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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二節 光榮城

第八章

第二節 光榮城

「我覺得,」魁拔一邊想著一邊說著,「和世界能變好了相比,魁拔的名聲就不算什麼了。」
魁拔發現,只要他故意去想快要巨石壓死的那種感覺,想到要奇衡三來幫他一把,吃力地喊出「奇衡三」這個已經成為呼號的音節,脈獸就會出現。
焰術與魁拔戰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焰術有些不耐煩,命令天兵對靈山軍發起攻擊。天兵列好陣型,發出集群式脈衝,靈山軍從沒受到過這樣猛烈的攻擊,傷亡慘重。
「謝謝你的指教,鏡,」魁拔笑了笑,「等真的和平了,我還想聽你說說神是怎麼生活的。」
「我沒意見,」秋落木看著魁拔,「以詐術取勝,是否符合魁拔的作事原則呢?」
奇衡三在與神聖聯盟交涉時已經談好,在魁拔進城的過程中,靈山軍將與魁拔同行。
光榮城頓時大亂,秋落木下令全線攻擊。被眼前的景象所激怒的靈山軍士兵像是瘋了一樣,用他們的戰器為魁拔復讎。
實際上,自從魁拔被確認以來,天界神族也一直處在爭論之中。鏡提出主動出兵干涉地界事務,朴則提出「以地制地」的方式間接干預。鏡和泱沁站在一方,朴和塵站在一方,焰術的態度將具有決定意義,但他遲遲無法決定自己應該支持哪一方。在他看來,持兩種態度的主神都是有道理的,他不認為自己有比他們更高的智慧來決定最終的方向。
「怎麼樣?神先生,」魁拔一直認真地看著鏡,「你來做這事,我做你的戰士。」
鏡在風能和獸國國王的陪同下走出門來,歡迎魁拔進城。
「你去叫他們吧,」魁拔說,「之後,你就不要回來了。」
魁拔已經看到了秋落木在遠處注視著他這裏,他向王宮門前看了一眼,仍然沒有看到眾天寵的身影。
「你們不打了,戰爭就結束了。」
脈獸看著魁拔,伸出手,就在他的手碰到魁拔的身體的時候,魁拔在一片閃光中不見了。
魁拔走向從幽龍潭水邊一直伸向水面的王宮建築群,那裡是簽定協議的地方。鏡一直在他的身邊與他交談,主要是講神族武裝部隊將作為中立方監督雙方停火后的解散過程,因為地界和平符合神族的根本利益,所以神族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召喚脈獸!魁拔,現在正是時候!」奇衡三的喊聲在脈爆炸的轟鳴中清楚地傳到魁拔的耳朵里,魁拔打開了十二脈門。同時低聲吼出召喚脈獸的約定呼號——那正是這一神秘現象的發現者的名字——「奇衡三……」
「天神也應該是有個名字的吧?」
「試著駕馭它,魁拔!」奇衡三對著脈獸大喊,「我們成功了。」
鏡走出兩步,然後停下來,四下看看,像是有些猶豫地坐到離魁拔不遠的一個位子上。
「這是七星鏈,確實是對你們不公平的戰器,但我帶它https://read.99csw.com來,當然是要用的。」焰術讓七星鏈突然發出閃電一般的弧光,擊毀了光榮城樓前的一座石碑。
「那你能不能把神族這樣的生活弄到我們地界來呢?」魁拔認真地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能讓這裏也和你們那裡一樣。」
「有可能。」奇衡三說,「趁機攻下光榮城,徹底消滅神聖聯盟,世界就和平了。」
魁拔坐在那裡,等待著。按秋落木製定的計劃,一旦神聖聯盟的眾天寵們集中到魁拔周圍,魁拔就可以率先行動,一舉控制住眾天寵,讓他們投降。同時,秋落木會指揮進城的軍隊控制住城裡的聯軍,神聖聯盟也就不戰自敗了。如果發生戰鬥,靈山軍已經在城裡了,總比從外面強攻進來勝算要大得多。
三天之後的上午,光榮城城門大開。神聖聯軍的依仗隊排列整齊地走出城門,在城門兩旁列隊,演奏《和平進行曲》和《迎賓進行曲》。
因為天已經黑了,靈山軍士兵對城裡的情況很不熟悉,在卡拉肖克騎士團的攻擊下處處被動,只好退出城外。
五天之後,一位自稱是天界使者的神求見魁拔,此人正是鏡。
「地界是神族一個相當重要的活動空間。」鏡說,「很多神族公民喜歡地界的生活方式,經常願意到地界旅遊、觀光,分享地界生活的快樂。地界只有是和平的,這一切才有可能成立,不是嗎?」
「為什麼?」
直到第六代魁拔時期,有關脈獸現象的原理才在神地兩界英雄的冒險經歷中被揭示出來。而在此之前,神地兩界都有召喚和駕馭脈獸的技術,但並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尤其是在地界生物中,脈獸是很神秘的,能召喚脈獸的人無異於神類。
天神對脈獸似乎並不陌生,焰術立即向魁拔的脈獸發出攻擊,但在脈獸巨大的身軀面前,神族的攻擊顯得有些蒼白。接著,天神的陣列就被魁拔的脈獸擊垮了。焰術指揮他的部下迅速撤離,幾乎是在眨眼間,所有神界來客就都不見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魁拔死了,但有很多人宣稱,他們看到魁拔帶著一身的煙從王宮的建築里衝殺出來,不知衝到什麼地方去了。奇衡三證實這種說法是可信的,他本人就親眼看到了這一景象。
魁拔在沉思中走到伸出湖面的王宮的平台上,他看到身邊除了靈山軍衛隊之外,只有鏡自己。
那一天,他讓魁拔打開自己的十二脈門,通過脈共鳴,使衝天槊發生映射反映,也就是,衝天槊把魁拔的十二脈門投射在空間里,彷彿衝天槊也是一個有十二脈門的活物。映射反應非常強烈,空間中發出脈爆炸,空氣里的水份被激蕩成白色的蒸汽和氣旋,攪動著周圍的沙石漫天飛舞,那景象非常可怕。
轟然一聲巨響,一個巨九_九_藏_書大的怪獸現身在飛沙走石之中。驚訝中的奇衡三連忙命令士兵拿開魁拔身上的巨石,同時靠近魁拔,與魁拔一起打量著怪獸。
「神族不需要國家。」鏡說,「神族的每一個成員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的生活和責任,並不需要國家來管理。」
「無所謂。」
「是嗎?」鏡在魁拔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打了一個寒戰,「你對這個感興趣?」
魁拔就此有了脈獸,雖然他和奇衡三都不能確知脈獸到底是一種什麼現象。
「那我可以讓神聖聯盟跟閣下籤訂一個協議。」
聯軍的給養線被完全切斷,他們只能靠捕食幽龍潭裡的魚度日。聯軍統帥風能威望跌至冰點,除翼族軍隊外,其他國家的聯軍部隊基本上不再聽他指揮。聯盟眾天寵中除薩庫人王不同意投降外,其他首腦均主張與魁拔和談。在這樣的壓力面前,風能提出再次向神界求助,作為挽救敗局的最後一線希望。眾天寵勉強同意了這個提議,並強調,這是他們給風能的最後一試的機會。
「很好,我們就說說為什麼吧。」
魁拔1028年初,靈山軍東西戰區全線告捷,神聖聯軍潰散,獸國、樹國、夜國、海國、基思卡國全部投降。風能以翼族軍隊為主力,集中僅存的戰力,把戰線收縮在幽龍潭一帶,保護神聖聯盟總部。
「我好像到了他的身體里了。」魁拔的聲音。
「哇哈哈哈哈……」奇衡三狂笑起來。
「哲學問題我們可以以後再談,」鏡揮了揮手,「簡單地說,閣下認為,在什麼條件下,你可以考慮結束戰爭?」
「神族到地界來,神族的國家會得到什麼好處嗎?」
靈山軍停止了大規模軍事行動,駐紮在幽龍潭沿岸一線與聯軍對峙。
焰術約見魁拔,要求魁拔立即投降,交出繳獲的紋耀。
「我希望為和平做些事,想知道閣下在什麼條件下願意接受和解?」
這樣下去又會怎麼樣呢?奇衡三要魁拔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然後開始給魁拔施加種種刺|激,人為地提高魁拔的情緒強度。他要參与試驗的士兵用重兵器痛擊魁拔,用冷水衝擊魁拔,用矛刺魁拔的身體,最後,又別出心裁地讓士兵把四五個人重的巨石壓到魁拔肩背處。重壓之下,魁拔的身體開始發抖,一點點地向下歪倒。他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垮掉,然後被身上的巨石壓死。這時,他平生第一次想到了要別人來幫自己一下,他緊咬著的牙縫裡發出這樣幾個字:「奇衡三……」
「那由我來作為使節去與神聖聯盟交涉。」奇衡三說。
「我敬佩你,魁拔閣下。」鏡站起身,「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鏡。」
「你有那麼好的生活,完全沒必要參与到這種鬼事情上來。」
「我們讓簽訂協議的儀式成為九*九*藏*書戰爭結束的標誌,閣下覺得呢?」
「蒙你指教,我現在明白了,因為要吃,要交配,地界妖怪要想和平就太難了。」
「我不知道。」魁拔說,「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有人在攻擊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麼?」
奇衡三被緊急調到前線,研究破解水晶戰艦的辦法。同時,秋落木經過一連串排兵布陣,把聯軍圍困在以光榮城為中心的一片範圍很小的區域里不能動彈。
「焰術。」
靈山軍最終沒有徵服整個地界最後一片需要征服的領土,儘管神聖聯盟已經崩潰。
「我會制定一個計劃,」秋落木詭秘地看著魁拔和奇衡三,「除了我們三個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要做的事。」
魁拔1028年,第四代魁拔掃六海基本成功,天界居然毫無作為,天界的民間輿論開始產生「主戰」情緒,直接批評焰術不如他的先輩勇敢。這對焰術的觸動比較大,因為他在地界生活過較長時間,染有七情,在這樣的指責面前很難無動於衷,所以,在接到地政司轉達的地界的求助願望后,立即決定出手支援神聖聯盟。隨即,一支由300名天兵組成的部隊在焰術的率領下,通過長夢之河處的一個曲境,現身在靈山軍的背後。
「協定是由你我來簽么?」魁拔詫異地看著鏡。
「哦。」魁拔一怔,注意地看著鏡。
「因為閣下擾亂了原來建立起來的秩序。」鏡從容地說道,「從送爪雲王子回國開始,原本一切正常的秩序就面臨著被打亂的危險。」
「那你還要和平做什麼?」魁拔說,「神聖聯盟為了多數人跟我們這些少數人打仗,那就是值得的,那麼打下去就是了。」
「這是什麼東西?」魁拔問道。
剎那間,空間里出現十二個脈門打開時攪動的氣旋,接著,一個龐然巨獸出現在魁拔身邊。
在秋落木的布署下,在魁拔與鏡一起進城的過程中,靈山軍列隊跟在魁拔的身後,長長的隊伍從城門一直延伸到舉行簽字儀式的王宮,之後就一直站在道路兩邊,形成了一個由士兵組成的從王宮到城門外的通道。不時會有一些花束扔到士兵身上,有龍國人在喊「魁拔,爪雲王子的朋友!」「爪雲王子萬歲!」
靈山軍佔領了光榮城,神聖聯軍幾乎被殲滅。宣布「保持中立」的龍國皇家衛隊統帥向秋落木透露了由鏡神策劃的這起陰謀,並證實魁拔在被「天火」擊中后衝進王宮裡殺死了至少五位在場的天寵。龍國國王瑪朵布莎·傑因崇拜叔父爪雲王子,視魁拔為朋友,拒絕參加陰謀而得以倖免,確切地說,他被神聖聯盟客氣地軟禁在王子寓所里,要求他在「儀式」完成之後才能恢復自由。龍國皇家衛隊也是由瑪朵布莎家族的騎士團組成的,他們一直守護在國王被軟禁的地方,從一開式開始就沒有參与作https://read.99csw•com戰。
魁拔知道奇衡三與神聖聯盟在交涉中草擬的協定是胡扯的,並沒有拿這些事太當真,但他對神族在地界爭端中扮演的角色有些好奇,「我不明白,為什麼地界和平符合神族的根本利益?神族為什麼會這麼關心地界的事務呢?」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魁拔坐在地上,回味著。
這是魁拔的脈獸第一次公開亮相,在場的每一個第一次看到這般景象的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是這樣。」魁拔笑了笑,「沒有和平的可能。」
焰術說著,對魁拔發起攻擊,魁拔用衝天槊相迎。衝天槊發出的強烈脈衝與七星鏈的電弧相遇,激起強烈的爆炸,餘波竟然把周圍的靈山軍士兵衝倒一片。
「我也想這樣。」鏡笑笑,走開。
龍國的水晶技術成為防禦戰中的最後堡壘,由水晶製成的戰艦既堅固、又靈活,能通過透明的船體清楚地看到敵人的情形,保護著聯軍士兵有效地抵抗著靈山軍的攻擊。一旦陷入被動,還能迅速地向幽龍潭中心轉移,讓靈山軍無可奈何。同時,又能在靈山軍某一薄弱地帶突然出擊,讓靈山軍猝不及防。
「我的朋友們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裏面有一個代價問題,如果為了保持一種讓很多人已經習慣了的生活方式而給很少的幾個人帶來不便,是值得的。」
「閣下的意思是……」
「你我對戰一次吧,」焰術說,「免得興師動眾。」
鏡離開之後,魁拔與靈山軍眾人說起神族的和平建議。很多人認為和平是好事,可以接受。但當秋落木盤算起如何具體實現和平時,問題就一個接一個地出來了,而且很不好解決。
「我的意思是說要保證這些少數人不會受到多數人的傷害。」
「你就只能這樣破解水晶戰艦了?」秋落木笑著看奇衡三。
王宮在水晶飛濺中破碎著,魁拔周圍一片白光,王宮和魁拔身邊的衛兵全部消失。魁拔的身體在燃燒,燃燒的身體沖向敵人。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秋落木說,「追求高等級已經成了很多人生活的意義,紋耀制度恰好符合這種追求,神聖聯盟都無法改變。」
「除非世界上完全廢除紋耀制度,我們才有可能按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要去的地方。」奇衡三說,「至少邏輯上看是如此。」
奇衡三大笑起來。這是他的傑作,正是他,通過對魁拔體能的研究、試驗,發現了超脈門反應時的種種奇異現象,並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召喚出這樣一個可怕的怪物。
「不不,」鏡遲疑了一下,避開了魁拔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避讓一個地界人的目光,「這事太難了,魁拔閣下,地界妖怪與神在物種上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神不需要吃飯,不需要交配,也就不需要追求什麼,不會起什麼爭執。」
焰術向魁拔展示了一下他的戰九*九*藏*書器七星鏈——一條暗色金屬絲串聯起七個大小不同的神秘球體,發著幽幽的光。
這是包括魁拔在內的地界妖怪第一次看到天神的「意脈術」,與地界的「形脈術」相比,威力要大上很多。同時,焰術及眾天兵也沒有想到魁拔的衝天槊竟然也如此強大,在與七星鏈的較量中並不處下風。
曾經參与過上次魁拔戰爭、目睹過上一代魁拔及衝天槊表現的神族軍人也感嘆魁拔四似乎比上一代更勇武、更彪悍。
「那就首先要知道戰爭是因為什麼才打起來的。」魁拔說。
突然,整個天空一亮,魁拔下意識地站起來,剎那間看到天上出現了一個由強光組成的圖案,他本能地意識到將發生一次針對他的強烈打擊。他沒有選擇躲避,而是選擇了用最後一口氣殺死他的敵人,於是迅速操起衝天槊,擊向王宮。
「就這些?」
魁拔與奇衡三一起秘密試驗過幾次,漸漸找到了駕馭脈獸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有把它用於對神聖聯盟的戰爭中,即使面對不講究公平交戰的聯軍對手,他最多也就使用一下衝天槊。
「神族沒有國家。」
「那閣下會率領部下重新回到靈山嗎?」
秋落木和奇衡三最關心的還是趕緊找到魁拔,靈山軍士兵們也一直在魁拔曾經出現過的地方尋找、打聽、議論,場面非常混亂。就在這時,一彪沒有佩戴紋耀的龍族騎士突然衝殺出來,正是卡拉肖克家族的騎士團。因尋找魁拔而處在混亂和疑惑中的靈山軍全無招架之力,很快即被擊潰。
「我的主人不應該回家嗎?」魁拔說,「不讓人回家的秩序是不應該存在的。」
魁拔失蹤了。
「他們馬上就到。」鏡讓魁拔在一個居中的位置上坐下,「我去看看他們。」
「脈獸。」奇衡三興奮地說,「你的脈獸,魁拔。」
「這並不可笑,協行士先生,」奇衡三說,「我們現在要著眼于最大的目標,你不覺得,只有我們這樣做下去,紋耀才有可能被徹底消滅嗎?」
「原來是這樣,」魁拔沉思起來,「原來是這樣……」
「我需要問問我的朋友們是否願意。」
「為什麼要與我為敵?」魁拔冷冷地看著焰術,「我警告你,如果我發現你使用了對我們來說不公平的戰器,我就要使用衝天槊了。」
魁拔開始駕馭著脈獸做著簡單的動作,很不流暢。魁拔覺得自己有些急躁,想鎮定一下,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就在這時,他突然失去了支撐,向下落去,一直落到地上,而脈獸就在空氣中消失了。
靈山軍解散之後,如何保證成員不受所在國的迫害呢?那就只能繼續保有靈山軍。但和平之後的靈山軍應該呆在什麼地方呢?好像只有靈山。那就等於靈山軍白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實現最初「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麼簡單的一個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