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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代字書的雛形——周秦漢時期的識字課本

第二章 古代字書的雛形——周秦漢時期的識字課本

《急就篇》又名《急就章》,或簡稱《急就》,西漢元帝時(公元前48—前33年)黃門令史游編寫。史游是一個「勤心納忠、有所補益」(《後漢書·宦者傳序》)的「宦者」。書名來自該書的首句「急就奇觚〔gu孤〕與眾異」。唐顏師古曾為此書作注說:「觚者,學書之牘,或以記事,削木為之,蓋『簡』屬也。」「觚」,是一種學字的木板。「急就」是「速成」之意,所謂「急就篇」譯成現代話,就是「速成識字課本」。全書2016字,收錄的是當時常見常用的字。書中開頭五句講編書目的:「急就奇觚與眾異,羅列諸物名姓字,分別部屬不雜廁,用日約少誠快意,勉力務之必有喜。」接著一句是「請道其章」,表示正文開始,下列132個姓,每個姓下加兩個字(複姓加一個字),成為三字句,如:「宋延九*九*藏*書年,鄭子方;衛益壽,史步昌;……」講敘完姓,又用兩句話過渡到下一層:「姓名訖,請言物。」下面敘述布帛、飲食、衣被、臣民、器用、蟲魚、音樂、形體、兵器、車馬、廬舍、植物、動物、疾病、醫藥、喪葬等類各種名詞,都是七字一句,使兒童知道許多事物的名稱。接著又是一句過渡話:「諸物盡訖五官出」,「五官」指古代的五種官職: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在這裏泛指百官。所以下面敘述一些與官職吏治有關的事。全文的最後為四字一句(末句為七字),以歌頌漢朝「盛世」作為結尾。從《急就篇》的內容可見這隻是一篇沒有解說的啟蒙讀物。
中國古代的字書是從小學讀物脫胎而來,古代小學讀物的產生可以遠溯到周朝。中國史志記載最早的一部小學識字課本是《史籀篇》,周宣王時代(公元前827—前782年),是太史教學童認字的課本,編者太史籀,書中字體是大篆,與漢武帝末年孔子住宅牆壁中發現的文字形體有差別。繼《史籀篇》之後出現的幼童讀物有:秦始皇時李斯作的《倉頡》七章,車府令趙高作的《爰歷》六章,太史令胡毋敬作的《博學》七章。這三部書經漢初「閭里書師」合併為一部,稱《倉頡篇》(因為是三部書合成的,所以又稱之為《三倉》),共55章,每章60字,共3300字,用小篆書寫。漢哀帝時揚雄作《倉頡訓纂篇》,漢和帝時賈魴〔fang房〕作《滂喜篇》。晉人把55章的《倉頡篇》作為上卷,《倉頡訓纂篇》作為中卷,《滂喜篇》作為下卷,合稱《三倉》,共收7380字。此外還有:漢杜林的《倉頡訓纂》和《倉頡故》,漢武帝時司馬相如的《凡將篇》,漢元帝時史游的《急就篇》,漢成帝時李長的《元尚篇》。這些書,為便於兒童誦讀記憶,編寫成押韻的文字。有的是四字一句,兩句一韻;有的是三字、四字或七字一句。三字句、四字句,隔句押韻,七字句,每句押韻。除了《急就篇》由於歷代書法家,如張芝、皇象、索靖等曾加臨寫,作為書法而流傳下來,《倉頡篇》還有殘簡(見王國維編《流沙墜簡》),其他的都已亡佚。清人孫星衍從古代傳說、類書、內典等書中輯錄出一些佚文,大多數收錄的是單字,也有少數複詞,分三卷,用《說文解字》的部首分類。九_九_藏_書九*九*藏*書read.99csw.com
在漢代,朝廷很重視識字教育,當時學文字,要求懂得字形、字音、字義,即所謂「試八體」、「諷籀書」、「正讀」;漢初法令規定年滿17歲,能「諷籀書」9000個字以上,經考試才有資格九-九-藏-書擔任官職,識得古代文字的八種字體的優秀者,可以做尚書史。漢宣帝時,讓古文經學家張敞向能「正讀」《倉頡篇》的人學習,再傳授給他人。漢平帝時,徵召全國通小學的100人,在朝廷上把認識的字記下來(均見《漢書·藝文志》)。所以《急就篇》一類的蒙童讀物,在漢朝受到重視,連揚雄也認為「經莫大於《易》,故則而作《太玄》,傳莫大於《論語》,故作《法言》,史莫善於《倉頡》,故作《訓纂》。」(《華陽國志》卷十)但《急就篇》一類的識字課本不能與真正的字書等量齊觀,自從《說文解字》問世后,它們的參考價值已不大了。可是作為古代字書的萌芽,它們在歷史上發揮過作用。這類讀物便於兒童認識、記誦,內容易為兒童接受,不僅是識字課本,也是習字課本,對於普及和提高當時的文化和文字的規範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