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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9/天才的殊途同歸 第六十七節

Part9/天才的殊途同歸

第六十七節

嚴良停頓了好久,還是接著道:「家裡還有一條狗,當他掐住女主人時,狗一直在旁邊大叫著,吵醒了女兒,女兒走到了卧室門口,看到了駭人的一幕,嚇得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站著。李豐田掐死女主人後,發現人已經死了,知道自己闖下大禍,所以當即狠下心,抓過還不到半歲的狗,也扭死了。那個小女孩……同樣被他掐死了。」
「我累了,我想回家睡覺。」駱聞突然出人意料般平靜,說出這句話。
審訊室里一片寂靜,誰都沒說話,安靜地看著駱聞無聲痛哭。
直到眼淚彷彿流幹了,駱聞突然顫聲道:「那個湖……那個湖已經被填平造上大樓了!這輩子……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了!」
嚴良沒有看著他,只是望著面前的空地,緩緩道:「李豐田是這裏的農民,前面些年,他都在江蘇,在一家建材市場租了間店鋪,做點建材生意,他老婆也是江蘇人。read.99csw.com這幾年杭市拆遷很多,他家的農田被徵用后,分了六套房,所以他去年回到了杭市,也接著做建材生意。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來嗎?」
嚴良手指緊緊握成拳,顫抖地道:「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根本是一個毫無底線的人!」
駱聞整個人像根木頭,直挺挺地坐在地上,沒發出任何聲音。足足過了五六分鐘,駱聞突然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妻女的屍體被他弄哪去了?」語言間彷彿充滿了冷漠,似乎問的是個普普通通的案子,而不是他的妻女。
嚴良一把站了起來,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駱聞干張著嘴,使勁抽|動著,卻沒發出任何聲響。
瞬時,駱聞整個人從椅子里滑了下去,重重栽在了地上。
「陽台直接通到的是主卧。他以為主人已經睡了,誰知,當晚那個時候,女兒半夜尿床,女主人去收拾了一通,正走回卧室,剛https://read.99csw.com好與李豐田四目相對。李豐田此前並沒有盜竊經歷,這是他第一次入室盜竊,他很緊張,一時間並不是選擇往外逃,而選擇跟女主人扭打了起來,試圖去控制住女主人。」
嚴良雙手掩面,不忍看到駱聞的狀態。
屍骨無存。
嚴良痛苦地蓋上了額頭,道:「後面的事想必你都已經知道了。兇手自知闖下大禍,所以用袋子把一大一小兩個人以及那條狗的屍體都包走了。他不敢拿走任何東西,為了不想留下罪證,他把所有經過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只留下他因緊張在廁所抽煙時無意掉下的一點煙灰,和唯一不經意留下的一枚指紋。八年前,路上很少有監控,所以事後沒有抓到李豐田。他犯事後,逃到了江蘇,直到去年以為風平浪靜,才回來。」
嚴良輕聲嘆息,隨後試探地問道:「你已經知道真相了,現在,你可以說出我要的答案了九-九-藏-書吧?」
駱聞瞬時感覺頭腦發白,彷彿整個世界都是空的,只看得到嚴良抽|動著的嘴唇,以及彷彿遙遠世界傳來的聲音。
嚴良咽了下唾沫,道:「據李豐田交代,他半夜把屍體裝進袋子,拿到了三輪車上,後來騎到離你家幾百米外的一個湖,把石頭一起裝進袋子里,把屍體沉到湖底了。」
「你心裏已經很清楚了,他這樣的犯罪性質,一定是死刑。」
他面無表情,茫然地看著審訊室里兩張陌生的面孔,他感覺面前這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他根本不認識。
頓時,駱聞眼中閃現出了光亮,整個人挺直了,嚴肅地望著嚴良,慢慢地吐出幾個字:「請你告訴我。」
「好,很好。」駱聞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輩子,他連妻女的遺骸都見不到了。
嚴良道:「那麼你呢?」
駱聞緩緩把頭轉過來,道:「李豐田會怎麼判?」
「他當場失手把女主人掐死了。」這句話九*九*藏*書就像發條上了永不停歇的弦,一刻不停地在他腦中震動著。
嚴良依舊沒看他,還是望著地面,淡淡道:「八年前,李豐田賭博,輸了很多錢,被人追債,於是逃到了寧市。他一向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逃到寧市后,他什麼也不會,本想表面裝成收廢品,實際想入室盜竊賺快錢。但他到了寧市的第三天晚上,他逛到了寧市海曙區平康路1 8 6 號的天成公寓。」嚴良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他看到2 幢1 單元2 0 1 室陽台的窗戶開著一小半。剛好入冬了,晚上人很少。他一直等到半夜,直到周圍人家的燈都關了,他沿著水管爬到了二樓,拉開那戶人家的窗戶,跳了進去。」
駱聞面無表情地看著嚴良。
駱聞的嘴角抽|動著,雖然他早有預期,但當八年前妻女失蹤的真相開始緩緩向他打開時,他害怕了,他不敢接受了,他不想聽下去了……
直到半個小時九九藏書后,駱聞木然地坐在地上,眼中已經沒了淚水,不過,他的表情像極了一座雕塑。
「你!」嚴良咬住了牙齒,指著他,「你還不肯承認!」
駱聞深吸了一口氣,回望他:「我跟案子無關。」
所有支撐他的全部信仰和希望在這一瞬間,崩塌殆盡。
突然間,駱聞「啊」「啊」地發出兩聲怪叫,然後張大了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緊接著,眼淚如斷了線般從他眼睛里沖了出來。
記錄員連忙跑了過去,扶起他。
當!駱聞整個大腦彷彿遭受了重擊,整個嗡嗡作響。儘管他八年來,已經無數次假設過妻子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每一次,他都勸慰自己,也許不是這樣的,也許是其他的可能。每一次都是將大腦中的這種想法匆匆打散。
唯獨這一次,他再也打散不了了。
「如果有任何證據,馬上可以逮捕我。」駱聞似乎瞬間從情緒中走了出來,很堅決地道。
「他當場失手把女主人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