，希望我們別摔斷腿。」

「他們沒告訴你嗎？」

「現在先預演，拍幾張片子，怎麼樣？」

埃倫斯轉過身來對羅德說：「這就是你們舉行原始舞會的地方嗎？」

「許多人。」鮑勃不想再讓自己難堪，他給羅德留下了自己家和卡門家的地址，又說了些祝福的話就離開了。

卡羅琳「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她一把摟過羅德的頭，親了親他的面頰，然後嗚咽著跑開了。羅德走進居室一下趴在床上。過了一會兒，他又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在考貝爾城裡四處看看，一片凌亂，比格蘭特去世的那個早晨還要糟糕。

「羅德，每顆行星都有它的『斯塔勃』……各不相同。有時候一顆行星上還不止一種。」他停下來敲了一下煙灰。「你還記得我跟同學們說，每個行星上都會有它獨特的危險性嗎？在星系中，每一顆行星上的危險都是不一樣的。」

「得過普利策獎。」另一個人邊幫腔邊乾著自己的事。

「有，當然有，你們設的這些陷阱就是為了捉它們，不是嗎？」

「無論那是什麼，他們一直都在找你們。據我所知，前鋒隊已經找遍了這裏的整個區域。也許，夥計，等你回去時……」

「化妝。」馬克又轉身去拿其他的小工具。

「不，我還有些事要做。你得快點，不用說再見了，走吧！」

「什麼？你和別人簽過合同了嗎？那些衛兵讓其他人在我們前面進來了？」

「如果你是我的助手，那就是免費的。不過我不會強迫你，我只是認為你應該好好考慮這個機會。我必須要和你姐姐在一起，這你知道。」

「什麼市長？卡羅琳，你想回去嗎？」

「我沒有任何行李，現在就走。」

羅德看起來很納悶，埃文斯又說：「你不知道？噢，孩子，你這是……啊，沒關係。她是本行業最受歡迎的記者之一，她將要採訪你，從《外星瞭望》到《倫敦泰晤士報》的每一位女讀者都會為你而感動得流淚的。她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

「他們可以到這裏來跟我說再見嘛！」

「好吧！就算是訪問吧！只要你到時別簽任何東西就行了。董事會準備把這個節目稱為『上帝之舞』，他們在輪流負責此事。我給你敲個警鐘吧！千萬別簽什麼東西浪費權益，善意的提醒啊！嗯？」

「當然不是，但是快走，否則你也要讓我瘋掉了。」

「你是說這裏將會成為一個重要的移民地嗎？」

馬森又接著說：「你瞧，我有兩個問題想跟你說。第一，我不再教書了，但是這個班級遭遇的情況仍然讓我很不安；第二，如果你的老師中有一位是你的姐夫，也許會很尷尬。」

「你們這些男人，幸好我不是男人。」

馬森趕緊說：「不不不，我們壓根就沒想過這件事，但是我們聽說了你的決定，我們想來看看你——所以我就找了點關係，搞到了通行證。」然後他又接著說：「畢竟我現在是現場臨時指導。」

但是自己並沒有什麼人要去看啊！除了姐姐——姐姐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她一般不在地球上的。鮑勃和卡門抱著赫貝進來跟他道別了。羅德默默地擺了擺手。「你還會回來嗎？鮑勃，我是說等你拿到了學位？」

不過羅德儘力使他們覺得自己對這個婚事沒什麼意見。後來他想到，如果兩個人想把他們以後的生活捆綁在一起，直九*九*藏*書到終老，這其實也是件好事情。

「羅德……我不想走。」

「沃爾克！」羅德糾正道：「我就是羅德·沃爾克，你有什麼事？」

「我要做三點評論。」她又補充說：「這麼做很必要。」說完她又回到了自我陶醉的狀態。

「你和我……還有一些人在排隊。」

羅德伸出了手。「走好，吉米。替我跟傑姬說再見。」

「等等，等等！」羅德打斷了他的話。「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首先，我並不需要你的錢。」

現在問題很簡單，雖然羅德曾經認為他們很難回來，但是醫學技術在兩年裡取得了驚人的進步，並不是讓人悲觀的二十年。現在完全可以解除遊離狀態，通過手術治愈沃爾克先生，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幾個月前，海倫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醫學成果，但是父親的醫生一直不同意，直到他確保萬無一失后才進行。巧合的是，就在同時，湯加洛亞的時空定位也穩定了下來。對羅德來說，這兩件事同樣都是讓他很意外的。畢竟對他來說，他認為父親已經去世很久了。

卡羅琳過了很久才來，羅德就想，她一定也是到時空門那兒去了。他直接問道：「有多少人留下？」

「沒有多少。」卡羅琳回答說。

「我無所謂。」羅德注意到他們有點困惑，甚至有點慍怒，但是他們是一伙人，而自己只是一個人。

「馬森。」他的妻子說：「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好的，親愛的。」她拉著馬森伸過來的手，也站了起來。

「嗯？也許其他人已經知道了，但我還不知道。」

他們倆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太般配。

羅德留在了自己的屋內。他很想知道牆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並不想見到桑森。他咬著手指坐了下來。他在想，很顯然，有些意志薄弱的女生要打算回去了，只要將一小筒冰激淋放在她們的鼻子底下，她們就會放棄自己的土地，扔掉親手建起的一切，任隨別人擺布。好吧！但是他是不會走的。這裏就是家，是他的地方，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他不會回去，也許回去等上半輩子還是會移民到一個還不如這裏的行星上去呢！

「什麼？」

桑森突然一驚，「嗯？我跟你說了，如果你想更嚴肅點，那麼，好，我代表地球管理機構，正式提出上述要求——事實上，在現在的野外條件下，我是可以要求強制執行的，這你知道。」

「嗯？」羅德轉身一看。「噢，是你，瑪格麗。」

「嗯？沒有。」羅德認真地答道：「我們和動物之間從來沒有真正的麻煩，給我們帶來麻煩的是人……其實也不是太多。」

「親愛的。」馬森略帶責備地說：「現在你讓他為難了，我們還不該走嗎？」

過了一會兒，他又爬上石階向四處眺望。一個衛兵正在下面執勤，衛兵抬頭看了看，但是並沒有說話。時空門這時只留下了一個控制孔，但是裝載平台已經建好了，周圍環繞了一圈動力牆，和他的圍牆幾乎靠上了。有人正在控制台上工作。羅德想，他們一定馬上就要開始大規模地移民了。他下來弄了點吃的，這是他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吃過的最糟糕的一餐了。然後他回到床上，聽著叢林「大歌劇」的聒噪，漸漸地睡著了。

「羅德，考貝爾城將會一直很安全，它會和普利茅斯岩石、博塔尼灣，還有達金地區一樣地穩固。而湯加洛亞的新居民毫無疑問將會把它當做歷史聖地來保護。無論你呆不呆在這裏，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我不是要來說服你，我只是來給你指出一些可以考慮的選擇。」他站起身來。「我們現在該啟程了，海倫。」

「什麼衛兵？我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不知道。」

羅德突然說：「卡羅琳，警戒！」然後他又對桑森說：「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需要，我們這裏不需要錢。」

「是的，我也是。」

「嗯，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男人我也很開心。」馬森開玩笑地說。

「是，長官。」她走上前，衝著桑森咧嘴一笑。

「城空了，孩子也走了，再有一年我就可以參加亞馬遜軍團了。」她很小聲地說出了後面的話，然後她又說：「但是如果你留下，我就不走。」

羅德感覺到他的臉已經漲紅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許是個可以把人帶回地球的天使……但現在，你是在考貝爾城。」

「拍吧，馬克！」埃文斯命令道。

「是的，他們也想，但是又怕話說出口你會不同意，這樣他們就會很難堪。」

「是誰？」

回到營寨之後，馬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說：「我們不能呆太久，這你知道。」

「沒問題。」馬森應道。他愉悅地盯著自己的妻子，然後滿意地努了一下嘴唇，眨了眨眼。「如果你確定這是你想做的，我來幫你準備行裝。」

「也許吧！」

馬森點了點頭。「也許你是對的，看起來要讓我的學生為我的健康考慮有點奇怪啊？但是也許你是對的，我們對這裡是不太了解。」

羅德找了找瑪格麗留下的東西。他找到了一塊大腿肉，不是太好的。他遞給了馬森。「會不會太生？」

「我不一定要做頭兒！我只是……嗯，我不想放棄考貝爾城。」

羅德遺憾地說：「原本可以做得更好的，如果他們沒有把毛皮地毯帶走的話。」他聳了聳肩。「想參觀一下嗎？」

「嗯？沒關係，你也想回去嗎？」

海倫接過匕首，撫摸著，然後一下拔了出來，舉得很高，她仔細地端詳著匕首。匕首依然很亮，發著寒光ｒｅａd.99ｃｓｗ.cｏｍ。然後她又把匕首插回了刀鞘，遞給了羅德。「留著吧，親愛的，它會一直保護你的安全。」

「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必要。」

「嗯？說吧！」

「羅德，傻孩子。」

「啊！那麼我……那麼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斯塔勃』！從來就沒有過。」

「怎麼樣？」

埃文斯轉身對羅德說：「你不會拒絕回答幾個問題吧！是嗎？可以再拍幾張照片嗎？」

「標槍！」馬克說。

巴克斯特猶豫了。「你遲一點不會上時空門嗎？羅德？」

羅德聳了聳肩。「再說我也付不起錢啊！」

羅德看著海倫。「對不起，姐姐。」

「你們怎麼……」羅德停了一下，他突然起了疑心。「你們不是來勸我回去的吧？如果是這樣，你們最好省省力氣。」

「我想這些應該就是『斯塔勃』吧！」馬森點了點頭。「但是我不知道它們長什麼樣子。」

羅德搖了搖頭。「我了解這裏，但你們還不了解。我可以輕快地跑到那裡，但是你們必須小心翼翼地跟著，我不能同時掩護你們兩個。」

「當然啦。」

「當然，這樣的提醒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所指，它只是一個概念上的提醒。但是如果你們想活下來的話，就必須要對這概念后的東西千萬小心，所以我們製造了一個化身……我們並沒有明確地說那是什麼。每一年的名稱都是不同的，這是為了告誡你們，那些未知的和致命的東西有可能藏在任何地方……是要讓這樣的概念深深地扎在你們的本能反應中，而不僅僅是頭腦記憶里。」

「嗨！你幹嘛？」

「什麼克斯米克？」

也許有些人只是想回去看一下，把孩子抱給他們爺爺奶奶看一下就會回來的。也許……最好搞清楚，桑森或是其他人得要有讓他們可以回來的書面文書，應該去提醒他們。

「沒有其他人了？」

馬森點了點頭。「名字不是什麼太重要的問題，但是這裏很可愛，羅德，我看到你們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

「等等，我跟你們說。」羅德在想該如何跟他們解釋自己真實的想法。「也沒什麼。」他仍然沒說出來。

「你的匕首，姐姐，它救了我好幾次。謝謝你。」

「嗯？這裏就是考貝爾城，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它有自己的憲法，有自己的法律——還有自己的領土。」羅德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如果地球管理機構有什麼需要，他們可以派人來商談，但絕不能讓我們按字母順序去排什麼隊！」

「是的。」

「這裏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但是你還得回學校去，你知道，你必須取得一個權威認可的專業證書。如果你拒絕召回，永遠呆在這裏，那你就看不到其他的域外環境，以後他們就不會讓你免費回到地球了，但是一個專業人士應該了解整個宇宙。你姐姐和我已經看過了差不多五十顆行星。學校現在也許沒有那麼吸引人了——你已經長大，但是……」馬森揮了一下胳膊，掃了一圈考貝爾城寨。「這裏的一切都會算分的，憑此你可以免修許多課，你會得到域外作業證書。我在中央技術委員會有些關係，明白嗎？」

「誰讓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發布命令的？」

「謝謝你，我不會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哦。」羅德回答道：「好吧，我們來做護衛，我們知道會有什麼，我在……」

「你也一起走吧！」

「我？」羅德乾笑了幾聲：「我才不會限制別人跑回媽媽的懷抱呢，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他盯著吉米問：「還有多少人在堅持？」

「那麼過來吻我吧！」

「但是……」

「是『市長』！」羅德糾正道：「考貝爾市市長，我的意思是，我是市長。」

「喂！」羅德非常生氣。「考貝爾城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我們有法律，我們也有憲法，我們很衛生，我們……」他突然不說了，埃倫斯小姐根本沒有在聽。

「去找到我姐姐海倫，找到她服役的地方，亞馬遜軍團中尉海倫·沃爾克，記住了嗎？告訴她我很好，讓她幫你進到軍團中，就說是我說的。」

「我要做午飯嗎，還是不做了？我身邊的女生全都跑開了，梅爾說不用做了，因為我們午飯前都會離開——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嗯……好吧。」

「冷靜點。」埃文斯說道：「你會喜歡這照片的，我們會給你寄一張來。」

「有一個問題。」埃文斯接著說道：「我們不想只作一個簡單的採訪。別人已經介紹過許多這裏的情況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在這裏找到你的原因——我們擱下了一切來看你。我不是要跟你討價還價，當然你知道自己的價值——這將是獨一無二的，無論是新聞性還是商業性，一切的一切，嗯……」埃文斯四處看了一圈。「等到演員來了之後，當然你也還可以起到諮詢顧問作用。」

讓她們走吧！沒有她們，考貝爾城會更好、更強。

「你知道，羅德，很多人都納悶，為什麼你不出現在那裡跟他們說再見呢？」

「你自己決定。」

羅德看著他們，他的表情充滿苦惱和疑惑。

「別那麼消極！即使最後只剩下你和我，還有傑奎琳和卡羅琳，情況也不會比我們剛來時更糟糕的，現在只是暫時的情況。當然還有孩子——我差點忘了我還是那孩子的教父。」

「演員？」

羅德給他們指明了哪些是捕捉「斯塔勃」的陷阱，向他們介紹了每年一次的瘋狂的動物大遷徙。「『斯塔勃』從那些洞里鑽進來，然後掉到這些坑裡，其他的動物會擠成一堆，就像城市裡連續數小時的交通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