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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編 1644之甲申風雲 第三章 李自成與多爾袞的運氣

第一編 1644之甲申風雲

第三章 李自成與多爾袞的運氣

滿溪綠漲春將去,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風透碧紗。
聲聲羌笛吹楊柳,月映官街,懶賦梅花,簾里人兒學喚茶。
後來皇太極知道了事情的究竟,也讚歎吳三桂說:「好漢子!吾家若得此人,何憂天下!」(事見《吳三桂紀略》)
1644年四月,多爾袞出於自身的需要,採納了範文程的意見,率領清兵南下。但這個時候,在多爾袞的心中,依舊只是想趁火打劫,到中原擄掠一番。對滿清來說,逐鹿中原還僅僅是一個夢想,一個非常遙遠的夢想,即不可望,也不可及。為了進軍順利,多爾袞決定繞開「天下第一關」山海關。
代善由於為人精明計較,漸漸失去其父的歡心。不久,代善聽信後妻的讒言,虐待前妻所生的兒子碩託,這就為覬覦其太子地位的人們帶來了反對他的口實。同年九月,努爾哈赤宣布廢黜大貝勒代善的太子名位,而「立阿敏台吉、莽古爾泰台吉、皇太極、德格類、岳託、濟爾哈朗、阿濟格阿哥、多鐸、多爾袞為和碩額真」,共議國政。也就是說,從此時起,多爾袞以八齡幼童躋身於參預國政的和碩額真行列。這樣是一個改變后金政治格局的重大行動,多爾袞兄弟第一次成為均衡力量的鼎足之一。
這一取代明朝、建立大清帝國的計劃,是那些在關外與清人合作的漢人們企盼已久的。尤其是範文程,更不斷敦促多爾袞專心於征服中國,以實現努爾哈赤之「宏業」。
陳圓圓被周奎選入宮中后,冒襄這才接納了對他一直鍾情的董小宛。
大順軍進京時絕大部分明朝官紳都報名請用,但滿清佔領北京后,還是有相當一批漢族官紳出於民族隔閡不願出仕清朝,紛紛出逃南下。順治元年七月清吏部左侍郎沈惟炳在奏疏中寫道:「大清入來,規模宏大,安民和眾,恩已著矣。而京官南去不返,似懷避地之心;高人決志林藏,似多避世之舉。見在列署落落晨星,何以集事而襄泰運哉。」他建議「急行徵聘,先收人望」,「此興朝第一急務也」。

九、關於多爾袞的后話

李自成又一次犯了戰略性的重大錯誤。他不是坐鎮太原,火速從陝西等地調集軍隊入晉,加強山西防務;相反,卻同劉宗敏等高級文官武將率領主力繼續西撤,於六月初渡過黃河,返回西安。儘管他在固關留下了大將馬重禧;在大同、陽和留下了制將軍張天琳;在晉東南長治地區留下了大將劉忠;路過省會太原時留下明朝降將陳永福守御,「且授以堅壁清野之計」;在晉西北保德地區留下了降將唐通;晉南臨汾地區又有綿侯袁宗第統兵萬人屯于掛甲庄。兵力似乎頗為可觀,但這些留守山西的軍隊各守汛地,缺乏一員威信卓著的將領統一指揮。
多爾袞真正依賴的後盾還是自己兄弟的兩白旗,在擴充勢力方面他也是下了些功夫的。在入關前後的戰爭中,他多次讓阿濟格和多鐸充任主帥,就是讓他們功勛卓著,地位難以動搖。多鐸是個文武全才,很受多爾袞重用,順治四年七月任輔政王,成為多爾袞的左膀右臂。但多鐸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緊跟多爾袞,有時還頗受多爾袞的斥責,特別是順治六年多鐸死於出痘,使多爾袞一派的力量不甚穩固。阿濟格是一勇之夫,脾氣暴躁,容易壞事,多爾袞不敢十分重用。然而,儘管他們互相之間有齟齬,有矛盾,在對付外來勢力時卻是團結一致的。就這樣,多爾袞一方面分化中間派,一方面狠狠打擊異己,使他在錯綜複雜的矛盾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而且逐漸闖出了一條通向巔峰之路。
松山之戰,洪承疇大軍被圍。吳三桂獻計說:「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桂願奮勇當前,經略可率眾隨後,何為坐以待斃乎?」洪承疇同意了。吳三桂於是故意向清兵的重兵處突圍,竟然由此而走。洪承疇不敢跟上,結果被圍松山,不久后投降,遼東丟失。
唐通的兵力大約只是吳三桂部的五分之一,加以變生意外,猝不及防,山海關於是被吳三桂重新佔領。唐通率領殘部撤往離山海關不遠名叫一片石的地方,大順政權委任的其他官員也紛紛逃回。
當地團練不知道這就是名震遐邇的大順軍,更不知道大順皇帝李自成就在這二十餘人之中,就一擁而上。混戰當中,李自成和隨從侍衛被當場擊殺。
五月初八日,清軍在慶都(今河北省望都縣)城東追上大順軍。李自成命蘄侯谷英率兵阻擊,被清軍擊敗,谷英陣亡。接著,清軍又在真定(今河北省正定縣)再次獲勝。大順軍在畿輔已無法立足,經井陘退入山西,留精兵扼守固關。追擊的清軍於五月十二日返回北京。
現存的普度寺慈濟殿,面闊七間,黑色琉璃瓦綠剪邊歇山殿頂,前出抱廈三間。普度寺整體院落都建在三米多高的城磚台座上,顯示著昔日王府不凡的氣度。
吳三桂此刻局面之艱難、承受的壓力,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李自成幾十萬大軍近在咫尺,滿清多爾袞正率大軍南下,剋日就能到山海關下。據當時在省靖的朝鮮使者說:「頃日九王(指多爾袞)聞中國本坐空虛,數日之內,急聚兵馬而行。男丁七十以下,十歲以上,無不從軍。成敗之判,在此一舉。」動員兵力之多連滿清人士也說「前後興師,未有如今日之大舉」。對吳三桂來說,他可走的道路只有兩條,要麼降順,要麼降清,時間和局勢都逼迫他必須作出選擇。
大順軍後來的命運幾乎可以用一敗塗地來形容。1644年,風雲變幻,王朝更迭。短短一年,明朝和農民軍相繼敗亡,令人不勝感慨。
大順軍撤入山西以後,清軍停止了追擊,返回北京休息整頓,大約有一個月時間沒有採取軍事行動,所佔地方不過是京師附近一帶。
吳三桂起初決定投降李自成后,李自成沒有派劉宗敏那樣的心腹大將去鎮守山海關,以防吳三桂的叛變和清朝的侵襲,而是派在居庸關投降的降將唐通帶了幾千人去接手山海關(唐通後來在保德投降滿清),龐大的人馬留在北京享樂。大將軍劉宗敏忙著搜刮贓款,「殺人無虛日」,不免有點類似兒戲。
多爾袞的消息要滯后許多。雖然他一直試圖與農民軍聯繫,想與李自成協同作戰,共同對付明朝,但並沒有什麼結果。直到明朝崇禎帝急詔寧遠守將吳三桂回師勤王,多爾袞才知道李自成的大順軍勢力已經銳不可當,已經到了明朝寧願放棄關外土地的地步,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李自成不肯對滿清的示好有任何回應,因為大順軍已經有足夠大的實力,根本無須假借滿清之力。
吳三桂抱著殺父奪妻之仇,晝夜追殺農民軍,一直追到山西絳州。此時吳的部將在京城搜尋到陳圓圓,飛騎傳送,自引吳三桂帶著陳圓圓由秦入蜀,然後獨佔雲南。
此時三支不同的軍隊同時在進攻大順。北路由阿濟格統領,輔之以吳三桂和尚可喜部,通過寧武關直撲西安。阿濟格進軍如此之快,是與西北幾位軍事將領的迅速投降分不開的。南一魁原為明朝官員,曾歸順李自成並被授以參將之職。在他認識到李自成不可能再成為皇帝后,便棄李而去,投奔蒙古的鄂爾多斯部。當阿濟格從陝西北向進軍延安時,南一魁甘願為清效勞;並同另一明降將楊鎮邦一道,在南擊延安時與滿、蒙、漢旗軍協同作戰。
1644年一月,李自成在西安宣布建立大順政權。蒙古鄂爾多斯部落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滿清。一月二十七日,即李自成稱王后二十六天,滿清立即派使者送了一封信到西安。信是睿親王多爾袞寫的,信中說:「大清國皇帝致書于西據明地之諸帥:……茲者致書,欲與諸公協謀同力,並取中原,倘混一區宇,富貴共之矣。不知尊意何如耳。惟速馳書使,傾懷以告,是誠至願也。」多爾袞的基本設想是要與李自成平分華北,提出清軍願意與反抗明朝的大順軍建立聯盟,「協謀同力」,「並取中原」。
後人多數認為,如無陳圓圓,吳三桂得吳驤書信,必然與李自成合,而無乞師清庭的舉動,清軍也不能長驅入關,中原戰亂還不知鹿死誰手,清人統治中國,也許不能成功,那麼,三百年的歷史就要重寫了。所以後人認為導清入關者其實是陳圓圓,她在明末的政治風雲中起了極為重要作用。
範文程在這個時候及時重申了取代明朝、建立大清帝國的計劃。雖然當時滿清的大多數貝勒、貝子們並不相信滿清能有這個實力,實際上攝政王多爾袞自己也不相信這幅美妙的藍圖;但手握實權的多爾袞正急於鞏固其凌駕于諸貝勒之上的個人權威,控制的皇權,所以經過反覆考慮后,多爾袞接受了範文程的建議,帶領大軍南下,打算趁中原混亂之際得漁翁之利。於是,多爾袞強化君權的野心,加上清廷中眾多漢官的勸諫,便決定性地促成了滿族從部落戰爭時代向帝國統治時代的過渡。
當時在北京的朝鮮使臣回國后評論道:「入關之初,嚴禁殺掠,故中原人士無不悅服。及有剃頭之舉,民皆憤怒。或見我人泣而言曰:『我以何罪獨為此剃頭乎』;如此等事,雖似決斷,非收拾人心之道也。」
吳三桂得知李自成親統大順軍主力迫近山海關,再次派郭雲龍催促清軍火速來援時,請求多爾袞「速整虎旅,直入山海」。這時候的語氣已經全然變了,吳三桂不再要求多爾袞去抄李自成的後路。吳三桂是個精明的機會主義者,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明白,多爾袞的眼光和抱負決非李自成所能相比。
李岩是大順軍中少有的溫和派,他的隊伍一直同百姓相處甚好。他也經常對李自成提點不同意見,阻止更大的破壞發生。李岩專門上書極諫四事,對一些重大問題提出了切中要害的正確意見,但李自成「見疏,不甚喜,既批疏曰知道了,並不行。」(引自《明季北略》)李岩並非李自成的嫡系兄弟,忠言逆耳,李自成已經很不高興了。至於李岩提出的暫不住皇宮,登基大典緩行等逆耳忠言,就更加犯忌,為後來的殺身之禍埋下了伏筆。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多爾袞的大軍採納了洪承疇的進軍路線,準備由薊州、密雲破邊牆而入,避免頓兵山海關堅城之下。清軍行至翁后,意外地遇上了吳三桂的使者副將楊珅、游擊郭雲龍,攜帶求援書信,裏面寫著:「三桂受國厚恩,憫斯民之罹難,拒守邊門,欲興師問罪,以慰人心。奈京東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王以蓋世英雄,值此摧枯拉朽之會,誠難再得之時也。乞念亡國孤臣忠義之言,速選精兵,直入中協、西協;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于宮廷,示大義于中國。則我朝之報北朝豈惟財帛,將裂地以酧,不敢食言。」
1645年(清順治二年、明弘光元年)正月,吏科都給事中朱徽在一份奏疏中說:「去歲五、六月間,人心粗定,引避者多,寮署一空,班行落寞。及攝政殿下寬仁好善之意,播於遠邇,暨聖主膺篆御圖以後(指上年十月清帝愛新覺羅·福臨在北京即位),瑞葉天人,然後東西響應,多士雲集,乃有今日,豈易易哉。」這段話頗能說明清廷為爭取漢族官紳的支持確實煞費功夫,效果也是很明顯的。
順治元年十月,多爾袞被封為叔父攝政王后,俸祿、冠服、宮室之制均超過一般親王。據說他的府第「翚飛鳥革,虎踞龍蟠,不惟凌空掛斗,與帝座相同,而金碧輝煌,雕鏤奇異,尤有過之者」。順治二年五月,根據趙開心的建議,多爾袞稱「皇叔父攝政王」,重新規定了各項儀注,如跪拜等等,幾同於皇帝。順治四年,他又根據群臣的意見,元旦朝賀時不再對福臨跪拜。到順治五年十一月,又「加皇叔父攝政王為皇父攝政王,凡進呈本章旨意,俱書皇父攝政王」。至此,他的權勢地位已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而滿清在入關以前就網羅了範文程、洪承疇等人,在決定戰略方針時能夠徵求他們的意見;入關以後,對明、順兩個政權的官員一概收攬,還多次命令已經投降的漢族官員推薦人才,動員他們寫信招降,對曾經對仗的敵人也以前所未有的器量容納。古語云:良禽擇木而棲,看來人才只有在能夠重用他們的君王手下才能夠發揮自己的才能和作用。
大順軍在山海關戰役中失敗的消息傳開以後,原大順政權管轄區內的明朝官紳認為時機已到,迅速糾集兵力發動叛亂,推翻當地的大順政權。這些發動和參与叛亂的官紳絕大部分是以明朝為正統的,他們對山海關戰役和清軍入京的情況並不大了解,有的只知道大順軍被吳三桂部殺敗;有的雖然知道清軍入關,也以為只是吳三桂借用清方兵力。因此,他們打的旗幟大抵是「擒賊復明」。
一次吳三桂偶然到周奎甲作客,看中了陳圓圓。當時吳三桂重兵在握,在明朝有舉足輕重之勢。周奎為了討好吳三桂,將陳圓圓送給了他。
而在這之前,滿清已經反覆招降過吳三桂。早在崇禎十五年(1642年)四月,滿清攻克松山、錦州后,皇太極就致書吳三桂告以其舅氏祖大樂、祖大壽等「因系將軍之戚」俱獲保全,勸他「翻然悔悟,決計歸順」。又命吳三桂的哥哥吳三鳳及祖可法、張存仁、裴國珍、胡弘先、姜新、陳邦選等各以親屬、舊誼的關係寫信給吳三桂,曉以利害,竭力勸說其降清。吳三桂對於這些勸降信都沒有什麼反應。
宋太祖乾德二年十一月,趙匡胤滅南唐,天下人都認為是蜀主孟昶沉溺酒色誤國。花蕊夫人寫詩為她自己辯解說:「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傳聞趙匡胤見了這首詩后,有感於花蕊夫人的故國之思,亡國之痛,竟對花蕊夫人起了愛慕之心。
陳名夏在大順軍進京后曾經被迫任職,清軍入關他逃回南方,卻被南明弘光朝廷視為「從賊逆臣」,要捉拿歸案。陳名夏走投無路,被迫重返北京投靠清廷,歷任顯官,一直做到大學士。
歷史人物成為英雄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人是因為歷史的誤會,有人是因為歷史的巧合,而李自成獲得了機遇,卻又親手丟掉了機會。在李自成死後三百年,他的遭遇還那麼強烈地撞擊著一代曠代偉人毛澤東的心。
姜瓖隨即在清方拉攏下,放棄了所謂的復明,很快歸附了清廷。六月十六日,他接到清兵部信牌傳達多爾袞的令旨:「大同總兵官姜瓖忠誠為國,擒殺偽將,平定大同、陽和等功,予甚嘉悅。但立棗強攝理國事,以延先祀等語,甚覺不宜,其棗強王可炤舊守其本等爵級。……」姜瓖立即遵令用順治年號「大張榜示,通行布告軍民人等」。這樣,大同的復明變成了歸清。
崇禎十四年秋天,周奎因營葬先人遺骨之事回到了原籍蘇州,相中了正值二八佳齡的紅歌妓陳圓圓。
大順統治時期與黃巢佔領長安時期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有30%~40%的唐朝官員接受了黃巢大齊政權的職位,其中包括三品以下的全部官員。但當義軍士兵很快失去控制並開始搶劫時,黃巢的謀士尚讓在一府衙門上發現一首諷刺詩,他下令將該衙中所有人的眼睛挖掉,然後,又將他們弔死,並下令處死城內所有會做詩的人。僅這一次屠殺就死了三千多人。
這時,大順軍的處境已經相當艱難,既無地方提供後勤供應,又要保護著隨軍家屬,十萬以上的大軍隨地籌糧,勢必出現組織混亂,指揮不靈。南明的江西總督袁繼咸在三月下旬向弘光朝廷報告:「闖賊下走蘄、黃,上犯荊、岳」,似乎並沒有一個明確的作戰方向。四月,清軍追到陽新富池口,趁大順軍不備沖入營壘,李自成軍又一次失利。
這樣,滿清征戰方面有多爾袞及其八旗子弟兵,有吳三桂的遼東精兵,戰略方面有範文程、洪承疇等運籌帷幄,政治制定合適的政策,大量啟用明朝的降臣治理國家,鞏固佔領的領土,為出擊李自成和南明,以及未來的一統天下做好了準備。其實這個時候滿清在軍事上仍然沒有優勢,只是李自成和南明本身存在重大問題,很快自我潰敗而已。同樣是明朝這些降臣,在崇禎手下成了空談、亡國之臣。在李自成手上成了阿諛奉承之輩,成了李自成軍餉的來源。而到了滿清手下,卻變成了中興之臣,真是令人驚異。
在中國,每一個想要提不同意見和敢於提不同意見的人,最後都是身敗名裂,家破人亡。要想生存,就是要把自己的真面目包起來。所以「古今中外,只有中國的臉譜多,令外國人嘆為觀止」。有個松本一男的日本人專門從事中國學的研究,他寫了一本書《中國人的智慧》,裏面提到中國人突出的氣質,其中有一條就是——「陰鬱,外人難於了解其內心」,這與「臉譜多」句本質是一致的。
不久,吳三桂最敬佩的舅舅祖大壽和吳三桂的哥哥吳三鳳等明朝將領先後降清,吳三桂和他的部屬又與滿清營壘增添了一層頗為曖昧的關係。

五、都是女人惹的禍

《清史稿·多爾袞列傳》記述,1629年皇太極兵圍北京城時,多爾袞曾與袁崇煥援軍激戰于廣渠門外。1九_九_藏_書635年,多爾袞率軍收降蒙古察哈爾殘部(元朝皇帝後裔)時,獲得了遺失二百余年的元朝傳國玉璽(即秦始皇用和氏璧琢成的傳國玉璽)。皇太極因此獲得了稱帝根據及招攬人心的工具,聞訊大喜,親率王公大臣及眾福晉等出瀋陽迎接凱旋之師,對多爾袞自然也是大加褒獎。不久,皇太極即位為皇帝,改后金國號為「清」,年號崇德,與明朝已處在對等地位。多爾袞被封為和碩睿親王(「睿」,亦含聰明之意),列在六王之第三位,其時年僅二十四歲。
公元1644年春,歷史的天平開始向農民軍傾斜。三月中,大順軍包圍了北京城。
多爾袞死後兩個月,突然從榮譽的頂峰跌落下來,完全是統治階級內部矛盾鬥爭的結果。但是,多爾袞對於清皇朝所立下的不世之功也絕不是政治對手們的幾條欲加之罪所能掩蓋的。順治十二年正月,吏科副理事官彭長庚、一等子許爾安分別上疏,稱頌多爾袞的功勛,幾乎句句在理,但被濟爾哈朗罵了個狗血噴頭,流放寧古塔充軍。
多爾袞命令明朝官員在前面帶路,從朝陽門經正陽門進入皇宮。因北京皇宮大部已被李自成撤退前縱火燒毀,所以多爾袞將攝政王府設在未遭火焚的武英殿中。他看了一眼那些恭恭敬敬的明朝官員,說:「我,我們大清軍是仁義之師,這次進關殺賊,是為了替你們報君父之仇。」說罷,他又對身邊的清朝王公大臣們說:「傳我的命令,諸將進城,不許闖入民宅,對百姓要秋毫不犯,違令者嚴加懲辦!」
多爾袞僅僅想平分華北,但滿清的漢人謀士們並不滿足於只跟李自成平分華北。早在北京陷落之前,範文程就極有眼光地將大順軍比做歷史上的秦朝。秦始皇曾經橫跨秦嶺、統一了七國,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皇帝,但很快因為暴虐又失去天下。範文程認為,在這樣的形勢下,滿清將扮演漢高祖劉邦的角色,將在掃平叛逆、佔領中原之後,建立一個長治久安的王朝。
1664年四月十三日清晨,李自成、劉宗敏親自統率大軍向山海關進發。隨行的有明朝太子朱慈烺、永王、定王和吳驤等人,這說明李自成仍希望通過君、親之義招降吳三桂。
李自成打進北京后,吳三桂的父親投降了起義軍,陳圓圓被劉宗敏所掠,后又被李自成奪去。當吳三桂答應投降李自成時,聽說陳圓圓已被李自成所佔,衝冠大怒,於是投降了清軍與農民軍開戰。
李自成的銅像今天還寂寞地聳立在北京城北邊的昌平,那是他進北京的方向。1949年三月二十三日,毛主席在離開西柏坡向北京進發時,一隻腳踏進吉普車,興沖沖地對周恩來說:「我們是進京趕考啊,我們絕不當李自成,李自成進京后就變了,我們一定要考個好成績。」他還補充了一句說:「還有殿試吶!」
我們先來看看陳圓圓的一生。
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在北京舉行即位典禮后,立即率部西撤。離京前「分付闔城人民,俱各出城避難」,同時下令放火焚毀明代宮殿和各門城樓。大順軍撤退時,「城中扶老攜幼西奔者絡繹不絕」,一些明朝降官如龔鼎孳、塗必泓等人也自動隨軍西行。這說明大順政權在當時仍有相當威望,城中官民對此後局勢的變化尚難逆料。
多爾袞是后金大汗努爾哈赤的第十四個兒子,清兵入山海關時,他才32歲,但卻已經是身經百戰的統帥。
吳三桂又下令軍士為崇禎帝服喪,設座遙奠,嚙血結盟,立誓掃滅李闖,為明復讎。這就是吳偉業所詠的「慟哭三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過縞素一句是賓,紅顏一句才是主。沒有有紅顏,何來縞素?
李自成匆促地返回西安后,清軍佔領了畿輔地區,於是山西就成了大順政權同清方對峙的前線,李自成部署之不當又一次證明了他缺乏戰略眼光。
李自成是個草莽英雄,明末的亂世使李自成由農民成為英雄。中國有句俗話:「英雄莫問出處」,如今又有句俗話:「英雄莫問去處」。李自成終究只是歷史夜空中的流星,片刻閃亮之後就隕落了。對他來說,機遇就像個小偷,來的時候無聲無息,走的時候卻損失慘重。
不久,吳三桂轉歸洪承疇麾下。洪承疇所統轄的各鎮總兵,以吳三桂兵力最強。吳三桂部下有兵二萬,他特意選了精銳一千,以五十騎為一隊,每隊設一領騎,千兵共領騎二十人。吳三桂將這二十個人的名字都寫在竹籤上,插在自己的靴筒中,遇到緊急情況,信手從靴筒中拔出一隻簽,大叫簽上的名字。被叫到的領騎立即統率向光人馬跟到吳三桂後面。這個法子雖然土,但卻往無不利。
多爾袞身體一直欠佳,據他自己說,是在松山大戰時勞神太多而種下的病根。而入關之後,他「機務日繁,疲於裁應,頭昏目脹,體中時復不快」。他自己也知道「素嬰風疾」,即患有腦血管病。順治七年(1650年)十二月初九,多爾袞在喀喇城打獵時墜馬受傷,病重而死,年僅三十九歲。噩耗傳到京城,福臨下詔為他舉行國喪,「中外喪儀,合依帝禮」。多爾袞被追尊為「成宗義皇帝」,葬于北京東直門外。因其早年排位為「九貝勒」,所以墳墓被稱為「九王墳」(今工體北路新中街。1959年,為安置因「十大建築」工程而搬遷的居民,政府建設了新中街小區,九王墳在那個時候被拆除)。
天命十一年(1626年),努爾哈赤率領大軍攻打寧遠(今遼寧興城),明朝守將袁崇煥頑強守御,努爾哈赤被炮彈炸傷,只好命令全軍退走。同年七月,努爾哈赤創傷複發,不得不到清河湯泉療養。八月,傷勢轉重,乘船回盛京。途中,他知道即將逝世,通知大妃納喇氏來迎,似乎要授以遺命。八月十一日,因傷勢惡化,努爾哈赤歿於途中的璦雞堡(今瀋陽市南)。傳聞他臨終的時候,曾經指定最疼愛和器重的十四子多爾袞作繼承人。
多爾袞還提出了「經綸方始,治理需人。凡歸順官員,既經推用,不必苛求。此後官吏犯贓,審實立行處斬,鞭責似覺過寬。自后問刑,准依明律」的用人政策。也就是說,以前的貪官污吏行為一概不計較,只要有利於大清朝的就用,只要以後不再犯法就既往不咎。
李自成立馬小崗阜上,在山上督戰,見敗局已定,下令急速撤退。風沙如此猛烈,以至清軍直到風停沙住之後,才知道敵軍已被擊潰。據地方志載,被丟棄在沙河戰場上的屍體有數萬具,其中許多是支援大順軍的當地農民。
李自成統率的大順軍在連續遭到清軍重創后,實力損失很大,士氣低落,為東下南京而準備的幾萬條船隻也被清軍繳獲,兼之多鐸部清軍已從河南歸德(今商丘)、安徽泗州直趨南京,原先的戰略意圖已經無法實現。他不得不改變進軍方向,準備穿過江西西北部轉入湖南。
在李自成佔領北京之前,睿親王多爾袞和鄭親王濟爾哈朗這兩位實際的掌權者仍然徘徊不定。執掌天下誠然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但滿清傳統以來的做法對關內進行打完即撤的襲擊,以搶擄的手段獲取奴隸和財富。即便是努爾哈赤、皇太極有過逐鹿中原的夢想,但也從未有過這等奢望;到了多爾袞這一代,並沒有超越前輩英雄的胸襟和抱負,其他的貝勒、貝子們也都無意佔領華北。
多爾袞大權在握,他將小南城的攝政王府變成了第二朝廷,每天召集百官來府議事,然後再將已決之議拿到朝廷去走個過場。後來他嫌跑來跑去太麻煩,乾脆將皇帝發布諭旨的玉璽搬回府中。
吳三桂在山海關曾召集當地鄉紳領袖「八大家」議事,發誓共同抵抗農民軍。正是這些鄉紳領袖從當地百姓中為吳三桂徵集鄉兵和糧草,后又支持吳三桂作出與清軍聯合的決定。
吳三桂引清兵入關還得到了南明政權的嘉獎。南明福王立為弘光皇帝后,聽說吳三桂引清兵入關破賊,立即遙封吳三桂為薊國公,並從海路運米三十萬擔、銀五萬兩犒勞吳軍。弘光皇帝派遣使者左懋第、陳洪範齎銀幣到北京向多爾袞致謝的時候,還特意到吳三桂軍營轉達弘光皇帝的問候。吳三桂謝道:「時勢至此,夫復何言,惟有閉關束甲,以俟后命耳。」沒有接受弘光皇帝所賜的禮物。(事見《吳逆始末記》)
楊觀光是山東登州人,是當時頗為著名的理學家。李自成曾經極力想改善他本人與明朝降臣的關係,但因為他是農民出身,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李自成召見楊觀光時,楊觀光勸他放棄酒色。李自成哈哈大笑說,若他遠離酒色,怎麼能享受生活的樂趣?李自成顯然不是傳統儒家模式理想的君主,他離幸運越來越遠了。他的悲劇不在於他輸掉了江山,而在於他差一點贏了天下。
在這前後,丞相牛金星認為大勢已去,同兒子牛佺(大順政權襄陽府尹)私自脫離大順軍,向清方投降。牛佺被委任為清朝黃州知府,後來升任湖廣糧儲道;牛金星因為在大順政權中地位極高,在明朝官紳中名聲又極壞,清廷不便安排其職務,老死於牛佺官署中。
山海關戰役是明清之際直接影響全國局勢發展的一場關鍵性戰役,對於推翻明朝後究竟是由大順朝廷還是清朝廷統治全國關係重大。戰役的結果是清勝順敗,根本原因在於李自成等大順軍領導人目光短淺,政策和戰略上犯了一系列重大錯誤。山海關戰役后,大順軍的形勢急轉而下,而滿清夢寐以求的入主中原邁出了極其關鍵的一步。
李自成優柔,吳三桂果斷,多爾袞更加果斷。三家在山海光風雲際會,碰撞的結果自然可知了。
李自成離開北京前往山海關的時候,明朝降臣禮部尚書楊觀光奉命著手為登基大典作準備,可見李自成是抱著必勝的信心去的。在李自成離京期間,丞相牛金星「大轎門棍,灑金扇上貼內閣字,玉帶藍袍圓領,往來拜客,遍請同鄉」(《甲申傳信錄》),太平宰相的風度儼然矣。而牛金星統轄的留守部隊已經軍紀渙散,有人開始離城西去,並沿途劫掠民宅和店鋪。「闖王」出征之時,城中的很多百姓都認為他不會得勝而歸。楊觀光也乘混亂之際逃出北京,但非常不幸,他一出北京就被起義的農民抓住殺了。(計六奇《明季北略》)
從此,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清初詩人吳偉業曾有詩句說攝政七年的多爾袞是「七載金縢歸掌握,百僚車馬會南城」。「金縢」,指皇家的文件櫃,「南城」,即是小南城的攝政王府(今南池子普度寺)。小南城,又稱南宮,是明代的一處宮苑,曾與西苑、三海並稱「東苑」,以環境幽雅、宮室華麗著稱。據當時人楊義說:「多爾袞王府暈飛鳥革,虎踞龍蟠,不唯凌空斗拱與帝座相同,而金碧輝煌,雕鏤奇異,尤有過之者。」可見睿王府的宏偉壯麗。
順治中,吳三桂進爵雲南王,欲將陳圓圓立為正妃。陳圓圓說:「妾出身卑微,德薄才淺,能蒙將軍垂愛已屬萬幸,實在不配貴為王妃,寧願作侍妾追隨將軍左右!」她此舉著實令吳三桂費解,別的女人不惜爭風吃醋為的就是一個名位,她竟然把送上門的恩惠拱手推出。
農民軍攻破北京后,李岩入宮后第一個趕去保護張皇后(天啟皇帝的皇后張嫣),扶張後上座,并行九拜之禮。但張后性情嚴正,當天晚上就上弔而死。李自成開始追贓助餉時,李岩已經認為不妥,後來為了縮小打擊面,免得四處結怨,提出「文官追贓,宜分三等」的建議,正是為了阻止任意搶劫和拷打,從而使征罰贖金以供軍餉的作法制度化。對於吳三桂,李岩提出及早採取牢籠政策,他可以說是大順軍中最有遠見的人,李自成殺了他,可以說是非常可惜。
富察氏被休棄之後,取代她作為大福晉的正是多爾袞之母阿巴亥。這樣,努爾哈赤愛屋及烏,多爾袞及其兄弟阿濟格、多鐸地位開始上升。
詩人吳偉業因此在《圓圓曲》嘆道:「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紅妝照汗青」。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誅心之句。吳三桂因一貌美年輕女子背父棄君,以剃髮背國、全家成灰的代價,換來「一代紅妝照汗青」,字裡行間,刀筆戮入心肺骨髓,已把吳三桂一生事業蓋棺論定。
在這種形勢下,多爾袞認為全面進攻農民軍和南明政權的時機已經成熟,便於十月先後命阿濟格和多鐸率軍出征,分別向農民軍和南明福王政權發起了戰略總攻。
從北京到山海關大約五天可達,大順軍四月十三日出發,卻在八天之後即四月二十日才進抵關西。這時,李自成才知道王則堯早已經被吳三桂拘押,吳三桂和高第的軍隊已經在關內沿石河一線做好了作戰準備,除了武力解決,已經沒有招降餘地了。
可笑的是少數迎接多爾袞的前明官僚極其閉塞,竟然不知道多爾袞的身份,為了拍馬屁,跟當初李自成來北京的時候一樣,第二天就集體上表勸進,意思是勸攝政王多爾袞登基做皇帝。範文程笑道:「吾主已於去歲登極,此皇叔攝政王也。」(清·蒼弁山樵《吳逆取亡錄》)這些人鬧了個大紅臉,這才慚愧而退。
這些措施反映了清廷統治者鑒於明朝不顧人民死活橫徵暴斂終於導致自身覆亡,有意于減輕百姓負擔的願望。但清初社會生產大面積破壞,加以頻繁用兵,軍需孔急,朝廷頒布的「恩詔」很大程度上口惠而實不至。如時人談遷記載:「都人謠曰:恩詔紛紛下,差官滾滾來。朝廷無一事,黃紙騙人財。」說明順治年間和康熙初期的宣布減免賦稅並沒有多大實際意義,甚至由於奉差官員的敲詐勒索反而加重了人民的困苦。
隨著權力的迅速增長,多爾袞個人的生活窮侈極欲日益發展。順治二年時就曾想仿明製為己選宮女,後來還「於八旗選美女入伊府,並於新服喀爾喀部索取有夫之婦」。他曾逼朝鮮送公主來成婚,但發洩慾望之後,又嫌其不美,讓朝鮮再選美女,搞得朝鮮國內雞犬不寧。他又于順治七年七月下令加派白銀二百五十萬兩,在承德修建避暑之城,還親臨其地勘察,直到他死後,工程才告停頓。詩人吳偉業寫道:「聞說朝廷罷上都,中原民困尚難蘇。」
直至清末,寺中還藏有陳圓圓小影二幀,池畔留有石刻詩。
如果李自成早一天到,山海關之戰就不是後來那個結局了。
很明顯,吳三桂的信在措詞上經過斟酌,他以明朝孤臣的名義請求清方合兵共討農民軍,儘管當時明朝廷並不存在,「裂地以酧」也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就這樣,「闖王」李自成佔領北京僅四十二天,只是在最後一天他才做了皇帝,然後他就倉皇離開了北京。在他身後,火焰衝天,大火幾乎燃遍北京城中各個角落。
大順軍西退時情況相當混亂。邊大綬是明朝的地方官,曾經參与掘毀李自成家祖墳。大順軍在撤至真定后,他隱姓埋名,化裝成老百姓,但還是不幸淪為俘虜,但也由此寫下了著名的《虎口餘生紀》。「見賊兵自北而南,塵土蔽天,然皆老幼參差,狼狽伶仃。十賊中夾帶婦女三四輩,全無紀律。余見之不勝忿懣。如此鼠輩而所向無堅城,致萬乘屈沉,真可痛哭流涕也!恨余被執,不能殺賊見其滅亡耳。」(引自邊大綬《虎口餘生紀》)
吳三桂在山海關接受了李自成的招降后,就由唐通接管了山海關,然後率兵前往北京,預備去朝見新皇帝李自成。但當吳三桂走到玉田時,得知自己的私人利益遭到損害,便「翻然復走山海關」,出其不意地擊走唐通,背叛了李自成。至此,歷史的天平才開始戲劇性地向滿清偏倒。
鑒於明朝後期黨爭激烈,在京的明朝官僚絕大多數又投降過大順政權,多爾袞不失時機地廣為招徠,入京之初就「大張榜示,與諸朝紳蕩滌前穢」。「令在京內閣、六部、都察院等衙門官員,俱以原官同滿官一體辦事」。不久又進一步明確宣布:「凡文武官員軍民人等,不論原屬流賊,或為流賊逼勒投降者,若能歸服我朝,仍准錄用。」這就是說不管是東林一復社黨人還是魏忠賢閹黨,是明朝官員還是大順政權官員,只要歸附清朝就官複原職,甚至加官晉級。
李自成從來沒有考慮過在北京建都。他曾經說:「陝,吾之故鄉也。富貴必歸故鄉。即十燕京未足易一西安!」從這點上看,他有很高的慾望,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足夠高明的眼光。
在經濟上,清廷也實行維護官紳地主利益的政策,宣布凡被起義農民奪去的田產一律「歸還本主」。甚至連「前朝勛戚賜田、己業,俱備照舊」。同時規定各地徵收田賦一律按萬曆年間冊籍,停徵崇禎時期加征的遼餉、剿餉和練餉。對於明朝世代受匠籍制度束縛的手工業工人也全部放免,取消他們對封建官府的人身依附關係。1645年(順治二年)五月下詔:「免山東章邱、濟陽二縣京班匠價。並令各省俱除匠籍為民。」對明朝早已失去軍事職能的衛所制度也著手改革,把衛所軍士改為屯丁,遇有缺額「永不勾補」。
皇太極繼位之後,雖然沒有向多爾袞兄弟開刀,但也通過三份效忠的誓詞把他們的地位貶低很多,後來更是處處壓制多爾袞兄弟所統領正白旗和鑲白鑲的勢力。但是不久後九_九_藏_書事情又發生了變化,皇太極即位之初,地位還不十分穩固,當時對皇權最具威脅的是三大貝勒——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皇太極為了削弱這三大貝勒的權力,光憑他自己的實力還不夠,所以開始拉攏和扶植一些跟他無甚利害衝突的兄弟子侄,這其中就有多爾袞。天聰二年(1628)三月,皇太極廢黜了恃勇傲物的阿濟格的旗主之位,讓多爾袞繼任固山貝勒。這時候,多爾袞剛滿十五歲。
西安的李自成很快就得到了潼關失守的消息。他親自率領其衛隊離城出戰,企圖挫敗清兵對他在陝西的這個大本營的侵襲。然而他的戰士未能擋住鑲黃、鑲藍和正白旗兵。事實上,李自成僅僅保住了他的輕騎兵,而隨之出戰的步兵迅速被圍殲了。清軍尾隨其後,雙方相距只有幾天的路程——如果不是幾小時的話。李自成和他的騎兵最終得以進了西安城門。他隨即放棄西安轉移——這與八個月前他從北京潰逃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類似的大破壞再度重演了。他又一次讓部下掠奪財寶,又一次將其舊日宮殿焚燒一空,又一次想把整個城市化為一片火海。
崇禎十五年(1642年)十月,皇太極再次致書吳三桂:「大清國皇帝敕諭寧遠城吳大將軍:今者明祚衰微,將軍已洞悉矣。將軍與朕,素無讎隙,而將軍之親戚,俱在朕處。惟將軍相時度勢,早為之計可也。」(《清太宗實錄》)同時,又命祖大壽寫信給吳三桂。過了幾個月,吳三桂終於給祖大壽回了信,內容是「猶豫未決」。皇太極立即積極響應,再次致書吳三桂,勸他「急圖歸順,勉立功名」。然而,當時吳三桂自認為迴旋的餘地相當大,何況家眷又都在北京,所以並沒有接受滿清的招降。
祖大壽相當器重吳三桂,一直將他留在身邊。祖大壽鎮守寧遠時,吳三桂為中軍。吳三桂善於治軍,麾下兵強馬壯,每戰必捷,大名傳遍關外。
總的來看,李自成是個速勝與速敗的人物。
李自成一生都在戰場上馳騁,可是他最大的對手卻是他自己。他沒有改變自己,因此他也無法改變世界。他的戰場是如此遼闊,他的胸襟卻如此狹小。有趣的是,李自成和崇禎皇帝一樣,也是一個妒才嫉能的人。他殺李岩,與崇禎殺袁崇煥異曲同工。李岩亦姓李,也是人才,可能會應驗「十八子主神器」,他便舉起了屠刀。殺李岩,牛金星起了重大作用。這應了魯迅的一句話:暴君統治下的臣民,可能比暴君更殘暴。
1644年三月,吳三桂被崇禎帝加封為平西伯,率部進關勤王。由於放棄關外土地,官紳家屬和相當一部分遼東百姓跟隨進關,安插未定,明朝就覆亡了。
「太後下嫁多爾袞」的故事是所謂四大「清宮疑案」——太後下嫁、順治出家、雍正之死、乾隆身世——之首。《清史稿·孝庄傳》記載: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十二月,孝庄太后病重,對康熙說:「太宗奉安久,不可為我輕動。況我心戀汝父子,當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無憾。」雍正三年(1725年)十二月,雍正營建昭西陵,安葬孝庄太后,未與皇太極合葬,後人由此推斷太后已經下嫁多爾袞,所以不便再同皇太極合葬。
吳三桂的驟然變卦,使山海關地區頓時彤雲密布,籠罩著一片緊張的戰爭氣氛。當地人士佘一元《述舊事詩》記錄說:「吳帥旋關日,文武盡辭行。士女爭駭竄,農商互震驚」,真切地反映了百姓們的惶懼不安。跟吳三桂採取同一立場的只有原山海關總兵高第和衛城(即清代的臨榆縣)一小撮縉紳地主。關、遼兩鎮兵力合計不過五萬,山海關一隅之地又難以籌措糧餉。「維時內無軍需,外無援旅,人心洶洶,不保朝夕」。
明恭順侯吳惟英之弟吳惟華在多爾袞進京時拜迎馬首,自告奮勇前往山西替清朝招安地方。多爾袞欣然同意。六月,吳惟華離京赴晉,在兩三個月里聯絡一些明朝文官武將先後招降了代州、繁峙、崞縣、五台,攻克靜樂、定襄等州縣,從而使清朝控制區擴大到太原以北。
時過境遷,此刻擺在吳三桂面前的形勢是相當嚴峻的,他的部下與山海關總兵(又稱關門總兵)高第的軍隊加起來一共只有五萬之眾。而且在明末盛行的「家丁」制度下,五萬人中中真正能征敢戰、裝備較佳的兵馬只佔不到一半。而山海關恰好處於清、順兩大新興勢力之間,對於局促在關內永平府一隅之地的吳三桂來說,對抗任何一方都是自取滅亡。顯然,繼續效忠明室已經是不現實的,因為崇禎皇帝為首的明朝已經不存在,而當時南明的弘光朝廷還沒有建立。山海關同淮河以南的殘明勢力相距太遠、音訊不通,李自成在山西、北直隸和山東橫衝直闖時,已經使南北交通遭到嚴重破壞。
與此同時,範文程開始起草寫給漢族百姓的布告,四處張貼:「義兵之來,為爾等復君父仇,非敵百姓也,今所誅者,惟闖賊。官來歸者,復其官,民來歸者,復其業。必不爾害。」
清朝委任的山西總兵高勛和唐通有一面之交,於九月初三日派人往保德招降唐通,初七日唐通回信表示願意歸附清朝。十月十一日,他正式拜表投降清廷,改用順治年號。後來唐通被召至北京,隸漢軍正黃旗,晉封定西侯。
不過這個時候,北京城中的李自成還不知道滿清多爾袞正親自率大軍南下,驟然而至的勝利和權力使大順軍的領導們幾乎忘記了東北關外還有虎視耽耽的清軍。
多爾袞按皇帝規格下葬后才兩個月,一直飽受壓抑、性格偏執的順治皇帝(時年十四歲)開始了瘋狂的報復。他宣稱多爾袞犯有獨擅威權、妄自尊大、挾制皇上、圖謀篡逆等重罪,將多爾袞追奪王位,沒收家產,掘棺鞭屍,搗毀墳墓。
吳三桂當然明白憑藉手中現有的一點軍事和經濟實力,根本不足以同大順政權抗衡。為了在大順和滿清的夾縫中求得生存,為自身謀得更多的討價還價的資本,他決定回師奪取山海關。吳三桂職業軍人出身,自然明白山海關將成為他手裡的王牌。正因為山海關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滿清和李自成的大軍隔關對峙,吳三桂才有機會在歷史的轉折關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多爾袞接受了洪承疇的建議,召集了將領及貝勒們,對他們說,以往三次入關,都鼓勵士兵搶掠,而此行卻不同於過去,「要當定國安民,以成大業」。多爾袞與他們相約,此次征戰以「救民」為宗旨,不得無故燒殺搶劫。所有降者都要赦免,除剃髮之外,不得傷害其身體。旗人若有妄殺鄉屯散居之人,或姦淫、搶劫、偷盜牲畜者,一律處斬,其扈從為奴,財產沒官。
平心而論,皇太極遺留下的空位,只有三個人具備繼承的資格:皇太極的大哥代善、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以及多爾袞。這時候,代善的兩紅旗勢力已經遭到削弱,他本人年過花甲,早已不問朝政。但以代善的資歷、兩個紅旗的實力,其態度所向卻能左右事態的發展。實際上競爭最激烈的是后兩人。就這兩人來說,豪格居長子地位,實力略強,這不僅因為他據有三旗(皇太極在世時不但有兩黃旗,還奪過了正藍旗),而且由於代善和鑲藍旗主濟爾哈朗已經感到多爾袞的咄咄逼人,也準備投豪格的票了。但多爾袞的勢力也不弱,他的文武才能出眾,身後還有兩白旗和勇猛善戰的兩個兄弟作後盾,而且,正紅旗、正藍旗和正黃旗中也有部分宗室暗中支持他,就更使他如虎添翼。
同時,輔政王的人選也代表了各方勢力的均衡。既然黃、白二旗是主要競爭對手,福臨即位便已代表了兩黃和正藍旗的利益,多爾袞出任輔政則是必然之事。但他一人上台恐怕也得不到對手的同意,所以便拉上濟爾哈朗。在對方看來,這是抑制多爾袞的中間派,在多爾袞想來,此人又比較好對付。而對下層臣民而言,多爾袞和濟爾哈朗是皇太極晚年最信任、最重用的人,許多政務都由他們二人帶頭處理,所以對他們出任攝政也並不感意外。
平時受到滿族權貴欺凌的漢族大臣見攝政王不避親貴,重重處罰了多鐸,從心底里釋去疑慮和怨憤,從此更竭力為清朝出謀劃策了。範文程當即上書朝廷,分析關內的形勢,請求嚴申軍紀,籠絡人心,進兵中原,同農民軍爭奪天下。多爾袞覺得有理,便拿定主意,率領軍隊南下出發了。
八月十四日,諸王大臣在崇政殿集會,討論皇位繼承問題。這個問題是否能和平解決,直接關係到八旗的安危和清皇朝的未來。兩黃旗的大臣們已經迫不及待,他們一方面劍拔弩張,派人包圍了崇政殿;另一方面手扶劍柄,闖入大殿,率先倡言立皇子,但被多爾袞以不合規矩喝退。這時,阿濟格和多鐸接著出來勸多爾袞即位。但多爾袞觀察形勢,見兩黃旗早有準備,四下都被兩黃旗的重兵把守,覺得對自己不利,沒有立即答應。多鐸心領神會,又故意提出代善為候選人。代善果然以「年老體衰」的理由力辭,既提出多爾袞,又提出豪格,意見模稜兩可,兩邊都不得罪。豪格見自己不能順利被通過,便以退席相威脅。兩黃旗大臣也紛紛離座,按劍向前,表示:「如若不立皇帝之子,我們寧可死,從先帝于地下!」代善見劍拔弩張,大有火併之勢,連忙退出崇政殿,阿濟格也隨他而去。多爾袞見此情形,感到立自己為帝已經不可能,迅速提出立皇太極幼子福臨為帝,他自己和濟爾哈朗為左右輔政,待福臨年長后歸政。
陳圓圓最早與復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辟疆)相戀,冒襄的甜言蜜語糊弄得她芳心半許。被周奎選中后,陳圓圓大為驚慌,求冒襄出面替自己周旋。冒襄卻當了縮頭烏龜,音信全無,眼看著她被抬進了皇宮,最終落得「一斛明珠萬斛愁,關山漂泊腰肢細」。相比之下,錢謙益對柳如是的情義卻在同一時刻表現得淋漓盡致(柳如是也被周奎選中,全靠錢謙益出面才得化解),終於贏得名花身許。
而在關外,一直蠢蠢欲動的多爾袞一待政權穩固,立即伺機派濟爾哈朗和阿濟格等率軍出征,攻克明朝關外據點中后所、前屯衛、中前所,割斷寧遠與山海關的聯繫。此時明朝內外交困,已經無力抵禦滿清的新一輪進攻。但是,山海關依舊雄立其中,稱為滿清難以逾越的障礙。在1644年的新混到來之際,李自成農民軍和清軍一南一北,都距明朝政治中心北京數百里之遙,究竟誰能逐鹿得手呢?
在此之後,多爾袞幾次率師攻明,均獲輝煌戰績。崇德三年(1638),他被授予「奉命大將軍」,統率大軍破牆子嶺而入,于巨鹿大敗明軍,明統帥盧象昇戰死。然後兵分兩路,攻打山東、山西,多爾袞所部共取城三十六座,降六座,敗敵十七陣,俘獲人畜二十五萬七千多,還活捉明朝一親王、一郡王,殺五郡王等。班師之後,多爾袞得到了馬五匹、銀二萬兩的賞賜。
這時候多爾袞雖然在十大貝勒中排第九,人稱九貝勒,可是他這時候才十五歲。而其他眾貝勒早就忌憚多爾袞三兄弟力量迅速壯大,八子皇太極(又稱四貝勒)掌握后金八旗中的正黃旗和鑲黃旗,勢力強大,眾貝勒便擁戴皇太極繼位為汗。九個時辰后,眾貝勒迫令阿巴亥自盡殉夫,聲稱是太祖的「遺命」。從這個時候開始,多爾袞三兄弟的處境急轉直下,他們既失去了政治依靠,又面臨著兄弟們對其所領旗份的攘奪,而且還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麼災禍降臨。
李自成既無個人威嚴,也不喜歡帝王禮儀。牛金星曾想讓李自成於1644年四月十五日舉行祭天大典,並請他在宮中演習十天。李自成同意了,但演習時他舉止匆匆,全不按規定節奏去做。禮官在引導李自成時對這位「闖王」說,必須掌握儀式本身的節奏,要不慌不忙,放慢速度。這位義軍的領袖很快就不耐煩了,他扯下袍冠,惱怒地轉向禮官說:「我馬上天子耳,何用禮為?」然後轉身離開演習場,經過御膳房時,還抓了一塊生肉吃了。祭天大典始終未能舉行,而在士大夫眼中,李自成仍是「沐猴而冠」。(事見張怡《搜聞續筆》第一卷)
遲至一百年後,乾隆皇帝當政。乾隆四十年(1775年),乾隆發布詔令,正式為多爾袞翻案,下令為他修復墳塋,復其封號,「追謚曰忠,補入玉牒」。如此,鐵案又再度被翻了過來。到此時,滿清一代對多爾袞的評價算有了定論。乾隆四十年(1775年),乾隆又下令將瑪哈噶喇廟翻修擴建,改名為「普度寺」,昔日攝政王府大殿被改建為「慈濟殿」。
不久,這個時機終於來到了。皇太極一生勤于政事,勇於戰陣,諸多軍國大事,事必親躬。由於精神長期處於高度緊張,嚴重損傷了健康,積勞成疾。崇德八年(1643)八月九日晚上十時,晚上十時,皇太極在瀋陽皇宮清寧宮東暖閣寢宮的南炕上端坐時突發心臟病而死(有記載說,皇太極最寵幸庄妃大玉兒的姐姐宸妃海蘭珠,宸妃因喪子悲傷過度而亡,皇太極也傷痛而死)。因為皇太極未對身後之事作任何安排,所以王公大臣在哀痛背後,正迅速醞釀一場激烈的皇位爭奪戰。
在筆者看來,歷史上的庄妃和多爾袞都是歷史上有作為的政治家,身系著大清王朝的命運,他們之間是否有著纏綿悱惻的愛情已經難以揣測,但高明的政治家是絕不會因為情感而喪失理智的。
李岩在西撤途中被李自成所殺。因為李自成聽信了牛金星的讒言,認為李岩想取代他當皇帝。
就當時雙方力量對比而言,多爾袞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實力。由於他雙管齊下,本來不多的兵力卻分兵作戰,兵分則勢弱,容易被分別吃掉;況且此舉很容易引起漢民族的同仇敵愾,使他們暫釋前嫌,有可能攜手作戰。就在這年十月,大順農民軍二萬餘人進攻河南懷慶,獲得大勝。敗報傳來,給多爾袞猛然敲了警鐘。他立即令多鐸暫停南下,集中對付農民軍,由山東入河南,與北面的阿濟格軍對陝西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在1644年的國變中,如果說李自成是種樹人的話,那麼摘桃的那個人顯然就是多爾袞。
在這個時候,吳三桂依舊是站在明朝的立場上來考慮的,他最初的用意並不是要投降滿清,而是想與滿清結盟,滿清在他眼中是要扮演友軍的角色。他的這一舉動在後來得到了南明政權的相當肯定。
歷史的偶然性再一次救了多爾袞,使他得以在戰略上改變兩個拳頭打人的方針,而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
唐通的叛變,不僅使山西北部全部淪入清方之手,而且由於唐軍佔領了府谷、黃甫川、清水營和佳縣一帶,在黃河西岸的陝西境內也建立了據點,對大順政權的陝北防務構成了威脅。李自成深為憤慨,下令把唐通的母親和兒子處死。
為了明白山海關戰役的勝負,分析一下參戰各方兵力情況是必要的。大順軍開赴山海關平叛的兵馬大約為近十萬名;吳三桂、高第的關、遼兵合計約為五萬;多爾袞所統滿、蒙、漢軍隊大約為七八萬人。在三支軍隊中,清軍戰鬥力最強,他們的人和馬都披著甲胄,非常堅硬,百步之外無法洞穿,所以才有鐵騎的稱號;而吳三桂的部隊則是原明朝官軍中的精銳;大順軍大部分都是農民,而且新加入不久,沒有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兵員素質不如清方和明方。但是,大順軍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虎狼師」。大順軍平時殺俘虜的血飲馬。馬飲慣了血,對水不屑一顧。打仗前一天,往往不飲馬,讓馬特別饑渴。上了戰場后,戰馬一旦聞到血腥味,奔騰嘶鳴,眼睛發紅,簡直像獅子一樣。大順軍將士騎這種馬衝鋒陷陣,往往攻無不克。
多爾袞的這一建議如同異峰突起,大出眾人所料。立了皇子,兩黃旗大臣的嘴就被堵上了,豪格心中不快,卻又說不出口。多爾袞自己讓了一步,但作為輔政王,也是實際掌權者。濟爾哈朗沒想到自己也沾了光,當然不會反對。代善只求大局安穩,個人本無爭位之念,對此方案也不會表示異議。這樣,這個妥協方案就為各方所接受了,但由此而形成的新的政治格局卻對今後數年乃至數十年的政局起著巨大影響。
而一直等候吳三桂答覆的李自成久久不見王則堯回來,心中起疑,這才繼續向山海關進發。
洪承疇十三萬大軍,只有吳三桂一支衝出重圍。皇太極對手下的將士說:「小吳總兵,真好漢子也!」
明朝末年,內有起義軍風起雲湧,外有滿人虎視眈眈,弄得大明朝廷搖搖欲墜,崇禎皇帝更是心神俱疲。而後宮中明爭暗鬥也正激烈,田貴妃施展狐媚手段,迷得崇禎皇帝神魂顛倒,正宮周皇后卻倍受冷落。周皇后的父親嘉定伯周奎為了幫女兒奪回恩寵,盤算著要找一位才貌迷人的美女安插到皇帝身邊,作為周皇后的心腹與田貴妃一爭高低。
而吳三桂卻在山海關戰役剛剛結束時就率領關遼軍民剃髮降清,由多爾袞承製封為平西王,賜玉帶、蟒服、鞍馬、弓矢等物。
次日,馬石瑤與其近侍投降了。清軍馬不停蹄出關西進,沿綠波粼粼的渭河河谷直指西安。
張鼐和一名姓劉的伴當逃出,向後續部隊報告了這一惡耗。大順軍將read.99csw.com士聞訊,悲怒交集,立即對當地團練予以報復性打擊。康熙四年《通山縣誌》記載,「順治二年五月初四,闖賊數萬入縣,毀戮四境,人民如鳥獸散,死於鋒鏑者數千,蹂躪三月無寧宇」。
李自成軍主力滿載劫掠之物離開后,這就給了京城的百姓們向落在後面的大順兵報復的機會。人們的膽子越來越大,開始成群結夥地搜捕掉隊的大順士兵,將其投入燃燒的房屋之中。還有些大順士兵被當眾砍頭,「而民稱大快」。「道間行者皆令執賊,而西人雖久居都中者莫不盡族行。然亦有乘勢修隙之事,蓋不可問矣。」(劉尚友·《定思小紀》)
城外幾乎都是沙漠,一望能到四十里。吳三桂在城樓上望見父親被困,請求祖大壽發援兵解救。祖大壽見敵人有四萬兵馬,而守城明軍只有三千,守城尚嫌不足,如何能再派人出去送死?於是說:「吾以封疆重任,焉敢妄動!萬一失利,咎將安歸?」不肯答應吳三桂的請求。吳三桂知道不可強求,便跪下肯求道:「總爺不肯發兵,我願意率家丁出城死戰。」祖大壽似應不應。於是吳三桂率家丁二十人出城赴援。
順治元年八月初六日,清廷以攝政王多爾袞名義寫信招降唐通。唐通和姜瓖、吳三桂等人一樣都擅長於見風轉舵。大順軍兵敗撤出畿輔后,他奉李自成之命鎮守同陝西相鄰的軍事要地保德州、偏關地區。由於姜瓖的叛變,大同地區落入清方之手,唐通估計大順政權難以同清廷抗衡,就在八月下旬以保德州為據點發動叛亂,文告改用明崇禎年號,西渡黃河襲擊陝西府谷縣,同大順政權鎮守陝北的亳侯李過激戰達半月之久。由於變生意外,李過部損失較大。唐通佔領了山西保德州、岢嵐州、永寧州(今離石縣)、河曲縣、興縣、嵐縣、臨縣和陝西府谷縣、葭州(今佳縣)一帶。
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久已廢棄的多爾袞王府被改建為「瑪哈噶喇廟」,隸屬於管理民族事務的理藩院。(注:瑪哈噶喇是藏傳佛教中的大護法神。)
詞中所繪並非眼前之景,而是此時之情,滿懷落寞消沉,便是陳圓圓這時的心境。經歷了十幾年的坎坎坷坷,慣看了人世間的沉浮起落,生生死死晃如過眼煙雲,她對一切都已看淡。
五月初,李自成行至湖北通山縣境,他手下的軍隊還有幾萬人。為了決定大軍的行進方向,李自成親自帶領少數衛士去察看地形道路,到了九宮山下,突然遭到程九伯為首的當地地方團練的襲擊。當時跟隨在李自成身邊的只有義子張鼐和二十余名士卒。
同年七月,又規定「近簡用各官,姑依明式速制本品冠服,以便蒞事」。
大火過後,北京這座飽受創傷的城市漸漸恢復了寂靜,人們緊張地等待著新的佔領者。那些曾與大順合作過的人「有悔心失圖,無可奈何,而靜待吳鎮處分者」。
大順軍榆林守將王良智收到多爾袞的來信時,李自成已經親自統大軍向北京推進。王良智派人將這件事報告了李自成,但大順軍領導人正躊躇滿志,認為滿清是企圖分享勝利的果實,沒有給予重視,所以李自成對滿清的提議也沒有任何回應。這封信後來被附上一個紙條轉回了滿清使者的手中。紙條是王良智寫的,他只是簡單地說已經將此信內容向上報告了。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多爾袞並不是一介武夫,這點就連皇太極也看得很清楚,因此,在更定官制時,便把六部之首的吏部交給他統攝。根據他的舉薦,皇太極將希福、範文程、鮑承先、剛林等文臣分別升遷,利用他們的才智治國。根據他的建議,皇太極又對政府機構作了重大改革,確定了八衙官制。此外,文臣武將的襲承升降、甚至管理各部的王公貴胄也要經他之手任命。在統轄六部的過程中,多爾袞鍛煉了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為他後來的攝政準備了條件。
清兵進關后,見大順軍從北山至海邊排列成一字長蛇陣,多爾袞即令清軍沿近海處鱗次布列,吳三桂軍排列于清軍的右邊,採取重點突破戰術。這時正值大風揚塵,能見度很低,清軍得以從容布陣。少頃,風止,多爾袞一聲令下,清軍呼嘯出擊,萬馬奔騰,飛矢如蝗。大順軍雖拚死抵抗,但強弱易形,兵員同吳三桂軍已鏖戰一晝夜,面對以逸待勞的清軍很快就被擊敗,陣容大亂,大將劉宗敏也負了傷。
皇太極疑心這是祖大壽的誘敵之計,連忙命人放吳驤和吳三桂出陣,並不追趕。祖大壽見吳三桂竟然能救回吳驤,且不折兵馬,大喜過望,親自出城到三裡外鼓吹香亭迎接,慰勞讚歎。
陳圓圓此時寫過一闋《醜奴兒令》:
沒有多久,豪格便死於獄中。這樣,主要政敵正黃旗勢力群龍無首,譚泰、拜尹圖、鞏阿岱、錫翰、冷僧機又被多爾袞拉了過去,剩下幾個強硬分子圖賴、索尼、鰲拜等,都遭到了殘酷打擊。
明朝天子竟然暴死,這太令人意外。多爾袞第一點想到的是,對滿清來說,大順政權不再是潛在的盟友,而變成了他們的主要敵人。於是本來要來侵略明朝的滿清反倒打出了為明朝天子復讎的名義,接受了吳三桂的邀請。這個時候,多爾袞並不知道吳三桂引清軍入關的前因後果,也根本不知道吳三桂曾經投降過李自成。
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的戰略是:對農民軍的主要力量堅決消滅,其中對地方小股起義、「土賊」則剿撫並用;而對南明政權則是「先禮後兵」。多爾袞派出大量降清的明官對南明君臣招撫,並寫信給南明閣臣史可法,提出「削號歸藩,永綏福祿」。在南明派出左懋第使團來北京談判過程中,他將其軟禁起來,並不給予明確的答覆。清軍於九月佔領山東,十月進據蘇北,與史可法的軍隊沿河相峙。
李自成並不知道吳三桂同清方勾結已成定局,招降的可能性早已經不復存在。行至三河縣時,大順軍遇到了吳三桂派來的使者,謊稱吳三桂仍願意投誠,請求緩師。在這個關鍵時刻,李自成又一次麻痹大意了。機遇就像陽光,它會公平地照在每一個人身上。捕捉機遇就是捕捉歷史,李自成就在這裏喪失了機遇,從而與歷史擦肩而過。他派明朝降官密雲巡撫王則堯以兵政府尚書的官銜去山海關同吳三桂談判,隨即下令大順軍放慢了進軍速度。
同時,在南部,多鐸派其一部渡過黃河,進攻許定國,輔之以孔有德和耿仲明部從河南進襲陝西潼關;在中路,葉臣與石廷柱率軍出山西以保護其餘兩路。
既然陳圓圓託故辭退,吳三桂便另外別娶。不料吳三桂所娶正妃悍妒,對吳的愛姬多加陷害冤殺,陳圓圓為了避禍,遂獨居別院。陳圓圓失寵后對吳三桂漸漸離心,尤其不滿吳三桂絞殺永曆帝。吳三桂曾陰謀殺她,陳圓圓得悉后,遂乞削髮為尼,從此在五華山華國寺長齋綉佛。

四、山海關戰役

以崇禎帝為首的明中央朝廷葬身於農民起義的烈火中,並不意味著明朝統治的全面結束。此時,明朝殘餘勢力盤據的地方還很大。除了張獻忠領導的大西軍正處於進軍四川途中以外,江淮以南的半壁江山仍然在明朝委任的各級官員統治之下。1644年5月,滿清入主北京時,明史的最後一章正在北京以南很遠的地方——在明朝原來的京城南京展開。這事留待後面的篇章再講。
讓我們重新回到吳三桂「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那一幕。
由於清廷立腳未穩,朝廷內新歸附的漢官非議甚多,在野的更驚畏不至,多爾袞不得不暫時收斂,五月二十四日諭兵部道:「予前因歸順之民無所分別,故令其剃髮以別順逆。今聞甚拂民願,反非予以文教定民之本心矣。自茲以後,天下臣民照舊束髮,悉從其便。」
多爾袞統率的清軍二十一日晚駐營距關城十里,二十二日晨,清軍進至離關城僅二里,多爾袞在歡喜嶺的威遠台上觀戰。吳三桂到后,多爾袞當即「賜坐賜茶,面諭關門為第一功」。他對吳三桂等官紳說道:「汝等願為故主復讎,大義可嘉。予領兵來成全其美。先帝時事,在今日不必言,亦不忍言。但昔為敵國,今為一家。我兵進關,若動人一株草、一顆粒,定以軍法處死。汝等分諭大小居民勿得驚慌。」
四月三十日晚上,士紳官吏為迎接將要來到的救星而絞盡腦汁地尋找合適的禮服。他們認為,他們將要迎接的人是明朝太子及其保護者平西伯,因此準備了皇帝的鹵簿法駕出城迎接。
吳三桂還請求多爾袞繼續按原來的路線進軍,從喜峰口、牆子嶺一帶進入長城,截住李自成的退路,與明軍一齊聚爾殲之。
多爾袞一生多妻無嗣。其正妻為蒙古科爾沁台吉吉桑阿爾寨之女,即敬孝忠恭正宮元妃。又有繼福晉佟佳氏、扎爾莽博爾濟吉特氏、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拉布希西台吉之女)、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索諾布台吉之女,即原豪格的福晉,因此有傳說豪格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多爾袞是為了得到豪格的福晉才構陷豪格下獄)、朝鮮李氏(朝鮮公主),還有妾察哈爾公齊特氏、博爾濟吉特氏、濟爾莫特氏、朝鮮李氏(朝鮮公主),前後共有六妻四妾,卻只生有一個女兒,名東莪。多爾袞倒台後,東莪格格被送與信親王多尼(多鐸長子)撫養,以後命運不詳。多爾袞的養子多爾博其實是弟弟多鐸的兒子,多爾袞倒台後歸宗。乾隆帝為多爾袞恢複名譽后,仍以多爾博四世孫淳穎承襲睿親王爵,一直傳到民國初年。
滿清意外奪得了山海關后,洪承疇等謀士迅速改變了策略。按照洪承疇的看法,進攻中原若要取勝,就需要保證兩條,一是徹底擊潰李自成的軍隊;二是改變清軍以掠奪財貨、奴隸、牲畜為目的的傳統戰略。
多爾袞明確表示願意聯合吳三桂對付李自成,但他的立場與吳三桂不同,他是從清廷一方考慮的,他並不打算復興實際上已同清廷處於戰爭狀態的明王朝,所以他才下令清兵直接開往山海關。多爾袞說他們已得知明朝皇帝慘死的消息,因而決定集合「義兵」,「期必滅賊,出民水火」。於是,滿清從入侵的外敵搖身一變成了為明討賊的義師。同時,多爾袞在信中也直截了當地以晉封藩王為誘餌,招降吳三桂。
清廷佔領北京初期採取的措施,在相當程度上改變了漢族居民記憶猶新的清軍三次深入內地屠殺擄掠的殘暴形象,特別是對漢族文武官紳招徠有方,不僅使自己迅速在畿輔以及附近地區站穩了腳根,也為此後征服全國奠定了基礎。
但李自成事先並沒有料到滿清會這麼快介入,他以為集結在北京地區的大順軍擊破吳三桂的部隊綽有餘裕的。不少史籍記載清軍投入戰鬥以前,大順軍毫無覺察,等到發現突陣而來的是清軍,立即失魂落魄地奔逃。這和當時情況不符,大順軍同吳三桂部作戰時已經包圍了山海關,吳三桂往威遠台請清軍參戰時是「沖」過大順軍陣地的,清軍隨即入關,大順軍不可能不知道。問題是直到清軍入關時,李自成才獲悉清軍進至山海關地區,但他已經來不及檄調援軍,只有憑手頭現有的兵力付之一擲了。這是李自成自己的重大失誤,不僅僅是他對吳三桂的判斷失誤,他對整個局勢都缺乏大局觀。僅從這一件事上,就知道在群雄並起的動蕩時刻,李自成坐不了天下。
當李自成統率大順軍由襄陽、承天向漢川、沔陽推進時,南明鎮守武昌的寧南侯左良玉連章告急。明江西總督袁繼咸以為大順軍可能沿長江北岸向南京進發,帶了一支軍隊趕往湖北蘄春,同左良玉部相呼應。大順軍卻從沔陽州的沙湖一帶渡過長江,在荊河口擊敗左良玉部將馬進忠、王允成部,一時「武、岳大震」。左良玉不敢迎戰,在三月二十三日借口接到崇禎帝「太子」密諭,扯起「清君側」的旗幟全軍乘船東下,放火焚毀武昌。
明末黨爭極其激烈,清初又大量引用舊人,因此明末黨爭積弊在清初政局中反映出來,並與滿洲貴族內部矛盾糾纏在一起。從順治二年開始,以彈劾馮銓案形成了南北黨爭的中心內容。是年七月,浙江道御史吳達上疏彈劾閹黨餘孽,矛頭直指馮銓及其黨羽孫之獬等,緊接著,給事中許作梅、庄憲祖等亦紛紛上疏支持吳達。高層官員中如洪承疇、金之俊等均是南方人,自然不會支持馮銓。多爾袞考慮到馮銓這些人死心塌地效忠於滿洲貴族,如果處罰了他們,朝中南方官員得勢,于清朝統治可能發生不利影響。所以過了十天,多爾袞仍未表態。但出於對穩定整個形勢的考慮,他終於決定支持馮銓一派,在朝中公開申斥了龔鼎孳,僅將李森先革職,而對其他人並未深究。從根本上說,多爾袞並未壓制某一派、支持某一派。同時,也將馮銓一派的孫之獬革職,永不敘用。多爾袞只是通過雙方的鬥爭更好地利用他們,藉此達到他以漢治漢的目的。
吳三桂還特地寫了一封信回答父親吳驤的招降,書中說:「父既不能為忠臣,兒亦不能為孝子矣。」後人因此嘲諷吳三桂對愛妾的愛惜超過了父子之情。
就這樣,多爾袞妥善地處理了十分棘手的皇位爭奪問題,自己也向權力的頂峰邁進了一步。爾袞的這一方案,在客觀上避免了八旗內亂,保存了實力,維護了上層統治集團的基本一致。

六、坐了一天皇帝寶座的李自成

跟滿清的籠絡人心相比,李自成的行為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戰敗的大順軍逃回北京后,便在京城發泄怒氣,他們四處放火,並將彰儀門附近的民宅全部毀壞。
四月下旬,在距江西九江四十里處被清軍攻入老營,大順軍久歷戰陣、位居文官武將之首的汝侯劉宗敏被俘,軍師宋獻策、自成的兩位叔父趙侯和襄南侯以及大批隨軍將領的家屬也被清軍俘獲。劉宗敏和李自成的兩位叔父當時就被殺害,宋獻策卻憑藉他取得李自成信任的一套江湖占卜騙術得到了滿洲貴族的賞識,於是這個矮子成為了一名旗人,最後死於1662年。
接到李自成的勸降信后的幾天,吳三桂一直在反覆考慮對策,到底要怎麼辦?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不容易作出的選擇。當然,最後吳三桂的想法跟京城中大多數投降李自成的前明官員一樣,順理成章第將明亡順興看成是歷史上常見的改朝換代;另外關鍵的一點是,吳三桂所部的遼東官兵一直同滿清處於對峙的狀態,互有仇殺,而同大順軍並沒有多大恩怨。吳三桂想通了后,迅速決定投靠大順政權。山海關防務由李自成派來的唐通接管。
李自成帶領大順軍進駐劫后燼餘的武昌后不久,阿濟格部清軍就追蹤而至,「圍武昌城數匝」。劉宗敏、田見秀領兵五千出戰,被清軍擊敗。李自成決定放棄武昌繼續東下。
吳三桂意外改變了歷史的走向,並不意味著他能繼續控制歷史後來滾滾的潮流。局勢在飛速地發展,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關鍵的時候,孔有德和耿仲明投降滿清時所帶的「紅衣大炮」改變了戰局。當炮兵猛轟起義軍的陣列時,許多大順士兵驚慌潰散,死者「不計其數」。大順將領馬石瑤派其三百名精銳輕騎衝擊清軍的側翼,另一支部隊則去進擊清軍的後殿。然而,兩支人馬都失敗了:一支為耿仲明部擊敗,另一支為滿蒙士兵合殲。
實際上,吳三桂非常了解滿族軍事制度,所以他用「大利」來投其所好。滿清在當時依舊是一個部落,他們的傳統是靠掠奪戰利品,所以清軍各旗的將士很少得到軍餉。正因為這種傳統,滿清的貴族們才一直堅持認為,與其佔領中原,不如將其作為劫掠之地。因此吳三桂的設想是,清軍進關可以支持他對大順軍的反擊,而當滿清得到大量財物后,便會跟往常一樣撤回家鄉。當然,滿清也許會以割占整個遼西為條件,但對他吳三桂來說,他將為明朝建立更大的功勛,使天下重新恢復秩序。
在圍攻祖大壽鎮守的錦州之戰中,清軍開始由多爾袞統領。但他未經皇太極批准,便擅自決定各牛錄(一牛錄為三百人)每五人為一批輪流回家休整,以恢復其部隊的士氣和戰鬥力,以及無處放牧的戰馬的體力。皇太極聞知此事後大怒,多爾袞「自言罪當死」(《清史稿·卷218·多爾袞傳》),皇太極將多爾袞由親王貶為郡王,罰銀一千兩,奪兩牛錄,並於1641年五月一日將他召回盛京,留在朝廷。
剛好牛金星、宋獻策勸李自成多行仁義,以圖長治久安,不要太過殺戮。李自成這才醒悟過來,說:「山陝、河南、荊襄已在我掌握中,大江以南傳檄可定。只有山海關的吳三桂是一驍將,應當招致麾下;而遼東勁敵,又使我衽席不安。」(清·孫旭·《平吳錄》)
陳圓圓原姓邢,名沅,字圓圓,又字畹芳,幼從養母陳氏,故改姓陳。她本為崑山歌妓,幼從養母陳氏,故改姓陳。她殊色秀容,花明雪艷,能歌善舞,色藝冠時,人云「聲甲天下之聲,色甲天下之色」。因為她曾寓居過秦淮,由於她色藝超群,更與重大歷史事件相系,所以清人便將她列入了「秦淮八艷」之中,並說她是「前朝金陵倡家女」。
在這樣的形勢下,介於順、清之間的吳三桂部隊就非常關鍵:如果吳三桂投九*九*藏*書降大順,則李自成的兵力約為來犯之清兵一倍,而且山海關要隘不致拱手讓敵,即便在同清軍作戰中局部失利,大順政權可徵調的增援兵力較清方要大得多;如果吳三桂叛投滿清,雙方兵力對比和局勢就完全顛倒過來,清、吳聯軍在數量上也佔了優勢。
吳三桂的父親吳驤由武進士起家,官錦州總兵。吳驤為參軍的時候,曾經帶著五百騎出城哨探。剛剛離城百里,正好遇上皇太極率領清兵四萬,前來攻城。吳驤連忙往城裡奔逃,在距離城四十多里的地方被清兵團團圍住。但皇太極並不命人進攻,只是圍困,打算等到吳驤水盡糧絕,再逼他們投降。
順治元年(1644年)九月十九日,順治皇帝抵達北京,由正陽門進城,入住武英殿。十月初一,順治去天壇祭天,十月初十,順治在皇極門(今故宮太和門)頒布即位詔書,表示他現在是整個天下的皇帝。同日,多爾袞晉封「叔父攝政王」,受賜黃金一萬兩,綢緞一萬匹,白銀十萬兩,並賜立碑紀功。
就在八旗貴族還在因為內部矛盾爭吵不休的時候,明朝後院的火已經一發不可收拾。1643年十一月,李自成農民軍攻破潼關,佔領了西安,然後分兵攻打漢中、榆林、甘肅,在年底以前已據有西北全境,以及河南中、西部和湖廣的數十府縣。另一支農民軍在張獻忠率領下,轉戰湘贛鄂數省,亦給明廷以重創。
多鐸偶然見到範文程的妻子非常漂亮,動了邪念,想搶佔她,經常派人到範文程家周圍觀察動靜,弄得范家日夜擔憂,恐慌不安。多爾袞聽到這件事,十分生氣,馬上派人把多鐸叫來,當著滿朝王公貴族和文臣武將的面嚴厲斥責了他,命令他上交二千兩白銀和十五個牛錄的兵力作為懲罰。
在古代中國,國家為一家之國,一姓之國。一朝一姓亡是亡國,全民族為異族征服則謂之亡天下。1644甲申年的歷史則是既亡國又亡天下。在漢族官紳看來,大順政權取代明朝只是「易姓改號」,朱明王朝的掙扎圖存是宗室、皇親國戚、世襲勛臣之類「肉食者」的事,同一般官紳士民沒有多大關係;而滿洲貴族的入主中原則是「被髮左衽」(剃頭改制),「亡天下」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都應當奮起反抗。這就是1644年漢族軍民官紳的普遍心理狀態。正因為如此,大順軍在短短三個月時間里就佔領了包括京師在內的整個黃河流域,除了在寧武和保定兩地稍遇抵抗以外,到處是一派望風歸附的景象。
《明季北略》還記錄了李岩被殺之後宋獻策和劉宗敏的反應:「宋獻策素善李岩,遂往見劉宗敏,以辭激之。宗敏怒曰:『彼(指牛)無一箭功,敢擅殺大將,須誅之。』由是自成將相離心。」(《明季北略》卷二十三)
多爾袞也不遺餘力地分化中間派。豪格死後,所領正藍旗已轉給多鐸,旗中宗室博洛也已被多爾袞拉了過去,封為端重親王,成為攝政末期理事三王之一。正紅旗中代善家族已經衰落,滿達海和勒克德渾被多爾袞所籠絡,且長年在外打仗,至攝政末期才參預議政。一旦犯了小錯,還要受到多爾袞的懲罰。鑲紅旗是不同勢力的混合體,一方面是代善系統的羅洛渾、喀爾楚渾等,但年輕而逝,構不成威脅。另一方面是皇太極系統的碩塞和褚英的後代,前者已被多爾袞籠絡,後者多是一勇之夫,尼堪也因投靠多爾袞而受到提拔。鑲藍旗的濟爾哈朗倒是個潛在的威脅,也被多爾袞幾次打擊,連輔政王的職位都被多鐸取代了。
這個時候,無論誰也不會料到滿清將會取代明朝入主中原。滿清無論從哪方面說,既沒有滅亡明朝的實力,在軍事實力上,滿清也缺乏統一中原的兵力。這點滿清自己也相當清楚。
1644年十二月底,多鐸率軍通過河南,直趨戒備森嚴的要塞潼關。潼關在許多世紀以來,就是中國戰爭史上的要地。多鐸的探馬報告了大順軍的實力——那裡約有3萬戰士正嚴陣以待清軍的到來。因此,多鐸在河南稽留了將近一個月,立營靈寶以等待重炮兵團,儘管他幾次接到朝廷對其遷延不戰的指責。正如事實所示,炮兵對清軍這次的勝利起了決定性作用。而這場戰鬥是清人征服中國過程中最為艱難的戰鬥之一。清軍對潼關的初次進攻失利了。防守的一方奮力抗擊,甚至設法把滿漢先頭部隊與其主力分割開來,使多鐸的人馬傷亡慘重。
當時北京城裡的官紳士民並不清楚吳三桂已經投降清朝等情況,紛紛傳說吳軍殺敗大順軍,奪回明太子朱慈烺,即將送回北京即位。沒有人想到除吳三桂外還會有別人來佔領這座城市,甚至當人們聽說有一支「大軍」由東而來,而且有人說看到了齊化門外貼有題以「大清國」字樣的布告之時,人們仍沒有料到會是由清軍來佔領此城。
其中突出的例子如涿州(今河北涿縣)人馮銓在天啟年間依附魏忠賢,爬到大學士,崇禎初革職為民,多爾袞入京后即以書征至,委任為內院大學士,而且因為他熟悉朝廷典故排名第一,位列範文程、剛林、祁充格、寧完我之前。馮銓受寵若驚,請求將名次移后,多爾袞說:「國家尊賢敬客,卿其勿讓。」
清軍進京后的幾天,就派幾位官員在承天門登記所有明朝官員的姓名。並按名單邀請他們復任原職:「於是諸名公巨卿,甫除賊籍,又紛紛舞蹈矣。」(張怡《搜聞續筆》)
3月26日,吳三桂率領部下行至河北玉田縣,離北京已經不遠了。但就在玉田縣內,吳三桂突然改變了主意,由準備投降大順轉而持敵對態度。產生這一急劇變化的原因自然就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衝冠一怒為紅顏」。吳三桂在玉田遇到了從北京逃出的僕人,聽說留在北京的愛妾陳圓圓為大順軍劉宗敏所擄,鬚髮奮張,勃然大怒說:「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見天下人!」
五月初十日,一度投降大順政權的明大同總兵姜瓖發動叛亂,「陽和軍民約與鎮城軍民內應,於是殺(張)天琳及偽中軍張黑臉,恢復大同」。姜瓖佔據大同地區后,初期也是以復明為號召。這時李自成正在太原地區,卻沒有對這一雁北重鎮發生的重大變故採取任何措施,而是繼續西撤。
明朝是個大國,但漢民族是個弱勢民族。清國是個小國,但滿族是個強勢民族。強勢民族的心胸非常開闊,什麼好的東西都可以接受。因為開闊而虛心,又因為虛心而開闊。它像崇拜自己的祖先一般崇拜漢文化。梁思成先生當年曾陪同一位蘇聯建築家參觀故宮。面對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的皇家建築群,那位建築家說:「我禁不住要跪下來了!」想必多爾袞在踏進紫禁城的那一瞬間,也會生出同樣的感覺吧,否則就無法理解他和他的子孫為什麼那樣如饑似渴地學習漢文化。有清一代,一共出了兩位攝政王,第一個是攝政王多爾袞,第二個是攝政王載灃,末代皇帝溥儀之父。滿清開國,面臨的問題是漢化。滿清亡國,面臨的問題是西化。開國的攝政王漢化成功了,實則是失敗了。亡國的攝政王西化失敗了,實則還是失敗了。故有諺曰:「成也攝政王,敗也攝政王。」
多爾袞進京初期比較謹慎,遇事多聽從範文程、洪承疇等漢族官僚的建議。為了取得漢族官紳地主的支持,他以為明帝復讎討賊相標榜,強調了李自成毀壞京師和弒君的罪行,又肆意劫掠以致激起民怨,「我雖敵國,深用憫傷,今令官民人等,為崇禎帝服喪三日,以展輿情。著禮部、太常寺備帝禮具葬」(《大清世祖章皇帝實錄》),允許明朝舊臣為弔死于景山的崇禎皇帝發喪哀悼。
但究其根底,吳三桂投降大順時的本意是要維護和擴張自身利益,從北京傳來的消息使他疑竇頓生,猜測李自成的召見很可能是一種騙局,將會對自己採取不利行動。於是,為了保命,他驟然變卦,帶領部下兵馬直奔山海關,從背後對鎮守關門的唐通部發起突然襲擊。
此時,南明勢力已於五月中擁戴福王朱由崧為帝,定都於南京,改年號為弘光。雖然其政權君昏臣暗,但畢竟尚擁有中國南部的半壁富庶江山,兵多糧足,構成清朝統一中國的障礙。
吳三桂退守山海關,當時大概有十萬兵力。游擊胡心水為左營,夏龍山為右營。二營都是少年梟勇,膽力過人,吳三桂結為心腹。並將自己的女兒分別嫁給了胡心水的兒子胡國柱,夏龍山的兒子夏國相。
關於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時的處境,前面已經詳細分析過,當時吳三桂正在不斷地窺測方向,陳圓圓不過是一個引子,恰逢時機地引發了吳三桂對李自成的不信任。吳三桂山海關戰役之前,介於順、清之間的吳三桂,確實具有舉足輕重之勢,他無論投向哪一方,這一方將會在山海關戰役中致勝。而這一切,據說都是為了那個叫陳圓圓的女人。
從這點可以看出,早在李自成攻陷北京之前,滿清已在考慮佔領中原,不過他們最初的想法只是是想同大順政權平分華北。
順治皇帝漸漸懂事了,對多爾袞獨斷專行越來越不滿,這為多爾袞死後不久即身敗名裂埋下了禍根。

三、多爾袞

根據清朝官方的記載,李自成並不是帶領一小伙親兵逃離西安的。儘管阿濟格的情報可能不確,但他給朝廷的報告中卻說,李自成帶著二十萬人馬,很有可能打算襲擊南京。李自成經過藍田南去商洛,又從武關進入了河南境內。從河南出發,大順余部去了湖廣,沿漢江而下,途經襄陽。
李自成進北京后,開始拘禁百官助餉。劉宗敏抄了吳驤的家,得到了「傾國與傾城」的美女陳圓圓(又名陳沅)。吳三桂的正妻張氏貌寢而悍,吳三桂對她頗為忌憚,所以沒有攜帶陳圓圓同行,而是一直將陳圓圓留居京都。(清·蒼弁山樵·《吳逆取亡錄》)李自成聽說陳圓圓美貌,從劉宗敏手中奪過陳圓圓,意圖立她為妃。
歷史證明,大順政權在駕馭明朝降將上犯了一系列錯誤。從1644年到1645年,歸附大順的明朝舊將幾乎毫無例外地叛變投敵,對於整個局勢的逆轉影響極為巨大。李自成的嫡系部隊既不如清朝滿洲八旗兵強勁,對於來附的明朝將領本應授予高官顯爵,改編其軍隊;即便要任人器使,也應以嫡系大將統精兵為主,降將為輔。李自成寬厚有餘,警惕不足,往往任用剛剛投降過來的明朝將領率領原部兵馬獨擋一面。結果風向一轉,叛亂四起,終至土崩瓦解,教訓是非常深刻的。
吳三桂得勝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很多北京居民聽到了明太子即將複位的傳聞,不禁欣然淚下。街市的小販嘲笑地唱道:「自成割據非天子,馬上登基未許年。」
陳圓圓有著亂世中少有的平靜和端莊。她毫不似其他秦淮女子一樣亂世兒女乍相逢,喜也不是,悲也不是。她就像一枚製作精良的錢幣一樣,一面是收斂的柔情,一面是堅定的俠骨。儘管命運將她不斷拋起,可無論怎樣她都能穩當地落地,要麼親情在上,要麼俠骨在上,一樣的平和,從容,處亂不驚。縱是與冒襄永生錯過,也仍氣韻飄逸;縱是吳三桂與李自成爭得江河震動,她仍氣定神閑地坐在生活的簾后。她的真實與虛幻宛如好花在三春時開到明亮迷離。
隨著北京明朝政府的崩潰,範文程、洪承疇等漢族合作者又有了新的機會來勸說滿洲貴族進攻中原。他們認為,如今吳三桂已放棄寧遠,關外之地盡我所有,進圖「洪業」之機終於來到了。李自成的軍隊在北京大肆搶劫的消息傳到盛京,大學士範文程聽后十分高興,認為清軍南下中原的時機已經成熟。儘管李自成的軍隊號稱百萬,也絲毫未能動搖範文程的信心,他認為清軍完全可以擊敗敵手。這一樂觀態度的根據,不僅在於對清兵之軍技和紀律的信心,而且還在於他相信李自成已喪失了所有政治上的支持者。起初,李自成就因推翻崇禎皇帝而招致天怒了;隨後他又因虐待縉紳和官員而激起了士大夫的反對;現在,由於搶劫京師,姦淫平民妻女,焚燒民宅,進而遭到了百姓的憎恨。範文程說:
他採取追贓助餉的方法來取得軍餉,這樣雖然能夠做到不擾民而補給充足,但是畢竟不是長遠之計,而且樹敵極多。一旦兵敗,馬上就不可收拾,號稱百萬大軍的大順軍之所以到後期毫無抵抗力,一敗塗地,也就是這個原因。
多爾袞從少年時代就不得不在夾縫中求生存,這種非常人的經歷磨礪了他的才華和心機,他開始顯示出他善於韜晦的過人聰明。多爾袞一方面緊跟皇太極,博取他的歡心和信任,而絕不顯示自己的勃勃野心;另一方面則在戰場上顯示出超人的勇氣和才智,不斷建樹新的戰功。天聰二年(1628)二月,他初次隨皇太極出征蒙古察哈爾多羅特部,立下戰功,皇太極賜予他「墨爾根岱青」(蒙古語「聰明之王」的意思)的稱號,贊他「既勇且智」。半個月後,多爾袞就繼任了固山貝勒,因為少年得志,為他將來的進取開始奠定基礎。
李自成的死純屬偶然,同時也宣告了大順政權的最終覆滅,大順軍余部從此在聯明抗清鬥爭中揭開了新的篇章。
1644年三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崇禎皇帝煤山上弔三天後,吳三桂在永平府(府治在今河北省盧龍縣)張貼告示,有「本鎮率所部軍隊前往北京朝見新主,所過之處一定秋毫無犯,地方百姓不必驚恐」等語,證明他已率領部下兵馬前往北京準備接受李自成的新命了。
諸多野史傳奇還將「太後下嫁多爾袞」的故事,渲染得比「庄妃色|誘洪承疇」的故事,更加離奇,更加雲里霧裡。「太後下嫁多爾袞」的傳奇故事,版本之多,是「庄妃色|誘洪承疇」傳奇故事無法比及的。今天的影視劇更是推波助瀾,極盡誇張,「太後下嫁」已經成了至今爭論不休的歷史疑案。
由於皇太極死後爭位的餘波未息,豪格顯然是多爾袞最需嚴加防範的政敵。還在順治元年四月,豪格就對何洛會、楊善、俄莫克圖等人發泄對多爾袞的不滿,後來還屢次說多爾袞不是有福之人,沒有幾天的壽命。多爾袞自然對豪格懷恨在心,先後派他征山東、攻四川,儘管取得大捷,但並沒有給予應得的獎賞,反而找借口處罰了正黃旗幹將鰲拜等人。
四月三十日晚上,多爾袞在薊縣獲悉大順軍已經撤離北京,命令多鐸、阿濟格和吳三桂等帶領精兵全力追擊,目的是進一步重創大順軍,盡量截留被大順軍運走的金銀財物。
歷史就在1644甲申年兩度奇妙地改寫。
四月二十一日,清軍以一天二百里的速度急行軍(相當於紅軍搶渡大渡河的速度),于當晚到達距關城十里的地方駐營。這時,大順軍與吳三桂的部下正在激戰之中。
但吳三桂因為奪妻殺父之恨,從此心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與李自成結下了不解深仇。他的心狠手辣不但用在了追擊屠殺大順軍身上,也用到了後來的南明身上。從這個時候開始,吳三桂變成了一頭髮怒的猛獸,他的軍事才華也施展得淋漓盡致,幾乎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誰也料不到的是,歷史的偶然性使吳三桂扮演了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整個轉折點就在山海關發生。
大順軍敗回北京以後,李自成曾經考慮過據守北京,四月二十七日、二十八兩天採取了備戰措施,責令軍民火速拆除城外羊馬牆及護城河旁房屋。但是,經過斟酌,大順軍領導人終於決定放棄北京,主動西撤。這是因為大順軍在北京地區不可能集中一支足以固守待援的兵力,跟蹤而來的清軍一旦圍城,大順政權的領導人物和敗回兵將就可能成為瓮中之鱉;加上城內居民親眼看到大順軍敗陣而回的狼狽情況,訛言四起,潛在的敵對勢力也待釁而動。在這種形勢下,李自成斷然決定西撤。
1644年五月六日,多爾袞以煽惑、悖妄的罪名指控豪格,豪格的黨羽全部被處死,豪格本人被貶為庶民,幽禁于獄中(事見《清史》)。據《大清世祖章皇帝實錄》記載,豪格曾試圖拉攏多爾袞的親信何洛會反對攝政王。何洛會卻向多爾袞告發了這一陰謀,並在諸王大臣會議上當眾作證(當然,何洛會很可能是在多爾袞的唆使下出面作證的)。
為了日後更好地行使君權,李自成可能一直想在北京更加合法地登基,而不管時間如何短暫。他曾在北京做過皇帝這一事實,等他死後對他的追隨者將是十分重要的。大順余部在南方與南明永曆政權聯合后,仍稱李自成為「先帝」,並稱其夫人為皇太后。
公元1616年,努爾哈赤建立后金國,年號天命,兩年後以「七大恨」告天,發動了對明朝的進攻,揭開了明清戰爭的序幕。在對明戰爭節節勝利中,后金內部的矛盾鬥爭也不斷發生。天命五年(1620年)三月,努爾哈赤廢棄大福晉富察氏。當時大福晉富察氏有四條罪狀,其中之一便是大貝勒代善與富察氏關係曖昧。但其實缺乏足夠的根據,實際上是有人對他們進行陷害。

八、李自成的速敗

李自成還讓吳驤寫了一封信給吳三桂,信中說:「爾以君恩特簡,得專閫任,乃怯懦觀望,使西兵長驅。事機已去,天命難回,爾君已逝,爾父猶存。嗚呼!read.99csw•com識時務者,可以知所變計矣。及今早降,不失通侯之賞,猶全孝子之名。」
多爾袞一邊繼續派遣各路軍隊出京追擊李自成,同時採取一系列措施安撫人心,穩定局勢。
情況危急下,吳三桂親自帶領部分兵馬和當地鄉紳衝出關門,請求清軍立即參戰。
但是,皇太極並沒有料到,多爾袞正利用皇帝的信任,逐漸削弱昔日曾打擊他的人的勢力,等待時機,覬覦權柄。
但是,僅僅掠奪中原不是多爾袞的漢人謀士的設想,在他們的頭腦中有一個截然不同的歷史模式。
四月二十一日上午辰時(約為八點),歷史上著名的決定中國命運的山海關戰役開始。李自成知道吳三桂的戍邊部隊頑強善戰,所以決心全力以赴;為了全殲關遼兵,防止吳三桂部被擊敗后引殘部出關降清,作出用兵部署:把主力放在石河西,另外派遣部分軍隊包抄至關內外,進攻山海關的東羅城、西羅城、北翼城。吳三桂的軍隊也下決心與大順軍死戰到底。雙方激戰一晝夜,到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吳三桂軍已有不支之勢,據守北翼城的一支吳軍向大順軍投降。
李自成兵敗至永平府范家店時,狂怒下將吳驤處斬。四月二十六日,李自成回到北京,又殺吳三桂家屬三十四口,只留了陳圓圓一人。可見李自成對吳三桂的勾引清兵、叛變欺詐極為痛恨。
三藩事起,吳三桂在雲南宣布獨立,康熙帝出兵雲南,1681年冬昆明城破。吳三桂死後,陳圓圓亦自沉于寺外蓮花池,死後葬于池側。這是典型的陳圓圓結局,天心與人世之間,可以彼此默認心許到山川無聲……
此時形勢咋變于呼吸間。昨天的敵人變成了朋友,更強的敵人出現了。留給多爾袞的時間只有一天。這是這個年輕人短暫的一生中最長的一天。多爾袞果斷決定,大軍急行軍轉向山海關,他才不會理會吳三桂要他走喜峰口和牆子嶺的要求呢。
過去也常常有人把歷史的興衰、朝代的更迭歸因於一個女子,如夏滅亡罪在妹喜,商紂之覆罪在妲己,夏桀之亡罪在褒姒,安史之亂罪在楊玉環,而清軍得以入主中原的關鍵又在於陳圓圓這麼一個妓|女,陳圓圓也因轉移國脈被列入了亡國女流。其實,這種看法,把歷史的轉折歸因於一個女人,是根本不正確的。
此刻清軍已經於前一日晚上趕到,卻始終按兵不動,保存實力,坐視雙方消耗。多爾袞的這一策略使吳三桂損失慘重,因而更加依賴清軍。此時,吳三桂的處境和心情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知道局勢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了,除了投降滿清,他已經沒有其他可以自保之路。這樣一來,當初請兵相助的初衷完全變了質,吳三桂終於被後人認為是不折不扣的開關延敵的民族叛徒。
起義軍的第四號人物軍師宋獻策也很有見地,但不敢正面提出意見,只能「一方面私作譏評,一方面借天象示警,以為進言的方便。」宋獻策是李自成很信任的心腹幕僚,說話都如此小心,可見言路已經堵塞。
在達成協議兩天之後,代善之子貝子碩托、孫郡王阿達禮,又圖謀推翻成議,勸多爾袞自立。多爾袞從大局出發,揭發了這一亂國陰謀,並忍痛將他們誅殺。於是六歲的福臨於1643年十月八日即位為順治帝,改明年為順治元年。睿親王多爾袞和鄭親王濟爾哈朗同輔政,繼而稱攝政王;「刑政拜除,大小國事,九王(多爾袞)專掌之」。濟爾哈朗僅管「出兵等事」。
我們再來看看多爾袞這邊的動向。
回師攻打山海關實際上意味著吳三桂同大順政權決裂,他這時在心中已經把投靠滿清作為出路。但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吳三桂並非善類,為了給自己增添一些本錢,他不是立即率部出關,以喪家之犬的形象向滿清投降,而是玩弄手腕,一面派人給多爾袞送信,依舊以明朝忠臣的形象出現,請求滿清出兵為崇禎皇帝報仇,願以「大利」及滿清已佔領的遼西為代價,來換取清軍的幫助;一面又派人送信給李自成,表示仍然希望投誠,以作為緩兵之計,等到滿清大軍到來。
多爾袞之所以選中福臨為帝,曾被某些騷人墨客扯到他與其母庄妃的「風流韻事」上。實際上,多爾袞之所以選中福臨,一是由於他年僅六歲,易於控制,因而也排除了豪格、葉布舒、碩塞諸皇子;二是由於其母永福宮庄妃深得皇太極的寵愛,地位較高,滿清一直有子憑母貴的說法,選其子為帝更易為諸大臣所接受,甚至可以說是符合先帝的心愿。麟趾宮貴妃的名號雖高於庄妃,但實際地位並不高,所以她兩歲的幼子博穆博果爾也不可能被選中。
多爾袞還經常命降清的漢族官員薦舉人才,形成門生舊友相率入朝的局面。自從明朝中葉以來,縉紳勢力迅速膨脹,成為各地舉足輕重的社會力量。多爾袞採取大包大攬、求「賢」若渴的方針,就奠定清朝統治而言是最成功的一著。
第二天一早,五月初一,士紳官吏耆老出城數十里迎接,昂然而來的卻是滿清攝政王多爾袞。許多官吏大為震驚,偷偷溜走,百姓惶惑無措。少數官僚則迅速默認現實,將錯就錯地將多爾袞迎入。
形勢從這個時候開始陡轉急下,歷史因為一個女人而改寫。歷史人物在重要關頭的選擇,給歷史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完全改變了國家命運的走向。

二、衝冠一怒為紅顏

四月二十日,多爾袞接到吳三桂的第二封信,他知道形勢緊迫,為了防止大順軍佔領山海關,下令兼程前進。在向南行進途中,清軍曾與唐通遭遇。唐通奉命率幾百人繞到關外,從背後攻擊吳三桂。他的人馬在撫寧西北的「一片石」偶然遇到清軍主力,遂被殲滅。唐通逃脫,后降清。
多爾袞當了攝政王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豫親王多鐸陰謀搶奪漢族大學士範文程妻子的事情。多鐸是多爾袞的同胞弟弟,他們的生母納喇氏大妃被皇太極等貝勒強行逼迫為努爾哈赤殉葬時,小弟多鐸才只有五歲,一直依附在多爾袞身邊,一直到長大成人。因此,平日最受多爾袞的疼愛。

一、看天下誰主沉浮

七、舊北京,新天子

李自成在山海關大敗後退回西安,臨走時本想帶著陳圓圓,陳圓圓卻認認真真地勸告說:「妾身若隨大王西行,只怕吳將軍為了妾身而窮追不捨;不如將妾身留在京師,還可作為緩兵之計!」李自成聽了以為頗有道理,命運危急關頭,他無心留戀美色,索性丟下陳圓圓跑了。
大順政權後期缺少的是了解情況、統籌全局、能夠制定戰略方針的人才。李自成的文官中除了牛金星等少數幾人外,其他多是明朝降官。投降大順政權的明朝官員中,並不缺少有才能的人,其中有的後來被清廷選拔為六部首腦甚至大學士。然而大順政權對降官不能重用,還規定文官受武將節制,要求起義將領居於支配地位,這就是戰略上的最大錯誤。李自成過於迷信軍事上的勝利,在政治上沒有作為,這與他缺乏政治上的遠見和不能夠重視政治治理人才有關。
第二年春天,陳圓圓隨周奎北上京城。老奸巨滑的周奎,先是將陳圓圓收為義女,在府中經過一番調|教培訓之後,再伺機送進了周皇後宮中。周皇后對陳圓圓也頗為滿意,將她精心打扮一番后,送給了皇帝。可是這時崇禎皇帝被軍國大事攪得頭昏腦脹,根本沒有心思重結新歡,對陳圓圓只是欣賞,沒有收納之意。陳圓圓在宮中盤桓了兩三個月,終究沒能投入皇帝的懷中,周皇后只好打發她返回了周府。
明萬曆四十年(1612)十月二十五日,多爾袞降生在赫圖阿拉,生母阿巴亥,姓烏拉納喇氏。這時,努爾哈赤已不再是地位低微的小部落頭領,而是統一了女真各部的「聰睿恭敬汗」,並且正在進一步發展統一事業,為建立清朝奠定基礎。當多爾袞誕生未滿百日,努爾哈赤就率大軍進攻烏拉,最終滅亡了其妻阿巴亥的母國,多爾袞母子面臨著被打入冷宮的危險。但是,由於努爾哈赤優待降順者的政策,以及阿巴亥富於心計,善為周旋,使他們母子安然度過難關,隨著時間的流逝,多爾袞也步入了台吉的行列。
花蕊夫人的這首詩說出了事情的實質,十幾萬軍隊繳械投降,君成了降國之君,臣成了降國之臣,民成了降國之民,花蕊夫人反倒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連皇帝、大臣、將軍們都不能決定一個國家的前途與命運,最後卻要說紅顏禍水,那實在是推卸責任的說法。
歷史就是這麼富有戲劇性。一直到收到吳三桂書信的那一天,多爾袞才知道崇禎皇帝已經死了。
吳三桂同意在闖賊平定后,整個中國都將屬於多爾袞之「貴國」,並殺白馬黑牛立誓。實際上在這個時候,吳三桂已經接受了多爾袞的招降。然後,多爾袞令吳三桂按滿族習俗剃髮,併當場許諾將皇太極的女兒建寧公主嫁給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折箭誓為婚姻」(清·孫旭《平吳錄》)。
姜瓖在大同叛變投清以後,又發生了唐通在晉、陝交界地區的叛亂。
多爾袞又吩咐吳三桂說:「爾回,可令爾兵以白布系肩為號。不然,同系漢人,以何為辨?恐致誤殺。」吳三桂立即回關準備接應。同時,多爾袞下令清軍從南水門、北水門、關中門三路進關。
顧炎武《日知錄》中有一段話很值得注意:「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但李自成為了同部下接近,一直與普通士兵吃的一樣,並像其他大順將領一樣經常戴一頂寬沿斗笠,穿一件天藍色戰袍。他從不在自己與部下之間製造距離,而且與劉宗敏(李自成稱其為「大哥」)等將領則情同手足,經常手挽手一起散步。這種情誼無疑使李自成難以行使君主的權威。
順治初年,清吏部向朝廷請示:周伯達在明朝任陝西關西道,在大順政權中任甘肅節度使;劉達原為明朝臨汾知縣,大順時期任巡按河南直指使,究竟應按明朝官級還是按大順官級授職?清廷決定按大順所授較高官職錄用。陳之龍在明朝為監軍道,大順政權委任為寧夏節度使,降清后仍任巡撫。黃爾性在崇禎末年任明朝漢中府通判,大順政權授職「道員」(防禦使),降清后被英親王阿濟格委任為寧夏巡撫;富平縣舉人趙兆麟歸附大順政權后,仕至神木道(即神木防禦使),降清后也由阿濟格委任為鄖陽撫院。順治三年正月,清廷吏部建議把他們降為道級官員,攝政王多爾袞裁決仍以「都堂」(即巡撫)任用。
「我國家上下同心,兵甲選練,誠聲罪以討之,兵以義動,何功不成。」(蕭一山《清代通史》)
克羅齊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事實果然如此。
於是李自成沒有立陳圓圓為妃,派降將唐通致書吳三桂招降。唐通在居庸關投降了李自成,此時已經是大順新貴,被封為定西伯。唐通曾經與吳三桂在遼東共事,由他出面勸降,「盛誇自成禮賢,啖以父子封侯」,對吳三桂有很大的吸引力。
李岩死時,據說他那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夫人紅娘子正率領一支人馬在中原一帶徵戰,僥倖逃過了李自成的迫害。李岩慘死的消息傳來,紅娘子悲憤填膺,立刻打起了「為夫報仇」的旗號,預備與李自成為敵。但李自成很快失勢,清兵攻下西安,直驅中原。紅娘子也被迫撤向湖北一帶,將人馬併入南明巡撫何騰蚊麾下。不久之後,清兵南下,屠揚州、陷南京,南明煙消雲散,紅娘子也在激戰中失去了下落。李岩與紅娘子英雄美女、俠骨柔情的故事,可謂是極好的小說材料,金庸的《碧血劍》中也演繹過這段傳奇。
李自成獲悉吳三桂叛變佔領山海關的消息后,經過緊張的商議,決定一面安撫吳三桂,由吳驤出面,寫信規勸吳三桂,希望借父子之情使他幡然變計;一面作好武力解決的準備,出兵平叛。
武舉止有會試,無廷試傳臚之例,即武殿試。崇禎四年始行之,拔王來聘為狀元,賜宴兵部,自此遂為故事。見清·嚴有禧《漱華隨筆》
對於吳三桂這封邀請滿清入關共同抗擊李自成的邀請信,多爾袞感覺有如神助,簡直要欣喜若狂了。他立即給吳三桂回了一封信:「伯雖向守遼東,與我為敵,今亦勿因前故尚復懷疑。……今伯若率眾來歸,必封以故土,晉為藩王,一則國讎得報,一則身家可保,世世子孫長享富貴,如山河之永也。」
大順氣勢銳不可當,連官紳地主除了極少數死心塌地效忠朱明王朝,絕大多數都認為明朝氣數已盡,轉而寄希望于大順政權。儘管其中有的人爭先投靠,希冀躋身於新興的大順朝定鼎功臣之列;有的人雖心懷疑懼,但為形勢所迫而隨大流。總之,在大順軍被清軍擊敗以前,漢族官紳中的大批文官武將都以投靠大順政權為惟一出路,而不可能設想去投靠偏處遼東的一個語言、風俗都有很大差異的滿洲貴族為主體的清政權。
法國傳教士柏晉在他所著的《康熙傳》中說:「事實上,韃靼人(注:此處應為滿清,韃靼為蒙古)在征服帝國過程中,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而是漢人互相殘殺。加上漢人中最勇敢的人,反而為了滿清人去反對他們本民族而戰。」意思是說滿清在征服中原的過程中付出的成本相當低廉。吳三桂就是這些「最勇敢的人」中最突出的一個,我們不得不說,吳三桂之所以成為最著名的漢奸,不在於他引清兵入關,而在於他後來為滿清取得江山立下的功勞最大。
而對於滿清來說,上天幸運地眷顧了多爾袞。多爾袞的才能並不比他的父親努爾哈赤和兄長皇太極更高,不過他運氣更好。倘若他事先沒有接受範文程的建議南下,山海關毫無疑問地會落入李自成的手中,歷史將不會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樣。
皇太極見城中只有二十人衝出,心中頓時懷疑起來。於是命人先放吳三桂等人入陣,打算一舉圍殲。但吳三桂乘機左右衝殺,吳驤見援兵到來,也揮軍從內殺出。祖大壽在城樓上望見,命人高聲吶喊,擂鼓助威。
多爾袞剛進關時曾經嚴令沿途軍民一律剃髮結辮,遵從滿俗。入京后又命令京師官民為崇禎帝弔孝三日後即剃髮改制。這一舉措立即引起漢族各階層居民的強烈反感。
李自成決意親征前,矮子軍事宋獻策和大將李岩都勸他不可貿然出征,說:「皇上去于皇上不利,三桂來於三桂不利。」這話說得相當精闢。但李自成不聽,執意要去。但他嘴上說打仗,心裏還抱有幻想,還想招安吳三桂。短期內巨大的成功已經挑起了李自成天一樣的慾望。從這個意義上講,短期內的成功也許不是成功。
李過則是在陝西進攻中幸免於難的少數重要的大順軍人物之一。後來,他仍然與南明抗清。
吳三桂,字碩甫,一字雄爽,遼東鐵嶺人。他的祖輩以軍功被封,世襲平西伯。他的父親吳驤和祖大壽都先後擔任明朝的總兵,吳三桂從小就生長在這樣一個軍閥世家裡,所以他受到了良好的軍事熏陶。吳三桂相貌堂堂,膂力過人,精於騎射;因為武藝嫻熟,還考中了明朝的武舉人。
在爭取漢族縉紳勢力上,清廷顯然技高一籌。大順政權的追贓助餉,隨後建立的南明弘光政權又以從逆的罪名追究南逃官紳曾經投降「闖賊」而大興「順案」,都使相當一部分官紳大失所望,另尋出路。
多爾袞在歷史的轉折關頭把握住了機會,終於實現了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多年的夙願——佔領北京。有勇無謀的武英郡王阿濟格等將領提議在北京城大肆屠戮,然後帶著戰利品返回關外。多爾袞力排眾議,決策定都北京,並派遣官員到瀋陽去迎接順治皇帝。
李自成已經喪失了先機,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不知道多爾袞已經率領清兵在一旁虎視眈眈。
天聰三年(1629),皇太極率軍攻明,多爾袞在漢兒庄、遵化、北京廣渠門諸役中奮勇當先,斬獲甚眾,一年半后,他又參加了大凌河之役,攻克堅城的功勞也有他一份。天聰八年(1634),皇太極再度攻明,多爾袞三兄弟入龍門口,在山西擄掠,結果「宣大地方,禾稼踐傷無餘,各處屋舍盡焚,取台堡、殺人民更多……俘獲生畜無數」。
對於這個時候的吳三桂來說,重新投降大順已經不可能。他正天真地設想如何與滿清結盟,然後借滿清的兵力平定天下,那麼他將是一個名垂青史的人物。
1644年三月十九日,大順軍攻克北京,明朝崇禎皇帝朱由檢自縊身死。當天大順王李自成進入北京,標志著明朝的覆亡。在短短的兩三個月里,大順政權憑藉兵威和深得民心,迅速地接管了整個黃河流域和部分長江流域的大片疆土,統治區包括了現在的陝西、寧夏、甘肅、青海、山西、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山東全境以及湖北、江蘇、安徽的部分地方。山海關外的明朝軍隊在平西伯吳三桂、遼東巡撫黎玉田的帶領下撤入關內。滿清則乘機派鄭親王濟爾哈朗等收取了關外地區,這樣就形成了大順政權同清政權隔關相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