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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識見

18.識見

張競生說:「新男性應該具有碩大的鼻子,濃密的鬍鬚,寬闊的肩膀,強健的肌肉;新女性則應該具有高聳的鼻樑,紅潤的臉頰,豐|滿的乳|房,肥胖的臀部,粗壯的大腿以及發達的性器官——所有這些都是性|交過程中性趣衝動達到最高潮的產物。」
潘光旦主張女人40歲之前最好在家帶孩子,教育子女,等孩子成長起來,母親再參加社會工作。但這個觀點遭到清華女學生幾乎一致的激烈反對。
1936年4月,魯迅致信顏黎民:「我很贊成你們再在北平聚兩年;我也住過十七年,很喜歡北平,現在是走開十年了,也想去看看。」
朱自清祖籍浙江紹興,在揚州長大,他說:「許多人想到揚州是出女人的地方。但是我長到這麼大,從來不曾在街上見過一個出色的女人,也許那時女人還少出街吧!不過從前所謂『出女人』,實在指姨太太與妓|女而言,那個『出』字就和出羊毛、出蘋果的『出』字一樣。《陶庵夢記》中有『揚州瘦馬』一節就記的這類事,但我已毫無所知了。另有許多人想,揚州是吃得好的地方。這個保你沒錯兒。北京人尋常提到江蘇菜,總想著是甜甜的膩膩的。現在有了淮揚菜,才知道江蘇也有不甜的;但還以為油重和清淡的山東菜不同。其實真正油重的是鎮江菜;揚州菜若是讓鹽商家的廚子做起來,雖不到山東菜的清淡,卻也滋潤、利落,絕不膩嘴膩舌。不但味道鮮美,顏色也清麗悅目。」
黃裳年輕時好酒,他是記者,常喝得晃晃悠悠地去上夜班,照寫評論不誤。他說:「喝酒的回憶都是很愉快的。正是因為『少年不識愁滋味』,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酒是可以解憂的。」
錢穆理想的生活環境是什麼呢?他說:「人類斷不能沒有文化,沒有都市,沒有大群集合的種種活動。但人類更不能沒有的,卻不是這些,而是自然、鄉村、孤獨與安定。人類最理想的生命,是從大自然中創造文化,從鄉村裡建設都市,從孤獨中集成大群,從安定中尋出活動。若在已成熟的文化,已繁華的都市,已熱鬧的大群,已定形的活動中討生活,那只是掙扎。覓享用,那只是墮退。問前途,也恐只有毀滅。想補救,只有重返自然,再回到鄉村,在孤獨的安定中另求生機,重謀出路。」
1935年10月29日,魯迅致信曹聚仁:「今天卻看先生之作,以大家之注意于胡蝶之結婚為不然,其實這是不可省的,倘無蝴蝶之類在表面飛舞,小報也辦不下去。」
林徽因說:「頤和園的山太俗氣了,頤和園的精華在後山。」
徐志摩說:「男女之間的情和愛是有區別的,丈夫絕對不能干涉妻子交朋友,何況鴉片煙榻,看似接近,只能談情,不能愛,所以男女之間最規矩最清白的是煙榻,最曖昧最嘈雜的是打牌。」
張愛玲著裝分不出前衛還是落伍。一次她去印刷所看書稿的校樣,在與女工聊天時說:「要想讓人家在那麼多人里只注意你一個,就得去找你祖母的衣服來穿。」女工問:「穿祖母的衣服,不是和穿壽衣一樣了嗎?」張說:「那有什麼關係,別緻就行。」
金岳霖說:「30年代相當早的時候,唐擎黃先生同我從晚八點開始討論『雅』這一概念,一直討論到午夜兩點鐘以後,我們得出的結論只是這東西不能求,雅是愈求愈求不到的東西。」
豐子愷說:「趣味,在我是生活上一種重要的養料,其重要幾近於麵包。別人都在為了獲得麵包而犧牲趣味,read•99csw.com或者為了堆積法幣而抑制趣味。我現在有幸而沒有走上這兩種行徑,還可省下半隻麵包來換得一點趣味。」
1920年,吳宓與陳寅恪在紐約碰面,當時,兩人還是30歲上下的青年,難免談及愛情與婚姻。吳宓日記記下了陳寅恪的幾段論道,如:「陳君又論情之為物……而斷曰:(一)情之最上者,世無其人,懸空設想,而甘為之死,如《牡丹亭》之杜麗娘是也。(二)與其人交識有素,而未嘗共衾枕者次之,如寶黛等及中國未嫁之貞女是也。(三)又次之,則曾一度枕席,而永久紀念不忘,如司棋與潘又安,及中國之寡婦是也。(四)又次之,則為夫婦,終身而無外遇者也。(五)最下者,隨處接合,惟欲是圖,而無所謂情矣。」又如:「陳君寅恪雲:『學德不如人,此實吾之大恥,娶妻不如人,又何恥之有?』又雲:『娶妻僅生涯中之一事,小之又小者耳。輕描淡寫,得便了之可也。』」
林語堂曾用第三人稱自述生活方式:「他主張優遊歲月,卻認為全中國除了蔣先生和蔣夫人,就數他最勞碌,他硬是靜不下來,火車老不進站,他一定在站里站外逛來逛去,到商店巡察各種糖果和雜誌。寧可走三層樓梯,不願意等電梯。洗碟子速度很快,卻老是打破一兩個。他說愛迪生可以24小時不睡覺,不足為奇,端賴你工作專心與否。『一位美國議員演講五分鐘,愛迪生就會睡覺,我也和他差不多。』」
胡適在課堂上曾給「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這句格言加了一條:「時髦不能跟。」
朱湘從不看電影,認為那不是藝術。
金岳霖說:「沈從文先生從前喜歡用『打發日子』四個字來形容生活。」
魯迅說:「人到無聊,便比什麼都可怕,因為這是從自己發生的,不大有葯可救。」
1924年,周作人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我們于日用必須的東西以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遊戲與享樂,生活才覺得有意思。我們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雖然是無用的裝點,而且是愈精鍊愈好。」
1924年5月31日,周作人在津浦鐵路的火車上致信孫伏園說:「我並不是不要吃大菜的,但雖然要吃,若在強迫的非吃不可的時候,也會令人不高興起來。」
辜鴻銘主張納妾,他的理由是《字說》中雲,「妾」為「立女」,供男子疲倦時靠一靠。有外國女士與之爭辯,說未嘗不可以反過來,女子累了,用男的做手靠,因而也可以一妻多夫。辜鴻銘反駁的理由是:一個茶壺可以配四個茶杯,沒見過一個茶杯配四個茶壺的。
林語堂在評價明代李笠翁所提出居室的「自在」和「獨立性」這兩大要素時,認為「自在」比「獨立性」重要。他說:「因為一個人不論他有怎樣寬大華麗的房屋,裡邊總有一間他所最喜愛,實在常處的房間,而且必是一間小而樸素,不甚整齊,和暖的房間。」他尤其欣賞李笠翁的這樣一段見解:「凡人止好富麗者,非好富麗;因其不能創異標新,舍富麗無所見長,只得以此塞責。」
魯迅曾在廈門大學執教,他對廈門有如此印象:「此地初見雖然像有趣,而其實卻很單調,永是這樣的山,這樣的海。便是天氣,也永是這樣暖和,樹和花草,也永是這樣開著,綠著。」魯迅還說過:「我不愛江南。秀氣是秀氣的,但小氣。聽九*九*藏*書到蘇州話,就令人肉麻。此種語言,將來必須下令禁止。」
1924年12月7日,周作人致信學者江紹源:「我的意思,衣服之用是蔽體即以彰身的,所以美與實用一樣的要注意。有些地方露了,有些地方藏了,都是以彰身體之美,若是或藏或露,反而損美的,便無足取了。裙下無論露出一隻腳兩隻腳,總是沒有什麼好看,自然應在糾正之列。」
錢鍾書說:「『永遠快樂』這句話,不但渺茫得不能實現,並且荒謬得不能成立。快過的快不會永久;我們說永遠快樂,正好像說四方的圓形,靜止的動作同樣地自相矛盾。」「快樂在人生里,好比引誘小孩吃藥的方糖,更像跑狗場里引誘狗賽跑的電兔子。幾分鐘或者幾天的快樂賺我們活了一世,忍受著許多痛苦。我們希望它來,希望它留,希望它再來——這三句話概括了整個人類努力的歷史。」
林語堂說:「欲探測一個中國人的脾氣,其最容易的方法,莫過於問他喜歡林黛玉還是薛寶釵。假如他喜歡黛玉,那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假如他贊成寶釵,那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有的喜歡晴雯,那他也許是未來的大作家;有的喜歡史湘雲,他應該同樣愛好李白的詩。」
林語堂說:「我想一個人的房間,應有幾分凌亂,七分莊嚴中帶三分隨便,住起來才舒服,切不可像一間和尚的齋堂,或如府第中之客室。天羅板下,最好掛一盞佛廟的長明燈,入其室,稍有油煙氣味。此外又有煙味、書味及各種不甚了了的氣味……」「我要幾套不是名士派但亦不甚時髦的長褂,及兩雙稱腳的舊鞋子。居家時,我要能隨便閑散的自由……在熱度95以上的熱天,卻應許我在傭人面前露了臂膀,穿一短背心了事。我要我的傭人隨意自然,如我隨意自然一樣。我冬天要一個暖爐,夏天要一個熱水浴房。」「我要幾位知心朋友,不必拘守成法,肯向我盡情吐露他們的苦衷。談話起來,無拘無礙,柏拉圖與《品花寶鑒》念得一樣爛熟。幾位可與深談的友人,有癖好,有主張的人,同時能尊重我的癖好與我的主張,雖然這也許相反。」
曹聚仁一生,集學者、作家、報人等於一身,交遊極廣,可以說文章和朋友都遍天下。他曾在文章中說:「說到朋友之間的相處,我該提一提柏斯格(法國17世紀思想家,即帕斯卡)的話:『沒有一個人,在我們面前說我們的話,和在我們背後說的會相同的;人與人間的相愛,只建築在相互欺騙上面;假使每個人知道了朋友在他背後所說的話,便不會有多少友誼能夠保持不破裂的了。』朋友相處,也和冬天的刺蝟一般,離開得遠了,彼此感不到溫暖;相處太迫近了,彼此的針又會刺痛了彼此的肉了,只能相互保持若干距離,以彼此能感到溫暖而又不至相互刺痛為度。」
潘光旦說:「我近年來有一個主張,就是覺得大小家庭都不好,最合理的是不大不小的家庭,剔除了大小家庭的缺點。這種不大不小的家庭,是由老壯少三輩組織成的,老人有豐富的經驗,壯的有力氣做事,少的有理想同朝氣,使著家庭的福利能夠進步。這樣的家庭,可以利用各人的特點,向外發展,對於國家同社會,以及他們的家庭,都是有益處的。」
上世紀40年代,學者金性堯的一個朋友想把杭州一所三上三下的舊式住宅賣掉,在西湖邊另建別墅。金不贊成長居湖濱,這涉及他的一套對生活的理解:「我們對於一九_九_藏_書切美的欣賞,應該保持一點心理距離;如果一天到晚的對著湖光山色,則湖山就未必能引起我們深切的依戀,深切的低徊,反而會感到厭倦。最好,與住所相距有十里之遙,偶然的於一個月中,來此盤桓徜徉,方能于精神上、於心理上,有一番愉快輕鬆的調劑,然後又依依的跟它叩別,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正如天天讀李杜的詩篇,也會逐漸生厭,所謂忙裡偷閒,方是真正的領略悠閑之趣。否則,便流於無聊和扯淡,變成『幾乎無事的悲劇』了。少時讀宋人詩云:『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至今猶覺綠葉森森中有此悠然一境,這樣的半日之閑,才抵得上十載勞頓。」
徐悲鴻和蔣碧微去法國前逗留北京期間,徐每天四處交際,蔣則枯守家門,她說:「往後幾十年裡,雖然經常聽朋友在說北平住家怎麼理想,可是我就從來不曾想過要到北平去住。因為在我的記憶里,我那北平一年的生活,只有苦悶和貧窮。」
上世紀20年代,丁西林對梁實秋說,他理想的家庭具備五個條件:一是糊塗的老爺,二是能幹的太太,三是乾淨的孩子,四是和氣的傭人,五是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供應。
黃裳說:「一個人除了吃飯、睡覺、工作之外,總得有點好玩的事做做才會覺得生活有滋味。」
學者錢穆認為,快節奏、功利化的生活,不是一種高級活法。上世紀40年代,他曾說:「從鴉片戰爭五口通商直到今天,全國農村逐步破產,閑散生活再也維持不下來了,再不能不向功利上認真,中國人正在開始正式學忙迫,學緊張,學崇拜功利,然而忙迫緊張又哪裡是生活的正軌呢。功利也並非人生之終極理想,到底值不得崇拜,而且中國人在以往長時期的閑散生活中,實在亦有許多寶貴而可愛的經驗,還常使我們回憶與流連。這正是中國人,尤其是懂得生活趣味的中國人今天的大苦處。」
梁實秋說:「我雖然足跡不廣,但北自遼東,南至百粵,也走過了十幾個省,竊以為真正令人流連不忍去的地方應推青島。」
林語堂說:「人生在世,幼時認為什麼都不懂,大學時以為什麼都懂,畢業后才知道什麼都不懂,中年又以為什麼都懂,到晚年才覺悟一切都不懂。」
林語堂說:「中國就有這麼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階層,利益每天都在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在動物世界里找這麼弱智的東西都幾乎不可能。」
吳佩孚一生,在生活上奉行「三不」主義,即不出洋,不住租界,不娶妾。
吳昌碩說:「吃東西用筷子,何等文雅,西菜動用刀叉,尚具原始習性,是野蠻習慣,不足取法的。」
1925年,李金髮由鄭振鐸介紹加入文學研究會,成為該會的第149個成員。這個文學青年一旦進了文學的圈子,接觸到一幫所謂聲名赫赫的人物后,才發覺他們「其實都是亭子間絞腦汁的可憐寒士,若能在中學做一國文教員,或與書局有關係,做一位編輯,便沾沾自喜,終身有托。文人無出路就是如此情形。」李金髮最終放棄了他曾經夢想的文學之路。
梁漱溟曾談及擇偶標準:「在年齡上,在容貌上,在家世上,在學識上,我全不計較,但願得一寬和仁厚的人。不過,單是寬仁而缺乏超俗的意趣,似乎亦難與我為偶;有超俗的意趣,而魄力不足以副,這種人是不免要自苦的;所以寬仁超俗而有魄力者,是我所求。這自然不容易得,如果有天資大略近乎這樣的read.99csw.com,就是不識字亦沒關係。」
魯迅說:「自己一面點電燈,坐火車,吃西餐,一面卻罵科學,講國粹,確是所謂『士大夫』的壞處。印度的甘地,是反英的,他不但不用英國貨,連生起病來,也不用英國葯,這才是『言行一致』。但中國的讀書人,卻往往只講空話,以自示其不凡了。」
吳宓說:「除了學術與愛情,其他問題一概免談。」
湯定之不喜歡葷素搭配的炒菜,說:「葷的就是葷的,素的就是素的,何必弄得不葷不素呢!」
1925年春,孫中山病重入協和醫院,西醫已無辦法。這時張靜江、胡適等人向孫中山推薦中醫。孫說:「一隻沒有裝羅盤的船也可能到達目的地,而一隻裝了羅盤的船有時反而不能到達。但是我寧願利用科學儀器來航行。」
徐志摩與張幼儀離婚後,張幼儀的哥哥張君勱反對妹妹再嫁,說:「女人只能出嫁一次,否則中國的風俗都沒有意義了。」
梁實秋說:「齊(如山)先生心胸開朗,了無執著,所以他能享受生活,把生活當作藝術來享受,所以他風神瀟洒,望之如閑雲野鶴。他並不是窮奢極侈地去享受耳目生色之娛,他是隨遇而安的欣賞社會人生之形形色|色。他有閒情逸緻去研討『三百六十行』,他不吝與販夫走卒為伍,他肯嘗試各樣各種的地方小吃。有一次他請我們幾個人吃『豆腐腦』,在北平崇文門外有一家專賣豆腐腦的店鋪,我這北平土著都不知道有這等的一個地方。」
邵洵美認為:賭博富於詩意。
魯迅說:「誠然,用經濟學的眼光看起來,在現制度下,『閑暇』恐怕也確是一種富。」
聞一多任青島大學教授時,曾在一封信里說:「我們這青島,凡屬於自然的都好,屬於人事的種種趣味,缺憾太多。」
錢鍾書說:「心直口快的勸告,假使出諸美麗的異性朋友,如聞裂帛,如看快刀切菜,當然樂於聽受。不過,照我所知,美麗的女郎,中外一例,說話無不打著圈兒拐了彎的;只有身段缺乏曲線的娘兒們兒,說話也筆直到底。」「無友一身輕,威斯婁的得意語,只算替我說的。」
趙景深說:「錢歌川是有生活情趣的,他不把生活過得公式化。」
蔣介石說:「夫妻諧和為人生唯一之樂事也。」
錢鍾書說:「吃飯有時很像結婚,名義上最主要的東西,其實往往是附屬品。吃講究的飯事實上只是吃菜,正如討闊佬的小姐,宗旨倒並不在女人。這種主權旁移,包含著一個轉了彎的、不甚樸素的人生觀。」
畫家程瑤笙不缺錢,而自奉甚儉。他不抽煙,不喝酒,食無魚,出無車,寓中的傢具多為從舊貨店廉價買來的,一個長几還缺條腿,用煤油箱墊著。但他以濟人為樂,曾說:「我得天獨厚,福當和人共享。」
周作人說:「在中國我覺得還是北京最為愉快。」
周作人很反感用籠子養鳥,他說:「如要鑒賞,在它自由飛鳴的時候,可以盡量的看或聽,何必關在籠里,擎著走呢?我以為這同喜歡纏足一樣的是痛苦的賞玩,是一種變態的殘忍的心理。」
謝六逸寫信給友人:「聰明人不願結婚,甚至不必有個家。」謝本人不僅結了婚,而且有一群孩子,有一個令人羡慕的美滿的家。
豐子愷將人生比作一個三層樓。一是物質生活,二是藝術生活,三是靈魂生活。弘一法師的出家,即是不滿足於藝術生活,登上三樓,一探宇宙之真相,人類之究竟。
梁實秋說:「清茶最為風雅。」他就這個結論所舉的例子是:「抗戰前造九_九_藏_書訪知堂老人于苦茶庵,主客相對總是有清茶一盂,淡淡的、澀澀的、綠綠的。」
梁思成說:「我們有傳統習慣和趣味,家庭組織、生活程度、工作休息,以及烹飪、縫紉、室內的書畫陳設、室外的庭院花木,都不與西人相同。這一切表現的總表現曾是我們的建築。」
梁漱溟說:「我總是把我的心情放得平平淡淡,越平淡越好。我的生活就是如此。比如,我喝白水,不大喝茶。我覺得茶,它有點興奮性。我都不要喝茶;白開水好。我吃飲食,要吃清淡的,一切肉類,人家認為好吃的東西我都不要吃,並且我吃得還很少。」
豐子愷喜歡到一些沒名的、遊人多不會光顧的去處賞景。他說:「我把三潭印月、岳廟等大名鼎鼎的地方讓給別人游。人棄我取,人取我與。這是范蠡致富的秘訣,移用在欣賞上,也大得其宜。」
吳湖帆對陳巨來說:「凡遇不相識的人,要絕對讓人看不出你是個印人,我是個畫家。假使葉恭綽對任何人都大談其鐵路建設,梅蘭芳對任何人大談其西皮二黃,豈不自形淺薄?」
郁達夫說:「女人終究是下等動物,她們只曉得要金錢,要虛空的榮譽,我以後想和異性斷絕交際了。」
有人曾向魯迅提起,歐陽予倩、田漢等人想以改良京劇來宣傳救國思想,魯迅笑道:「以京劇來宣傳救國,那就是:『我們救國啊啊啊啊了,這行么?』」
田漢說:「婚姻是一條繩索套上脖子,好不自由,最好不結婚,用情人制。」田漢的伴侶安娥的愛情觀也與此吻合,她認為,在相愛的男女之間應該「爭愛情不爭軀殼」,「重內容不重形式」。安蛾說:「女人為什麼非看重結婚這個形式?假如男女的結合是基於愛情的話,同居也好,結婚也好,有什麼關係呢?企圖用結婚這一形式作為愛情的保障,那是不可能的。」
楊振聲說:「字畫只求其好,何必名家?」
錢穆還說:「一切物質生活全沒多大深度,因此影響于全部人生的,也並不深刻。乘飛機,凌空而去,只是快了些,並不見得坐飛機的人,在其內心深處,便會發出多大變化來……若使其人終身囿於物質生活中,沒有啟示透發其愛美的求知的內心深處。一種無底止的向前追求,則實是人生一最大缺陷而無可補償。人生只有在心靈中進展,絕不僅在物質上塗飾。」
1936年春天的一個傍晚,作家吳朗西去永安公司附近赴宴。下了電車后,他先去一家彩票店買航空公司獎券撞撞運氣。此時,有人過來拍他的肩膀,吳回頭一看,是魯迅,他一時緊張,說不出別的話來,便問魯迅:「先生,您買不買獎券?」魯迅笑答:「我從來不買發財票。」
南開校長張伯苓說:「人可以有霉運,但不可以有霉相。越是倒霉,越要面淨髮理,衣整鞋潔,讓人一看就有清新、明爽、舒服的感覺,霉運很快就可以好轉。」
詩人朱湘15歲考入清華,后因抵制學生早餐時的點名制度,記滿三個大過而被學校開除。他在寫給低兩級的同學羅念生的信中說:「你問我為何要離開清華,我可以簡單回答一句,清華的生活是非人的,人生是奮鬥,而清華只是鑽分數,人生是變換,而清華只有單調,人生是熱辣辣的,而清華是隔靴搔癢。我投身社會之後,怪現象雖然目擊耳聞了許多,但這些正是真的人生。至於清華中最高尚的生活,都逃不出一個假,矯柔。」後來他還當面告訴羅念生,他恨死了清華,他若是有仇人,一定勸他送兒子入清華,這樣才害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