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拉開，李薇走了進來。

李薇也蹲下來，指著我手裡的照片問：「他們是誰？怎麼被許蕾畫上『殺』字？」

「姓韓？什麼意思？」他猜到蘇可曼一定是有外遇了，但猜不到這與案子有什麼關聯。

「是嗎，那以後要向你多多請教了。」我又和她握了握手，並聊了幾句物理方面的東西。

陸浩走過來一看是碎玻璃渣兒，有些泄氣地說：「大驚小怪的，我以為你找到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這種奇怪的感覺困擾著我，不禁讓我對孩子是否是韓一洋的產生了質疑。我覺得應該去做鑒定，這樣，就可以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曖昧關係。

「你和校警在門外等我吧。」陸浩一邊戴上手套，一邊對我說。

「哦？你真是這樣想的？」

我在新起點高中工作三年了，還是第一次深夜來到教學樓。狹長的走廊里，聲控燈忽明忽暗，讓我不禁聯想到某部恐怖片里的情景。幸好晚上不用上課，不然真是件頭疼的事。

「你別拿我作參考啊！」李薇說，「沒準兒許蕾是個特例。她性格太好強，甚至有些極端，得知這樣的消息，難以忍受，所以就……」

陸浩仔細一想，堂弟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許蕾作案的目的是殺死蘇可曼，就完全沒必要擔心暴露身份，也就無須蒙面和避免身體接觸了。

陸浩也贊同她的說法，點頭道：「是啊，堂弟。你看這些照片的背景，他們應該是在人流密集的旅遊區拍的照片。這麼多人看著呢，還怎麼好意思曖昧？」

「這還不重要嗎？」我此刻並不知道有關照片的事，「你不覺得玻璃渣兒很奇怪嗎？它們形成的背後會不會藏著什麼秘密？」

陸浩給我們做了個簡單的介紹。李薇連九-九-藏-書忙過來和我握手，客套了幾句后，她微笑著說：「哦，真巧，我老爸也是教物理的，我對物理也特感興趣。」

「嗯？」他一臉迷惑地看著我，質疑道，「那許蕾究竟是為了什麼？」

「什麼？我也不能進去？」我十分不悅，大聲反駁道，「這裏也不是案發現場，你用得著把我趕出來嗎？再說了，就算許蕾在辦公室留下什麼犯罪證據，我還能……」

「好的。」

我應了一聲，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桌子上擺滿了資料和書籍，顯得很凌亂。我戴好手套，拿起一本書，就見封面上印著「高考語文強化模擬」的字樣，再看桌上的資料和書籍，也多以語文學科為主。我知道，許蕾做教務主任之前教語文，據說她很有才華，還出版過一部散文集。

「真叫你猜著了。」他在我肩上拍了拍，然後把許蕾打碎相框，扎照片里蘇可曼的臉的事告訴了我。

陸浩無奈，只好讓我進去。走進辦公室后，他關上房門，遞給我一副手套說：「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別私自亂動，第一時間招呼我。」

「可能是化妝的原因吧。」陸浩指了指照片里的男人，沖我問道，「他就是韓一洋？」

李薇嘆了口氣，接話說：「真沒想到，許蕾的作案動機竟是為了殺死丈夫和情人的孩子。」

「要是你未來的男友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會怎麼做？」陸浩問。

「看來，你聽到的謠傳不是空穴來風。」陸浩沖我說，「這些照片足以證明，蘇可曼和韓一洋確實關係曖昧。」

「你說得沒錯。但結合那個謠傳和昨晚的案子來看，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沒錯！她成功殺死蘇可曼腹中之子，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中httｐｓ://ｒeａd•99ｃｓｗ.ｃｏm午在醫大二院時，我跟你說過一件事，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提示說，「有人謠傳，校長的兒子……哦，也就是許蕾的丈夫和蘇可曼關係曖昧。」

陸浩盯著地上的照片，心想許蕾可能會產生殺死孩子的想法，但要真正去實施，必須要有勇氣下定很大的決心才行。難道，許蕾真的是一個特例？或者有其他因素迫使她不得不去那樣做？

我並不完全贊同他們的說法。因為，我隱隱察覺到照片里兩人的表情有點奇怪。這樣說吧，照片給我一種做作的感覺，就像看某部電影的宣傳海報一樣，有種做戲的感覺。

「嗯？」李薇拿過幾張照片仔細比對了一下，冷哼了一聲說，「只是照片而已，鬼才知道背後有多曖昧呢！」

「對。」

陸浩驚愕地瞪大眼睛：「許蕾只想……殺死孩子！」

想到這兒，我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如果孩子不是韓一洋的，案子的起因就不會是三角戀和未出世的孩子，那麼，這背後必定還隱藏著更大秘密！

「下午第二科考試結束后，我去數學組閑聊，有個綽號叫『大嘴巴』的老師告訴了我一件事。」我挪了挪屁股，從桌子上跳下來，繼續講述道，「『大嘴巴』說，昨天蘇可曼從醫院體檢回來，管她借了一本字典，說是要給腹中的孩子起名字。她和蘇可曼私交很好，平時兩家走動頻繁，所以還特地想了幾個好聽的名字。事後，蘇可曼把字典還給她，她卻發現字典里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名字。但讓她感到異常奇怪的是，這些名字的姓氏並不是蘇可曼丈夫的姓氏，而是——姓韓！」

我走到儲物櫃前，裏面堆滿了一捆捆大紙包，其中一個https://read.99csw.com打開著。我蹲下來一看，是數學試卷，想必這就是蘇可曼擬定的那份試卷。

陸浩把兇手作案時用絲|襪蒙面，以及襲擊蘇可曼的瞬間避免身體接觸的細節講了一遍，然後分析說：「這兩個細節都表明，肯定是熟人作案！」

「堂兄你想，案子的結果是什麼？」

沒等我回答，剛走過來的陸浩接話說：「你沒認出來嗎？照片里的女人是蘇可曼。」

只見站在書櫃前的李薇手捧一個藍色文件夾，裏面的東西滑落到地上。再看地面，散落著幾十張尺寸不等的照片，有幾張正面朝上，雖然看不清裏面的人物和背景，但一眼就能看到照片上畫著大大的殷紅色「X」或「殺」的符號。

我微微蹙眉，心想有了指紋這條證據，就足以證明兇手是許蕾。既是如此，堂兄為什麼還對這個案子窮追不捨呢？

我坐在辦公桌前，略加思考後說：「你分析得沒錯，蒙面作案和避免身體接觸，都是為了不暴露身份。但你有沒有想過，只是殺死蘇可曼，許蕾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我讓你倆來不是探討物理的！」陸浩打斷我們的對話，抬手指了指腕表，一臉嚴肅地催促道，「時間不早了，趕緊搜查辦公室。」說完，他把校警叫進來，命令打開所有柜子的門。

我點點頭，繼續比對著照片，希望能從中發現什麼。

「不，我有依據。」

我深吸了一口氣，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張照片，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張男女合影，而且照片上的兩個人我都認識，正是蘇可曼和韓一洋。他們面帶微笑，並肩站在一個台階上，背景圖案是哥特式建築，只能看到局部，似乎是一座教堂。

「抱歉浩哥。路上堵車，遲到了一會兒。」九-九-藏-書李薇滿臉歉意地解釋了一句，目光轉向我，「這位是？」

他冷靜下來想了想，搖著頭說：「雖然你的推測和案子結果相符，但沒有任何依據。」

我不理會他的暗示，冷哼了一聲說：「沒準兒今天下午有多少老師進去參觀過呢！」

「哦？」

他撓了撓鬢角，皺起眉說：「可是單憑『姓韓』這一點，就推斷蘇可曼腹中之子是韓一洋的，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其實，陸浩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有一點讓他難以接受：這個消息對案子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什麼偏偏在案發前一天被人知曉？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那件事我當然記得。」陸浩點頭道，「這麼說，蘇可曼外遇的對象就是——許蕾的丈夫。」

「啊？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李薇沒見過蘇可曼本人，只在那張扎破的照片里看過，而這張照片里的蘇可曼化著濃妝，打扮得很妖艷，與那張照片里穿職業裝的樣子判若兩樣。

他反覆思考了許久，覺得不能依據這條信息草率下定論。於是，他招呼我繼續尋找疑似犯罪證據。

「從報案群眾反映的情況看，許蕾也有時間殺死蘇可曼，可她為什麼沒那樣做呢？」我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沒猜錯，許蕾作案的真正意圖並不是殺死蘇可曼！」

「什麼細節？」

我倒吸口涼氣，心跳驟然加快，背脊也沁出了一層冷汗。倒不是因為這些照片有多恐怖，而是我恍然猜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何止是嫌疑增大了。」陸浩覺得沒必要再向我隱瞞，就道，「在案發現場找到的兩枚指紋中，已經確定有一枚是許蕾的。」

我剛要抽出一份試卷，卻聽身後響起「啪」的一聲，就趕緊扭頭去看。

我沒感到特別驚訝，因為今天下午聽rｅａｄ•９9cｓｗ•ｃｏm到的消息，比這要令人震驚得多。不過在我印象里，許蕾和蘇可曼的私人關係一直非常好，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真沒想到她們之間竟隱藏著如此深的仇恨。我嘆了口氣，說：「看來，許蕾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李薇沒聽到之前我和陸浩的對話，就詢問韓一洋的身份。陸浩簡單介紹了一下，又把從我這裏聽到的那件事，挑重點說了幾句。

陸浩趕緊解釋了幾句。其實，他這樣問並非八卦，而是對作案動機感到很不可思議，想了解一般女人面對這種事，是否會選擇同樣的解決方式。

「浩哥，你可別咒我呀！」李薇有些生氣地白了他一眼。

忽然，我發現桌上散落著一些碎玻璃渣兒。我覺得很奇怪，就趕緊招呼陸浩。

「哦？」

我忽然發現一個疑點，就舉著照片對他們說：「你們看這些照片，蘇可曼和韓一洋的舉止和表情並不曖昧，身體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把地上的照片撿起來逐個看了一遍，都是蘇可曼和韓一洋的合影，只是背景畫面不同。不過他們始終穿相同的衣服，應該是在一天內拍下的照片。

「還有，蘇可曼提供了幾條案發時的細節。這些細節都把矛頭對準了許蕾！」

「對。他叫韓一洋。」我推測說，「如果蘇可曼腹中之子是韓一洋的，許蕾知道這件事必定十分憤怒，也就會導致她們之間的友情徹底決裂。」

幾分鐘后，我們來到許蕾辦公室門前，校警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他使勁兒拉了我一下，並偷偷沖我眨眼睛，示意校警在身邊，別亂說話。

「原來你是拿我做實驗。」李薇苦笑了一聲，說，「如果男友背叛了我，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哦……不，我才不會那麼傻呢，大不了分手就得了！」