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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另一個答案

第十四章 另一個答案

周玦點點頭,把還想要說的話給吞回肚子。他和陳昊並肩轉進了一個小巷,推開一扇木門,裏面有一個簡陋的小院子。上面寫著「清河岸招待所」。
胖三捏了捏手心,指著邊上的石碑說:「真牢!鐵將軍把門,沿著牆爬進去。」
陳昊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好幾趟,大家從沒有見過這樣手足無措的陳昊,他失去了以往一貫的淡定,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果然沒錯。」
胖三猶豫不決,就是不肯發話。
周玦把包遞給陳昊說:「你再看看,這些有用嗎?」
陳昊說:「還不知道,但是我發現了幾個特點;第一就是這條路線有一段路是和故事中林旭所走的是重複的,我推斷,那條路很可能就是虎子他們避難的那個古墓。而第二段就有些看不懂了,我暫時無法破解。」
陳昊拍著周塊的肩膀說:「去打聽下再說。」
葉珽和陳茹蘭是高中同學,葉珽高中畢業后,沒有再讀大學,而是開始了家族的生意,倒賣木材,也做棺材什麼的,倆人一直保持聯繫。有一段時間,葉珽曾經追求過陳茹蘭,不過陳茹蘭的態度不冷不熱。陳茹蘭弄來了那本書後。葉珽便自告奮勇地表示願意幫助她。陳茹蘭也的確需要他的幫忙,但是葉珽發現事情越來越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於是他開始求助於葉煒。但是陳茹蘭沒有讓葉煒直接參与進來,葉煒只能在邊上給弟弟一些幫助。這樣的幫助和後來的發展越來越沒完沒了,直到最後葉珽和陳茹蘭都同時失蹤。
瘦猴大叫不好,他看著葉煒說:「你最後跳下來的時候,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周玦納悶兒地問道:「他們在燒什麼?」
陳昊嘴裏默念著,突然意識到什麼,馬上衝下樓。那個中年婦女還在磨豆腐,她的臉色和她磨得豆汁一樣蒼白。眾人圍了上去,她根本沒有抬頭看任何人,只是磨豆腐。陳昊問:「大嬸,問你個事!」
葉煒不以為然道:「是的,他死亡的照片,郵件中有以上的材料。我拿到照片的好一瞬間便感覺到了葉珽的氣息,以及……非常濃重的死氣。我馬上知道我被選中了,這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害怕,真是令人興奮啊……有能讓我感覺到害怕的東西啊。」
瘦猴依然非常討厭葉煒,一直稱呼他為「那個人」,也一直避免和他直接交談。此時,葉煒坐在床上看著窗戶。看著屋外的樹杈,見瘦猴提到了他,便轉過頭對著周玦笑了笑。那隻詭異的黑貓窩在他的身邊,慵懶地梳理著自己的毛髮,它的樣子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當周玦進來的時候,感覺那隻詭異的貓瞪了他一眼。周玦看著瘦猴說:「都出來了?怎麼回事?」
大家等著胖三這個重磅炸彈從天而降,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見胖三跳下來。周玦以為胖三被陳昊的話嚇到了,不敢跳,他對著牆外低聲道:「胖三,別怕,就是死人,沒有其他異常,屍體也已經化為白骨了。」
周玦說:「不行就先出來,我覺得這裏太詭異了。」
瘦猴搖了搖頭,心一橫直接跳到了院子里,隨後便發出了一聲慘叫。
女人搖頭說:「我是嫁過來的,不太清楚。如果你要問,從這兒走到底,那裡是辦喪事的地方,死了人都往那裡抬。反正我們每家人都得辦一次,否則第二年還真的會死人。不和你們說了,我得準備豆腐飯呢。」
葉煒聽到「陳茹蘭」這三個字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停頓一下。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好像有著特別的意義。他否定地說:「不太可能,時間上不夠。陳茹蘭就算再聰明、再謹慎,她也只是一個人,而且……我感覺,安排這一切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他的布局之深似乎已經超越了時空的界限。」
葉煒眼中閃過一絲蔑視,但是很快又微笑著說:「我明白。」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黃色的咒符包在包裹表面,沒過幾秒。咒符就自己燃燒了起來。陳昊不由得拋下包裹,咚的一聲,包裹就摔到了地上,那隻貓慘叫一聲,鑽到床底,只露出腦袋死盯著那包東西,嘴裏發出嘶嘶的叫聲。
陳昊轉過身看著周玦的眼睛,周玦被他看得心裏發毛,陳昊的臉色很白,白的幾乎嚇人。周玦心虛地笑道:「到底什麼事?」
胖三拍著周玦的肩膀,意思是沒人就硬闖。周玦猶豫片刻,胖三哎呀一聲,把周玦拉到邊上,他招呼瘦猴使出全力推門,但是大門紋絲不動。兩個人推到手都在抖了,大門還是沒有被推開半毫米。
周玦說:「老九?」
周玦顯得非常局促,不自然地看著手上的資料,說:「那麼你九*九*藏*書有什麼辦法?」
葉煒好像完全無視瘦猴的怒視,微笑著說:「是的,你看周圍的氣氛,我們還是入鄉隨俗的比較好。」
周玦為難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信和不信不是口頭上的承諾。我周玦雖然不是把信用和承諾看得多重的人,但是我只要在安全情況下,絕對不想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我不想傷了我身邊任何人的心,陳哥我不想傷你的心,但是……」
陳昊默默地把包裹藏在口袋裡,周玦想要阻止,葉煒攔住直搖頭。
陳昊重新點上一支煙,說:「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實在太危險了。也許就在我們快要成功的最後一刻,這個人很可能出現,會破壞我們。」
中年婦女回答道:「叫迎賓鎮。」
周玦沒有再提問,而是在消化著陳昊的話,每一次和陳昊的單獨談話,他總覺得會是某一件事的開端。他知道陳昊心裏藏著太多的事,他太過於苛刻自己,把自己當超人,實際上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周玦想到這裏,心裏就發酸,慢慢地開口道:「陳哥,我覺得有些事你可以說出來,不用一個人背,也許我能夠幫你,真的,我是挺願相信你的。,畢竟……」
說完他苦笑著說:「走吧,他們還在等我們。先吃點東西,你餓壞了吧。」
周玦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四周寒風冷冽,幾乎把一切都蒙上了青灰。周玦大腦里閃過的第一個問題是:他是不是真的陳昊?
周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陳昊首先打破沉默,說:「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但是你先不要告訴其他人,這會壞事。」
陳昊說:「差不多這個意思,但是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事物?還是什麼東西?我不好猜測,現在我們手頭兒的資料都是根據茹蘭的線索來的。我覺得,還有一個神秘的力量牽制著我們。」
胖三冷笑道:「虧他厲害,走的時候什麼都不帶,只帶了那隻該死的貓。不過,他倒是救了瘦猴一命,算這小子有點人性。」
陳昊低聲說:「現在所有的泥板都拿到手了……」
瘦猴厭惡地看著他說:「我才不幹,我爸媽還在,戴這玩意兒不是咒他們死嗎?」
胖三焦急地問道:「什麼意思?」
葉煒不再微笑,眼神也一下子沒有了戲謔的神色,他冷言道:「我的目的就是查清出這事。糾正一個錯誤。」
此時,一直沒插話的葉煒說:「我同意去。」
女人看也不看他們五人,收拾完豆腐,就往裡屋走。
周玦說:「她說她如果失敗就給我們創造新的機會。我敢肯定她那麼做了。你看……」
陳昊自然也是一驚,不過幸好沒有喊出聲。他爬出棺材馬上對外面的人說:「你們小心,下面都是棺材,裏面有屍體。」
胖三遞給他一份炒河粉說:「哎,是啊,最倒霉的是我們有一部分行李沒保住,有些資料沒了。不過陳哥說他記得,可以人工恢復。」
周玦愣了一下,大腦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放大了一樣,他大聲地說:「陳茹蘭知道這個老九的存在,而且給我們一套事先設計好的資料,讓老九自己先去,然後再火車中途,通過葉珽的幫助,把最真實的消息留在了那個空間?」
住了一夜,幾個人都不敢睡,只能輪流守夜。陳昊一個晚上都沒有睡,他不停地寫、不停地抽煙。幾乎把自己所有的腦細胞都用在這裏面了。周玦守最後一班,他起來看到陳昊的時候,他的身邊都是煙,嘴裏還叼著一支煙,看著窗口,身邊已經堆積了數量非常誇張的紙。
葉煒此時終於從床上站了起來,一站起來便不住地咳嗽,劇烈的咳嗽使他的身體像是一隻蝦一樣弓了起來。黑貓喵地一聲,立刻從他的身邊閃開,跳到了周玦的身邊,朝著他喵喵地叫了幾聲。瘦猴實在看不下去,過去遞了一杯茶。葉煒喝了一口,這才停止了可怕的咳嗽。眾人發現,他的手心中居然有一攤血,他拿出紙巾擦了擦。微笑著說:「不要緊,不是什麼肺癆。」
周玦沒明白當時他們都遇到了什麼狀況,但肯定和他的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他讓胖三繼續說。胖三喝了一口水,說道:「這事還真的夠刺|激的,我們跑著跑著居然跑出來了,回頭一看就發現車廂居然已經四十五度傾斜,就像看驚悚片似的,我恨不得長出帶翅膀飛出去。但是你居然往出事兒的那節跑,我們喊不住你。然後的事就得問陳昊和神棍了。」
周玦皺眉道:「又是照片……」
周玦點了點頭,瘦猴第一個沖了上去九*九*藏*書,他手腳非常靈活,一下子就爬上了牆。他看著下面說:「下面好暗,都看不清底下有什麼。」
陳昊繼續說:「不是,因為按照現在的計算,茹蘭並沒有出錯,那麼她失敗的原因是什麼,肯定有一個地方是她沒有想到的,所以她失敗了,而這個因素到最後她都沒來得及告訴我們。我發現,原先的那些照片中還少了一個人,也就是說只有六個人。還有一個人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最古怪的是茹蘭沒有提及這個人,他到底起了什麼作用呢?」
周玦見瘦猴快要爆發了,立馬拉住瘦猴的手說:「葉煒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們融入這裏,也扮演送葬者。」
胖三著急地喊著:「瘦猴,你怎麼了?」
中年婦女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輕微,像從牙縫兒里擠出來的一樣,她說:「什麼事啊?」
陳昊激動地點頭,他聲音都在顫抖,說:「沒錯,但是茹蘭並不知道老九不正常,她只知道我們中有一個人會出賣我們。」
陳昊點頭,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把那張路線圖藏在口袋裡。然後說:「我們先住一晚,我已經聯繫到南京的朋友,屆時我會讓他給我們準備我們需要的東西。」
第二天,當瘦猴起床的時候,發現大家都睡熟了,也許真的太累,沒有一個人堅持到守夜最後。
他們進了房間,發現胖三和瘦猴他們在吃盒飯。溫暖的空氣和食物的香氣頓時讓周玦的大腦得以軟化。胖三見到周玦,馬上放下飯盒說:「總算把你等來了,哥們你沒事吧?」
胖三起身就要衝上去,被瘦猴一把按住。瘦猴抬頭看著葉煒,說:「如果我發現你在利用我們,我等一個不放過你。」
陳昊說:「因為老九暴露的太快了,他幾乎是一開始就被我們認定不『正常』了。但是按照茹蘭的指示,故事中的內容會多少映射到我們的生活中,小說中七個人都出現了,但是茹蘭指示的故事中一直沒有出現那個第七。這是故事中和現實中的差別,而這個差別我可以斷定就是關鍵。」
周玦無法繼續想象下去,他不安地看著睡著的同伴說:「你的意思,還有一個人在我們的背後?那就是我們還不知道的第七個人?」
周玦說:「的確,在箱子中的那具女屍說過,第七個人的出現就意味著我們失敗了。」
周玦摸著背包,看了一眼陳昊,他對著葉煒說:「你到底搞什麼名堂?」
女人愣了一下,看著面前的這些年輕人,開口道:「這裏沒死人,不要觸霉頭。」
周玦站起來說:「就那麼決定了,咱們按照這條線路走,陳哥,你安排後續吧。」
周玦嘆著氣,拿過還叼在陳昊嘴裏的香煙,默默地抽了起來。他低聲對著睡著了的陳昊說道:「睡吧,陳哥。」
周玦想要放開陳昊的手,但是因為那份溫度而遲疑了,他繼續追問道:「你們是怎麼到這裏的?」
周玦看著陳昊的眼睛,陳昊稍微恢復了正常,他看著一旁註視著自己的周玦說:「你不信任我。」
周玦幾人走出院子,果然家家戶戶像過年似的,把屋子都搞成了靈堂,狹窄的通道內擺滿了花圈,到處都瀰漫著燒紙錢的煙味兒。大家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兒悲傷,就像清明節掃墓一樣正常。
周玦發現陳昊低著頭,並沒有在聽他的話,周玦輕聲叫了他的名字,陳昊低著頭髮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也許因為太累了,他靠在周玦的肩膀居然不知不覺地睡了。
咒符燒完,那包東西卻完好無損。葉煒倒吸一口涼氣,說:「就是這個東西……葉珽之所以能這麼長時間地保留意識,完全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喃喃道:「失敗了嗎……哪裡出錯了呢……」
陳昊苦笑著遙頭:「也許沒機會了,她應該已經不在了……」
依然沒有人回答,周玦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胖三難道已經不在外面了?他只能再喊道:「胖三,你還在嗎?」
葉煒指著牆說:「你沒發現這裏沒有大門嗎?」
陳昊摁滅煙頭,喝了一口茶說:「不累。」
周玦看了一眼胖三,二話沒說也跟著爬了上去。的確,因為背光的關係,下面是一片模糊。他閉著眼往下一跳,感覺好像掉進了什麼裏面,但是沒摔疼,下面有柔軟的墊子。再一看發現這裏堆滿了棺材,他躺在了棺材里,頓時慌了,手腳並用的折騰了很久,終於從棺材里爬了出來。瘦猴此時也是極其狼狽,對著周玦壓著嗓子喊道:「棺材里真的有屍體!」
他微笑著說:「大家都太累了。最後是我守夜。這鎮上有好幾個早點鋪子,不過很九*九*藏*書奇怪,好像家家戶戶都在舉行葬禮一樣,每戶人家門口都有一攤紙錢灰,還都掛白燈籠。好像在陰陽相隔的中間一樣。」
胖三盯著這場景看了半天,對其他人說:「你們覺得這裏真的能住人?我怎麼覺得像武打片里的義莊啊。」
周玦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按照虎子當年的路線回到他們所說的那座古墓?太冒險了吧。」
他叫醒了周玦,周玦一臉抱歉說自己太累了沒熬住,瘦猴也沒放心裏去,反正也沒出事。兩人陸續叫醒了其他人。此時葉煒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袋子的饅頭,依然是掛著非常不討人喜歡的笑容。
周玦抬頭看著天空,發現這裏的確非常昏暗,天空呈現出一種非常不詳的暗灰色。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陰影中延伸著,屍體、棺材雜亂地堆棄著,像垃圾一樣。
周玦握著陳昊的手,而陳昊依然背對著周玦,邊走邊說:「不知道。也許是南京附近的某個小鎮,總之我們是中途下車了。」
周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陳昊緩緩地轉過了臉,眼神變得非常冰冷。周玦心中隱約升起一股寒意,他連忙甩開陳昊的手,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問:「什麼?」
瘦猴遞給周玦一瓶礦泉水說:「先吃點東西,這事要問那個人。」
陳昊的臉色也開始泛白,此時突然門口傳來了呼喊聲,像是出殯的隊伍,噼里啪啦的字爆竹聲也隨即響起。
陳昊嗯了一聲,道:「沒事,你說的都是心裡話,這些就夠了。」
葉煒繼續說道:「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恐怖,我接觸的死亡遠比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死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必然的結果.我祖祖輩輩靠這個吃飯,即使是自己人,死後也就是給一口好點的棺材罷了。葉珽的這件事讓我感覺到了一種衝動,我第一次對一件事有了那麼重的興趣。雖然我知道葉珽最後肯定是死了,但他是怎麼死的,讓我一直都非常好奇,呵呵。當然,當年陳茹蘭想過要我參与,但是我最後又拒絕了。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我收到了來自南京的郵件。以及……一張葉珽死亡的照片。」
女人瞪了他一眼,接著說:「怎麼說話的?這是這裏的規矩,每年都會有,我們每一家人都要舉辦一次葬禮,然後把假人放在棺材里,抬到那邊的祠堂。」
瘦猴說:「去。」
周玦攔住那個女人,女人停住腳步,周玦繼續問道:「大嬸,這裏為什麼死那麼多人?」
陳昊拍著周玦的肩膀說:「走吧,胖三、瘦猴他們都在等,放心,我沒問題。你遇到的事,葉煒可以給你解釋。」
陳昊停頓了好幾秒才說:「對,固魂珀的作用肯定很重要,但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陳昊看著這些資料,朝然後對他們說:「這裏面有我們沒有的資料,還有……等等,這是……」他摸到了那個包裹。所有人都湊了上來。葉煒看到那個東西,臉色一下子變的鐵青,急忙道:「從沒見過這麼重的煞氣,千萬別打開!」
瘦猴也急道:「胖三,別磨蹭,快跳過來,我們沒時間了。」
周玦見陳昊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中頓時像失去了某一種拉力,直接落到了深處。他無奈地說:「我沒見到陳菇蘭,但是我聽到了她和顧老及老趙的談話。顧老和老趙最後拋下了她和殷叔。」
周玦感覺到一種不安定的恐懼,他盯著陳昊的肩膀,陳昊的手心傳來了熱量,周玦握緊他的手道:「陳哥,這裡是哪裡?」
陳昊打開手機照著四周說:「先去看看,明明是白天,為什麼這裡會那麼暗呢,像晚上似的。」
葉煒聳聳肩膀,表示隨便你怎麼想。五個人就這樣橫穿整個小鎮,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在一片荒林中發現了一個大院兒。從院子里伸出的樹枝構成了天然的賬篷,陽光稀疏透過這些縱橫交錯的枝杈,灑在路上。越往裡光線就越弱,直到最後感覺彷彿已經無法判斷到底是不是白晝了,而那熒白色的燈籠就掛在通道的盡頭。
葉煒譏諷道:「怕什麼?你至少還能安穩得吃一頓飯,不是嗎?」
陳昊給我們打開那件類似地圖的東西說:「這是一張複合地圖,上面有著兩條線路。一條是故事中林旭所走的路,另外一條則是陌生的道路,它的起點就是我們這裏。這個村子!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村子就是當年他們遇到機關的那個村子。實在太巧妙了!」
胖三指著外面的葬禮說:「不是死人?那麼這是嫁閨女?拿花圈當禮花?」
這個院子有那麼一絲深宅府邸的味道,周圍沒有任何樹木九_九_藏_書,到處都是石碑和雜草,邊上雜亂地堆著許多棺材,棺材已經褪色了。這些棺材里沒有屍體,裏面塞了很多石頭,石頭上有用墨法塗畫出人的五官。大門兩邊明晃晃地掛著兩盞紙糊的燈籠,顯得陰陽怪氣。
周玦警惕地看著陳昊說:「不知道,我沒看到她……」
周玦堅持說:「不管了,先找胖三,不能讓他出事。咱們先出去,大不了以後再探查,胖三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不管他。」
陳昊問道:「但是什麼?」
胖三見狀說:「真的去?好吧,那就豁出去了。不過到底靠譜兒嗎?」
接著葉煒也跳了進來,他跳入棺材的時候臉上完全沒有表情,彷彿裏面的屍體對他來說只是塑料做的假人。他看著棺材說:「外面的都是石頭人,但裏面的都是真的屍體,這……」
周玦急著繼續追問道:「會是陳茹蘭么?」
陳昊依然沒有轉過頭,兩個人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燈拉得有些扭曲,許久陳昊才開口道:「你見到她了?」
依然毫無聲音。
葉煒指著盒飯說:「你先吃點兒東西。估計你也累壞了。」
周玦道:「什麼事?」
牆外還是沒有回答。
瘦猴道:「葉煒帶我們出來的。我看過掛歷,現在是2008年,我們至少安全回來了。」
周玦給他倒了一杯茶,問他要了一支煙,然後坐在了他的邊上。陳昊的眼睛里都是血絲,他時不時地抽上幾口煙,並沒有和身邊的周玦說一句話。
周玦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陳昊問道:「這個村叫什麼名字?」
大家圍著圖紙看,周玦說:「這是通往哪裡的?」
陳昊沒有鬆開周玦的手,道:「有人死了,在跨火。」
瘦猴一臉慍怒道:「你什麼意思?」
陳昊問道:「有什麼緣由嗎?為什麼要那麼做?」
陳昊的眼中終於又燃起了希望,他說:「她說了什麼?」
胖三也趕忙說:「是啊,太危險了。他們幾個都是牛皮烘烘的人物,最後也掛了又掛。我們更不用說了,太不著邊了。」
周玦吃了幾口河粉,終於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了些熱量。此時,招待所的老闆娘拿來了一次性的洗刷用品,她冷漠地看了他們幾眼,放下東西離開了。周玦注意到,她的頭上戴著一朵白花。周玦見到的村民幾乎都是披麻戴孝,彷彿整個村子都在舉行葬禮。一股說不出的陰冷瀰漫著這座小鎮。
陳昊說:「上一代的人沒有全部死光,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鬼混到了現在。很可能他會引導我們走進圈套。」
瘦猴仍不住扔出了一句:「變態。」
周玦見他們都在,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說:「沒事,就是腦子稀里糊塗的,還沒搞清楚狀況。」
陳昊抿著嘴巴沒有說話,看著周玦。此時,周玦再一次成了做決定的人,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分析能力已經無法駕馭這樣的局面,猶豫道說:「你們覺得呢?」
葉煒饒有興趣地捏了捏邊上的花圈,彷彿那是一朵真的鮮花,他摘下一朵大大方方地遞給了瘦猴。瘦猴頓時像被電擊了似的拍開他的手,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他憋了半天才吼出:「你,你這個變態!死人的東西給我做什麼?」
陳昊說:「暫時還沒有辦法,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老九。」
胖三說:「你姐姐太牛了,這她也能搞得到?會不會有詐啊。」
陳昊見他還沒有緩過神來,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別發獃,快跟我走。」
周玦納悶問道:「為什麼?」
葉煒重新坐了下去,眼神有些迷離,說:「我唯一的兄弟,他叫葉珽,我們很像。但是他死了。」說完,他看著瘦猴說:「你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賣棺材的人就是他。他也是七人之一,他給你們保留了最後一個關卡。這個小子,他本來可以不用摻和進來的……」
陳昊撫著額頭笑了起來,說:「茹蘭留給我們兩條消息。第一條消息就是我們在上海所得到的資料,這些其實都是前期的準備;而第二條消息就是周玦你帶來的,它太關鍵了,裏面有相當多關於墳墓的信息內容,茹蘭幫我們引開了老九的監視!這兩條消息結合起來才是她真正的線索啊!而重點應該就是那包裹里的東西。」
周玦搔著頭髮說:「我白天和你說的事,你別放心上。」
周玦過意不去地輕聲說:「陳哥,你去睡會兒吧。,快天亮了。」
周玦一把抓住又想要衝過去揍人的瘦猴,冷著臉說:「葉煒,你最好搞清楚,現在大家在一根繩上,要死一個也跑不掉,不要以為自己有多牛。其實你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同伴的死活對我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read•99csw•com這其實就是由一座三層樓的民居改成的小招待所。在吧台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她看了一眼陳昊,便繼續看著電視劇。
葉煒抬頭看著牆說:「不知道。我沒關心身後的事。」
葉煒淡淡地訴說著五年前的事,也透露了一些他家族的事情。葉家過去是木匠界的好手,在江南一帶一直都給別人做木匠活兒,最擅長做的是棺材,祖祖輩輩以開棺材鋪為生。自然懂得了許多別人忌諱和秘術。他們擅長厭勝之術,那是一種在古老木匠行業中流傳的神秘法術,據說來源於魯班所創的魯班書,葉煒、葉珽兄弟是至今少數還能運用厭勝的木匠。
果然在轉彎處的一塊空地上,有一群綁著白腰帶的人,一個個像跳繩一樣從火上越過。這是一種古怪的儀式,周玦數了一下人數,一共是七個人……
陳昊皺著眉說:「菇蘭,她在這裏應該留下了最後的信息,她……還活著嗎?」
周玦心下一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不是沒有大門,而是大門被一座巨大的石碑頂著。
胖三說:「沒想到我們居然跑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我們回頭看了一眼你,發現你居然朝著反方向跑,真有你的,怎麼叫你都不回頭。」
瘦猴馬上說:「胖三怎麼辦?」
葉煒停下動作,微微蹙眉道:「抱歉,我只是想要表達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大,而且是它選中了我。能夠有那麼深安排的人,真是不簡單。」
走到大門口,他們發現院子非常大,但是四周荒涼得要命,連一戶人家也沒有,只有他們來的那條路靜靜地躺在遠處。
周玦回頭一看,發現的確有一堆白骨裹著層層的壽衣躺在裏面,骨頭非常脆,經周玦那麼一壓,真接把胸骨壓折了,他頓時尖叫了一聲。這時,陳昊也從牆上跳到了另一具棺材內。
周玦捺著性子敲門道:「有人沒?開開門。」
這時,葉煒陰森森地邪笑了一聲,他指著周圍說:「我們還出得去嗎?」
葉煒依然沒有下床,他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疲倦,眼中還有一絲類似陳昊的那種悲哀,他對周玦說道:「你拿到東西了?」
說完他朝著黑貓招了招手,黑貓像得到了召喚,一個跳躍就回到了葉煒的懷裡。
周玦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點頭,陳昊苦笑著說:「但我信你。」
這裏的棺材數量非常驚人,屍體大多數都已經化為白骨,有少許還有那麼些皮肉。屍體男女老少都有,棺材也沒有被蓋上,屍體就這樣暴露在外,上面已經積了許多灰塵。不過人死了也沒什麼感覺,只是周玦幾人看得實在心裏發怵,生怕從其中一具棺材里跳出一具殭屍。
陳昊點上一支煙,煙味和遠處傳來的濃煙混成一種腐臭,那些人還在跳,好像永遠都跨不完似的。周玦看著陳昊的眼睛,而陳昊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地,如此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昊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明白。」
瘦猴搖頭道:「不一定,我們的確有必要去一次,因為老九肯定是去了那裡。而且那個老九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鬼知道他會怎麼過去的。」
瘦猴說:「重點是,固魂珀是在那個古墓嗎?我們有必要去一次原先他們避難的那座古墓嗎?去拿到固魂珀?」
周玦等著陳昊的回答,他覺得陳昊手心傳來的熱量越來越少,好像那只是他心中的錯覺。周玦試探地問:「陳哥?你怎麼不說話?」
陳昊看著四周說:「這裡是後院,而且也沒辦法爬出去,我們先查查看,有什麼線索。」
說罷便拽著周玦往一條小巷趕,當他觸碰到陳昊的一瞬間,只感覺大腦連著脊椎的地方一陣刺痛,好像什麼東西被拉斷了。他撫著額頭看著陳昊的背影,很快,他被陳昊帶到了小鎮的深處。周玦忽然聞到從身後傳來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四周的顏色頓時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紅。
周玦說:「但是陳哥,我很怕死,我不會拿我的命來開玩笑,所以如果我發現有人拿我的命來賭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他那麼干。陳哥,我希望你不要像你姐姐一樣對待我們這些人。我們不想拿命來換什麼機會,保命是我們的目的。我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我會選擇和老趙他們一樣的做法,自己選擇活路,可我不想背叛你。我……」
周玦默默地在他邊上抽煙,看著堆積在陳昊身邊的資料,發現他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把所有可能遇到的事情做了一個分析,還根據他帶來的資料作了補充。也就是說,他至少為他們提前計算了百分之十可能出現的意外,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疲倦。
說完,他想要從包里拿出那個黃綢包著的東西,但被陳昊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