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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分道揚鑣

第二十四章 分道揚鑣

林旭捏著拳頭低下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彷彿承認在這點上他隱瞞了眾人。陳昊繼續說:「所以人數的確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我們現在身上擁有所有的泥板,以及組合泥板的方式……」
陳昊也笑了一下,看著周玦說:「現在應該說我們才對,別忘了陰陽同道是螿族的根本信條。」
陳昊看著那瀑布說:「林老,這才是真正的鬼葬吧。」
周玦被搞暈了頭,他撫著額頭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你不是說人數無所謂嗎?我們……」
陳昊話語剛落,周玦就感覺身後忽然有什麼東西落了下去,他猛地回頭,但是已經來不及看了,只有那根本拉斷的登山繩不停地來回晃動。
陳昊喊道:「我相信!」
葉煒想都沒想就說:「我和你一樣。」
胖三開口問道:「陳哥,下面真的是木頭,不是屍體嗎?」
陳昊吧繩子固定好,抬頭看著上面說:「我們沒有退路,只有往上。這裏只是一條路。」
周玦看著林旭蒼白的臉,擦了一把汗,顫抖地說:「不行,不能丟下你,是我們找你來的。」
胖三拍了一把周玦:「走吧,再不走就沒時間了。」
周玦回頭看了看落在隊伍最後面的林旭,喊道:「林大爺,你行嗎?我們時間不多了!」
陳昊說:「不管了,快爬吧。等花開了咱們就麻煩了!花粉會讓人產生幻覺!」
漸漸地,雨勢越來越小,而在那恐怖的哭喊聲中,黃泉木產生了詭異的變化。它開始膨脹,就像充了氣似的,一塊塊灰白色物體鋪滿了全部石壁。
葉煒雙手抱胸,打量著瘦猴,以一種蔑視的方式搖了搖頭,看著四周的輪廓說:「看到那個凹槽了嗎?這種機關在墓道中非常常見。」
胖三點著頭,說:「真的,再爬下去我肯定要精神崩潰道跳下去,這簡直比死還難受啊。」
陳昊轉過頭,發現在藤蔓中居然有一雙手。陳昊猛拉林旭的胳膊,那手便又縮回了藤蔓中。林旭喘著粗氣說:「那手!下面有東西!」
陳昊看了一眼葉煒,又看了一眼周玦,說:「你還記得陳茹蘭曾經說過,七人環最大的作用是讓所有看書的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嗎?當我們越是恐懼死亡,我們越安全。相反,如果我們覺得事情解決了,那麼危險則正在入侵。我們一直都犯了一個錯誤。」
周玦沒有繼續問,抓緊手上的線索,那些藤蔓把他手劃得滿是血痕。周玦握緊雙拳拚命地往上爬,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要活下去。
當地不停地往下降的時候,一隻手忽然伸了出來。陳昊一把摟過周玦的腰,周玦順勢被拉進了那些藤蔓之中,而裏面居然是一個深邃的洞穴。
葉煒看著那些屍塊,眼中充滿興奮地說:「開始了。」
林旭失神地替他說道:「沒錯,其實這就是翠娘的怨念。」
周玦看著上面,說:「大家撐住啊……」
胖三說:「這……這就是木門?怎麼都是水啊……是要淹死我們嗎?這雨從哪裡來的呀?」
馮老九警惕地看著他說:「難道你知道?」
周玦咬著牙,看著滿是紫綠色藤蔓的石壁,問道:「失敗了會怎麼樣?」
周玦點了點頭,說:「沒錯,那個時候你說過,重點是泥板。」
瘦猴低著頭,重重地點了點頭。周玦發現他居然流淚了,這個總是一臉堅毅,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瘦猴哭了。瘦猴快速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臉,抽著鼻子說:「老二、胖三,你們也要活著回來!」
陳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艱難地說:「把、把包給拿走……」
馮老九說:「這樣根本爬不上去,我們肯定會摔死的。」
陳昊點了點頭,說:「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至少我們都還活著。你不也還活著嗎?」
陳昊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非常乾燥。」
周玦插嘴道:「但是看著書里的情景,翠娘其實早就不正常了。你不是說過,她復活的話就是那個公主墳的墓主人嗎?」
兩隊人馬沿著那些黃泉木上的花朵,以Y形向石壁的左右兩邊分開。
4:20 陰陽道
陳昊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上空,說:「時間已經到了。」
陳昊只是淡淡地笑著說:「很好。」
陳昊看著周玦說:「書中有翠娘的頭髮,而那本書在我身上。它讓你們看不見我,而我又在鈴閣出現的時候現身,都是受到這本書的影響,它就像有鬼魂一樣。」
說完他就解開保險栓,滑了下去。周玦在陳昊下去的一瞬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嗚咽著縮起身體。
周玦點了點頭,咬著牙繼續拚命往上爬,陳昊留在最後墊底。他們畢竟不是專業的攀岩運動員,這麼高的距離已經讓他們透支了太多的體力,而越往上爬雪就越大,成塊的雪埋在眾人的臉上,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他們沒有找到入口,放眼望去所有能看到的只有那大片的白,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花還是雪了。
林旭說道:「的確,別看很陡峭,但是上面的石頭非常牢固,如果真要爬還是爬得上去。只是大水沖刷之後,這兒太濕了……」
林旭猛地推了一把周玦,周玦順勢就滑了下去。就在這一瞬間,保險繩起到了作用,他被吊在石壁上,慣性讓他朝石壁猛砸了過去,他連忙用手肘保護自己,大即便如此,他還是疼得倒吸一口氣。
說完他慢慢地靠近右側,葉煒扯開藤蔓,發現居然有一扇石門。他看著隧道的邊緣說:「這就對了,這才是公主墳真九-九-藏-書正的通道,當初翠娘他們逃難進入的只有盜洞而已。」
陳昊回頭看了看,那些古怪的花越來越密集,在灰色的屍木上顯得像葬禮一樣蒼白,看樣子沒多久就會全部開放。
胖三加重了手的力道,但是他不能再說下去了。周玦朝他們這裏看來,胖三朝他尷尬地笑了笑,但此時的他也無能為力,只能苦澀地點頭。三個同伴最後的眼神互通居然是以這種氣氛結束,周玦的心裏有說不出的苦楚。
瘦猴看著高壁說:「我們該不會是要從那些屍體上爬過去吧,萬一掉下來就死定了。」
林旭的眼神暗了下去,說:「翠娘說過如果她死了,那麼就用她的頭髮做一件信物,我想來想去,只有寫書最能讓這事流傳下去,只要有這本書在,這些人就不會白死。」
周玦爬到一半已經氣喘吁吁,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便問道:「我們怎麼做到和瘦猴他們同步?」
陳昊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林旭,伸手扶起他:「林老,你要和我們一起進去嗎?也許這次沒有出來的機會了。」
周玦喊了幾聲,但是林旭已經沒有了知覺。陳昊連忙固定住最後一根保險栓,並朝下面緩慢地移動。胖三面色慘白地說:「不對啊,這繩子是專業登山的,連刀子都不一定能割得斷,怎麼會說斷就斷了呢?」
周玦點點頭,表示他同意這個觀點,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他覺得這次出現得陳昊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周玦非常在意他的左手,他的左手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他要藏著?
林旭翻著白眼,掛在繩子上,呼吸的聲音和拉風箱似的。周玦覺得這老傢伙估計再折騰幾下,就真要掛在這裏了。
葉煒回頭看著底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分焦慮,眼神非常不安。瘦猴問怎麼了,他只是看著石壁說:「繼續,必須爬上去,我們沒有退路了。」
那隻手彷彿有了感應,默默地縮回到那樣雜亂的藤蔓中。錯綜複雜的藤蔓發出了窸窣的聲音,陳昊忽然感到手上一陣鑽心的疼,他捂著自己的手臂,盡量不讓人看出來。
4:00 陰陽道
陳昊的眼神非常痛苦:「不知道……」
爬在上頭的胖三忽然停了下來,周玦差一點兒撞上他,問道:「你怎麼了,繼續爬啊。」
葉煒額頭有些冒汗,轉頭對這兩人說:「首先我得提醒你們,從現在開始全部聽我的指揮,一步錯,步步錯,大家一起完蛋。懂了嗎?」
葉煒頓了頓,說:「第一個死掉的郎中?」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了。
眾人還在詫異這雨從哪裡來的,這黑漆漆的空間除了像被冰水沖刷的寒冷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但是陳昊並沒有說笑,他捏著裝備沒有放手:「答應我,要帶他們活著出來。」
瘦猴這話剛剛說完,站在最邊上的胖三聽到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聽上去像女人得哭聲。
周玦捏了捏邊上的雪末子說:「這……不是雪嗎?」
陳昊說:「是,茹蘭在資料中給出的那些植物照片就是這個,我也有所耳聞。」
那恐怖的哭聲就是從石壁上傳來的,陳昊看著那爬滿屍體的石壁說:「我們得上路了。」
瘦猴貼著門說:「好像沒聲音了……難道走遠了?」
任憑瘦猴使出吃奶的力氣,那門也有沒移動分毫。瘦猴面子上掛不住,整個人貼在門上,用盡全力又推又拉,但是一點兒用也沒有。
陳昊拉住繩子說:「大家小心,都戴上口罩,這花粉會讓人沒力氣的。」
葉煒接過工具,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猶豫,這絲猶豫讓陳昊加強了手的力道。陳昊說:「至少瘦猴他們有活下去的權利。」
馮老九捂著胸口說:「那些東西……跟來了……它們會要了我們的命……」
馮老九也貼著門聽了聽,裏面果然傳來了嘶嘶的呼吸聲。他說:「不可能,除了五年前那批人,應該沒有人再進去過。」
胖三喘著氣,掛在登山繩上,喘著氣說:「不行了……沒力氣了。」
林旭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說:「我不能對不起翠娘……」
陳昊看著周玦說:「那些聲音就是這種樹開始發芽所產生的,樹是中空的。這就是水門化木門。」
周玦遲疑了片刻,但是就在他遲疑的時候,陳昊頹然地放下了手。周玦像要挽回什麼一樣,拉住陳昊垂下的收,說:「陳哥,我相信。」
陳昊發現周玦正在打量自己,他的眼神暗了下去,但是依然朝著周玦伸出右手,說:「接下去,大家把所有的泥板都集中起來。葉煒你拿走你需要的那三塊,其餘的四塊我會負責帶走。」
周玦順勢往石壁上看去,石壁上那半截繩子明顯是被扯斷的,但是要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把專業登山繩給扯斷?
稍微恢復意思的陳昊艱難地爬了起來,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書,死死地拽在手裡。眾人都不敢靠近他。
瘦猴說:「就算進去過,在裏面道現在不吃不喝的,還能叫人嗎?」
陳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臂說:「我也不知道。」
通道的大門由一整塊漢白玉雕刻而成,上面有許多錯綜複雜的紋理和圖案。葉煒用衣袖擦去門上的灰塵,一邊撫摸著門,一邊說:「這裏非常清楚滴寫了這個墓主人的名字和她的封號,邊上的鳳凰圖騰也象徵了她皇族的地位,她的確是一位公主。」
葉煒看著邊上的瘦猴,說:「我要糾正錯誤。」
他話音剛落,從那些膨https://read.99csw.com脹的石塊中居然慢慢地探出許多紫綠色的藤蔓,藤蔓攀爬的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嘆為觀止。而在藤蔓瘋長的同時,枝頭也開出了一個個花骨朵兒,左邊全部都是白色,右邊則是黑色,就像一道由黑白兩色的花鋪成的巨大花壁。
說完,他抬頭看著眾人,說:「翠娘一開始就是被那個墓主人附身的屍人,她吸引著眾人來到陰陽道,最後也要用自己的方式進入郭璞墓。但是她肯定不知道,要同時進入兩座墳墓才能完成儀式。所以她註定失敗。」
陳昊看著四周的花色說:「時辰。在祠堂的石碑有時間得標示。我和葉煒都知道在什麼時辰進行。」
陳昊低下頭,眉頭微微一舒,淺笑地說:「是,我會帶你們去。」
林旭驚嘆道:「這……引路花?」
周玦看著這白皚皚的一片,恐懼地說:「陳哥,這裏還有一個人,一定還有。那繩子根本不可能會斷啊。」
葉煒抬起頭,只是默默地說:「我知道。」
陳昊說:「不對,黃泉木只有在非常潮濕的情況下才會生長,現在那麼乾燥怎麼可能會有花,我們錯了。」
陳昊看著越來越密集的紅花說:「別管那麼多,快爬。」
周玦急著追問道:「為什麼啊,她為什麼會失敗?」
瘦猴說:「她是誰?」
就在陳昊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忽然倒吸一口氣,剛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他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想要回頭,卻怎麼也轉不過去。此時,周玦聽到從陳昊的身後傳來一個似有若無的喘息聲,陳昊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後者笑了笑:「你可別拖後腿。」
林旭因為年紀太大,這樣的一系列動作讓他有些吃不消。他坐在地上喘著氣,沒有力氣繼續解答,只是稍微地點頭表示周玦說得沒錯。
葉煒看了一眼陳昊,說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說過,在關鍵時刻我會救你們的命。」
此時,瘦猴說道:「那麼陳哥,你會去郭璞墓嗎?」
周玦說:「那麼大的雪,怎麼知道哪兒有通道啊?」
胖三的臉抽了一下,說:「但是我之前感覺那木頭好像動了一下,不,不是指膨脹什麼,而是它就那麼抖了一下!我覺得下面有一個活的東西在爬。」
瘦猴說:「真他媽的噁心,簡直就像一大塊牛皮癬。」
他把背包一下子從陳昊的背上拿開,就在背包脫離陳昊後背的一剎那,頭髮就消失了,彷彿一切都是幻覺。
馮老九捂著胸口,眼中滿是恨意地看著葉煒。葉煒笑著說:「如果你知道墓室的機關,那還會走冤枉路嗎?」
陳昊拉緊保險繩,說:「會找到的。」
就在周玦和陳昊兩人說話時,胖三拉著瘦猴悄聲說道:「瘦猴,你千萬要小心,我覺得這次不簡單。你要小心葉煒這小子。」
周玦看著陳昊的眼睛,木訥地點了點頭。陳昊抹去臉上的雪,看著周圍說:「還有機會,不會錯的。」
陳昊說:「是時候了,必須爬上去,等花斗開了就會有花粉飄出來,那是有毒的。」
陳昊看著手錶說:「現在是四點四十分,屬於寅時,我們還有七個多小時的時間,必須在正午十二點的時候成功,否則一切都白費了。」
陳昊抓住周玦,搖了搖他的肩膀,說:「冷靜一點兒,現在不能慌。我們必須找到那個登仙洞。」
眾人心虛地點了點頭,互相照應著給對方戴上簡易的防毒口罩。陳昊說:「繼續吧。」
陳昊把林旭往上推,並催促眾人繼續爬,不要回頭。他再次朝那藤蔓看去的時候,一雙手猛地又從那藤蔓中伸出。陳昊看著它,在心裏暗暗地說道:「還沒時候,還沒到……還不能……」
周玦愣了一下,他看著林旭,林旭的眼珠非常混濁。他吸著氣,努力地保持著清醒說:「當初我背著翠娘的屍體爬出這座古墓的時候,就覺得背出來已經不是翠娘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反正她可以控制別人。就像寫那本書,對,陳昊說得沒錯。寫那本書的時候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但是我不能說,說出來誰會相信呢?我一定要來這裏,那是因為劉飛……劉飛還在那裡面。」
陳昊說:「你們等在這裏,我往下看看。」
林旭痛苦地笑出了聲,點頭道:「沒錯,沒錯,泥板……泥板里那七個鬼非常厲害,但是,七人環也許的確是一個詛咒啊……」
眾人發現隨著大雨磅礴,水開始不停地暴漲,原本只是小渠的地方一下子寬了許多,水滴開始變得非常湍急。由於視線原因,大家只能從聽覺上判斷水勢到底有多大。眾人被逼得躲在地勢較高的地方,但是以這樣的水勢,估計不到半小時這裏就會被淹沒了,到時候這裏將成為一片汪洋。
馮老九說:「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這隊人馬相比于陳昊這對來說顯得要迅速許多,很快就已經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到了這裏,石頭非常乾燥,花也顯得很零亂,幾乎看不到那種灰白色的黃泉木。但乾燥的石頭反而比那種濕滑的藤蔓好爬許多。
葉煒謹慎地推著大門,忽然聽到咔嚓一聲,石門整個往邊上彈開了。門裡面是漆黑一片,從通道內傳出陣陣陰風,風中彷彿還摻雜其他古怪的聲音,瘦猴他們卻無法分辨。
周玦看著林旭,林旭忽然瞪大了眼睛,說:「走吧!快走!你一定要跟過去。」
葉煒不屑一顧地說:「有搭把手的地方就不錯了,當初翠娘她們可是徒手攀爬的。」
陳昊說:「的確沒有威read.99csw.com脅,人數也不是關鍵,林老說過關鍵是泥板。大家不要忘記我們身上的泥板所吸引的鬼魂、那些恐怖的血氣,但它們不是書里的鬼魂。」
周玦嚇得額頭一層冷汗,連聲音都變了。他問:「胖三,胖三不會有事吧?」
葉煒冷笑道:「那是因為你不懂。」
陳昊頓了一下又說:「所以,林老才說泥板才是關鍵。因為真正會對我們產生威脅的是那些泥板的鬼魂,它們無時無刻不在重複著那些恐怖的儀式,它們會吞噬所有和螿族有干係的人和物,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因為折本書給我們提供了直到現在的所有保護,它不停地通過故事告訴我們泥板的密碼,茹蘭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她一直都在給出提示,但是在她即將成功的時候,卻失敗了。她所提供的消息也就到那個點戛然而止了。」
馮老九顫抖著聲音說道:「翠娘的頭髮?但那應該是……」
胖三沒有拿住,周玦愣了一下,之後又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當他想把書包從陳昊的後背拿開的時候,他在書包和陳昊後背的縫隙處看到了一大把頭髮。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那團漆黑的頭髮里好像有人的眼睛,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陳昊說:「誤打誤撞,這裏就是郭璞墓的入口,登仙洞。」
陳昊蜷縮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而背包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這時,突然從瀑布那頭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
林旭抓住周玦的手,咽著唾沫說:「你去,之前我看到那藤裏面的不是什麼屍體,而是翠娘……」
胖三用手搭了個涼棚:「怎麼可能?樹長那樣?」
葉煒選出其中的三塊,胡亂塞在背包最底層,陳昊則剛把其他的收拾起來也放進了背包。陳昊看了所有人一眼,並向周圍伸出手:「好了,接下去就上路吧,只要你們相信我。」
周玦忽然發現陳昊說話的時候,彷彿聲音里有了重音,一個女人得聲音從他的身後傳過來,卻被他的話音所遮掩,分不清到底有沒有,其他人並沒有發現這點。周玦看著陳昊的臉,發現陳昊正好也抬頭看著他。陳昊繼續說道:「我們必須找到墓中銅壁,然後同時按照泥板中的圖案來完成儀式,而且一定要同步,錯開一秒就代表失敗,只要有一絲錯誤,我們這些人都會送命。你們……清楚嗎?」
葉煒歪了歪嘴,說:「我想陳昊其實也知道,可以說他其實知道所有內容,但是又不肯說。這個人到底打什麼主意,我到現在也看不透。」
瘦猴不屑地哼了一聲,葉煒隨即說道:「既然你們沒意見,那麼我們就繼續走。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我們必須在正午時分把泥板拼完,過了這個時間,五行就會產生移動,我們就算失敗了。到時候逃都來不及。」
在這個過程中,眾人一句話也沒有說,漸漸地,兩組人馬距離越拉越遠。等爬到中間的時候,他們發現雨已經停了。爬起來更加容易。
周玦對胖三說:「都把保險栓插好了。」
葉煒緩慢地推石門,那石門發出了刺耳的響聲,瘦猴二人感覺這凹槽越來越深。
此時,站在最邊上的胖三指著河流說:「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啊?」
哭聲越來越響,就像凄厲的嘶吼一般。
當眾人各自朝不同位置前進的時候,馮老九終於放下了所有的偽裝,眼神中透著一種平靜和悲哀,只是淡淡地說道:「朋友們,永別了……」
瘦猴點頭,葉煒繼續說:「找四根棍子同時插入這四個凹槽內,然後推門應該可以打開。」
周玦焦急地問:「其中一個鬼就是翠娘?翠娘不是最後死了嗎?」
他連忙說道:「的確好像有人在哭,會不會是那隻貓搞的鬼啊?」
陳昊看著馮老九說:「不,沒有錯。」
所有人都被他這話給嚇傻了,馮老九說:「陳哥,這玩笑不好玩!」
陳昊看著他說:「我希望大家都能夠活著出去。」
他話剛剛說完,彷彿是要諷刺他一般,胖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最後他也從上面滾了下來。陳昊連忙拉住繩子,拉了一段時間就發現拉不動了。他說:「好像人在,沒掉下去。但是……」
瘦猴紅著臉瞟了他一眼,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登山棍,把它斷成四截,遞給葉煒。葉煒看著棍子,眼角抽搐了一下。馮老九在邊上說道:「當初他揍你絕對是手下留情的否則你現在和這棍子沒區別。」
周玦問道:「什麼時候?」
馮老九說:「但是我們無法進入公主墳最深處,還沒走估計就會被衝出來。」
周玦說:「為什麼那石壁中會有哭聲?」
林旭沒有回答,而是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攀爬上。他忽然怪叫一聲,整個人陡懸空倒掛在石壁上,只能拚命地拉住繩子,對眾人說:「有東西抓著我!」他搖搖欲墜地靠著一隻手拉住繩子,幾乎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此時周玦發現,陳昊看人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透著某種隱瞞的含義。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把左手藏在身後。瘦猴要問陳昊的去向,被周玦攔了下來,他朝他搖了搖頭,表示現在什麼都不要說。
葉煒放下手說:「黃泉木……」
葉煒嘗試推了推那扇石門,但是石門紋絲不動。
瘦猴猛然跳開,說:「不對,門裡面有動靜!」
說完他就把棍子塞入四個凹槽內,然後囑咐瘦猴和馮老九:「你們按住,千萬不要放開,在門沒有被推開之前放手,這門是會反彈回來的,到時候我們三個都會直接被門砸死。」
https://read•99csw•com周玦瞪大眼睛沒說話,陳昊看著繩子也沒有說話。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懷疑和陰影。
胖三不動聲色地把周玦拉回來,說:「這陳昊不會是什麼鬼怪變的吧?」
葉煒愣了一下,依然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陳昊的反應讓人有些發毛,他冷冷地注視著水得深處說:「我一直都跟在你們的後面。」
瘦猴看著胖三,胖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我太了解你了,你這個人認死理,但關鍵時刻自己的命要緊啊。這頭,我和周玦在一起還算有個照應,但我實在放心不下你啊。」
周玦想起那提醒了他的筆記本,說:「但是我們看不見你。」
林旭低下頭,說:「是,但那也是翠娘的想法。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需要一個答案。只要告訴我們,我們到底是活著,還是……」林旭沒有繼續說下去,緊握的手抖得厲害。
周玦捂著肩膀說:「我還記得書裏面,林老你寫過關於機關草人的事……莫非那所謂的人影也是這種機關?」
不過這樣劇烈的疼痛,倒讓他感覺好像清醒了不少,大腦沒有了先前那種恐怖、麻木的感覺。他奮力抓住石頭,哪怕被石頭磨破了手掌,他依然沒有放手,直到身體掌握重心,緊緊地貼在牆壁上。他抬頭看著上方,但是除了雪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他不知道林旭會怎麼樣,他現在根本沒時間思考,只能慢慢地往下移動。
忽然,便是的林旭抓著周玦的手臂說:「你……你也跟過去看看吧。不要管我了。」
瘦猴認真地點了點頭,胖三又說道:「還有,你也要小心馮老九,他還瞞著我們什麼事,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他們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想辦法自己逃出來。我在這裏做了一系列記號,在門口留了一份行李,到時候你想辦法逃出來,這裏的東西可以讓你爬上去。」
周玦看著眾人說:「大家要挺住啊。」
陳昊環視著大家,最後把目光定格在葉煒身上,說:「那你呢?」
眾人朝胖三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原本的瀑布居然消失了,而石壁上爬滿了扭曲的屍體。周玦說:「我在河底看到過這些屍體,它們……它們怎麼會這樣?」
陳昊冷笑道:「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
周玦捏著繩子說:「問題是現在都是雪,我們根本分不清啊。」
就在眾人準備做最後的道別時,天空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冰冷的雨打在眾人身上,刺骨的寒。陳昊摸了把臉上的雨水,說:「木門就要出現了,大家注意四周的動靜。」
周玦抓著繩子,懸挂在半空中,雙腳沒有辦法站穩的感覺真令人崩潰。他抓著繩子恐懼地看著上面,彷彿上面的繩子隨時都會斷。他神經質地點了點頭。
周玦愣了一下,看著林旭,林旭抓住他的手腕,說:「我可能……可能進不去了,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小心翠娘!她不是原先那個翠娘了。還有,還有陳昊那個孩子,他…… 他也不對了,你要小心他。他記得你們當初見到我,那小胖子問我,第七個人出現會不會把你們都殺掉,我回答的是人數不是問題。」
周玦打斷了胖三的話,說:「如果他是鬼,他就不會救我們了。陳哥,你說進入木局需要那本書,這到底是為什麼?」
周玦強忍住心中的期望,喊道:「老九!瘦猴!你們要活著出去!」
陳昊頓了一下,說:「為什麼死亡的恐懼反而可以降低書對我們現實的影響?你們有沒有想過原因?」
葉煒呼了一口氣說:「好了,照明,我們要進去了。」
周玦說:「而且林老也說,他些這本書的時候不受自己的控制,那本書里的鬼魂,翠娘的頭髮……莫非?」
胖三看著上頭說:「華山……華山一條道,但我實在沒力氣爬了。」
5:25 陰陽道
葉煒看了陳昊很久,點了點頭,最後說:「嗬,也對,那麼就由我來負責陰陽墓中的公主墳吧。只要你相信我,我會負責那一頭的事。」
當大家再一次談到那本書的時候,頓時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那種被無形的壓力所驅趕和無力解脫的彷徨又回到了他們身上。胖三說:「我們連作者都找到了,林老不是說人數不是關鍵嗎……那本書對我們不是沒有威脅了嗎?」
就在葉煒他們即將進入公主墳時,陳昊他們卻遇到了大麻煩,因為林旭年齡實在太大,速度根本比不上年輕人,他們漸漸地被黃泉木上的花包圍了,那些花開始散發出一股類似鮮血的味道。四周的空氣因為水汽越來越冷,越來越干,天空中居然開始飄起雪花。
花開得很緩慢,但是那花朵深處的黃泉木非常駭人,彷彿在這些花朵的下面就是真的屍體,這些詭異的花朵彷彿就開在屍體上。兩組人分頭向著石壁左右兩邊開爬,最艱難的還要算林旭和胖三。瘦猴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蹭蹭蹭幾下就找到了感覺,爬得比猴子還利索,他甚至還有體力來拉其他人一把。他們的進度明顯要比陳昊快許多。
馮老九伸手看了一下手錶,說:「時間快到了,卻沒有任何動靜。我們理解錯了?」
就在眾人繼續往上攀爬的同事,那螿族廢墟也開始瀰漫起一股血紅色的濃霧。在那血紅色的煙霧中,螿族的古村落開始坍塌,從地底傳來了令人心疼的吱吱聲。忽然,原來的村落轟然陷入地下,整個村落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接著,就像噴read.99csw.com泉一般,從地下滴出了大量螿蟲。那些蟲子和紅色的霧氣相融合,不停地向石壁蔓延開來。那古怪的鈴鐺聲像喪鐘一般不停地響起。
陳昊說:「別浪費時間了,就按照最後的線索來吧。」
馮老九搖頭道:「但是你們忘記了,書裏面的確還有一個是留在公主墳的。」
陳昊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和什麼口訣比對。
瘦猴說:「我會的。你也是,周玦也是,你們都不能掛。」
陳昊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然後問道:「你為什麼要把翠娘的頭髮編入書中呢?」
陳昊說:「是的,你們看不見我。」
馮老問道:「那麼,你為什麼要進入公主墳?你大可以選擇郭璞墓。」
林旭翻了個身,他的頭髮和眉毛上都是雪,眯著眼看著四周喊道:「雪太大啦,我看不清方向。不過我記得當初我們沒有爬到頭,翠娘在中間帶我們進到一個像山洞一樣的方向,翠娘說暗示登仙洞,讓郭璞的靈魂羽化的通道。」
陳昊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抹了一把他臉上的雪,溫柔地說:「不會有事的。」
葉煒摸著刻著的名字說:「聖武敬徳公主,不過這個謚號是她死後追封的。她活著的時候是敬德公主,從名字來看,她應該就是螿族的宗主作法復活的屍人。」
陳昊搖頭道:「不對,翠娘在第一次進入公主墳時就死了,在那個陰陽互換的荒村時,她就漸漸成了那個墓主人,也就是說,在小說一開始,她就是一個鬼。林旭認識得那個翠娘其實就是那個墓主人本人,她需要有人幫助她進入郭璞墓。」
周玦抓住繩子,看著林旭,林旭的臉和死人沒有區別。周玦問道:「找得到嗎?我們能找到嗎?我們會死在這裏的……」
陳昊回過頭,面無表情地說:「我幹嗎要開玩笑,周玦包里那本筆記本可不是莫名掉出來的。」
他忽然停住了,略顯乾澀地說:「算上你,我們的確正好是七個人。」
他又試著推了幾下,瘦猴終於沒好氣地說:「葉煒,這門怎麼打開?」
林旭忽然抖了一下,他的繩子居然不知道為什麼斷了,整個人就要往下摔,而離他最近的周玦幾乎也要被他拉著往下掉。周玦拉住繩子,但是林旭實在沒有這個力氣,他整個人往下掉,直到被扣在周玦身上的安全繩拉住,整個人就懸空掛在半空。
正當三人即將爬到頂峰之時,他們發現從石壁的右側滾過來一塊巨大的石頭。葉煒快速地移開身體,那石頭沿著石壁一路滾了下去。葉煒看著四周說:「那石頭的材質不像這石壁上的,應該是漢白玉。」
胖三抖著下巴,不停地嗚咽著。周玦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也慢慢向下移動。此時,陳昊已經給林旭重新安裝好繩索。看樣子在掉下去的過程中,這個老頭兒碰到了胸腔,每吸一口氣,他就會疼德弓起身體。陳昊從口袋裡拿出一板藥片,給林旭餵了幾粒。他說:「止疼葯,先休息一下。」
他捏著那本書,喘著粗氣說:「這本書的作用第一是把我們卷進來。隨後就是給出提示。而第二個作用,也是最關鍵得作用,就是對抗那些泥板中的惡鬼。它不停地提醒接觸到泥板的人即將遇到的危機。那墓主人一直都在提醒我們,而我們一直認為它是一切恐怖的源頭。」
陳昊說:「茹蘭一直說書里有兩個鬼,兩個不同的鬼,一個鬼想要阻止她走入書里描繪世界,另外一個則極力要她追究這件事。」
陳昊檢查完行李,說:「沒錯,當年神話傳說中,斬木斷道中就說到使用木階梯可以通達天階,天帝下令斬斷所有神木,斷了凡人與上天的聯繫。但地府的通道沒有被斬斷,而屍木則是通往地府的階梯,所以它又叫黃泉木。一般只有在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條件下才會生長,因為它需要非常充足的水汽。養分需求量也非常大,只在大量腐屍存在的地方生長。在湘西境內,據說還有人看到過這種稀有的樹種。」
陳昊說:「不只是這裏,只要任何一個出現銅鈴的地方就代表著機關,但是其他地方到底有什麼樣的機關,我就不要清楚了,大家小心鈴聲吧。」
馮老九說:「那隻貓不是消失了嗎?對了陳哥,我想問一下,你之前到底去哪裡了?」
瘦猴推開他說:「我來!」
葉煒沒有繼續問下去,按照陳昊的方法慢慢地朝門口移動。等所有人都安全出來之後,房屋中的鈴鐺才恢複原狀,靜靜地懸挂在屋子的四角。鈴鐺一靜止下來,那些木樁便馬上又升了上去。
葉煒回頭看了看悶頭整理裝備的瘦猴,接過工具,並沒有給陳昊任何承諾。陳昊大聲喊道:「葉煒?」
葉煒坦然一笑:「你果然知道,我也看明白了那石壁上的符號。」
瘦猴神經兮兮地制止胖三說話,說:「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哭?」
說完他就開始準備工具。他扔給每人一套攀爬工具和繩索:「葉煒,記住時辰。」
陳昊眯著眼睛看著那些縱橫交錯的屍體:「不,這不是屍體,這是樹。」
周玦拿著繩索,最後看了一眼馮老九和瘦猴。馮老九的眼中充滿了興奮,彷彿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為了能夠接近真相而興奮。周玦的心像被錐子刺過一樣疼,他知道老九已經不正常了,但是他依然希望他們還有重逢的一天。
林旭捂著胸口,說:「因為七人環的詛咒並不在於人數,而是每一次參与的人中都會有一個人是鬼。那本書是翠娘要我寫的,書裏面有兩個靈魂,一個是那墓主人,而另一個則是翠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