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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犧牲品的女兒 第一節

第二章 犧牲品的女兒

第一節

「我又沒說兩倍。」
「血……大家都不喜歡……」
「來,喝口茶安定下。」
他們搬來椅子,包圍住一直都坐在圓凳子上不動的神無。夾雜著山間氣息的風從全開的窗口吹進來,拂動了窗帘。
「自由戀愛……?」
「無法反駁還真是辛苦啊。」
光晴的話讓神無的表情轉變了。她輕輕地開口:「一切。」
「壓力太大了。」
頓了頓,光晴繼續說:「樺鬼沒有把新娘的事告訴任何人。連庇護翼的我們都沒有聽說。」
思維變得遲鈍。她明白要表達自己的醫院是多麼困難和毫無意義。說出口的話全被判定為借口,如何誠懇地拜託與抗辯都無法得到對方的認同,結果還被狠狠地教訓一頓。這樣的事不斷重複,她算是學習到了。
幸好她沒有遭遇見血興奮的男人,所以她的傷痕不斷增加,讓皮膚變得醜陋不堪。
光晴痛心地說,對麗二搖搖頭。麗二放開喘息的水羽,走向神無。
「啊?你想說什麼吧?我們的平均壽命是六百年。也可以說是遺傳因子上的缺陷,染色體端位上的著絲點比較長呢。如果不是那樣無法得出結論。遺傳因子的第二個缺陷就是鬼族生育不出女性。這是致命的弱點。」
「謝謝你。」
「這個消息泄露只是遲早的問題。如果族人知道庇護翼是我們,應該會有所顧忌吧?」
「什麼是鬼就是你最大的疑問吧?」
儘管他的力道看上去很輕巧,但垃圾箱還是撞到牆壁然後倒在地上,可憐地滾動著。
到底是怎樣的嗅覺,那完全超越神無的常識範疇。跟動物一樣嗎,還是比動物更厲害呢,如果他們的話是真的話,判斷胎兒性別也許是他們為了傳承而進化得來的能力。
「一個個解釋吧?首先是鬼。」
「先自我介紹。」
「水羽,給我閉嘴!」
光晴突然吃驚地叫。神無抬起頭,發現光晴愕然地站起來,快步移動到窗邊。他的視線落在敞開的正門——東門那頭。在讓人聯想到私人宅邸的奢華黑色門扉前有兩個身影。追逐光晴視線看過去的神無不由得屏息。
迷惑男性的香味因刻下烙印的鬼的能力不同而不同。給神無烙印的男人木藤——鬼的頭目,是有著「鬼頭」之名的鬼。神無沒有庇護翼的保護會死也是必然的。
「我相死。一直一直都希望。」
「鬼之里的原則是自由戀愛,但我年輕時可沒有被其他鬼搶走過新娘哦。」
但是——
身體上的傷痕——是她奮力反抗的證據。
因為少女太過「普通」。
坐在圓凳上一動不動的少女,即使聽到光晴的聲音也還是茫然地眺望眼前的椅子。光晴看著屏息的麗二和水羽,靜靜地開口。
「那不行。要知道樺鬼在鬼族中的風評異常惡劣,那樣做反而會讓神無更加危險。」
中性的聲音沒有得到回應。聲音主人不由得嘆息。
「你——想不到我有幾歲吧?我已經超過四百歲了,快五百歲了吧,還是五百多呢?」
「很久以前開始鬼族把孕婦監禁起來,把自己的血混合到孕婦身上,讓孕婦誕下『能生下鬼子的女兒』。」
聽到問話,神無慢慢抬起頭。
「這位美少年就是跟神無同班的早咲水羽。」
什麼都當做不知道吧。
「血液混合會讓遺傳因子混亂。以前都會襲擊懷有女兒的孕婦。」
「我希望世界就此終結。」
「報復屈辱的感覺……太讓人期待了,麗二!」
「死——」
神無雙手握住茶杯,凝視https://read.99csw.com著杯中的茶水。
「但是……」
「是啊。所謂的強就是存在感比較強烈。」
「新娘由庇護翼守護。我們說過了吧?」
「什麼!!」
「我本來就沒有隱瞞什麼。」
擔任仲裁角色的光晴喊道,接著低下頭悄悄看了神無一眼,並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以安定她的心,下一個瞬間卻布滿陰霾。
對於混血做法顯得毫不吃驚的神無,搞不懂鬼族選擇孕婦的標準。既然是新娘就只限於女性了,但胎兒為女性的概率的一半吧。如果跑到孕婦面前詢問胎兒性別,肯定會被當成變態被警察捉住,而到醫院去問,醫院也不會輕易泄露病人信息。而且有時候醫生也會誤診。
她——應該是在笑吧。怯懦、沒用地笑了。
神無的表情瞬間動了。怯弱地縮了縮身體,然後惶恐地伸出雙手。
「庇護翼是守護新娘的人。因為新娘不同一般女生,因此庇護翼要以伺候主人的名字跟隨在新娘身邊。但樺鬼沒有發出命令,不,別說沒發出命令了——」
「也是啊。把正處於幸福中的孕婦監禁,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心。聽說流產的女人也很多呢。」
神無不明白水羽為何一臉悲壯。對她來說,只是那個應該發出命令的男人卻沒有發出命令的事情,不知的他們如此生氣吧,他們臉上甚至還有受傷的神色呢,搞不懂。
「有些鬼看到血或者聞到血的氣味就會發狂。你要小心。」
所以她只有認為——無所謂。
嘶嗵,這句話重重的落在她心頭。感覺到對方的誠意,神無動搖地盯著自己緊握的拳頭。過去沒有任何善意者接近她。原本以為沒所謂,原來是害怕身心的疼痛而拒絕承認自己的期待。
「對,就是那混賬。」
「我們三個是神無的庇護翼。統稱為三翼,不過稱呼都是無所謂的小事。」
「水羽!別在破壞任何東西了!」
不一會兒,奶油色的帘子滑動。打開帘子的是把長發束在身後美貌得讓人吃驚的美男子——通稱保健室的「麗人」。舒緩有禮的口吻,憂傷纖細的手指動了動——為了見他,每逢體育課時間保健室都會變成修羅場,所有角落都堆滿受傷的人。雖然對校方來說是個大麻煩,但高槻的醫書比其他保健醫生好,而且作為同族覺得「放手很可惜」,因此就經常在保健室值勤了。
「長期的屈辱……總覺得……血脈沸騰呢!」
麗二淡淡地說,光晴狠狠盯著他。
「其實我們其中一個作用就是『說服新娘』。神無,有什麼想問嗎?想知道什麼嗎?神無有發問的權利,我們有回答的義務。除了想了解的事情,還有什麼希望?」
麗二淡然地說著,眼瞳中充滿真摯。那陌生的眼神讓神無有點慌張。
光晴深深點頭。
「我三十三歲了。」
「我是不能沉默。對對,也不能老師笑吧,呼呼。」
刻畫出旋律般的刺耳聲音不斷持續。水羽不滿地咒罵著,繼續踢打垃圾桶,氣憤過頭還整個人跳上去踐踏垃圾桶。
那修長的身影是還陌生的鬼之里高校學生。正想著那人是誰的神無眼中,映射出另外一個人影。幾乎算是藏在男人背後的嬌小而纖細的女人。透露疲倦氣息的凌亂頭髮,蒼白的臉,讓人可憐的瘦小身體——簡直就像另外一個自己,神無想。
神無慌忙搖頭,低下頭。麗二接著說出充滿老頭氣息的話——「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果我再年輕點就https://read•99csw•com好了。」
光晴緊握拳頭,高聲宣布。其實之前他就在校門口爽快地揍了樺鬼一拳,從而證明他的怒火是真實的。
「光晴生性放蕩,近七成的時間都像無根野草一般到處飄蕩。不說方言流浪就沒價值了。」
「的確很糟糕。太過重視新娘反而會讓其他男人有機可乘。如果求愛的鬼是好男人,新娘就會跟著他了。不過我倒沒有這種空閑呢。」
水羽咬咬牙,聲音有點壓抑地說:「從沒收過如此大的屈辱。那為什麼要選擇我們呢?我們不是為了守護新娘——神無才在這裏的嗎?」
「現在不能那樣做了。」
看著茫然的她,三人笑了。
「麗你也一起來!」
因為她是隨處可見的平凡女生。
「我……希望?」
「還是不要太虐待自己了?」
「真是的!我們是庇護翼吧!算什麼?!這就是初次跟新娘見面的情景?別開玩笑了!不是太過分了嘛!!」
水羽尖銳的指責換來光晴激烈的反駁。
她低聲呢喃。對於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女來說,那是如此悲慘的想法。
聽到她這句話,男人們都鬆一口氣地笑了。
「年輕真好。」
「……新娘。」
「鬼是深情的動物。而且新娘是寶貴的。」
「我們應該得到守護新娘的任務。神無,被鬼愛著的新娘會變得幸福。因為鬼是深情的動物。」
「那麼……重要嗎?」
儘管那憂鬱的臉容怎麼看都沒有老態,但語調卻非常老成。神無疑惑地轉向麗二,麗二也看著她。
「還有笑的方式。沒關係,你還有時間。」
水羽的話讓光晴迅速大吼。麗二瞥了他一眼,轉向神無。
光晴接著跪下——他也對神無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神無歪著腦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麗,你的本性顯露出來了。」
「而關於鬼……」
水羽走向神無,眼神真摯地在麗二旁邊跪下。
「集合各種地方方言的語氣非常奇怪,然後成為獨立的流派。也就是說沒節操了。」
「那不是關西腔!」
「神無是樺鬼的新年。」
水羽眼神銳利地笑著說,然後表情變得柔和。
問什麼——
但也有例外。
「雖然說返祖,但其實也不一定有什麼特別表徵。」
水羽笑著說完,麗二也疑惑地說。
「對方是鬼頭!你們都冷靜點!」
那是不折不扣的心痛。
神無無言地盯著他們三人快樂的對話,失去生氣的臉浮現了點點羞紅。眼珠轉了轉,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三人,有點高興地傾聽他們的話。
「你說出來看看。想知道的、所希望的事情,我們都會完成的。」
「疑問……?」
「我是水羽。」
「嗯,婚姻是婚姻,跟戀愛是兩碼事。」
「你們想要木藤的姓氏嗎?」
「媽媽。」
「沒錯。」
「顯然外表跟人很相似,但壽命卻更長。」
「麗的藥物很有效。小傷口的話很快就治好。」
「嗯,沒錯。」
「怎麼了。」
「別說沒價值!」
「別無視我!!」
「別笑!麗你也別笑!你的笑容只是皮肉的,沒有到達眼底!」
帘子後傳來沉穩的聲音。雖然聲音很中性,但絕對不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女生。
不管當事人的心情,三人理所當然地宣告。當她想開口說出自己想法時,突然耳邊閃過過去別人責罵的聲音,腦海也浮現那種侮辱的眼神,神無選擇把話吞回肚子里去。
無視笑得不自然的保健醫生,執行部會長看向後方,饒有興趣地九*九*藏*書看著神無的臉。
她所遇到的外界危險要比普通女孩來得多。
「我們也是昨天才聽聞『新娘』的存在。怎麼會……」
「喂,比起這個!」
「雖然狼狽……但你很努力了。你是個堅強的孩子。過去沒有新娘能在缺乏庇護翼保護的情況下平安長大,要麼是發狂墮落,要麼是死。」
「真是可靠。」
被光晴猛盯著,神無很難不為所動。
「就是這樣。我們必須守護的新娘卻遭遇到危險,他會生氣也是當然的。」
「你就叫我麗二大人吧!」
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也沒有哭泣。她覺得那樣沒所謂。
「今晚會有慶祝活動,但你別在意。那只是儀式,一種形式而已。」
「話也可以這麼說。」
神無動了動嘴唇。
忘記哭泣和微笑的少女,睜著一雙如玻璃珠般無感情的眼睛說。
「問……?」
「對!你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
神無皺眉,沒能說出頭腦中的話。實在太奇怪了,按照常識來看,那 是強制交易。的確現在比以前改善了很多,但也太過霸道。
「兩倍哪兒夠!」
如果是——她淡淡地想著。
「雖然我也想要對他動手!」
看到三人一致點頭,神無知道那姓氏對於他們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但繼承「木藤」姓氏的男人,外表上跟他們沒多大區別,這一點讓神無無法理解。敏銳地察覺她想法的光晴輕輕笑了。
「樺鬼那傢伙!太可惡了!」
「不過鬼選擇的新娘多是美少女,因此情況經常會變得很糟糕。」
「為……什麼?」
「雖然制服是準備了很多,但身體只有一個。」
沒有男人會襲擊滿身是血的少女。他們會害怕,然後害怕自己被捲入奇怪的事件中,寧願留下滿身傷的少女快速離開現場。
「麗,你是事不關己才會亂說話吧?」
光晴慢慢地說著,簡直就像哄小孩似的。
「你會漸漸明白鬼之里的事情還有新娘的立場。」
「光晴你別妨礙麗二,不然要說到什麼時候啊。」
水羽驕傲地哼了一聲,挺起胸膛。那神態跟旁邊哀怨的麗二形成奇妙對比,除了不可思議,神無確實感受到兩人有著相當大的年齡差距。換句話來說就是小孩子跟老人家的差距。
「對對。慢慢想起來就好。對吧,神無?」
「我一定會教訓他,成倍地。」
麗二苦笑,他背後的水羽像是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鬼分為五種。不是按照家世去劃分,而是本人與生俱來的氣質、如果返祖現象強烈就是偉人了。現在樺鬼是鬼頭——繼承鬼族頭目含義的『木藤』姓氏。如果我的返祖現象比樺鬼厲害,也許繼承那姓氏的人就是我了。」
「一直以來你都用那種方法來驅趕男人嘛?」
「不如公布消息吧?以後這樣的麻煩會不斷增加。」
麗二困擾地對搞不懂什麼意思的神無笑了笑。
少女不知道該如何問,只是沉默。
「這一點跟人類不同。」
沒所謂的——她不斷強迫自己接受這觀點。
「不用了,你無需再作此希望。我們是庇護翼,為了守護新娘才在這裏。」
光晴皺眉低喃。他的聲調會變得低落也許是為過去的惡習感到生氣吧。
「問什麼都可以哦?普通的新娘可是會問很多呢。神無你太成熟了。想問的話就儘管問。」
男人挺直腰背,看來已經恢復心情了。那微笑的樣子就像巨型玫瑰盛開般美麗。神無對著超越性別的男人輕輕點頭。
超乎意料的話讓神無困惑了。儘九_九_藏_書管心底戒備著他們是否要騙自己,但那真摯的眼神卻讓她不由得動搖。
移動到料理台前泡茶的麗二苦笑著說,但聲音完全進不了水羽的耳朵,他困擾地嘆息,把泡好的茶遞給神無。
坐在灰色圓凳上的美麗少年邊啜飲玉露茶邊對眼前的男人說。那張洋溢著天真笑容,卻又冷然地告訴別人他多麼討厭參加打鬥的臉俯下,拍掉蝴蝶結上的泥巴。
寬闊的空間加上純白的牆壁、軟色彩的窗帘組成明朗耀眼的房間。眾多架子上井然地擺放著各式醫療用品,房間主人的認真性格由此可見一斑。不鏽鋼制的推車上毫無塵垢,那樣子與其說摩擦得太多,不如說去的地方太多以致磨得太光滑。
「嗯,算了。」光晴敏銳地發現神無的些微改變,他溫柔地眯起眼睛說,「庇護翼就是守護那笑容才存在的。我們還是認為新娘應該得到幸福。」
「別再自殘了。鬼族中也有飢不擇食的傢伙,既然有被烙印魅惑的鬼也就有為血瘋狂的鬼。當然還有我們這樣的鬼了。」
「被烙印的新娘沒有選擇權。有時候儘管鬼努力爭取新娘的歡心,新娘最後卻和其他鬼好上了。」
看著握住拳頭探身出去的美少年,神無歪著腦袋。然後反問「問什麼」。看到她的樣子,水羽再次站起來,這次是往放著藥物的架子衝去。
光晴說完,室內陷入奇妙的沉默中。本應是受責問的——但神無還是以黯然的眼瞳盯著椅子。
回頭打斷光晴說話的臉上是皮笑肉不笑,無論怎麼看都像舞台上的魔鬼。只是稍微改變就很有凜然的迫力。
在醫療技術發達之前,別說誤診了,甚至連胎兒性別都診斷不出來吧。想到這裏神無不由得迷惑了,光晴輕輕點頭說:「男跟女的氣味不同。鬼的嗅覺很靈敏的。因此發現女性胎兒,而孕婦又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就會動手混血,然後等到胎兒十六歲生日時再把她變成自己的新娘。」
如果再繼續這種毫不搭邊的對話,保健室的物品肯定全沒了。架子可是放有藥物的。臉色蒼白的麗二制止水羽,朝光晴看去。
「哎呀,到現在你還在意那個啊?」
光晴邊這樣說,臉容變得僵硬。以大手包裹著茶杯的他嘆息著,像隱居老人一般蜷縮身體啜飲茶水。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站起來,走到窗邊凝視著奶油色的帘子。帘子把房間間隔成兩部分,後頭正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
然而有這種感覺的似乎只有神無,三個男人若無其事地說:「鬼族中有很多美型,因為鬼看到美女孕婦就會忍不住出手。」
麗二的話讓神無頓住了,彷徨的眼神訴說著她不知道該問什麼。的確,她連該問什麼的最低限度常識都沒有。新娘也好、鬼也好、對她來說都是非常陌生的單詞,她甚至連被帶來這裏的原因也很有可能不清楚。
她面前的世界總是凝固著慾望和憎惡。看到這一切,始終讓她無法笑出來。
「我拉開帘子了。」
想到變成金黃色的眼瞳,她再次確認他們的體質有異常人。
九月一日的學校活動只有開學典禮。住宿制的學園中,暑假時回鄉的學生都回來了,在長途旅程后相當疲倦的他們,臉色總是不大好。九點半開始的開學典禮不夠一小時就宣告結束,準備開班會的老師也總是到宿舍動員學生,這幾乎是慣例了。
「我倒響起很多事情,說話方式、哭泣方式——」
「什麼都可以哦,你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就你加上大人二字?」read.99csw.com
「你說的太多了吧?」
「多關照。」
讓少女必須關閉內心的過去,包含了多少的苦難。
終於,欺負垃圾箱的水羽再次坐回椅子上。
如果是是外表,她的確是很普通。但因為有烙印因此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迷惑男人的妖花。而香味對女人完全無效,可想而知少女經歷的痛苦比歷代的新娘凄慘多少倍。
少年微笑地點點頭。
過於平凡的女生卻能讓男人沉醉,絕對會招來女性群體的反感。為什麼你這樣的人能迷惑男人——每天承受著身邊女性赤|裸裸的敵意,還有被男人們襲擊的恐怖,在壓迫著她的精神。
「這是美麗得不得了的保健醫生,高槻麗二。」
「對,有事就呼叫我們,我們會比任何人都快地去救你。」
終於——
「還好。」
光晴一拳往自大的麗二擊去。他那生動的眼珠子和有趣的表情讓緊繃的氣氛得到緩解。
神無反芻出那個詞,三人同時點頭。也許是發現那視線中蘊含深刻的溫柔,神無狼狽地縮起身體。
神無重複著自己最在意的詞語,麗二聽到這句話猛地看著她。
「就是說,鬼之中最會裝年輕的就是麗了。」
「雖然你也沒說謊。」
神無獃獃地靠近窗邊低喃。然後迎著強風跑出去。
「啊?」
麗二同情且憂傷地嘆息道。
「我的確沒說謊,只是心情不好。」
「水羽?這是保健室的公物哦?」
「最大疑惑的是光晴奇怪的關西腔吧?」
「讓人無法反駁的威嚴感,所以才會成為鬼頭。樺鬼老是任性妄為,經常被老師和其他鬼們責備。」
「對對,這學園不是鬼之里高中嗎?其實就是鬼族高中了。所有教職員都是真正的鬼,跟學校有關係的人三分之一都是鬼。而三分之一的女學生都是鬼的新娘。說起來,整個學校都是跟鬼有關聯的。」
「為什麼?」
從他們口中冒出來的聲音,讓無法掌握狀況的神無疑惑不已。
「我們是為了讓你幸福才在這裏,所以,請你呼喊我們的名字。」
「初次見面,神無。」
「鬼始終對新娘沒防禦力。太強烈否定會招來新娘的討厭。」
「鬼族生不出女性,普通人類女性也生不了鬼孩子。我們像人,卻不是人。」
神無一一眺望他們的臉,從眾多疑問符號中選出了一個。
「什麼節操!」
長著可愛臉龐的水羽自信滿滿的斷言讓光晴笑了出來。
「神無你沒有疑問嗎?」
「血止住了嗎?」
被呼喚名字的少女視線稍微轉開。
「那是我的發言權!」
「很重要。我也說過了吧,新娘是寶物。能給鬼生孩子的只有擁有烙印的新娘。從見面起的十六年間,鬼一直期待新娘的到來。那也算是悠長的單相思吧?」
麗二微笑。察覺到他聲音變化的神無抬起頭,眼前的他的笑容有點微妙。
用「充滿慈愛」這個詞形容最貼切的視線灑落在她身上。神無覺得心底隱約有種牽絆,輕輕點頭。
「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不是因為我們是庇護翼才那麼說,而是我不容許別人弄髒我的聖域。」
「沒有人能再碰你一根指頭。」
「怎麼知道嬰兒是……?」
事實上她的話在過去沒有試過被接納。那印證現在仍刻印在身體上,變成了不可去掉的痣。
舒了口氣,水羽站起來。然後走向房間一角的不鏽鋼制垃圾桶,雙手輕靠在牆上,毫不客氣地踢打垃圾桶。
「呼喚我們的名字。我們一定會過去,我是光晴,知道了嗎?」
麗二像要緩和場面似的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