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你快來看。」身後傳來李薇的呼喊聲。

陸浩暗喜，心想對付這些世故的「老傢伙」，就得拿校長的名號來壓制。他擔心三個老師敷衍自己，就走到他們身旁監督。

「記得，怎麼了？」

「如果試卷被銷毀了，就算三個『老傢伙』出來證明，也是口說無憑！」

「蘇可曼。」

「對。事實上，許蕾的計劃失敗了，蘇可曼還活著！她擔心蘇可曼還記得遭到襲擊時的情景，會把她供出來，所以就畏罪自殺了。」

「咦，這不是之前的那份試卷嗎？」一個禿頂的男老師看過之後說。其他兩個老師也隨聲附和。

「是啊！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一個戴眼鏡的女教師用不滿的語調附和道。

禿頂老師抖了抖試卷，板起臉說：「幾天前，蘇老師讓我們幫著檢查過，絕不存在任何錯誤。可不知為什麼，今天教務主任卻說這份試卷存在嚴重錯誤，真是太奇怪了。」

李薇打斷他的話，高聲質疑道：「萬一蘇可曼不從公園穿過，許蕾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就是蘇可曼！」李薇又看了幾眼照片，疑惑道，「上午案情分析的時候，我記得你說她們是朋友關係啊？」

「是啊，的確很不可思議。」他指了指儲物櫃，「許蕾還利用職權之便，把原本沒出錯的試卷更換掉，這樣就可以假戲真做。但她擔心被人發現試卷並不存在錯誤，所以就藏在柜子里。我想，要不是她突然中毒身亡，這些試卷已經被銷毀了！」

「嗯，沒錯。」

李薇驚愕地瞪大眼睛，顫抖著嘴唇說：「這……太不可思議了……」

「那三個老師可以證明試卷並沒出錯啊？」

九-九-藏-書陸浩轉過身，快步走過去，就見她手裡捏著一張照片，奇怪的是，上面有一個窟窿。他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張四個女人的合影，都穿著一樣的職業裝，最左側那人的臉部被扎了個窟窿，只剩下半張臉，但他還是一眼就辨認出，這正是蘇可曼！站在她身旁的是許蕾，另外兩個從沒見過，但通過相同款式的職業裝來猜測，應該是學校的老師。

陸浩點點頭，盯著手裡的照片，神情嚴肅地推測說：「她們曾是朋友，卻由於某種原因關係破裂，讓許蕾萌生了殺害蘇可曼的動機。就這樣，許蕾精心布下一個局。她以試卷出錯為由，讓蘇可曼速到學校，然後埋伏在小公園，只要對方一出現，就立刻發動襲擊……」

就在他被這個謎團困擾時，突然傳來李薇興奮的喊聲：「浩哥，有重大發現！」

突然，他心裏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她這樣做，該不會就是為了讓蘇可曼遭到襲擊吧？

「你忘了嗎？許蕾讓她火速趕到學校，她當時特別著急，就直接穿過了公園。」他忽然想起蘇可曼說的話，「我記得向蘇可曼了解情況時，她反饋的結果是兇手埋伏在公園作案。我當時還覺得很奇怪，認為兇手應該跟蹤作案，但如果兇手是許蕾，就非常合情合理，因為許蕾對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你說得沒錯。我推測，如果蘇可曼沒從公園穿過，許蕾應該還有其他的應對策略。或者，乾脆放棄這次計劃，重新布局。」

這看似不可能卻符合邏輯的推理，令他驚出一身冷汗，心跳也驟然加速了。他抹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暗忖：「如https://read.99csw.com果我的推理正確，許蕾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她猛然想起從物證——礦泉水瓶上提取到的指紋，輕拍了一下腦門，道：「對啊！看我這記性，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李薇插話問道：「既然沒出錯，為什麼要替換？」

陸浩怎麼也想不通，既然試卷不存在任何錯誤，許蕾為什麼要更換？當然，還有一種幾率非常低的可能——試卷確實存在嚴重錯誤，蘇可曼和三個老教師都沒檢查出來。

「我們哪知道！」禿頂老師白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使用哪套考試卷，是教務主任定的，我們無權干涉。」

「等一等！」

「嗯，確實。」她低頭緘默了片刻，說，「如果你推測得正確，許蕾的心計就太可怕了！」

陸浩把相框和照片裝進塑封袋裡，環視了一周，說：「我們再仔細找一找，說不定許蕾還會留下什麼。」

「很難說。如果存在聯繫，這案子就更複雜了！」

李薇並沒想到試卷出錯背後的原因，聽完陸浩的推理之後，她先是震驚不已，隨即質疑道：「這麼說，襲擊蘇可曼的人是許蕾？」

陸浩點點頭，看向另外兩個老師，他們的檢查結果也和禿頂老師完全一致。他不禁皺起眉，心想許蕾利用職權之便，把幾近完美的試卷換掉，肯定是出於某種動機，以此達到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究竟是出於什麼動機呢？

「嗯……」李薇又想到了一個疑點，追問道，「在案發現場，我們找到了和連環案一樣的沾有氯仿的物證，這怎麼解釋？」

「哦？」

禿頂老師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耐煩地說九九藏書：「下午的新生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沒其他事，我們就回去了。」

「蘇可曼曾告訴我一個疑點，她昏倒之前，聞到作案人身上有一股煙草味兒，而許蕾偏偏也吸煙。單憑這點，可能證明不了什麼，但結合上面的推理，就更加加重了許蕾作案的嫌疑。」

校警帶著三個老師返回了。

沒過多久，禿頂老師第一個放下試卷，對陸浩說：「試卷不但沒一點錯誤，就連考查的知識點都很平均、合理，完全能達到檢測新生的目的。」

「作案動機？什麼意思？」

陸浩掃了一眼辦公桌，桌子中央擺著個空相框，邊角有破損的痕迹，桌面上還散落著一層碎玻璃。他拿起相框比對了一下，照片剛好能放進去。

陸浩從他的話里讀到了弦外之音：教務主任有特權，就算試卷不出錯，也可以更換。

陸浩覺得有必要讓他們再檢查一遍，但要說服這三個傲慢的「老傢伙」，必須要採取一定的策略，就道：「你們也知道，校長希望儘早查清許主任中毒的原因，所以才特地讓我來調查。目前看，這份試卷是個疑點，麻煩三位再仔細檢查一遍。」

「對！這反而讓我起了疑心。」他又想起那盒女士煙，大腦彷彿接通了電流，關於香煙的疑惑一下就解開了，「你還記得那盒女士煙吧？就是你從奧迪車上拿回來的物證之一。」

「只要比對指紋，答案自然明了。」

辦公室的門關上后，李薇指著照片問：「這人是誰？」

「我剛才正要說到這點，就被你打斷了。」陸浩說，「我分析，那兩個物證是許蕾布局最關鍵的道具。她看過連環案的報道，於是搞到了相應的道read.99csw.com具，作案后，故意丟在現場。我們警方發現，自然會聯想到連環姦殺案。如果不是看到這張照片，還有蘇可曼提供的試卷出錯的疑點，警方絕不會去懷疑她。這樣，許蕾就可以移花接木、瞞天過海，永遠逍遙法外了。」

陸浩點點頭：「對，就是替換下來的那份試卷。」

李薇應了一聲，開始在辦公桌上翻找起來。

李薇皺緊兩道細眉，單手托腮想了想，心裏還有幾個疑問，就道：「可是，許蕾為什麼突然中毒身亡？這和設局殺害蘇可曼是否存在什麼聯繫？」

陸浩走到書櫃前，櫃門上著鎖，但透過玻璃，能看到裏面塞滿了書籍和資料，多以教輔書為主。他一看到這些教輔書頭就疼，索性坐到小沙發上。他把塑封袋放在茶几上，看著袋子里的照片，心裏忽然湧出一個謎團：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她們友情破裂，以至於產生殺害對方的深仇大恨呢？

他雖猜不到許蕾的動機，但有一個結果顯而易見——她的好友蘇可曼因試卷出錯，不得不在深夜趕去學校，卻在路上遭到連環案兇手的襲擊，險些喪命。

「畏罪自殺？」

「但問題是，蘇可曼並沒提供許蕾是兇手的線索，她沒必要自殺啊？」

陸浩遮住照片上的窟窿，向校警詢問另外兩人的身份，結果和他猜測的一致。他打發走三個老師，讓校警在門外站崗，沒有他的許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她故意作秀？」

李薇看了看桌上的碎玻璃，疑惑道：「既然是朋友關係，許蕾為什麼要打碎相框，扎照片里蘇可曼的臉？」

「不過，有一點許蕾失算了。」陸浩說，「今天凌晨在醫院時，許蕾表現出特別傷心的read.99csw.com樣子，甚至比被害人的丈夫還要傷心。」

「就算了如指掌，但蘇可曼還是存在不從公園穿過的可能。」

不，不可能！她和蘇可曼的關係非同一般，沒理由那樣做！最關鍵的是，襲擊蘇可曼的是連環案的兇手，我們警方至今都找不到這個人，許蕾又怎麼可能和他聯手呢？除非，襲擊蘇可曼的不是連環案的兇手，而是……許蕾本人！

「這些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推理，而且有的很牽強。」李薇說，「我們不能僅憑試卷出錯和一張照片，就下了定論。」

陸浩望向窗外，操場上聚了很多學生，應該是在上體育課。他望向更遠處，能看到大門外的停車場——車禍發生的地方。他收回視線，說：「當然，許蕾也可能是畏罪自殺。」

「這表明她們的友情破裂，併產生了很深的仇恨。」他皺眉緘默了片刻，一字一頓地說，「看來她們之間的仇恨，就是許蕾的作案動機。」

禿頂老師摸了摸油亮的頭頂，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警察同志，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當然願意效勞。」說完，他拿著試卷認真檢查起來。另外兩個老師也不敢怠慢。

「不！許蕾並不知道她是否向警方提供了線索。還有，我凌晨去見蘇可曼時，她還沒從恐懼和痛苦中擺脫出來，說不定下次去就會想起些什麼。」

陸浩表明身份，指了指柜子里的試卷，用公事化的語調說：「請三位檢查一下，這份數學試卷是否存在嚴重錯誤。」

「你說得沒錯。但有時也要大胆推測和預判，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這樣才能儘快破案。」陸浩側目看著她，嚴肅地說，「其實，要證實是不是許蕾作案，非常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